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為了兄弟,兩肋插刀

聽到布魚的求救聲,我的眼皮陡然一跳,連忙問到底怎麽回事。布魚告訴我,說剛剛民顧委的人來了,帶頭的是黃天望。那家夥仿佛有第三隻眼睛一般,把易容裝扮藏得嚴實的小玉兒抓走了。

他上前攔截,結果被民顧委的扒皮馬三攔住,最後還被傷到了。我聽完,勃然大怒,說不是打電話通知了麽?民顧委就在附近,萬事一定要小心,讓小玉兒趕緊離開,不要逗留,為什麽我的話都不聽?

電話那頭的布魚也是滿腹委屈,哽咽地跟我講,說他勸了小玉兒一天,可是那丫頭太執拗,一定要等到把朱貴安葬妥當才肯離開。她還說世間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壞人,她有斂息符籙,不會有事的。

布魚是知道民顧委的手段的,所以規勸不成,就做了許多防備,甚至都不準讓小玉兒露麵,而是在村子的另外一端等著。

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人揪了出來,這裏麵,不排除有被人告密的嫌疑。

我沒有來得及問太多,又問人現在在哪兒了。布魚回答說,應該是離島了,不過沒有過大橋,而是走了海路。

掛了電話,我將煙盒的最後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讓煙霧充斥著肺部,然後徐徐吐出。煙霧中,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小玉兒被抓是我沒有想到的,因為布魚對我的話向來言聽計從,執行力度也是頗強的,隻要是我的吩咐,他基本上都會百分之一百的完成。但這一次,他卻拗不過那個長相甜美的小玉兒,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除非布魚這個鐵漢心中,多了幾分柔情。

現如今小玉兒被抓,我能怪誰呢?誰知道小玉兒竟然會那般的善良和單純,而且還如此執拗,竟然還說動了布魚跟著她一起冒險,最終陷入敵手?

誰知道民顧委在我這裏吃了癟,居然直接動手,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誰知道黃天望居然會如此急迫,連夜趕到東海舟山?

太多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使得這事兒變得無比棘手,然而事情最終還是得怪到我的頭上。既然已經知道民顧委盯上了軟玉麒麟蛟,就應該重視這件事情,不應該全部托付一人之手。

盡管我手頭還有大把事情要處理,盡管我這邊必然有民顧委的眼線在盯著,不能親身前往,但是讓小玉兒再次受擄,最終還是我的錯。

不過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小玉兒被抓,讓我在一瞬間變得被動了。在白天的時候,我親口對民顧委的馬三說過,人已經離開了,至於去了哪兒,我根本就不知道。

這一句話最是落人口實,因為民顧委是在朱家尖的漁村中擒住的小玉兒,而且我最得力的手下布魚在一起,甚至出手反擊。從這一點來看,官方之上,我必然被參奏。

這還是其次的,關鍵在於民顧委不但有十三太保的馬三,而且黃天望還親自過來了。黃天望是什麽人?那可是被譽為“大內第一高手”,官方之上,足以抗衡王紅旗的男人。這樣的家夥,我就算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夠與他戰成平手,而此刻的我,還是剛剛跟彌勒血戰之後的狀況,隻恢複了三成修為,這還是托了魔體強大的恢複力。

而我若是要恢複到戰前的巔峰水準,至少還得要三兩個月。鬥將不行,鬥兵也未必能勝。

黃天望到臨,身邊除了馬三之外,定然還有其餘的高手,隻要他帶了十三太保的任意幾位,那就未必比得過。這樣的結果,使得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來硬的,然而不來硬的,小玉兒就絕對逃脫不了被當做藥引子的下場。

說起來,我與那小姑娘倒也沒有太多的情感,之所以救她,也是出於道心和公義,並沒有什麽企圖。倘若是沒有布魚在,我估計也隻有捏著鼻子,認下這敗局,等待來日再找回場子了。

可是聽布魚這個口氣,好像是動了真感情,不然以那家夥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說話說到哽咽。

我若退縮,無外乎跌了麵子,而小玉兒,絕對會丟掉性命。至於布魚,他……

香煙已經燃燒到了過濾嘴,差點兒燒到我的手指。一根煙抽完了,我惡狠狠地掐滅,對外麵說道:“尾巴妞,召集特勤一組的全體成員,我要訓話!”

是的,我想好了。一句話,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管他會有什麽後果,老子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披荊斬棘,血流成河。那些窩在後方唧唧歪歪的家夥,憑什麽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二話不說地過來接收戰果?就憑他腦殼上戴著的那個帽子?笑話,天大的笑話!

小白狐很快就將駐紮在舟山的全體特勤一組成員召集了過來,我望著麵前的張勵耘、小白狐、白合、紀忠良、農菁菁和田學野。這些人,都是我最堅實也是最可靠的班底。

張勵耘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望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沒有太多廢話,平靜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眾人講清楚。

在此之前,小玉兒的存在,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所以大家在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驚詫不已。我沒有給他們太多反應的時間,而是直接問道:“我要去救人,你們什麽意見?”

眾人沉默,因為大家都曉得這件事情性質的嚴重性,民顧委可不好惹。

沉默了幾秒鍾,張勵耘問我:“老大,這件事情有沒有回轉的餘地,不如這樣,我去聯絡一下民顧委的人,然後雙方會麵,溝通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處理方法?”

紀忠良也說道:“對啊,老大,你已經放過了軟玉麒麟蛟,又通知了她,最後她自己作死,跟我們也沒有關係了。”

幾人發表完意見之後,都看向了我。

我之所以沒有強行下命令,是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擅自發起內部衝突,負責任的一方會在後麵的調查中吃盡苦頭,特別是惹到民顧委這樣的角色。盡管我會將主要責任扛過來,但是作為跟著我一起的這些屬下,也將會麵臨著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我需要他們自己選擇,而不是在日後怨恨我,我陳誌程,不想辜負任何真心對待的人。

眾人目光匯聚,我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陷入了沉默,張勵耘瞧我主意已決,歎了一口氣,正要說話,這個時候,小白狐站了出來。

她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布魚哥好像看上了那個小姑娘。”

什麽?這句話引發的效果,比我剛才做出的決定更加勁爆,讓人震撼。

作為特勤一組最老的成員之一,十幾年容顏不變的小哥布魚,以其寬厚溫和、耐心沉穩,而深受眾人的喜愛和尊重。這個男人平日裏的話不多,但是眼裏的活卻從來不少,總是把重活累活攬過去,從來沒有怨言,對每一個新人的照顧和指導,都遠甚於任何一個老成員。

說句實話,眾人對我,或許尊重和敬畏更多一些,但是對布魚,從來都是打心底裏的喜歡。

特勤一組自擴張以後,人數激增,每個人都有棱角,性格各異,也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小衝突存在。這些我都看在眼裏,也知道下麵分成了好幾個小圈子,但我可以肯定,這裏的每一個人,跟布魚的關係都特別好,老少鹹宜。

跟布魚相處久了,即便是新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布魚和小白狐的與眾不同,所以他們對小白狐的話,深信不疑。白合和農菁菁兩個女孩子首先站了出來,笑著說道:“怎麽不早講?”

而一直心有疑慮的其餘幾人,也不再別扭,還有什麽好說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此時此刻,為了布魚兄弟的愛情,以及布魚兄弟女朋友的自由,還有什麽不可以拋棄的?特勤一組的所有成員,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張勵耘聯係了熟悉的海警部隊,要了一艘狀態最好的快艇,朝朱家尖方向飛速行去。

我盤腿而坐,努力地回氣,爭取恢複一些修為。隻可惜,沒有廣陵金丹啊……

海麵上一望無際,偶爾可以瞧見一些零星島嶼,我們有地麵上的支持,再加上目的明確,其實並不難找。

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在內海的海麵上靠近民顧委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