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又輸了
計紹先道:“我本無意涉足其中,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搶了我的女人,又盜走了我的畫,我也不能任人宰割。哦,對了,紅月呢?”
話剛說完,猛然聽到身後勁風颯然,聶雕也聽後身後風聲,兩人情不自禁同時向側方閃避。
一道寒光伴著一個人影從他們中間一閃而過,立於傅輕鴻的身前,正是手持短劍的江紅月。
江紅月是被打鬥的聲音驚醒。
她本來就和衣而睡,聞聲立刻下床拿著短劍潛至傅輕鴻的屋外。
而這時屋內打鬥已經結束,江紅月在外麵看到來人是計紹先和聶雕,怕他們再出手傷害傅輕鴻,瞅準機會,突然出擊,逼迫兩人閃讓,趁機來到傅輕鴻的身前,攔在雙方中間。
她麵對計紹先,道:“我在這兒。”
計紹先被突然出現的江紅月嚇了一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口氣也有點嚅囁:“紅月,我……你……你跟我回去吧。”
江紅月瞪著計紹先:“你說話算數不?”
計紹先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穩定了情緒,有意加重語氣道:“你我的婚約隻憑著一個信口開河的賭諾就算是解除了嗎?你不覺得這麽做有點輕率嗎?”
江紅月道:“我知道這麽做不合適,當初雖然父母不同意我解除婚約,我也應當麵跟你們計家說清楚,而不該一時衝動,離家躲避,現在我也後悔當初的舉動。事已至此,日後我一定親自登門,向你父母說明緣由,賠禮道歉。而現在,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去傷害別人。”
計紹先目光緊盯著江紅月:“你……你是鐵了心不跟我回去嗎?”
江紅月堅決地搖頭:“不回去。”
計紹先胸口起伏,顯然內心非常的憤慨,卻又無可奈何。
他隻有把怒火轉向傅輕鴻:“這個姓傅的,盜走了我的畫,讓我受到奇恥大辱,今天我也決不能放過他。”
“你當初不是答應了,在昨天天亮之前,那幅畫若是被鴻哥盜走,你便不再追究了嗎?”
“你覺得那賭約公平嗎!當時我是迫不得已,他憑什麽要盜我的畫?”
傅輕鴻接口道:“計公子,你家是怎樣得到這幅畫,你很清楚,用不著我再多說什麽吧。”
計紹先反駁道:“這幅畫也不是你的,你也無權擁有,我現在就可以再奪回來。”
他執劍便要繞過江紅月,衝向傅輕鴻。
江紅月橫跨一步,攔住計紹先:“你若要動他,除非先殺了我。”
計紹先愕然地看著江紅月:“你瘋了嗎!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我就是瘋了,異盜團有難同當,你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江紅月斷然道。
計紹先又氣又怒,衝著傅輕鴻大叫:“姓傅的,你這個懦夫,隻能讓女人為你做擋箭牌,你敢不敢與我決鬥。”
傅輕鴻從**站了起來,跨前一步,與江紅月並肩而立,道:“我們再賭一次怎樣?”
計紹先怔了一下:“賭什麽?”
“有兩個選擇。”
傅輕鴻道:“第一個選擇是你我之間的決鬥,你剛才不是說要與我決鬥嗎?可以,你我單打獨鬥,我的武功本來比你高,但現在身受重傷,你應當有打敗我的機會。”
計紹先剛才說“敢不敢與我決鬥”那個“我”其實是想說“我們”,即他和聶雕,但是情急之下用了“我”這麽一個字眼,卻被傅輕鴻抓住了話柄。
他自忖與傅輕鴻決鬥,雖然對方有傷,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便問:“第二個選擇呢?”
傅輕鴻道:“這第二個選擇就是我們之間的較量,也就是說我和紅月同你與聶雕之間的較量,至於怎麽較量,既然第一個方法是我提出來的,公平起見,這第二個方法由你來決定。當然,如果是比試武功,我重傷在身打不過聶雕,紅月不是你的對手,硬碰硬地直接對打,我們肯定不行,這樣勝敗明顯的較量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計紹先想了想,道:“我就賭你今晚出不了這個門。”
傅輕鴻道:“你的意思是說天亮之前,我的雙腳若是到了門外便是我贏了,對嗎?”
“不是天亮之前,我隻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的雙腳要在離門外一丈的地方。”
傅輕鴻略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好,我接受這賭約。”
“如果你輸了呢?”
“那幅畫雙手奉還。”
“不僅要還我的畫,還要向我賠禮道歉,並且讓紅月離開你,離開異盜團,跟我走。”
傅輕鴻搖頭道:“你可以要求我怎樣,卻不可以讓我要求別人如何,我可以賠罪,但我無權去幹涉紅月的選擇。”
江紅月也憤憤地道:“計紹先,你別欺人太甚。”
計紹先口氣堅決地道:“若是紅月不答應在你們輸了之後跟我走,那我賭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咱們就別賭了,本來就是我們勢在必得。”
江紅月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若輸了,就跟你走。”
計紹先暗暗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江紅月對他態度冷硬,但他還是對這個女人抱著一絲希望。
其實他今晚來這裏也主要是奔著這個女人來的。
他覺得隻要讓江紅月離開傅輕鴻,他依舊會有希望得到這個女人,所以現在並不想與江紅月的關係弄得太僵。
而江紅月一副拚死守護的樣子又讓他無可奈何。
再說就算他無所顧忌地動手,一旦傷了江紅月,回去後也沒法向江家長輩交代。
所以他也期待能用其他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他當下道:“你們輸了,還畫,賠罪,紅月跟我走。”
傅輕鴻道:“那麽你輸了呢?”
“這幅畫仍舊歸你。我們馬上走人。”
傅輕鴻道:“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計紹先估摸了一下時間,道:“現在應是二更四刻左右,三更梆響便是我們約定的時間期限。”
說完,和聶雕退到了門外。
江紅月隨即將店門關上。
這間客房有門有窗,想出來隻有通過兩個出口,計紹先和聶雕便立於門窗中間的位置,密切關注著屋內的動靜。
聶雕低聲提醒著計紹先:“這小子狡猾得很,他肯定會玩什麽花招。”
計紹先冷笑道:“他隻有半個時辰時間,能玩出什麽花樣!”
聶雕想了想,道:“上次咱們就栽在他的易容術上,這次可要小心他易容。”
經過上次事件,聶雕對傅輕鴻的易容術心存餘悸。
計紹先道:“你說他會易容成紅月的模樣,那又有什麽用,咱們今晚誰也別放過,紅月也不讓她出這個門。”
聶雕還是有點擔心,卻找不到擔心的理由,其實他也覺得傅輕鴻出不了這個門,但是心中就是莫名的不踏實。
時間如流水,距離三更梆響估摸著隻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屋內卻沒有一點動靜,對方甚至連試探一下都沒有,這讓計紹先和聶雕感到疑惑不解,
——他們在屋內到底搞什麽鬼?
夜色中小鎮格外的寂靜,但在這寂靜中卻透著詭異和壓抑。
計紹先覺得空間仿佛凝住了一般,越來越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本來勝券在握的內心也有一絲不安,也許隻有三更的梆聲才能徹底解脫現在的心情。
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在這靜夜之中,那蹄聲格外的清脆,由遠而近。
便在此時,客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身穿青衫的傅輕鴻手執短刀向外衝來。
計紹先和聶雕立刻一左一右地撲了過去,攔住了傅輕鴻的去路。
傅輕鴻一刀刺向計紹先。
計紹先身子一讓,揮劍反擊。
傅輕鴻躲閃,聶雕又揮劍劈來,傅輕鴻舉刀格擋。
“當”的一聲,兩件兵刃一碰,傅輕鴻的刀竟然脫手而飛,接著從傅輕鴻的嘴中發出一聲女人的驚呼。
而此時“哐”的一聲,窗戶被猛然推開,一個人影就要從窗內衝出來。
計紹先和聶雕同時心中都是一個反應:門口這個傅輕鴻是假的,是江紅月易容假扮的,傅輕鴻調虎離山,要從窗口逃走。
兩人情不自禁同時向窗口衝來。
窗口那人頓時被他倆的劍光給逼了回去。
那人秀發玉顏,正是江紅月的模樣。
女人舉劍削來,聶雕揮劍一擋,卻覺得對方劍上氣力不是很足,而且更多的是一種陰柔之勁,這與剛才他同傅輕鴻交手時所感受到的內勁完全不同。
他心中驀然明白:這個女人就是真實的江紅月,而不是傅輕鴻假扮的。
他大叫:“我們上當了。”回頭再看向門口,卻發現傅輕鴻已立於門外一丈的地方,左手撫胸,看著他們,麵帶微笑。
遠處傳來三更的梆聲,那一聲聲梆響更像是一聲聲嘲諷。
計紹先和聶雕呆在那裏,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天沒有反應。
就這麽簡單,沒有易容,沒有複雜的計謀,當你用最複雜的想法來推測對方的手段時,戰勝你的往往卻是最簡單的方式。
江紅月從房間走出來,來到了傅輕鴻的身邊,對計紹先道:“計公子,你又輸了。”
計紹先又氣又惱,大叫一聲:“姓傅的,你這個騙子,老子不上你的當了。”揮劍衝向傅輕鴻。
江紅月攔住了他:“你幹什麽,這麽不講信用?”
“他是個騙子,對騙子講什麽信用。”
計紹先發了瘋一般,不再對江紅月顧忌,揮劍與她鬥在一起。
他絆住了女人,衝著聶雕道:“聶雕,廢了那小子。”
聶雕應了聲,執劍殺向傅輕鴻。
馬蹄聲這時已到了客棧的外麵,一個聲音突然道:“是紅月和計公子嗎?”
聽到了這聲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江紅月臉上神情先是驚訝,接著是喜悅:“大哥,是你嗎?”
外麵的聲音應道:“是我,紅月。”接著一人從店外走了進來。
月光下傅輕鴻見那人約有二十七八歲,身穿錦袍,長身玉立,麵容俊雅,長相與江紅月倒是有幾分相似。
那錦衣公子見到江紅月,臉上滿是喜悅:“紅月,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幾步來到江紅月的身邊,上下打量著江紅月,一臉關切的神情。
江紅月驚訝地道:“大哥,你怎麽找到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