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眼所見

“淡定,淡定,談謹,你冷靜點。”

“淡定不來,寧穆你死定了!”

“靠,談謹,你冷靜點,冷靜,哇哇哇!”

今日的體育學院的教學樓,看起來比平時更吵鬧,當談謹走進來時,一個寸頭男生正張嘴打哈欠,身材高大的一位也跑著跳著一起進來,可能是談謹盯著獵物的目光過於 “有神”,導致寧穆轉回頭去看,目光剛和那人相遇,他立刻起身逃跑。

好啊,你有飛毛腿,談謹也有風火輪啊,雖然寧穆邊跑邊大喊“宅焉焉”,但談謹馬上追了上來,一隻有力的腿踢上了他的軀幹,幸好他躲得及時,否則小命不保,可他的叫聲還是穿透了整個教學樓。

“就因為你,就是因為你啊,損友!”現在誰說無理取鬧談謹他都不在乎,他隻想先找個受氣包發泄下怒火。

“我什麽都沒做!什麽也沒做啊!”

“昨天你丟下我自己跑了,你知道我遭遇什麽了?”

咿呀!!!!!!

“你不要告訴我,你被……”

聽到談謹淒慘的叫喊聲,死黨便一腳刹車,轉回去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談謹,最可恨的是他的眼光盯著著談謹下麵看,雖然話裏省去了幾個詞,但聽的人還是知道他想說什麽。

“你……”

“哎呀媽呀!這可不關我事啊,是你自己爬到他**去的!!!”在談謹準備痛罵他前,寧穆突然大聲說出這樣一句話,還用手擋著頭,生怕被打了。談謹聽完,原本揮出去要打寧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身體也僵住了。

“我?我嗎?我自己爬到他**去的!”

施燃那畜生沒有說謊啊!

“嗯嗯嗯,就你啊,自己爬到人家**去,我也很努力地趕你走了,但你不願意啊,說什麽要睡覺,要睡覺,何況這事兒我也沒錯啊,宿舍門快關了,如果我不回家,我媽肯定殺了我,明明是你的錯,都知道和什麽人在一起還把自己灌醉!”一被逼供,寧穆把所有他知道的都招了,於是,談謹冷靜了一點。

啪!

“喂,我的頭!”一隻手“啪”地扇在寧穆腦袋上,談謹咬牙切齒地說:

“反正我今早遇到這種糟心事,都是因為你丟下我啊!損友!”

“啥,你,哎,你們開車了?” 看被打頭人的臉色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從頭到腳覺得不對勁。

“還沒有!”

“靠,你怎麽虎口逃生的!”本來已經很生氣了,加上聽到寧穆這樣說,更是想殺寧穆的心都有,如果不是寧穆立刻用兩隻手護住頭彎下身子,談謹還要再抬手打他幾下。

“反正我沒有被開!”談謹急躁地掠起頭發,他知道即便打了寧穆也無濟於事,寧穆還保持著雙手護頭的姿勢,後退了幾步,用餘光看了一眼朋友,再次問:

“所以……你?”

“嗯!”

“那說明施燃很誠實啊!”

“誠實你妹!”

“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完,昨天晚上我和他說不要對你做什麽,他說他不會對喝醉的人下手,所以我才說他誠實。”寧穆急忙解釋給朋友聽,雖然朋友看起來滿臉不信,談謹皺起眉頭,過了一會兒又握緊拳頭。

“這龜孫!”

“你又生什麽氣,虎口逃生已經是萬幸了。”寧穆立即接話,聽的人呢,暗暗嘶吼,聲音低沉地說:

“你不會明白的,他這麽告訴你是因為他有信心,無論是誰上了他的床,那人都是心甘情願和他發生關係,他這麽告訴你,是因為他的計謀是讓你知道,倘若真的發生了點什麽,那也是因為我心甘情願,畜生,我永遠也不可能和Gay發生關係!”談謹怒吼著,向朋友解釋那禍害的話中話。

你覺得你是誰啊,竟敢如此放肆!

“倒是你啊,自己爬上人家的床!”

“說什麽!”

“沒什麽。”雖然是很好的朋友,但談謹生氣成這樣,寧穆不會真去惹他,看著他不殺人不罷休的樣子,於是轉移話題:

“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從來沒想過我生活遇到了施燃還能好起來。”看吧,他還帶著這麽強烈的偏見,搞得寧穆也無能為力了,特別是在這場虎羊爭鬥中看了施燃的表現,現在他還比較喜歡施燃的,他心想。

如果人家真的壞,或者和你一樣喜歡報複,你恐怕早就被吃幹抹淨了,死談謹!

“好了,真的是好消息……我找到和你換宿舍的人了。”

愣了。

談謹馬上扭頭看寧穆,因為寧穆知道若是自己的朋友還不能換宿舍,他的生活肯定會被搞得不得安寧,所以他親自一個個的去問周圍的人,有沒有人願意和談謹換宿舍,不過也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五分鍾而已。

“誰!”

“就,唉,就程霈那孫子啊!”說著,寧穆大聲叫程霈的名字,那個名字的主人,名為程霈的拳擊手走了過來。

“怎樣,談謹,恢複正常了?”看到那人過來就讓寧穆閉嘴,談謹眯著眼睛,對了,程霈是寧穆專業課的同學,但不是很熟。

“嗯,恢複正常了。”他咬著牙齒說,所以寧穆急忙解釋道:

“是這樣的,這位說要和你換宿舍的人,剛好是我問我同學得知,隻有程霈願意和你換宿舍,我懶得去問那些護理班的了,誰知啊,願意換宿舍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完,程霈點點頭說:

“嗯,我也是要找人換宿舍呢,不是我的室友不好啊,隻是他是學醫的,夜夜刻苦讀書,開著燈我睡不著,我很開心,如果能換宿舍。”寧穆輕輕點點頭,心想著自己可真厲害,才一天時間就把事情解決了。

“那你們就去辦交接手續吧!”

“可是我不想換了。”

“哈?!!!”

好端端的談謹卻說出這麽一句話,搞得那個想換宿舍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寧穆震驚不已,麵前的兩人兩臉懵逼。

“嗷!”程霈無語了,疑惑地抓抓頭,扭頭看著談謹,看吧,又變成寧穆多管閑事要讓他們換宿舍了,談謹變臉變得真快!

“呃,算了,那如果你要換宿舍的話再告訴我。”明明還抱著希望,現在碎了一地,寧穆轉回頭看著麵無表情的談謹,低聲問:

“你又發什麽瘋,我那麽努力幫你呐。”

“謝謝你幫我,但就像我說的,我的大仇未報,我和施燃的事還沒完。”除了低沉的聲音,談謹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說:

“如果我搬出去,我就輸了,隻能是他搬宿舍,不是我!”說罷,談謹就帶著複仇氣息俯首直趨而走,留下寧穆在原地撓頭。

“仇恨蒙蔽了你的心靈啊!”寧穆歎了口氣,自己喃喃。

所以我還要幫他玩複聯啊!

嗬,我真是搞不懂你,好不好的還要努力去送死,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

他哭了。

施燃心想,他腦海裏回憶著那個哭包的畫麵。

一雙深邃的眼睛裏湧出了淚水,然後淚水填滿眼眶,眼睛裏滿是憤怒,傷心的樣子仿佛是個小孩在質問為什麽,暗含著害怕,雖然外表鎮定,表現出一副像他這種人絕不會在敵人麵前流淚的樣子,報複完之後,鼓手的心裏卻很同情他。

不對,他才是要被同情的一方啊,和那種室友住在一起。

施燃想著想著拳頭不自覺的捏了起來,還是不要想今早是不是做的過分了吧。

和他前幾個星期的所作所為比起來,我一點也不過分啊,甚至比不上他,隻是稍微嚇嚇他而已。

“你發什麽呆啊,施燃。”朋友的呐喊聲讓施燃回過神來,看見婁柯張著嘴感興趣地問,施燃就舉起手中的東西說:

“你覺得牛奶和奶酪的味道,哪種好吃?”

“所以你靈魂出竅是因為不知道要吃什麽味的啊。”婁柯回答說,似乎相信了施燃的借口。

施燃點點頭:“嗯,不知道吃什麽。”他們現在在學校門口的便利店,已經和學院那一大群人一起吃中午飯吃厭煩了。

“深夜零食啊,我覺得那個東西不適合你,就是糖做的,你需要這個!”婁柯把五顏六色的魚幹魚絲遞到他麵前,擺出大力水手的樣子。

“沒有脂肪,美味又營養。”婁柯的樣子搞得施燃大笑起來。

“你弱智啊!”

“嗬嗬,擔心現在沒了吧,想吃什麽就吃吧,把你那副棺材臉擺一邊吧,你前男友求複合啊。”他的朋友也知道自己問的事不是施燃正煩惱的事,主要是因為其中一個前男友也是事兒精他媽。

“不是,我擔心新樂隊的事。”聽他這麽說,婁柯就長歎一聲,重重搖頭好像很理解的樣子,然後回答說:

“好啦,還有時間找新夥伴,我和你就兩個人了,光照一個貝斯手有什麽難的。”施燃深呼吸,回憶起高中時的樂隊,現如今隻能重組新樂隊,解散的原因也是因為他。

他曾經和樂隊裏的一個弟弟拍拖,然後分了手,學弟就生氣說他對自己做了不好的事,雖然是學弟先甩的他,就因為這個原因學校裏的人都不拒絕加入樂隊。

現在僅剩的就隻有他一個鼓手,加上婁柯一個領唱。

“呃,不管了,馬上就找到了。”施燃跟著婁柯說,然後往籃子裏塞了奶酪味和牛奶味的爆米花一樣味道的一袋,拿了兩個不同味道的魚幹魚絲,接著走過去拿了一瓶汽水,看著他拿的東西,婁柯想說你是逼自己發福嗎,但他沒有說出來。

今天談謹很快就回宿舍了,因為前輩們的叫喊一截一截減弱了,並且現在已經開學兩星期,但學院裏的一些同輩還不會唱歌,最後被留堂,讓他們長點記性,就放他們回去了。

所以,他現在很惶恐那個該死的室友回去沒有,就直說了吧,他現在還沒有找到還擊之法。

“餓死啦,出去校門口找點吃好了。”南方孩子自言自語,而且覺得是時候找爸爸要買自行車的錢了,現在幾乎整個宿舍樓裏的人都有自行車,何況宿舍樓距校門口很遠,有張自行車會省力許多。

咦!

“那是什麽鬼?”他環視四周,籌備著要怎樣像老爸開口,然後看見一張貼在袋子口處的彩色便利貼,上麵寫著:

別動我東西。

“我真是想動的要死,土賊!”讀完那張紙,談謹就像腦子壞了一般嘟囔,因為他覺得動別人的東西很失禮,但在他轉身回自己的床前,他突然改變注意了,他靜靜盯著那個塑料袋,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我覺得那些不尊重別人隱私的人,借我的拖鞋可以啊,但拿我的**去穿我受不了……’

寧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緊緊盯著那個塑料袋,如果不經同意借他的東西來用不行,那吃他的東西不還呢?

呃,有了!這樣他就沒法對付我了啊,因為我不在宿舍囤吃的!

想出了這個壞計劃,談謹看了看掛鍾,確定那貨肯定還不會回來,於是打開袋子,看見很多零食還有一瓶飲料放在袋子裏,這樣就等於偷啊!

“就當是你早上對我做的事的償還吧,幾口零食而已。”說罷,南方男孩拋下禮節把零食袋子打開,心安理得地吃起來,他把吃的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噎到了就喝口汽水,昂起頭喝水的熊樣一點都不顧及買東西的那位。

直到剩下最後一半包魚絲,他把原來的便利貼貼在袋子另一邊,端端正正的把筆擺正,用別針將袋子別起來,丟在桌子中央,還不忘把吃幹淨的零食袋子大大的敞著,然後……搖了搖施燃的床,讓碎屑散落在整個**,順便拍了拍他的床,完成儀式。

“我擔心你餓著,撒在你**好了,嗬。”說完就捏著袋子扔進了垃圾桶,打個嗝表示飽了,於是心情很好地去洗澡,內心呐喊著:希望今晚螞蟻大軍光臨你的床!

OK,我知道這種做法太幼稚,但隻要能稱心如意地報複他,我願意被罵幼稚!誰叫我被憤恨之手卡住了咽喉!!!

越想越開心,但又伴隨著氣憤,因為看到頸部那些紅色的痕跡,就用手去搓,結果越搓越紅:

我不搬,你才是要搬的那個!

施燃回寢室的時候已經快到寢室關門時間了,因此一點都不奇怪寢室裏漆黑一片,更不要指望寢室裏那貨會留燈,所以施燃用手機燈照著,看到對床那貨已經睡了。

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他還怎麽睡得著,裝的?

但他的目的不是談謹,而是桌子上的食物。

提起袋子,感覺袋子很輕,就覺得大事不妙,手機的光亮找到一張便利貼,他湊近去看,紙條上清楚的寫著:我吃了能怎樣!

施燃愣住了,晃了晃袋子就知道食物所剩無幾了,他怒吼道:“不知道‘禮貌’這個詞怎麽寫嗎?沒看見貼在上麵的字條啊!”鼓手邊說邊用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個零食袋,呢喃道:

“這些入不了你的法眼是嗎,我不碰也行。”說完,施燃徑直走向衣櫃,拿起睡衣重重砸上櫃子門,轉身出了寢室,裝睡的人立刻直起身子來。

“走了啊!”看著漆黑的房間,剛回來的人又出去了,談謹就從**下來,從剛剛的聲音來看那個袋子肯定在桌子旁邊,然後躡手躡腳地過去查看……中大獎了啊!

很多瓶喝的,很多袋零食,還有買東西的小票,當然這些小票要在燈下才能看見。

“嗬,香腸、羅勒炒飯、牛奶,這些一定是放在冰箱裏。”談謹說完,把東西放回原樣,接著回到**裝睡。心想明天我肯定去宿舍樓的公用冰箱檢查裏麵有沒有施燃的東西,如果有呐,我就全吃幹淨,讓他以為吃的是被偷了。

然後,這個裝好人的偷飯賊就爬到**,幸福的睡了,光是想想象那貨因為吃的丟了而氣急敗壞的樣子就覺得開心啊,想著想著,施燃不知廉恥地笑了。

雖然隻能用這種幼稚的方法趕走你,我也要把你逼瘋!

談謹想著想著就和周公約會去了。

與此同時,剛才被偷零食的那位正站在宿舍門口,混血兒那雙漂亮的眼睛正看著手上的那張筆跡潦草的紙,看起來像那個愛找茬的談謹的字,他嘴角舒展,沮喪一下子消失了。

“對不起讓你流淚了。”

施燃隻說了這樣一句話,把那張紙條塞進了褲兜,確實是談謹吃了那些零食,那些東西不是買來給自己的,而是為了向他道歉,為今早發生的不愉快。

如果隻是放在那邊,談謹肯定不會吃的,但如果放上一張紙條,剛好不知道要怎麽整自己的他肯定會吃,真如他料想的那樣,他的那句對不起似乎是不知不覺冒出來的。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從住在一起,在談謹還沒有討厭他時,一切還沒分開,就像前輩說的那樣,他自己買東西討好他,希望和他做朋友,但自從談謹變成這樣,他於是就時刻準備著要和他鬥到底。

不是說施燃對談謹的憤怒值有所下降,隻是他對那貨今早的眼淚感到很疑惑。

不想讓他哭,讓他繼續裝狠也成,但不想讓他哭。

“就當那些吃的自己消失了吧。”

施燃自言自語,若是談謹願意敞開心扉,就能知道自己本質不壞了。

OK,又快過了一星期了,一切還停留在原地,一點沒變,那些要讓施燃氣的原地爆炸的計劃,也沒實踐多少,偷了他一星期的零食,施燃除了惡狠狠地瞪了他幾眼之外,事情毫無進展,施燃也曾問過是不是談謹幹的,但是基於沒有證據,事情不了了之,施燃還是不願意搬宿舍。

雖然今早他的**爬滿了細小的螞蟻,螞蟻基本是在他**做窩了。

“不要讓我逮到是你幹的呐!”

他指著談謹罵,談謹隻是笑笑,然後輕鬆地說:“你找出證據來我看看啊。”

看他憤怒地走出宿舍,談謹感覺不是一般的好,施燃他是有多能忍,隻是罵人,不偏不倚剛好罵到源頭上,但他還是不願意搬宿舍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回避,施燃最近都很晚才回宿舍,所以兩人基本沒有衝突。

“喔咦,好煩!”最後,談謹把靠枕扔下床,睜開眼看著陳舊的天花板,努力尋找擺脫對床的辦法。

叮!

手機響了一聲,談謹煩躁地去拿起手機,看見敖墨在高中微信群裏發了個什麽東西。

他剛點進去一看……

砰!

門一開,談謹猛然被嚇了一跳,睜著他的大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