(三)

黑衣人繼續冷笑道:“小子,接不住了吧。也好,想當祖宗就早點見閻王去吧!”說罷欲再次揮掌劈向周烔。

秦瀟連忙飛身去救,誰知那人身形突然一扭,掌勢急變襲向秦瀟胸腹,秦瀟猝不及防,隻得急仰身軀腳步前躥,從來人掌下將將地滑了過去。躥出幾米就覺四肢凍麻如墮冰窟,再也難以支撐摔倒在地,一時間也是動彈不得。

黑衣人還是冷笑:“不自量力!”看也不看秦周二人,徑直走到盛思蕊麵前冷笑道:“還是快點將東西交出來吧,免得你們幾個再受折磨。”

盛思蕊咬緊牙關,渾身戰栗依舊搖頭不語。那人冷歎了一聲:“還是那個倔強脾氣!不過現在族主已死,看誰還能護著你。既然是你執意抗命,也怪不得我了。”說罷舉起左掌正向盛思蕊的頂門緩緩落下。

眼見蕊妹要立斃黑衣人掌下,秦瀟看在眼裏,卻怎奈動彈不得,周烔更是昏迷不醒,派不上用場。

這時隻聽一陣“嗖”的勁音由遠及近,一道寒光箭一般直射向黑衣人頭部,那人眼見此物來勢洶洶,忙抽身後退飛出丈許急避。

隻見那道寒光攜帶風徑直刺斷前方一碗口粗的樹身,餘勢未減,直至刺入第二棵樹身後仍撲棱棱地直顫。隨後一條身影風一般地來至近前抽出那條寒芒,秦瀟定睛一看正是李白安。

此時他左手背執一柄寶刀,正屏息凝神注視著黑衣人。那人怔了怔說:“難怪鷹三這幾年都沒什麽建樹,原來有高手在呀!”

李白安也不答話,隻是將三個少年扶到一起,掏出一個小瓶倒出藥丸分給了秦盛二人,又摸摸了周烔的脈門,撬開他的嘴灌進幾顆藥丸,耳語囑咐了秦盛二人幾句。

他再次起身來到黑衣人麵前問:“你是何人,為什麽對幾個孩子下此毒手?”“知道我是誰對你沒有好處,我隻是來取東西的。”

“要什麽東西?”“知道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識相的叫那女孩交出東西。”李白安看看牙關緊咬的盛思蕊,問道:“你拿了他的東西?”盛思蕊搖頭不語。

“看見了嗎,我的孩子不會撒謊,她說沒有就沒有。”“胡說,就在她那裏,讓她快點交出來,要不我就……”“那總該說說到底是什麽吧?”“這……這我不能告訴你。”

“你這人好生無禮,說又說不出,沒憑沒據叫我怎麽相信你?”“你……”黑衣人忽地一挺,“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手下見真章吧。”說罷,左掌拍出與李白安鬥在了一處。

李白安手執寶刀,左攻右突,仗著身形快如閃電展開了一輪快攻,但饒是如此,仍沒能占到半分便宜,反倒是黑衣人的寒勁掌力幾次將他逼得快速閃退,忙於支應。

好在對方知道他寶刀鋒利,不敢緊逼,否則他非吃了虧不可。他心道,此人隻出左掌,右掌好像受了傷,要是雙掌齊出,我可實在難敵。

正尋思間,一個不留神,刀背已然被來人抓住,他隻覺得一陣徹骨的寒意順著刀柄傳來,用力一抽並未抽出。

眼看就要握刀不住,李白安忙將右手摸向腰間,白芒一閃,一柄軟劍已在手中向著對麵人疾刺。

黑衣人見勢不妙,急忙鬆刀飛身後退欲避開這迎麵近身一擊,但慢了一點,已被刺中左臂。

此時李白安隻覺得左臂幾被凍麻,被抓過的刀身如同寒冰一樣冒著絲絲白氣。他忙左刀右劍護於身前,眼皮不眨地盯著黑衣人。

這時遠處一陣馬蹄聲響,晉先予已驅車來到近前,飛身下車執劍立於李白安身側。

黑衣人見狀冷笑說:“哼,要不是你暗藏軟劍,此時恐怕早已經敗了。現在又多了幫手,也罷,這件事沒完,我們慢慢算。”說罷,飛身而起,幾下就沒於茫茫夜色之中。

晉先予見狀忙問事情緣由,李白安搖搖頭:“回去慢慢再說,趕快把他們幾個扶到車上去。”

幾人快馬加鞭回到了莊園,此時天邊已經曙光微現,家中人都已然起來,七手八腳地照料傷者。錢千金便依次為三個孩子把脈。

來到偏廳,李白安向晉先予、徐三豹和錢千金等敘說了事情的原委,喝了口水後接著道:“幸虧晉兄之前為我打造了這柄纏腰軟劍,要不今天就危險了。”

之前晉先予見李白安右臂因及骨舊傷,行動遠不如左臂靈活,而“絕批”寶刀太過招眼沉重不便攜帶,就為他打了柄軟劍藏於腰間以備不時,今天恰巧就用上了。

原來李白安自打他們走後就一直心神不安,回屋取了寶刀在院外巡視,晉先予也恰好在宅外清洗馬車,兩人剛聊了一會兒,就聽到遠處隱隱傳來呼叫之聲。

他二人一個精輕功一個練暗器,都於聽聲辨物極是敏銳,心想怕不是這幾個孩子有了危險。便速取了應用之物一人一車前去查看,遠遠看見黑衣人便出手急援。

錢千金捋著頜下胡須微微沉吟片刻道:“如此一說這過去發生過的怪事就都能說得通了。”

他喝了口水接著道:“很顯然,入室行竊、午夜攔截以及剛到英邦時的多賊闖門應該都是針對這思蕊丫頭的!說明白了,就是奔著她身上的什麽重要物件的!”

李白安點點頭道:“我也想起在來時的郵輪上,我縱身救她時就感覺她懷裏有什麽硬邦邦鼓囊囊的東西。”

徐三豹一拍大腿接口道:“對了,船上那幫人不怕把她逼死地追她,恐怕要的也隻是東西,管她是死是活!”眾人盡皆點頭。

晉先予突然說:“難怪她對於武學尤其是兵器總能無師自通,恐怕是早就有些涉獵。”眾人再集體點頭。

李白安又說:“大家注意到了嗎?她幾年來一直穿寬大的衣服,恐怕那東西她一直貼身攜帶。”“對了,這就是為什麽那夥賊人前天入空宅翻找,今天卻趁其落單下手直搶的原因了。”

“可是她在學校總有落單的時候,為何不趁機下手?”“我聽那人說什麽鷹三這幾年沒什麽建樹,想必他也是這幾日剛到,趕上了就正好下手。”

李白安歎道:“之前一戰我雖然仰仗著身法刀劍,以及晉兄相助,僥幸占了些便宜。可如果與那人單打獨鬥……”

說罷歎了口氣問錢千金:“他們幾個現在傷情如何?”錢千金捋捋頜下山羊須道:“瀟兒傷勢不重,服了你的靈藥加之自身調息,想來已無大礙。而烔兒實實地接了一掌,此時脈象已是虛滑沉滯凝澀,六毒皆具,我也隻是粗通醫理,倘無名醫靈藥,隻怕很難治愈。至於蕊兒嘛……”

他抬眼掃了一下眾人關切的目光道:“雖然也受了那人一掌,但卻遠比烔兒傷得輕,似是穿著什麽護身寶甲,而且好像服了什麽靈藥,傷愈得很快。”

眾人聽罷麵麵相覷,盛思蕊身上謎團重重,實在不知從哪裏解起。

此時三個少年俱是有傷在身,一人還是傷重無從醫治,加之強敵於暗處伺伏,內憂外患兼具,幾人無不陷入沉思之中,屋中仿似也被濃重的陰鬱籠罩一般沉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