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眾人看了過去,隻見那人三十來歲年紀,身材高大健壯,唇上蓄著修剪整齊的胡須,西裝革履戴著禮帽,一派紳士模樣。

雀斑臉看了看他說:“這位西裝先生,你懂踢球嗎?”身後眾人一片哄笑。

那人不慌不忙從西裝內側口袋掏出了一個黑色皮子的證件本,打開後向在場眾人展示。轉到秦瀟麵前時,他見上麵黑墨燙金印著“英國皇家足球協會理事詹姆士·卡特”。幾個英國男孩子閉了嘴,秦瀟也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這位詹姆士點了點頭,回身將西裝脫下折好放在長椅上,摘下禮帽平整地壓在西裝上,從褲袋裏掏出一把哨子掛在脖子上。

他再次走了過來,對兩邊說:“都準備好了嗎?”雙方點頭。“那按照規則拋硬幣發球,中國男孩你要哪一麵?”“字。”秦瀟可不想要別人國王的頭像。“那好,你就是頭像。”

說罷,將硬幣向空中一彈,雙手拍住,手一翻打開:“是頭像,英方開球。現在球賽正式開始。”

雀斑臉此時已麵色凝重,全然沒了剛開始的狂傲之色。身後的隊員也列開了架勢,嚴陣以待。

隻聽一聲哨響,雀斑臉右足腳跟一磕,皮球向後奔到了接應隊員的腳下,秦瀟正飛身過去截斷,那人足不留球,迅速把球踢到了左側球員身前。

秦瀟正待轉向,那球已被快速分向左後翼球員,秦瀟剛要飛撲過去,球又被分回前方球員,秦瀟回頭轉身身形剛起,皮球再次回到了雀斑臉腳邊。

如此幾次三番下來,皮球隻是在對方球員腳下快速流轉,秦瀟竟是沒沾到半分。

場外的盛思蕊有些急了:“義父,他們這是在折騰消耗大師兄,欺負他一個人,這可怎麽辦?”“急什麽,瀟兒應該有應對之法。”

果然,秦瀟慢慢地退回到己方的半場,雙手叉腰,彎下身,似是在喘著粗氣。

李白安笑道:“好戲就要來了!”對方見秦瀟似有不支,而守門的周烔正懶洋洋半睡不睡地倚在左球門杆上,便快速交叉傳帶準備從右翼進攻。

球剛一進入己方半場,隻見秦瀟身形一閃已在對方身前,直接將球搶斷於腳下,對方身後球員正要過來截斷夾擊,隻見秦瀟順勢雙足夾球直向上方躍去,跨過對方頭頂兩米多高。

他足側將球踢起,膝下向前一墊,看準球門,淩空一腳猛射,對方守門員見來勢不妙忙側身撲去,隻見皮球劃出一條曲線貼著對方的右側球門角射入門中。裁判哨聲一響,進球有效。

場外眾人登時歡呼起來,此時已有不少英國人過來圍觀,見狀也跟著鼓起掌來。

隻見幾個英國男孩兒都麵露沮喪,喘著粗氣,守門的抱著皮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就聽得雀斑臉衝著詹姆士大叫:“裁判,我們要求暫停。”裁判點頭應允看著手表,幾個男孩子聚攏到了一起,窸窸窣窣說著什麽。

秦周二人回到眾人跟前,錢先生眯著眼笑著說:“不錯不錯,長我中華威風!”李白安道:“切記手下留情,見好就收。”

盛思蕊嬉笑著對周烔說:“周師哥看樣子倒是個閑人了。”周烔憨厚地笑道:“閑還不好?靠著門柱子曬太陽挺舒服的。”

眾人說笑間,暫停結束,兩人上場各就各位。秦瀟對雀斑臉說:“不如我們誰先進三個球比賽就算結束好嗎?”對方陰沉著臉說:“踢著再說。”

哨聲一響,對方發球,但此次他們的陣勢有了明顯變化,球員都擠在中間慢慢地傳帶著球,磨磨蹭蹭。

秦瀟心道:這一定是明知不敵在拖時間,必須趁熱打鐵。於是飛身上前,在一個空當間截下了球。正待腳上發力,隻見對方四個球員已如鐵桶一般將他團團圍住,而自己和球已然被箍在中央難動半步。

秦瀟左突右衝都難以突破這幾人的圍困,這四個人背著手就跟連在一起一樣,不給他留下任何突圍的空隙。欲將球從頭頂踢出,可是四人的四個腦袋就像粘在一起一樣,秦瀟身形不如他們高大,一時也無可奈何。

就在他轉來轉去,左突右撞之際,忽聽一人叫道:“媽的,我的眼睛!”回頭一瞧,原來在他扭轉突圍之時,腦後的辮子也跟著飛了起來,剛才正甩到一人臉上。

秦瀟心道:這可不算犯規,是你們下作在先,也怨不得我了!眼見那人揉眼的空當,他身形一閃,帶著球迅疾地突破了包圍。

他正要向前起腳,隻聽“砰”“咚”“嗷”連續三聲,一人已被他撞倒在幾米開外,捂著胸部在地上痛苦地扭來扭去。

一聲哨響,比賽暫停,詹姆士快跑過來觀瞧,隻見英方隊中一名最矮小瘦弱的男孩躺在地上直哼哼。

雀斑臉和其他幾人七嘴八舌說:“中國人衝撞致傷,嚴重犯規,裁判,應該把他罰下場!”“對,罰他下場!”

詹姆士看看倒地的男孩兒,望向秦瀟。秦瀟心說:剛才事發突然,我也沒有用力呀?難道最近功夫大漲?

他抬頭望向周烔,見周烔做了一個無所謂的手勢,便說道:“裁判先生,我聽憑您的裁決。”詹姆士眨眨眼看看眾人說:“中方球員嚴重犯規,被罰下場。”

幾個英國孩子拍手歡呼,那個倒地的被攙扶到一邊的長椅上坐著,突然回過頭向秦瀟露出詭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