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楊定和離開黑河

侯滄海建議通過中介找門麵。

熊小梅立刻反對,道:“李沫反複提醒,做服裝就要在人流量大的地方,租金高點也不怕。如果地段不好,人流量少,就算租金再低,服裝賣不出去,也必然要虧。”

侯滄海心裏發緊。人流密集的地方必然是商業區,門麵租金和轉讓費必然很高,兩人手裏所有的錢加起來租門麵都不夠,更別說進貨。如果真有合適門麵,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向爸媽借錢,要麽貸款。

離開車站朝東走,遇到的第一個商業區是江州電影院拆建後修建的新電影院商業街。

逛完新電影院商業街,意外地發現了一個轉租門麵,完全是熊小梅理想中的門麵形象。她兩眼放光,挪不開步子。

侯滄海道:“這算是備選目標,我們再看下一個。”

熊小梅緊張地道:“如果這個門麵被別人租走,怎麽辦?”

侯滄海指了指門麵玻璃窗上的灰塵,道:“灰塵這麽厚,門麵不是第一天轉租,為什麽沒有人租,肯定有原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冷靜一些。”

“猜來猜去沒有用,打個電話就清楚了。”熊小梅撥打了轉租牌子上留的電話,接通電話後在出租房門前轉來轉去,與轉租者討價還價,臉色越來越難看。

女友臉色陰沉,這讓侯滄海擔心起來。熊小梅辭職以後急於求成,以為找到門麵就能成功,有一口吃個大胖子的焦躁心態。憑著他在基層摸爬滾打的經驗,這種心態不管是對工作還是做生意都極為不利。

女友為了自己辭去公職,還與父母鬧得不歡而散,犧牲很大。在這種情況下,侯滄海盡量順著她,準備以後找時間再慢慢化解其心中焦躁。他麵帶笑容挽著女友胳膊,道:“門麵什麽情況?”

熊小梅憤怒地道:“這人獅子大張口,居然要四萬五千元轉讓費,不肯讓價,比秦陽那個門麵還要貴。”

對於兩人來說,四萬五千元轉租費是不可企及的數字,這個門麵再好也是別人的菜,與他們無關。

為了安慰沮喪女友,侯滄海故作輕鬆地道:“沒有關係,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今天我們先回黑河,休息幾天再戰江湖。”

熊小梅一臉堅強地道:“繼續找,肯定有適合我的門麵。”

在江州世界城大門口等了一會兒,一輛豐田車停在侯滄海和熊小梅麵前,駕車人是小個子女司機,陳文軍坐在副駕駛位置。陳文軍下車後,豐田車轟響一聲,直奔附近停車場。

侯滄海道:“黃英?”

陳文軍穿了一件今年最潮款式的大翻領棕色皮衣,神態自若地道:“我和黃英昨天還談起熊小梅的事情。沒有想到,她辭職了。”

暑假,陳文軍和陳華總是相伴出現,兩人在一起的形象深深地留在熊小梅腦海中。此時陳文軍身邊變成了另一個女子,讓她感覺非常別扭。

陳文軍說話時一直望著另一個方向。很快,一個身穿紅色短羽絨服的小個子女孩走了過來。這個女孩子鼻子微翹,皮膚白皙,有幾粒淡淡小痣,提著一個黑色小手包。

熊小梅陪莎莎妹逛街時在秦陽最貴皮具店見過這個小手包,似乎是什麽“LADY”品牌,貴得嚇人。

“我叫黃英。經常聽到文軍談你們,今天第一次見麵。熊小梅想開服裝店嗎,這方麵我還有發言權。”黃英落落大方,不等陳文軍介紹就主動打招呼。她說話時臉微微上昂,有一股天然的驕傲勁兒。

“以前沒有開過服裝店,覺得很簡單。等到真要開店了,才發現困難重重。”熊小梅從學校出來以後,心態有了奇怪變化。她總是提醒自己不再是老師,而是沒有職業的無業遊民,心態變化後,她立刻對現實采取了妥協態度,消除了對黃英的敵意。

黃英抬了抬尖尖的小下巴,道:“現在賣雜牌子服裝沒有意思,競爭激烈,利潤薄。要開就開專賣店,品質有保障,回頭客也多。”

熊小梅道:“我現在是手長衣袖短,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從雜牌子開始。我有一個大學室友在廣東做服裝,經營出口轉內銷的服裝和外貿尾單,質量不錯,價格還行,應該有利潤。”

侯滄海和熊小梅多次探討過開專賣店的可能性。從理論上來說,開專賣店可以獲得名牌服裝支持以及成熟商業模式,賺錢可能性更大。但是開專賣店得有錢,加盟費昂貴,更何況還有其他費用。

熊小梅和黃英並排而行,聊著天,尋找門麵。

侯滄海和陳文軍落在後麵,隔了好幾米,邊走邊聊。

“黃英在哪個部門?”

“市經信委。我們相處得還可以,有共同語言。”

“她知道陳華嗎?”

“黃英知道我有個女同學借調到市委宣傳部,但是不知道我和陳華的關係。我和陳華在一起的時間很短,當時她還沒有和冷小兵徹底分手,交往時很隱蔽,幾乎沒有人知道。”

侯滄海想起陳華醉酒後的悲傷神情,暗暗歎息一聲。

從學校出來不久,現實生活就如火車一樣猛地撞上來,每個畢業生都無法幸免。

四人在鬧市漫步約一個鍾頭。原本約好在一起吃飯,誰知黃英接到家裏電話,有客人來訪,要回家吃飯。黃英到停車場將車開了出來,停在路邊,欠了欠身,對車窗外的侯滄海和熊小梅招了招手。陳文軍上車以後,俯身拉過安全帶,給女友套上,十分溫柔。

熊小梅對著小車招手時,滿腦子仍然是陳文軍和陳華擁舞畫麵。小車啟動,很快消失在人潮湧動的街道。

“黃英怎麽樣?你和她聊得挺不錯。”

“她是商院畢業的,素質不錯。”

“她條件這麽好,為什麽還要通過介紹談戀愛?”

“她是在找潛力股吧。陳文軍是非常優秀的機關幹部,上升空間大。你有濃厚的理想主義思想,還講義氣,這種性格其實不適應機關。陳文軍工於心計,與陳華性格很相近。”熊小梅挽著男友胳膊,接著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繼續找門麵吧。我有一個想法,能不能通過黃英搭上黃書記這條線,有了這條線,升官應該很容易。這一次你提拔為紀委書記的事,隻要黃書記開口,誰敢不給麵子。況且,你原本就是考察對象,名正言順。”

侯滄海覺得如此做會讓自尊心受損,道:“剛和黃英見第一麵就提這種要求,不合適吧。”

熊小梅道:“你和陳文軍最大區別在哪裏?你有不合時宜的自尊心,明明有好機會,礙於麵子,就是不肯彎腰。”

經過大半天尋找,沒有在江州城區找到合適的門麵。沮喪的熊小梅意識到侯滄海說得有理,心急確實難以吃下熱豆腐,於是同意先回黑河鎮,在鎮上養精蓄稅,改天再戰江州。

黑河場鎮交通便利,還有兩所學校,常駐人口達到六萬多人,是十分繁榮的場鎮。普通場鎮到了下午時間,往往人去場空,除了本地居民外基本沒有外來客。黑河鎮到了下午仍然人來人往,商店大多還開著,菜市場裏有兩家大型綜合性商店,菜和肉種類多,數量足。不足之處是價格不便宜。

“我們到菜市場買些羊肉、蘿卜,我給你燉羊肉湯。”兩人畢業以來,分離多,聚會少,如今兩人終於團聚了,代價是丟掉了熊小梅的工作。熊小梅努力忘記煩惱,憧憬新生活。

侯滄海道:“現在燉羊肉來不及了。”

熊小梅嬌嗔道:“這是人家拿手的,讓我顯擺一下不行嗎?”

侯滄海連忙道:“行,行,黑河土羊是一大特色,沒有汙染,純綠色產品,我們就晚點吃,吃完做做**運動,消化羊肉。”

熊小梅臉上飛起一朵紅暈,朝著男友胳膊上敲了幾拳,道:“你在黑河鎮工作,既學會了狡辯,又學了許多髒話。”

菜市場,熊小梅在攤點和商店前留連。很快,侯滄海手裏多了六七個塑料袋。

采購完畢,兩人提著沉甸甸的食品走上鎮政府家屬院頂樓,氣喘籲籲。經過努力和掙紮,兩人終於過上了向往已久的二人世界,不再擔心周末結束就要分手,有一種**式幸福。簡單洗漱後,侯滄海將熊小梅抱到了懷裏,隔著毛衣撫摸她柔美的身體,道:“等會煮飯,現在我要先吃你。”熊小梅在男友懷裏反抗了一會,慢慢主動起來,摟緊了粗壯身體。

生活中,每當關鍵時刻來到時,總會有一些讓人討厭的事情發生。這類似於墨菲定理,凡是可能出錯的事必定會出錯,任何一個事件隻要具有大於零的概率,就不能假設它不會發生。

“小侯,我看到你回來了,把弟妹叫下來,晚上一起吃飯,喝兩杯。”打電話是鎮黨委書記楊定和。

“好,我和熊小梅馬上下來。”由於是與黨委書記通話,侯滄海一隻手還放在熊小梅腰間,神情已經習慣性地轉換成在辦公室的嚴肅表情。

在男友愛撫下,熊小梅欲望已起,不太情願到樓下吃飯,嘟著嘴道:“楊書記太不解風情,這個節骨眼叫我們吃飯。”

侯滄海道:“我到黑河鎮工作受楊書記恩惠頗多,他叫我們吃飯,還真得去。而且不能拖得太久,這是態度問題。”

熊小梅抱怨兩句後,抓緊時間化妝。七八分鍾後,兩人出現在楊定和書記家裏。

得知熊小梅辭職後,楊定和表情變換數次,道:“熊小梅陪嫂子弄飯,我和小侯談個事。”

侯滄海與楊定和太熟悉,見楊定和表情便知道肯定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心裏咯噔一下,暗道:“莫非傳言成真?”

來到裏屋,楊定和摸了一包煙,慢慢撕開,扔了一支給侯滄海,道:“今天鮑書記找我談了話,我的工作要調動,到區政法委當副書記。”

“楊書記,已成定局?”

“區委分管組織副書記談話,當然是定局。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有思想準備,書記辦公會開了,新進人員中沒有你的名單。當時在研究人選時,林部長一個一個報名單,輪到你時,鮑大有說你工作時間太短,不適合當紀委書記。李永強馬上表了態,同意鮑大有意見。”

侯滄海嘴裏有點苦澀,心情如巨石滾下山,直落到山溝裏,發出轟轟之聲。他臉上表情還是鎮定自若,問道:“誰來黑河當書記?”

楊定和道:“委辦副主任詹軍。”

這又是一個極為不好的消息,侯滄海驚了一下,問:“劉鎮長不動?”

楊定和眯著眼抽煙,道:“暫時不動,保持原職。可惜,如果再給我兩三年時間,你絕對能進班子。”

詹軍是區委辦副主任,由他來接任第二大鎮黑河鎮黨委書記職務是正常人事安排。

邊遠鄉鎮的黨委書記調回城,大多數隻能擔任局行部門副職,加括號保留正科級。黑河鎮黨委書記回城可以直接擔任局行正職,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黑河鎮的地位。

楊定和擔任政法委任副書記,從某個角度來說,其政治生涯將定格在正科級。詹軍比楊定和年輕得多,由其接任黑河鎮黨委書記,職業上升空間完全被打開。

“詹軍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放到黑河,不合適。”楊定和對這次調動很不滿。他剛滿五十歲,積累了豐富基層工作經驗,身體除了前列腺以外很健康,沒有大毛病,正是年富力強幹事業的大好時光。雖然是調進領導機關,可是實際上變成了副手,失去了最後決斷權。

這就是為下一步的領導職務改非領導職務做好了鋪墊,楊定和難免心有怨氣。

侯滄海很能理解楊定和的不滿和無奈。在他腦海裏浮起一個畫麵:楊定和就如勇將,渴望帶軍和敵人戰鬥,無奈戰爭結束,馬放南山,刀槍入庫,英雄從此無用武之地。他自己同樣悲慘,還沒有與敵人進行搏鬥就被一枝流箭射殺,無比窩囊。

“詹軍緊跟鮑大有,對我成見極深。狼來了,第一個靠邊站的就是我。”侯滄海作為黨政辦主任與詹軍長期有接觸,深深了解其為人,說得很直率。

楊定和用力揉了揉臉,道:“不談這些鳥事了,談一件具體事,與你有關。那天我和李永強見麵以後,到公房管理所找老楊談過一次,老楊欠我的人情,同意黑河按正常程序處理剩下幾套公房。為避嫌,沒有讓你經手,由馮諾悄悄操辦。你住的那套房子五千塊錢能拿下來。按目前發展趨勢,幾年之內,黑河就和新區連在一起,房價按市場價翻番不成問題。”

侯滄海驚訝地道:“楊書記,這些事情你早就預料到了。”

楊定和自嘲道:“預料到有什麽用?我以前覺得在常委中有很多知心朋友,地位穩如泰山,現在看來不是這麽回事。最關鍵還是一把手,他握著大家的前程。別人都說政法委副書記是閑職,閑就閑吧,少操點心,身體還好點。”

新中國成立以來,山南實施“統一管理,統一分配,以租養房”的公有住房實物分配製度。住房建好後,按級別、工齡、年齡、居住人口、輩數、人數、有無住房等一係列條件分給員工居住,收取極低廉的租金,成為一種福利。1998年6月,黨政機關停止了實行四十多年的實物分配福利房的做法,推行住房分配貨幣化。

侯滄海能買到公房,算是福利分房製度最後的殘餘福利。

廚房,楊定和愛人張穎和熊小梅聊得熱鬧,很快弄出了幾樣拿手家常菜。青椒肉絲和涼拌菜是副菜,黑河土雞湯是主菜。雞湯清洌,入喉有一股別樣清香。四人圍坐在飯桌邊,熊小梅誇張地道:“味道真好,我要喝三碗。”張穎道:“這個湯全在於山雞好,加點黑河須須草,煮上幾個小時,就是這個味,根本不需要手藝。”

侯滄海任職被否掉,沒有心情聊天,默默坐在一邊當聽眾。

客廳電視裏播放一檔時事節目。山南電視台主持人正在討論前些天發生的持刀殺人案,在討論時,帥氣主持人反複說:這位上有老下有小的憨厚老漢為什麽會向行人和警察揮起手中的刀?

當主持人第三次說這句話時,楊定和生氣地道:“這人殺死兩個無辜行人和一個接報出警的警察,就算正式調查結果沒有出來,就算要保持新聞原則,稱呼一聲犯罪嫌疑人不為過吧!”

張穎道:“你激動個啥,關你屁事!”

楊定和瞪著眼道:“我是區委政法委副書記,這種事怎麽不關我的事!”

張穎對侯滄海道:“老楊就是喜歡激動的性子,以前經常批評你,小侯別介意啊。”

晚8點,侯滄海和熊小梅酒足飯飽,告辭而去。

到了樓上,熊小梅道:“你們三人說話怪怪的,到底怎麽回事?我在樓下不好問,急死人了。楊書記怎麽說自己是政法委副書記?在政法委當副書記是升了還是降了,按理說是進城了,可是我感覺楊書記說話和神情沒有以前那麽意氣風發了。張老師說話比以前更客氣了。”

女人的直覺往往具有驚人的準確性,第六感超強。熊小梅與楊定和接觸次數不多,居然能從楊定和用語和語氣的微妙變化中感覺其真實地位發生了變化。

“你的感覺是對的。區委有個不成文規矩,或者是擺在明麵上的潛規則,接近退居二線的鄉鎮黨委書記往往都會調進城裏,安排一個輕閑部門當副職,過渡一兩年就可以順利退居二線。這是對有功之人的安慰性安排。”

這個政策涉及麵廣,侯滄海盡量用最簡單的語言將這一件比較複雜的事情說透徹。

熊小梅直奔核心,道:“那就是說楊書記沒有權了,你的紀委書記職位會不會受到影響?”

“我的紀委書記已經黃了,在書記辦公會上被鮑大有說了壞話。楊書記剛剛告訴我,我沒有來得及給你說。”侯滄海在吃飯時一直強作鎮靜,此時終於流露出不快。

“當官的鉤心鬥角,把下麵的人當傻瓜來玩弄。我們的命運被他們一句話決定了。”最開始是憤怒,熊小梅說到後麵一句時變得悲傷起來,“我們兩人一直在努力工作,認真生活,從來沒有遊戲人生,為什麽就不能給我們一個好生活?”

“多數成功人士都有過受磨難的過程,我們隻看到他們光鮮亮麗的一麵,沒有看到身上的傷疤。”盡管侯滄海內心受傷甚重,為了安慰女友,竭力想裝作沒事人。

“我現在信命了,春節要去上香。”

“世安廠都是外來戶,祖墳都不在江州,我們想上香都找不到地方。”

“觀音菩薩過生日的那天,我們去燒香。還有,不落實門麵,我根本睡不踏實。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明天我們7點起床,8點出發,9點鍾開始掃街。”

侯滄海想起還要談購買公房這事,有意讓氣氛輕鬆一點,調侃道:“早起的鳥兒是有蟲吃,但是早起的蟲更要被鳥吃,不知我們是蟲還是鳥。”

“你敢調戲我,不理你了。”熊小梅知道男友升職不成肯定難受,便努力調整心態,握緊拳頭,假裝撒嬌。

“調戲老婆是老公的責任,如果不調戲我家小梅,則是失職。”侯滄海故意裝出一絲獰笑,朝著熊小梅逼去,“花姑娘大大的好。”熊小梅假裝左顧右看,道:“你這裏怎麽沒有剪刀。”侯滄海故意問道:“要剪刀做什麽?”熊小梅道:“電影裏花姑娘都是用剪刀防身,剪掉壞人的要害部分。”侯滄海嚴肅地道:“早就想到這一點,所以我家裏絕對不會出現剪刀。”

為了安慰對方,兩人不約而同故意裝作輕鬆愉快。等到上床以後,他們忘卻世間不快,痛快地享受青春歡愉,心情當真好了起來。

**之後,親密地在**摟抱在一起,侯滄海這時才談到購買公房之事。

“我們不能買房,要用來做生意。買了房,更沒有錢了。”熊小梅聽說要分散原本不多的資金,馬上反對。

侯滄海翻身爬起,拿了一張紙在**畫圖。他畫上黑河鎮與江州新區的距離,又列舉了江州新區商品房的市場價,以及幾年後有可能的漲幅,道:“楊書記是在離任前為職工們做最後一件好事,為什麽說是好事,肯定是有利可圖。我們這套房子有七十平米,我估計幾年後黑河房子每平米得漲到七八百塊。五年後,這套房子市場價得有七八萬,這是多少倍的利潤。這種房子都不要,不是做生意的頭腦。沒有當成紀委書記,弄到一套房子,總算有點心理安慰。”

侯滄海列舉的數字很有說服力,盡管熊小梅不願意分散資金,還是同意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湊齊開門麵的錢。”侯滄海摟緊女友光滑如玉的細腰,在她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