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盜珠

江紅月有意地問:“朗捕頭怎知傅輕鴻來此盜珠呢?”

朗衝淡然一笑,卻沒有作答。

盧其遠見狀,接口道:“烈鷹堂有獨特的信息來源,事關機密,朗捕頭是不便透露。”

他口氣一轉,又道:“我才不怕這個姓傅的,他有種盡管來好了,讓我也見識見識智盜的手段。咱們不用去管他,該做什麽依舊做什麽,我就不信那姓傅的能從我手中盜走寶珠。”

盧其遠顯然對傅輕鴻要盜珠一事並沒有放在心上,之後便和江紅月嘮起了家常,談了些過去和孟家來往的一些事。

說他幾年前去過孟家,那時孟麗影年紀尚小,幾年不見,已成為大姑娘,並且有了一手青出於藍勝於藍的鑒寶能力,讓他始料未及。

又問到孟麗影父親孟照山的近況。江紅月按傅輕鴻所說,一一答複,稱父親近來有羔,不便遠行,所以這次派她前來。

此時天色已黑,盧其遠邀請三人共進晚餐。

江紅月卻故意露出一付急切的樣子,提出要先看珠子再吃飯的意願。

這都是傅輕鴻事先對她的叮囑,盡量少跟盧其遠交談,越早見到珠子越好,以免被看出破綻。

盧其遠見到她這麽著急,還以為是一個年輕鑒寶師對於寶物共有的心態,當下笑著道:“好,那麽咱們就先去看看珠子。”

於是他起身領著江紅月向書房走去。

朗衝跟隨在後。

黃貓則留在了廳中喝茶。

在去書房的路上,盧其遠說:那顆珠子已經找過多位鑒寶家前來鑒別,都沒有看出來有什麽特異之處,所以這次請來孟小姐。

江紅月則說:希望自己能看出珠子的來曆。

來到了書房,江紅月發現,這兒戒備森嚴,外麵遊弋的莊丁達到六七人,這還不算她沒有看到的。

其實一進入盧府,她便發現到處都有目露凶光的莊丁,而這書房顯然是重中之重。

此時黃貓不在身邊,傅輕鴻說他會始終在她左右,但這兒守備嚴謹,身邊還有一個突然出現的捕頭,傅輕鴻真的還能隨時出現在她麵前嗎?

她本來那一顆不安的心,頓時又變得緊張起來。

書房之內,東西兩麵全是書櫃,裏麵放滿了書籍。

正中一張書桌,旁邊放著矮幾和兩張椅子。

屋裏放著三個燭台,燭台上六根手腕粗的蠟燭早已點燃,把屋內照得通明。

在他們的計劃中,盜寶就要在這書房中進行。

但是傅輕鴻隻知道珠子藏在書房的暗格中,具體放在什麽位置,書房的布局他也不知道。

顯然對於這麽戒備嚴密的地方,他在大白天也不敢貿然進入,以免打草驚蛇。

盧其遠讓江紅月和朗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江紅月剛趁機迅速地熟悉一下周遭的環境,為即將的行動做好準備。

盧其遠則來到東側的書櫃旁,從中間一排書櫃中拿出幾本書,然後伸手進入裏麵正反擰了幾下,再往外一拉,卻拉出了一個抽屜。

書櫃與牆體相連,書櫃後麵的牆體之中暗藏抽屜,而開啟牆內抽屜的機關便藏在書櫃內。

江紅月暗想:那書櫃後麵也不知藏有多少個抽屜,裝有多少寶貝。

盧其遠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匣子,小心地捧著,放到了江紅月和朗衝麵前的矮幾上,然後取來書桌後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匣子是很普通的木製匣子,表麵沒有什麽飾品,應是市麵上常見的那種。

盧其遠打開匣子,可見裏麵填滿了黃色的絲絨,在柔軟的絲絨中間,是一顆約有鴿卵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在燭光下閃著淡淡的黃光。

看到那顆珠子,朗衝眼睛一亮,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喃喃地自語道:“看上去是一顆很平常的珠子。”

江紅月裝作很認真看了一會兒,眼內露出了驚奇的目光:“這個珠子好像是傳說中的辟水珠。”

“辟水珠!”盧其遠神情一動。

“莊主,可以拿盆水來嗎,我試驗一下。”江紅月抬起頭道。

“可以。”盧其遠連忙吩咐外麵的莊丁去打水,

過了不長時間,一名莊丁端來了一盆水,放在江紅月麵前的矮幾上,然後又退了出去。

江紅月又道:“鑒別這珠子需在黑暗中進行,麻煩盧莊主和朗捕頭把兩邊的蠟燭吹滅。”她先吹滅了身邊燭台上的兩根蠟燭。

盧其遠和朗衝點了點頭,起身去吹另外燭台上的蠟燭。

然而便在他們兩人吹滅燭火的瞬間,隻見窗戶“撲”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窗而入。

盧其遠轉頭看去,由於眼睛剛由光明轉入黑暗,一下子無法適應,隱約間隻看到一團黑影在眼前閃了一下,又從窗口飛了出去。

他大喝一聲:“什麽人?”

卻見一個身影如豹子般直竄出去,正是朗衝。

朗衝留下一句:“盧莊主守在這裏,看好珠子。”

人已推開窗戶,到了屋外。

盧其遠本來也想衝出去,但聽到這聲喊便停了下來。

他已從打開的窗戶看到對麵屋脊上有人影一閃,便消失了蹤影。

朗衝縱上了屋頂,緊追過去。

窗外的莊丁也發現了那屋脊上的人影,有三人立刻跟著追了過去。

盧其遠關上了窗戶,返了回來,來到矮幾旁。

這時他的眼睛已能適應在黑暗中視物,卻看到匣中空空,那顆珠子沒了蹤影。

他大驚,指著匣子問仍呆坐在一旁的江紅月:“珠子哪去了?”

江紅月似乎這時才發現匣中的珠子失蹤,驚愕地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我……我不知道。”

這屋裏隻有他們三人,朗衝在另一側吹完蠟燭後直接衝出去的,根本沒機會拿走珠子。

盧其遠狐疑地看了江紅月一眼,轉頭衝著門外喊道:“郭三,張齊,你倆進來。”

門外有兩人應聲而入。

盧其遠命令道:“把這屋內的蠟燭都點上。”

兩名莊丁取出了火鐮,打著了火,點燃了屋中的三個燭台上六根蠟燭。屋內立刻一片光明。

盧其遠掃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珠子半點蹤影。

他命令兩名莊丁將這書房內仔細搜尋,每一個角落旮旯,都不放過。

仍舊沒有發現珠子的蹤影。

盧其遠又來到窗前,窗紙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難道那珠子便是由這洞中被取了去?

雖然剛才他沒有看清飛進來的是什麽東西,但那黑影約有拳頭大小,倒像是鏈子錘的錘頭。

發出這東西的人絕對不可能站在窗前,否則外麵的莊丁不該不會發現。

這人應該就藏在對麵的屋脊上。

這麽遠的距離,對方利用那個東西隔著窗戶,如此準確無誤地奪走了裝在匣子裏的珠子,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他暗想:即便是那個傳說中江湖第一盜的傅輕鴻也不可能有這個本事。

而那個人若是沒有盜走珠子,他這麽做目的是什麽?難道……

盧其遠回頭瞅了一眼仍坐在那裏一臉驚慌的江紅月,莫非那黑影這一動作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盜走珠子的人是坐在屋子裏的這個女人?

再說,那黑影又怎會知道他會在今晚從暗格中取出珠子,難道對方與屋中的這個女人是一夥的?

這時那三個去追趕的人返了回來,說對方輕功很高,出了院子便不見蹤影,朗捕頭已經追過去了,他們跟不上,隻好返回。

盧其遠略想了想,來到了江紅月的身邊,眼神中已有懷疑之色:“孟小姐,今晚發生的真你也看到了,珠子就在這屋子裏,卻突然間不翼而飛,而屋內當時隻有你我二人。

“孟家是名門,我相信孟小姐是清白之人,但世間流言蜚語卻是我們無法阻止的。

“孟小姐也肯定不想被別人說三道四。

“為了擺脫嫌隙,能否允許我安排一名女眷,為孟小姐正名,希望孟小姐能理解盧某的魯莽之舉。”

江紅月知道這話的意思便是要對她進行搜身檢查,這是事先早就預料到的。

但她仍是裝作極不情願的樣子,遲疑片刻,最後點了點頭:“好吧,聽從盧莊主的安排。”

盧其遠讓莊丁去領來一個女仆,低聲對那女仆說了些什麽。

那女仆點了點頭,把江紅月領到屏風後進行檢查。

過了一會兒,女仆又把江紅月從屏風後領了出來,對盧其遠搖了搖頭。

珠子不在這女人身上,這就奇了,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正在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喊道:“盧莊主,快來救我。”

盧其遠聽出那是朗衝的聲音,他應是遇到了什麽危險,所以才出聲求救。

他略有遲疑,朗衝的聲音又跟著傳來:“莊主救我!”

盧其遠再不猶豫,對郭三張齊道:“你倆就待在屋裏,保護孟小姐的安全,未經我允許,任何人不得離開書房半步。”

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軟禁,雖然他沒有在江紅月身上找到珠子,但是嫌疑之名,仍未擺脫。

盧其遠出了書房,便直奔朗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朗衝看到前麵的黑影穿房越脊,動作敏捷地在夜色中飛奔,他緊隨其後。

跑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對方在一條胡同裏停了下來,轉過身來,似是在等他。

朗衝也停了下來,為了防止對方在黑暗中突施暗算,他不敢靠得太近。

夜色中尚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隻見那人中等身材,略顯瘦削,站在那兒,神態非常地從容。

“傅輕鴻。”朗衝盯著對方,一字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