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9)

複仇者萬萬沒有想到,計劃如此周全,居然也會露出馬腳。

仇誠山當著大家的麵把繩子扔下山的時候,複仇者就意識到他這個舉動是一種暗示,隨後仇誠山對自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切就已經很明顯了——這家夥已經知道了!

但是他沒有當眾說出來,而是大搖大擺回到別墅內,在房間裏閉門不出。這個陰險的家夥!他是想要和自己好好談談,然後做筆交易嗎?他想要的東西是什麽?無止境的敲詐嗎?被這種家夥糾纏上,就像把螞蝗吞下肚一樣惡心。

然而,自己能用什麽和仇誠山做交易呢?

搖晃著手裏裝著毒液的藥瓶,複仇者心想,唯一能慷慨贈予他的,就隻有一次痛苦的死亡吧。

準備妥當,複仇者趁晚上所有人都回房以後,悄悄來到仇誠山的房間。

“有話要和你談談。”複仇者沒有敲門,隔著門和仇誠山開門見山。

仇誠山打開門鎖,讓複仇者數到十再進去。

複仇者進門的時候,仇誠山已經退到窗前的沙發前,他隻穿著睡袍站在距離複仇者幾步開外的地方。如果複仇者手裏有刀,想要從這個距離衝過去刺殺他,那兩人必然會引發打鬥,驚動隔壁的人,並在自己逃走前堵到門口。想要無聲無息地從正麵解決他,似乎隻有電影裏那種世界頂尖殺手才做得到吧?

仇誠山的房間被他仔細整理過,所有可以隨手拿起並致命的東西都被他收了起來,沒有煙灰缸,沒有蠟燭台,甚至連玻璃杯都沒有——招待得真是周到啊。

“把衣服脫了。”仇誠山警惕地說,“我可不知道你會不會在衣服底下藏著什麽凶器。”

複仇者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我知道是你殺了徐淩度和邱冰容,嘿嘿嘿,我還知道你是怎樣讓邱冰容的屍體周圍沒有腳印的,而且那個時候也隻有你能做到。我們這些經常登山的人做這種機關,實在太簡單了,那個偵探卻沒有發現。不過也幸好她沒發現,你現在才能安然站在這裏,而我卻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當然,不管她怎麽調查,我始終是清白的。但還是很不爽啊,被你嫁禍成殺人凶手這件事。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賠償我才對?”

複仇者真想立刻把刀子插進這個男人的胸口,但目前隻能先忍耐,很快,這個可惡的渾蛋就會被送上西天。

“你倒是把衣服脫了啊!你繃著臉,我很害怕的。你用什麽辦法凍死徐淩度和邱冰容的?安眠藥嗎?哦,第一天晚上你給我們所有人都下了安眠藥,對吧?我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從來沒有睡得這麽沉過。”仇誠山笑起來,他其實對複仇者的詭計一知半解,隻是運氣好蒙對了人,這也讓複仇者稍稍鬆一口氣——仇誠山知道的並不多。

這個傻瓜!複仇者心想。安眠藥隻是讓礙事的人不要亂動,真正致命的,等一下可要讓他好好見識一下呢。

“喂,我不想說第三遍,把衣服脫了!內衣也要脫!”仇誠山語氣嚴厲起來。

盡管複仇者內心無比憤怒,但隻能依照仇誠山的命令行事,想要殺死他的話,現在必須聽他的話。自從婭希死後,自己已經把靈魂賣給了魔鬼,所以無論受多大的屈辱都無關緊要,為了複仇,赤身**麵對別人又能怎麽樣呢?

這個過程十分艱難,但複仇者知道時間比什麽都重要,要是再不快點,之後恐怕就不那麽好辦了。別墅內的暖氣充足,所以哪怕外麵風雪交加,在室內光著身子也不會覺得寒冷。但複仇者還是微微顫抖著,因為仇誠山看自己的眼神相當齷齪。

仇誠山的眼中充滿了貪婪,他說:“看不出來,你還挺豐滿。”這種猥瑣的語氣讓複仇者作嘔。

“喂,頭發也放下來,讓我看看你長發的樣子。”仇誠山又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理智正在被欲望取代。色字頭上一把刀,這男人就不知道欲望是能夠引來死神的嗎?

“你知道要怎麽做吧?我掌握了你的秘密,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手心。”仇誠山舔舔嘴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卑劣、無恥,全世界最惡心的表情莫過於此。

複仇者現在慢慢走近仇誠山,這也是仇誠山期待的。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身上最銳利的不過是指甲而已,想要傷到仇誠山這個大男人,可能性幾乎為零。

仇誠山迫不及待地抱住複仇者,雙手開始不老實。

“你也是這麽勾引徐淩度的吧?我撞見過你們兩個在一起。

徐淩度那家夥,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花花公子!邱冰容也是看上他的錢才沒計較。他還糾纏過胡婭希。那女孩看起來一臉清純的樣子,手段也算高明了,搞得邱冰容氣急敗壞的。說不定就是邱冰容一氣之下才把她推下山的,然後再對我們說是意外。就是這些人啊,表麵上裝作正人君子,其實都和我一樣肮髒下流。”

“這些我都知道。”複仇者說,她的聲音聽上去接近失控。

仇誠山總算察覺到不對勁:“你知道?你難道不是為了徐淩度的錢才……”

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仇誠山發現自己舌頭麻痹了,別說吐字,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複仇者把什麽東西刺入了他的脖子,當痛覺傳到他大腦的時候,仇誠山已經沒法說話了。他瞪著眼睛,想要抓住複仇者,可是麻痹擴散得很快,手也已經不聽使喚了,他搖搖晃晃地往前邁了兩步便摔倒在地,再不能動彈。

複仇者撿起自己的衣服裹住身體,然後蹲下身扳過仇誠山的臉,讓他看清楚自己手裏的東西。

“你不知道吧,這樣一根發卡,隻要把頭磨尖了,也是會要你命的。”

仇誠山現在知道已經遲了,他無法發聲,隻能用交織著憤怒、懊悔還有恐懼的眼神瞪著複仇者。

真的太遲了!他本來不用死,還能用自己的發現好好羞辱那個自以為是的偵探,說不定還能從警方那兒得到“榮譽市民”的獎勵。然而,他的貪心最終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本來應該讓你試試和那兩個人一樣,可惜我現在沒時間,就讓你死得痛苦一點吧。你也隻配這種死法了。”

複仇者說完,抽出仇誠山睡袍上的係帶,環繞在他的脖子上……

別墅內部使用了防火的建築材料,房門也是隔熱門,所以仇誠山房間內的大火並沒有蔓延開去。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即便如此,火徹底被撲滅也已經是後半夜的事了。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別墅內連續兩起殺人事件已經讓大家繃緊了神經,現在仇誠山也死了,這個犯下三起殘忍罪行的凶手,內心究竟扭曲變態到了什麽程度?

夏落一夜沒有合眼,勘查現場、檢查屍體、分析線索,消耗了她大量精力。天亮的時候,所有人裹著毯子在客廳睡得橫七豎八,隻有夏落像尊雕像一樣坐在那兒,大腦如同精密的儀器一般運轉著……

仇誠山的房間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他的屍體也是。地毯、床單、窗簾都被燒毀了,發出棉織物和纖維製品燒焦後的刺鼻氣味,家具和電器也慘不忍睹。仇誠山房間的鑰匙有沒有在屋內也無法確定,一把大火燒毀了大部分的證據。

凶手真是個精明的家夥。

仇誠山的屍體就在靠近床的地方,頭朝著房門向下趴著,身體奇怪地扭曲著,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夏落掰開他的嘴巴,發現嘴裏沒有吸入煙灰,這表示他在著火前就已經死了。而致他於死地的凶器應該是睡袍的係帶,因為他脖子上有棉織物燒焦的殘留物,和附著在他身體上的是一樣的東西。

前兩名受害者是被凍死的,這一個卻要弄成被燒死的樣子,為什麽呢?

另外有一點也讓夏落覺得不可思議——這房間裏所有重的東西和尖銳的東西都被收到了櫃子裏,這麽做的用意又是什麽?

夏落回憶起火警響時的情景,她和慕斯衝出房間,她們隔壁的東雲鄉已經跑去拿滅火器,胡婭莉驚慌失措地站在門口,而對門的章實川逃命似地奔下樓跑到雪地裏避難,龔林傑正從自己房間的洗手間接了水往仇誠山房間冒著煙的門上澆。後來夏落用消防斧劈開了門,大家才進到房間裏把火撲滅。那時候,地上的仇誠山已經燒焦了。

徐淩度死亡的謎團,加上邱冰容死亡的謎團,現在又多了仇誠山死亡的謎團,夏落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迷惘。

“從現在開始,在救援到來之前,我們都不可以單獨行動,去洗手間也要至少兩個人結伴。不能再給凶手任何機會了!”當大家醒來後,夏落嚴肅地宣布。

外麵開始晴朗起來,照這個情況,或許下午救援就能到來。

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她不能再讓受害者增加了。

可是,並非所有人都願意聽從夏落的意見。

“都死了三個人了!你到底算什麽偵探?”說這話的人是章實川,這群人中身材最壯實的是他,膽子最小的也是他。發現徐淩度的屍體後,他就因為焦慮而不停地抽煙,被困山上讓他的焦慮更加嚴重,現在煙早就抽完了,神經高度緊張,再加上煙癮的折磨,讓他的情緒接近崩潰。

“你說大家隻要關緊門就沒事的,但邱冰容從自己的房間裏消失,仇誠山也死在自己房間裏,我們差點葬身火海了!凶手是幽靈吧?是胡婭希變成鬼來尋仇了,對吧?她想我們所有的人都死在這裏!”他嘴裏喊的是胡婭希的名字,眼睛卻看著胡婭莉。

胡婭莉臉色蒼白,卻沒有辯駁,或者說,她根本不想多說什麽。

“章實川先生,”夏落問章實川,“你對‘尋仇’這件事,能說得更具體一點嗎?”

“我什麽都不知道!”章實川突然改口,“那件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章實川看起來老實巴交,但情緒總是大起大落,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可是若想從他嘴裏問出點什麽,卻也相當困難。倒不是說他能守口如瓶,或許隻是因為那個叫“婭希”的人的事情或多或少和他有些關係,為了明哲保身,他寧可咬牙不透露半個字。和仇誠山那種心機深重的人不同,章實川的心思簡直就跟站在透明玻璃後換衣服似的。

不過,章實川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就如他所言,仇誠山已經死了,而且被害的原因似乎也和“婭希”有關,再保守這個秘密下去,恐怕他們都知道自己可能也會死得不明不白,索性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就當洗脫自己的嫌疑也行。

“胡婭希,是胡婭莉的姐姐。”果然,章實川垂頭喪氣地坐下之後,龔林傑開口了。他看上去疲憊不堪,眼睛裏布滿血絲,他不願和別人坐得太近,即便是夏落要求所有人都圍在一起,他也是盡量遠離每一個人,哪怕多半米的距離也讓他更好受一些。

“我們幾個是同期加入社團的,關係都還不錯。不過也隻限在社團內,平時是怎麽樣我不清楚。兩年前——那時候徐淩度和邱冰容還沒有畢業,我們幾個也不過是一年級的成員。那次我們在一座雪山集訓,結果發生意外,婭希掉下了山。那天晚些的時候起了大風雪,阻礙了救援,當我們在山崖底下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

龔林傑說到這裏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胡婭莉,他知道在胡婭希妹妹麵前說這種事情不妥當,但現在也隻能由他把真相講出來。

“然後呢?”夏落追問。

慕斯看得出胡婭莉的臉色越來越差,一直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慕斯甚至懷疑,如果胡婭莉手裏有把刀的話,說不定已經撲向龔林傑了。

龔林傑歎口氣,繼續說:“後來聽說,婭希身上有好幾處骨折,但沒有當場死亡,要是及時發現並送醫院的話,或許能救得過來……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我,還有章實川,聽到尖叫聲才從帳篷裏出來,看到邱冰容和徐淩度在外麵,說婭希掉下山了……”

“他們兩個威脅你們了嗎?”

“威脅?”龔林傑一愣,“你說是他們兩個合謀殺了婭希,然後讓我們做假證嗎?絕對不是這樣!和我們真的沒有關係啊!

而且……”

龔林傑想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徐淩度喜歡婭希喜歡得不得了。”

“那時候邱冰容不已經是徐淩度的女友了嗎?”

龔林傑點點頭,又覺得必須說清楚,對夏落說:“隻是一些閑言碎語,說徐淩度想甩了邱冰容,邱冰容醋意大發。”

“那仇誠山呢?當時他也在場嗎?”

“仇誠山也在,不過沒和我們在一起,他在另一個帳篷。還有!仇誠山當初也追過婭希的。”

“是不是說,可能在兩年前,因為婭希的插足,使得徐淩度和邱冰容的感情出現了危機,並導致了那場可能是謀殺的意外?”夏落總結道。

但這說法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比方已經忍耐到極限的胡婭莉——她抄起手邊的茶杯,把一整杯茶水潑在夏落臉上。

“姐姐不是那種人!她那時候是被徐淩度糾纏的,她明明是受害者!是徐淩度和邱冰容合夥害死她的才對!我考進這所大學,加入這個社團,就是要弄清楚姐姐死亡的真相,你們這些人——”胡婭莉氣急敗壞地指著章實川和龔林傑,“一個個都裝作自己是好人,對我百般關照,難道不是因為心虛?說得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姐姐的死,這裏的所有人都有責任!”

慕斯也急了,不管怎麽說,用茶潑人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喂!就算夏落說的不對你也不用這樣啊,冰天雪地的,衣服弄濕了晾不幹的好嗎!”但慕斯的重點顯然走錯了方向。當然,她自己沒有意識到,這確實是“護短”的做法。

“別吵了!”東雲鄉也忍不住喊起來,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像一個被填滿的火藥桶,稍微有一點刺激就會爆發,“現在最開心的是那個凶手好嗎?那家夥一定在嘲笑我們在這兒吵架,殺了徐淩度,殺了邱冰容,最後還殺了仇誠山,現在那人的目的達到了,看著大家亂成一團,互相撕咬,逍遙法外的凶手一定高興得不得了吧!”

這話讓大家重新冷靜下來,當然,其中最冷靜的還是夏落,畢竟她被人拿茶水潑了一身,“冷靜”得很徹底。

“真是的!”慕斯拉起夏落的手,說,“我帶你去換件衣服。”

可夏落沒有聽慕斯的,她像一個木樁一樣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好像在想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過了許久,她才露出笑容。

“夏落,你怎麽了?”慕斯對夏落的舉動不明所以,但她猜得到,夏落會突然像停電的機器人一樣一動不動,就表示她這會兒腦內的推理機器正在全速運轉。

被肢解的徐淩度,地獄一般的冰庫,躺在雪地裏姿勢奇特的邱冰容,沒有腳印的雪地,被扔下山的繩索,著火的房間,胡婭希的意外以及那個人說過的某句話,這些斷裂的片段因為某個關鍵要素的加入一下子拚合到一起,組成一幅完整的畫麵。那是一個非常可怕並且需要冒極大風險的計劃,也是一個帶著巨大仇恨才能施行的殘忍犯罪,而做出這一切的凶手,隻能是那個人了——不,還有一事需要確認。

“小菲,我問你,大家的房間安排是誰的主意?”夏落轉頭問小菲。

小菲想也沒想,便說:“是徐淩度先生安排的,男女各一邊。”

“他親口告訴你的?”夏落補充道。

“不是,我來別墅的時候,他留了封信在桌上,交代了每一項事情,包括房間怎麽安排。”

“我想也是。”夏落笑得更自信了,她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剝開放進嘴裏,糖分讓她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緩解。

“對啊!原來是這樣——!真相就是這麽回事!”

決定性的發言響起,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向發言人,卻驚訝地發現說話的不是夏落,而是剛才被問房間安排的小菲。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像發現了所羅門的寶藏。

“哎?”夏落和慕斯都沒想到這位女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約而同地盯著小菲。

“嘿嘿嘿,傳說中的偵探夏落也不過如此嘛。這次我比你先破案!”

那上一次是什麽時候啊?慕斯想吐槽這位突然跳出來的不知道什麽情況的女傭。

“你不是徐淩度雇來的女傭。”夏落不像慕斯那樣轉不過腦子,不過幾秒鍾她便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並且得出結論。

小菲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站到夏落麵前。她身後的胡婭莉扶著額頭,一副難為情的表情,顯然是知道情況的。

倒是章實川、龔林傑和東雲鄉三人完全陷入了混亂——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其實是受胡婭莉之托,來這裏調查徐淩度和邱冰容殺害她姐姐胡婭希的真相,沒想到被卷入了奇異的連環殺人案。不過沒辦法呀,名偵探的命運就是如此。”

說得沒錯——慕斯非常想要對小菲這個“命運論”豎起大拇指,不過顯然這個時機不大合適。

“忘了自我介紹——我就是人稱‘如天使般無敵可愛的美少女高中生名偵探’馮小菲!”

真是相當可愛的自我介紹,如果她真的考慮作為偶像出道的話,說不定能籠絡一大幫粉絲。

也許在這人心惶惶之際,確實需要什麽來調節一下氣氛,但假扮女傭並且自稱高中生名偵探的馮小菲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在場的人笑出來。而且讓慕斯感到尷尬的是,這年頭偵探頭銜是和愛馬仕或者路易威登這種奢侈品牌一樣的東西嗎?每個人都想擁有?

“名偵探?沒聽過馮小菲這名字啊。”夏落直截了當地說。

“將來一定會出名的!”馮小菲不以為然,她像個任性的孩子,急於向大人證明她的成就。然後,她轉過身,小手一伸,指著章實川、龔林傑和東雲鄉三人中的其中一個人宣布——“凶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