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看守換完班後,強令所有病人依次坐下,接著開始給每人灌服藥物。

有幾個掙紮反抗的,頓時就是一頓拳腳棍棒相加,雖說人要是徹底瘋了,那再怎樣強迫都是沒用的,但其他人見此情景都大為驚駭,多數都乖乖的不敢反抗,看來隻要還有一絲理智就知道屈從和害怕。

輪到秦瀟了,他見那小杯裏裝著無味的淡綠色**,也不敢露馬腳,隻得一仰頭倒進口中。

他本想先把藥水含進口中,再趁人不備吐出,可就在一仰頭時,一人馬上捏住他的鼻子,扣住他的咽喉,另一人抓緊他的上身。

秦瀟一時無法呼吸,用嘴往裏一吸氣,藥就灌了下去,還差點兒嗆進鼻子裏。

他心道看來這裝吃藥的手段那些看守是看得多了,這招兒行不通。

所有人都服過藥後就被趕回自己的病房,強製躺下睡覺。

秦瀟是習武之人,精力充沛得很,從沒睡過午覺。可這次他躺下後沒多久,就覺得昏昏沉沉,腦中像是被慢慢塞進了一個鉛塊,緩緩地擠滿了自己的大腦空間。

漸漸地,他的眼皮也像被灌進了鉛水,怎麽努力都睜不開,隻得任由自己的腦袋一點點地沉入不見一絲光亮的深崖之中,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秦瀟和所有人都是被鈴聲驚醒的,那鈴聲刺耳漫長,隻要不聾就沒法躲過。

他隻覺得腦中空空****,之前睡覺的過程全然沒有半分知覺。

要知道他現在的輕功內勁已有小成,平時半夜睡覺有隻蒼蠅經過都能察覺,這次卻如昏死了一般。

他想起晉師父說過的江湖上常用的幾種蒙汗藥,誤服後就是這種感覺,隻是那藥力應該比這更強,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人待了這麽久還掙紮著不願服藥了。

再次被趕出病房看鍾已是傍晚六點,想找三十五號聊聊,可是眼前卻一陣發花,看不清到底在哪兒,也沒人來找他說話。

一會兒他們又被強行坐好,晚飯端上來,跟中午一個模樣。

這次他聽勸強忍著吃了幾口,可實在是難以下咽,就勉強吃了半張餅,就推開任旁人去吃。

這時他才看見三十五號就在不遠處坐著,雖然默不作聲,但眼睛卻依然漆亮亂轉。

秦瀟心道,自己服了藥,到現在連到處張望的精神都沒有,三十五號卻跟沒事人一樣,想必是有什麽法子不去服藥。想過去問問,但見他一副不願意搭理的模樣隻好作罷。

到了七點看守又來喂藥,秦瀟這時仔細看著三十五號,隻見他接過藥仰起頭一口吞了,而後喉頭咕嚕一聲,伸出舌頭以示吞下。等看守們走過的時候,他卻揚起袖子掩著嘴擦了一把臉。

秦瀟頓時眼前一亮,他終於知道怎樣避免服藥了!

等看守過來他依法炮製,接過藥一飲而盡,而後咽了一下伸出舌頭,那看守見他嘴裏已經沒了藥液,就走過了。

他看看守已出視線,就假意摳鼻子,趁袖口遮住口鼻的瞬間,將一直堵在咽喉間的藥液吐進袖子裏,一切如行雲流水不留痕跡。

他放下袖子看見三十五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而他也報之感激一笑。

換班後他們被趕回病房躺在**,不久後屋內電燈關閉,隻有走廊燈亮著。

秦瀟閉眼躺著仔細聽,一會兒後屋中五個鼾聲響起,同屋人已睡著,巡夜守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之後就隻剩鼾聲和蚊蠅的嗡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