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他見勤雜樓已然燒著,便看向主樓,隻見三樓火光也起來了,而那一直被關閉的大門正在被推開。

有些病人探身出來,見外麵沒人看守,就叫著向外奔去,而三十五號正背著形如幹屍的師父走了出來。

秦瀟忙上前:“我來背著,你去開大門!”

三十五號連連搖頭:“師父我是斷然不會再放下了。警衛都清幹淨了,真有你的!”說完二人就雜在人群中一齊向大門走去。

還未走近就見十數道光束突然射了進來,隨後口哨聲尖利地響起,幾輛馬車停在了門口,十幾名軍警端著槍站在了門外。

三十五號一看大叫:“不妙!截道兒的來了!”

隻見一輛車車門大開,下來了一個穿白大褂的洋人。秦瀟仔細一看認得,正是院長萊斯特。

他下了車就在軍警的護衛下開始開門,秦瀟心道此人就是這魔窟的罪魁禍首,焉能饒了他?

他咬著牙半蹲舉槍瞄準,在萊斯特打開鎖眼推開門的一刻扣下扳機,隻見萊斯特的眼睛頓時被穿了個血洞,倒地而亡。

軍警們慌了手腳,推門進來,對還在向外衝的病人開起槍來。

那些還有些神誌的聽到槍響就蹲了下來,而那些遲鈍的和完全癲狂的則頓時被射倒一片。

秦瀟握著槍就要上去,三十五號攔住他:“此時你什麽也管不了了,隻能由他們各安天命。別忘了你的使命,把師父救出去要緊!”

秦瀟雖怒不可遏,但也隻好在一陣槍林彈雨中和三十五號向後院奔去。

到了那扇後門,三十五號開了鎖,可那門卻許久沒開過,早已鏽蝕,二人合盡全力才將那門挪開半米多寬。

此時軍警已然追至,對著他們放槍,秦瀟還了一槍打倒了一人,可槍中再無子彈。

二人護著鎖王從門中擠了出去,再合力將門關上鎖好,秦瀟用那杆空槍抵住了門,軍警的推門聲已經響起。

二人鬆了口氣,回身一看都傻在那裏了。

隻見門外是一處極小的泊頭,下麵一條烏漆漆的河水正橫亙眼前。

三人正是站在泊頭之上,再向前跨兩步就進了河裏。

泊頭下空空如也,連一隻小草船都沒有,難怪這後門的警衛如此鬆懈,原來這瘋人院依河而建,河水自然成了魔監的天然屏障。

三十五號突然呀了一聲:“進來前我就查看過這四周,知道這背麵就是蘇州河,可剛才一亂之下卻忘了個精光!這可如何是好?”

秦瀟望著空茫茫的河麵,河水並不湍急,而河麵也不十分寬闊。

他聽義父講過,運河內河的河道都是不寬不深,就是滿足漕船通過即可。

當時李白安還揶揄說華夏官場自古做事情就是從不著遠隻顧眼前,通河造橋修路無一例外,隻造到夠眼前使用即可。

所以就造成了江南水鄉雖橋路眾多,卻不能並行雙車。雖水網遍布,卻是難行大船。

且由於河道淺窄,常年擁堵淤塞,致使每年都要撥給河道衙門大筆銀子治堵。

而這恰恰給了那些貪官極好的借口連年貪腐,直至惡性循環。

這些河道的貪官還把這些貪墨的銀子理所當然地叫“河漕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