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
1946年4月首次發表於《驚奇科幻》(Astounding Science-Fiction)
收錄於《遠征地球》
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科幻在英國並未興盛，它的精神故鄉仍然是美國……在戰爭還有幾個月就要結束的時候，還在皇家空軍服役的我把我最早的幾篇故事賣給了《驚奇》(後來的《類比》)的約翰·坎貝爾。他最先買下的是《救援隊》——不過稍晚些時候才賣掉的《漏洞》倒是先被發表。賣出這些故事的時候(一九四五年)，我就駐紮在斯特拉福[1]城外，我還記得當時我虛心地認為，我的故事還是非常應景的。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科學家理事會秘書
我被告知，地球上的居民已經成功地釋放了原子能，並一直在開展火箭推進實驗。這是極其嚴重的事態。馬上給我一份完整的報告。這次的報告要簡短。
K.K.四世
發件人：科學家理事會秘書
收件人：主席
事實如下。幾個月前，儀器檢測到地球上有強烈的中子放射，然而當時對無線電節目的分析沒有給出任何解釋。三天前又發生了第二次放射，不久之後，地球上所有的無線電廣播都宣布，在目前的戰爭中使用了原子彈。譯員還沒有完成對廣播信息的解讀，但是這些炸彈的威力似乎相當大。到目前為止，已經使用了兩枚。炸彈結構的一些細節已經公布，但是它們利用的元素尚未確定。更全麵的報告將盡快送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地球上的居民已經釋放了原子能，不過暫時隻能是爆炸性的。
我們對地球上的火箭研究知之甚少。自從一代人之前探測到無線電發射以來，我們的天文學家一直在仔細觀察地球。可以肯定的是，地球上存在著某種遠程火箭，因為在最近的軍事廣播中多次提到它們。但是，他們還沒有認真地嚐試進入星際空間。戰爭結束後，預計地球上的居民可能會開展這方麵的研究。我們將非常仔細地關注他們的廣播，並將嚴格執行天文觀測。
根據我們對該星球技術的推斷，地球應該還需要大約二十年的時間才會研製出能夠穿越太空的原子能火箭。有鑒於此，現在似乎應該在月球上建立一個基地了，以便在這種實驗開始時能夠對其進行密切的監督。
特雷斯康
[在手稿中添加]
地球上的戰爭現在已經結束，這顯然要歸因於原子彈的投入使用。這不會影響上述論點，但這可能意味著，地球居民可以比預期更快地重新投入純粹研究中去。一些廣播已經提到了將原子能應用於火箭推進。
特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你已經讀到特雷斯康的備忘錄了。
立即向地球的衛星安排一支考察隊。它要密切監視地球，如果有火箭實驗正在進行，要立即報告。
必須對我們在月球上的存在保密。你要親自負責此事。每年向我報告一次，如有必要，可更頻繁地報告。
K.K.四世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地球的報告呢？!
K.K.四世
發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收件人：主席
抱歉發生了延誤。這是運送報告的船隻發生故障造成的。
在過去的一年裏，沒有任何火箭實驗的跡象，地球上的廣播中也未曾提及。
蘭西
發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收件人：主席
您會看到我每年向令尊提交的關於這個問題的報告。在過去的十五年裏，沒有任何令人感興趣的進展，但是剛剛收到了來自我們月球基地的以下信息：
火箭發射物，顯然由原子能驅動，今天從北方陸塊離開地球大氣層，進入太空高度相當於地球直徑四分之一，然後受控返回。
蘭西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國務部長
請談一下看法。
K.K.五世
發件人：國務部長
收件人：主席
這意味著我們傳統政策的終結。
安全的唯一希望在於防止地球人在這方麵取得更大進展。根據我們對他們的了解，這將需要施以壓倒性的威脅。
鑒於較高的重力使我們不可能在地球上降落，我們的行動範圍受到了限製。近一個世紀前，安瓦爾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我同意他的結論。我們必須立即按照這個思路采取行動。
F.K. S.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國務部長
通知理事會，明天中午召開緊急會議。
K.K.五世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二十艘戰艦應該足以讓安瓦爾的計劃付諸實施。幸運的是，不需要武裝它們——就目前而言。每周向我報告建造進度。
K.K.五世
發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收件人：主席
目前已完成十九艘船。第二十艘飛船因船體故障仍被推遲，至少一個月後才能完工。
蘭西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十九艘就夠了。我明天會和你一起檢查作戰計劃。我們的廣播稿準備好了嗎？
K.K.五世
發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收件人：主席
隨函附上草稿：
地球人!
我們，被你們稱為火星的行星的居民，多年以來，一直在觀察你們為了實現星際旅行而進行的實驗。這些實驗必須停止。對你們種族的研究使我們確信，基於你們文明的現狀，你們不適合離開你們的星球。你們現在看到的懸浮在你們城市上空的飛船有能力徹底摧毀它們，而且將會那麽做，除非你們停止穿越太空的嚐試。
我們已經在你們的月球上設立了一個觀測站，可以立即發現任何違反這些命令的行為。如果你們遵守這些命令，我們就不會再幹涉你們。否則，每當我們觀察到火箭離開地球大氣層時，你們的一座城市就會被摧毀。
奉火星總統和理事會之命令。
蘭西
發件人：主席
收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批準。翻譯可以開始了。
我畢竟不會與艦隊同行。回來後立即向我詳細匯報。
K.K.五世
發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收件人：主席
我謹報告，我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前往地球的航行平安無事：來自該星球的無線電信息表明，我們在相當遠的距離之外就已經被發現。在到達之前，我們已經引起了地球人極大的興奮。艦隊按計劃被分散部署，我廣播了最後通牒。我們立即離開，未遭到攻擊。
我將在兩天內呈上詳細報告。
蘭西
發件人：科學家理事會秘書
收件人：主席
心理學家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報告，報告附後。
正如我們所預料的那樣，一開始我們的要求激怒了這個頑固而高傲的種族。他們的自尊心定然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物。
然而，在幾個星期內，他們發言的語氣發生了相當令人意外的變化。他們開始意識到，我們正在截獲他們的所有無線電通信，有些信息是直接向我們播放的。他們表示，他們已經同意按照我們的意願，禁止一切火箭實驗。這既出乎意料，又值得歡迎。即使他們想欺騙我們，由於我們已經在大氣層外建立了第二個站，我們也是絕對安全的。他們不可能在我們看不到他們或者探測不到他們的管輻射的情況下研製宇宙飛船。
對地球的觀察將按照指示繼續嚴格執行。
特雷斯康
發件人：外行星安全局局長
收件人：主席
是的，在過去的十年裏，確實沒有再進行火箭實驗。我們當然沒有想到地球會如此輕易地屈服!
我同意，這個種族的存在現在對我們的文明構成了永久的威脅，我們正在按照您的建議開展實驗。由於地球的麵積很大，我們麵臨難以解決的問題。爆炸物是不值得考慮的，而某種放射性毒藥似乎是成功的最大希望。
幸運的是，我們現在擁有無限製的時間來完成這項研究，我會定期報告。
蘭西
[文件結束]
發件人：亨利·福布斯少校，情報處，特別太空部隊
收件人：麥克斯頓教授，牛津大學哲學係
路徑：二號轉送站(經斯克內克塔迪)
上述文件和其他文件發現於據信是火星首都的廢墟中。(火星坐標KL302895。)對指代“地球”的表意文字的頻繁使用表明，它們可能具有特殊的意義，希望它們能夠被翻譯出來。其他文件將很快呈上。
福布斯少校
[在手稿中添加]
親愛的麥克斯[2]：
很抱歉之前沒有時間聯係你。我一回到地球就去見你。
天哪!火星上真是一片混亂!我們的坐標非常準確，炸彈都落到了他們的城市正上方，就跟威爾遜山的孩子們預測的一樣。
我們通過兩台小機器發回了很多東西，但是在大發射機實現之前，我們受到了相當大的限製，而且我們當然都不能返回。所以要抓緊時間!
很高興我們又可以研究火箭了。我可能是個老古董了，但是以光速在太空中被射來射去這種事情並不吸引我!
倉促奉上，
亨利
(譯者：秦鵬)
[1] 位於倫敦北方50多千米處的英格蘭沃裏克郡。
[2] 麥克斯頓的昵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