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妖屬該死

狹路相逢勇者勝,而這茫茫大海之上,民顧委船大且慢,並不如快艇速度,所以在瞧見有快艇飛速靠近的時候,民顧委卻是將船停定,靜候來者。

快艇靠前,我坐在艇中回氣,而張勵耘則揚聲喊道:“前麵可是打朱家尖回來的民顧委的諸位督察?”

船頭露出一張臉來,正是馬三的那張方字臉,衝下麵威嚴地說道:“正是,你們是哪個部隊的,過來幹什麽?”

張勵耘知道此時此刻最不能弱的,就是氣勢,當下報上了名頭。

那馬三哈哈笑道:“哦,原來是二司的兄弟們啊,怎麽了,有事兒麽?”

他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惹得張勵耘一肚子火,我也不想跟這等角色浪費唇舌,待兩船靠近之後,便站起了身子,腳尖一點,朝那大船躍了過去。而身後的張勵耘則扯著嗓子吼道:“陳誌程司長,攜特勤局一組眾位,前來拜訪。”

大船比快艇要大上許多,船舷有四五米高,我如鷹騰空,落在了甲板上,而後張勵耘眾人也齊齊跟來。

我們這邊氣勢洶洶,而麵對我們這群不速之客,民顧委的人倒也不少,湧了十來個。以馬三為首迎了上來,朝我拱手說道:“陳司長,今日剛剛見過麵,不知道,又突然造訪有何指教?”

馬三名列民顧委十三太保之位,而且還是排名前三之人,自然是見過大場麵的,而且為人圓滑,顯得十分恭敬。倘若是往日,我倒也能夠好言相待,然而此刻,心中卻是一股又一股的邪火往外麵翻騰而出。

要曉得,這幫家夥可是剛將我手下愛將打傷,而且還將軟玉麒麟蛟擄了去,此刻卻裝出無辜模樣,怎麽讓人心中不憤懣?

見多了直來直往的惡徒,我最惡心的,就是這種表麵一套背地一套的陰險小人。對方是真的當我是傻子,覺得可以瞞天過海,還是認為我忌憚對方身份,念及日後不敢妄動?

我黑手雙城的名頭,那可是一刀一槍,用無數鮮血和屍骸累積而成,對方當真把我當做了癡蠢膽怯之徒了?若是如此,老子就翻臉,讓這些家夥看看什麽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

我冷著臉沉默了幾秒,說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叫黃天望出來。”

同朝為官,即便是私下裏有些不睦,但表麵也都是笑臉相待的,然而我這一出來就擺出這般架勢,馬三頓時就幹笑了幾聲,也不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站出一人來,衝著我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家夥好生無禮,我家委員長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有人唱了黑臉,馬三方才站出來,一邊攔著那人,一邊嘿然賠笑道:“陳司長,何督察嘴笨,你莫見怪啊,莫見怪……”

話是這麽說,到底沒有攔住那人,黑胖子撐著脖子,惡聲惡氣地說道:“我民顧委執行公務,你們這是想要做什麽,若是沒事兒,給我們滾開去,不然治你們一個妨礙公務罪,讓你們曉得苦頭!”

兩人一黑臉、一白臉,而旁邊的十餘人,眼中也多有輕視之意。我眯著眼睛打量這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何督察?你是十三太保裏的插翅彪何宏吧?”

十三太保不過是江湖戲言,而黑胖子卻是得意洋洋地應下了,對我說道:“正是某家,想不到你黑手雙城也聽過我啊,倒也不是孤陋寡聞。”

這人不知道是裝粗豪,還是真粗豪,言語之間,不像是民顧委的幹部,反而有點兒山大王的感覺。

我卻知道,民顧委中多用世家門閥,這何宏出身自西川綿竹何家,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在十三太保中,論衝陣殺敵能居前列,狂傲得很。

我不理他的問話,隻是搖頭歎息道:“一直以來,都有聽過民顧委裏麵,頗多狂傲驕縱的為非作歹之徒,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既然你以武勇著稱,可敢與我手下過一陣?”

彪乃猛虎之子,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咬死其餘二子,獨占奶水,由此可見凶狠。

何宏外號叫做插翅彪,自然也是好勇鬥狠之輩,聽到我的話,頓時一步跨前,擠出了隊列,怒吼道:“好,我倒也想看看,你們總局裏麵,到底都是些什麽角色……”

我想要奪人,自然要挫對方銳氣,沉聲問道:“誰能拿下此人?”

張勵耘跟我已有十幾年,對我素來敬重,剛才聽到何宏罵我,早就是一肚子的怒火,聽到這話,越眾而出,朗聲說道:“我來!”

他在特勤局中也是有名之輩,何宏倒也認識,嘿然笑道:“原來是你啊,來,讓我領教一下,北疆王的侄兒,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何宏話音一落,從身後拔出一把單刀,朝著張勵耘快步衝去。

綿竹何家乃川中大賈,延綿幾百年,窮文富武,又花錢請了好些個有真本事的名望供奉,融合川陝等地的手段,自有一套青竹功。又有那飛雲刀,譽滿江湖,一直長盛不衰。最輝煌的時候是民國時,家中子弟多有從軍者,劉湘當政之時,軍政所依靠的世家之中,何家便在其列。

何宏刀法犀利,走的是奇、絕、險,偏鋒而至,勁氣透體。張勵耘知道十三太保的名頭厲害,也不敢怠慢,拔出天樞劍,劍點貪狼,與其相對。

兩人都是精英高手,出手也有風雷之勢,不過何宏久居民顧委,一眾好東西享受得多,勁氣充足,氣勢上穩穩壓住了張勵耘。

何宏刀強力橫,以傾倒之勢,想要碾壓張勵耘,卻不知道貪狼星穩重如山,根本不畏打壓,張勵耘守住陣腳,步踏鬥罡,氣吞星光,一點點扳回城池。

兩人相鬥,甲板上刀光劍影,偶有劍氣飄逸,倏然而起,鐵船之上,也有劍痕劃過。大家也不敢上前,紛紛往旁邊退開,免得殃及池魚。

何宏成名已久,又是大內高手,自然是氣勢如虹,張勵耘也動了真火,要曉得他雖然最敬重北疆王,卻並不喜歡別人提及這點兒關係,諷刺他依靠裙帶關係脫穎而出。

張勵耘能夠走到今天,靠的從來都是他自己和手中的劍。

張勵耘劍勢堅韌,緩慢抵擋,穩紮穩打,而何宏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多少也有些力竭,就在此時,張勵耘一聲暴喝:“破!”

劍氣暴漲,何宏應聲而落,手中單刀飛出了船外,而他本人則滿臉鮮血,滾落一旁。

張勵耘一劍得手,緩緩收起天樞劍,朝著我拱手一禮。

何宏爬起來還待再戰,卻被馬三攔住了。這個時候,馬三終於收起了臉上虛假的笑容,衝我說道:“陳司長,特勤局與民顧委都是國家股肱,你這般刀兵相見,可是為了軟玉麒麟蛟?”

他這話一說出,旁邊還有些慌亂的十餘人頓時就是一陣恨意,全部圍了上來,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

我朝張勵耘點了點頭,朗聲喊道:“黃天望,你既然敢打傷我的屬下,為何不敢出來,與我見上一麵?”

馬三眉頭一皺,正想說話,這時他身邊突然一道灰影晃過,緊接著走出一個長須老人。民顧委的眾人瞧見,紛紛躬身行禮,喊道:“委員長!”

來人正是黃天望,他緩步走到我麵前五米處,撫須而言:“陳司長來勢洶洶,戾氣很重啊!”

一番喧嘩終於將正主逼了出來,我深吸一口氣,道:“黃老仙氣盎然,卻總是行卑鄙之事,倒也是虛有其表、欺世盜名之徒。”

被我指著鼻子罵,民顧委的人頓時就群情洶湧,然而那大內第一高手涵養極好,眉頭一蹙,道:“我這是為上麵辦事,何來卑鄙?”

我抬起頭,冷然說道:“別拿大帽子壓我,我就想問你,軟玉麒麟蛟生性善良,並未曾做過惡事,如今吞食日月精華而化作人形,與人類已無區別。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要窮追不舍,將她擒了?”

黃天望微微一笑道:“哦……我先前還在猜測你的動機呢,原來不過是婦人之仁啊?”

我眯著眼睛說道:“那精怪妖屬,真的該死?”

黃天望語氣驟冷,盯著我的眼睛說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