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大約一個小時後守衛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不多時手電光從每個人身上掃過,不久腳步聲再次漸行漸遠。

如此反複了三次,秦瀟已可以斷定守衛每小時巡視一次,他便要趁著這一小時先去探個究竟。

他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將那床破被堆出個人形,全無聲響地走到門前。

這鐵柵欄門是上了鎖的,可是進來前晉師父已經預先想到了這一點。秦瀟從耳後一摸,撕下了一細長黑疤,從裏麵拿出一帶鉤鐵絲,晉師父教過他,用這個一般的鎖都打得開。

他捅了幾下鎖眼,哢吧一聲輕響鎖已打開。他細聽了半晌也沒動靜,就悄悄地閃身出了病房,整個人暴露在被燈光照得昏暗的空曠走廊裏。

按三十五號的說法,上麵兩層的人是真有瘋病的,所以暫時不用排查,那真正的焦點就在地下。

白天也沒看地下有人上來,除了那升降梯曾上去過,想必下邊的人也沒什麽活動自由。

秦瀟躡足潛蹤接近了通向地下大門的中廳,掩身牆下偷眼一看,那個護士站燈光亮著,外麵椅子上坐著兩個守衛,都是白人,不似白天都是英屬殖民地的有色人種。

秦瀟一看這二人的位置剛好擋在下樓的大門之處,而黑漆漆的大門全然沒有打開的跡象,心中犯難了:有這二人在那裏一坐,就是想走出這一翼都是難事。

他向上觀瞧,隻見天花板上除了幾隻被罩上鐵絲網的電燈和電鈴外可謂空無一物,平整得隻剩下黴斑,沒地方抓手靠腳。但中廳上有組吊燈和掛鍾還可以抓手借力,就在那盤算著距離和落點。

正在他打算放手一試的時候,所有的燈光驟然暗了下來,隨後燈光就開始忽明忽暗地閃著。

一個守衛罵道:“該死的史密斯醫生,又在搞他的破實驗了!”另一個接口道:“哎,別埋怨了。還是下去看看,上次燒穿電阻還不是我們挨罵!”

說罷,兩個極不情願起身走向升降梯,打開鐵拉門的鎖按下開關,升降機哢哢地緩緩升上來,二人開門進去,按下開關,升降機緩緩下降。

秦瀟突然靈光一閃,於二人視線離開地麵之際,貓一般地飛上廂頂跟著降了下去。

電梯下降了約莫兩層樓高度停了下來,兩名守衛出去了,秦瀟打開廂蓋鑽了下去。

這一層應是地下二層,層高比地麵上略低,燈光還是明暗交替著,守衛二人走向一邊沒有什麽燈光動靜的區域,估計是配電室什麽的。

而秦瀟則是貼著牆踮著腳走向發出聲音的另一邊,越靠近就越是聽到陣陣“唔唔”聲,似是什麽人被捂住嘴發出的聲音。

到了跟前,他探頭去看,隻見一個病人被綁在一張固定四肢頭頸的鐵椅上,嘴巴張開被綁著布條。

旁邊一名穿醫生裝的白人正在調試一台用電線連接到鐵椅的儀器,那儀器上的旋鈕每被轉動一次,燈光都會變暗。

而那病人則會發辮豎直,渾身加劇抽搐著,不多時已眼球上翻口吐白沫。

那醫生一把把旋鈕扭到頭,燈光頓時全暗如關,而那椅子上冒出了絲絲的電火光,病人頭栽在了一邊。“啪啪”幾聲響過後,所有光亮全滅,四周除了椅子上偶爾躥出的電光外不見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