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擊

“今天謝謝你,有免費的酒喝,還有美味的下酒菜。”

現在快十一點了,所有的賓客們都要告辭,因為宿舍快關門了,此時,田銘軒搖著手中鑰匙串和U盤,心情很好的樣子,鏡框下的臉看起來醉醺醺的,好開心,因為有酒喝,有電影看,敖墨則是眼睛發紅隨時要睡著的樣子。

“呃,回去小心,不要讓被宿舍樓下的人逮到在我們這裏喝酒。”施燃回答,新朋友們紛紛點頭並順著過道摸索著下樓,剩下施燃和其他兩人共處一室。

“喂,談謹,醒醒啊,那不是你的床。”

“哎,我要睡覺,不要煩我。”

鼓手趴在了**,他爬過去看著床頭THE KILLER的海報,寧穆昏昏沉沉,看著談謹死死抱著別人的枕頭不放,心裏也無奈:

“嗚咦,你也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還猛給自己灌酒,如果在這裏被搞我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他都告訴你了?”

愣住。

當時,麵對施燃的問話,寧穆愣住了,他才意識到施燃還在這裏,站在門口,所以也隻能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他的手還不停拍打談謹的肩膀,想要叫醒談謹。

“你知道是不是?”

“啊,知道,知道什麽?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寧穆還繼續裝傻。

施燃接著說:“知道我是Gay。”

“呃……”

“好吧,現在你知道了,他都和你說了什麽?”這句話聽得寧穆一個勁的晃腦袋,真沒想過對方會用這招,現在就算裝作不知道,施燃肯定也不會信,他直接承認自己是Gay,所以寧穆權衡再三,放棄搖醒談謹,緩緩回過頭來,對施燃說:

“就一點點,他一直這麽討厭Gay,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反正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就說他討厭Gay,有人諷刺他說是不是以前被gay傷害過,他滿教室追著那人打,哦,我也不是反對什麽,我也有很多朋友是……呃,大部分屬娘炮,至於Gay,倒不認識幾個。”因為施燃直截了當地問起,寧穆就沒拐彎抹角,繼續說:

“反正,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他不是不好的人,隻是因為,呃,那個啦。”

施燃呆呆杵在那裏,知道他是好人,至少曾經好過,但現在他想知道談謹這麽討厭Gay的理由是什麽。

寧穆看施燃超認真聽,於是問:“那,你還是不打算搬走嗎?呃,就當給我個麵子,你倆天天弄得我緊張兮兮。”

“不搬。”施燃冷冷地回答,“我沒做錯,我為什麽要搬。”

“搬走好啊,你就不用忍受他,他也不會煩你啊。”寧穆賣力地說著原因,望了望那個早已喝得爛醉的朋友,那姿勢好像很無奈——我真是和你說不清。

施燃搖搖頭說:“我不管你朋友的偏見從何而來,但我絕不會搬走,就因為我是Gay,我搬走就好像承認我不喜歡女人是錯的,但我沒錯,所以我不搬。”寧穆努力跟上施燃的節奏。

這事似乎不隻是搬不搬宿舍的問題,好像是涉及尊嚴,不對,是社會地位,也太對,但如果施燃搬出去,那就像他自己說的,等於承認他是Gay這件事兒是錯的,要逃跑,所以他才不搬。

“呃,隨你便,你不搬就繼續等著被談謹折磨吧,我也剛知道像他這種聰明人煩起人來有多厲害。”寧穆搖搖表示認輸,不想再摻和這事了。

根據和施燃的談話,寧穆覺得施燃還OK啊,否則他不會這麽直接亮明身份、承認自己,倒是談謹的偏見似乎很多。

“過來幫幫我,我正要把談謹從你**挪開。”

“讓他睡那裏吧!”

“哈?!”寧穆倉促而費盡地抬起還暈乎乎哼唧的朋友的胳臂,把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可是這兩貨又不和,為什麽施燃同意談謹睡他的床,這事有蹊蹺?!

寧穆扭頭去看他,隻見施燃簡短地說:

“我想給你朋友點教訓。”寧穆聽完脊背都涼了,哇靠,腹黑啊。

“你不會是想…….”

“我不會把喝醉的人怎樣的,反倒是你,快十一點了。”施燃看著掛在書桌子上方的鍾對寧穆說。

哐。

寧穆瞪大了眼,哇靠,一扭頭,雙手立刻放下談謹,抓起自己的包。

“那我先走了,否則一會兒該出不去了,你不會對他怎樣吧。”

“嗯。”光是那種笑容就讓寧穆吞了口口水,尼瑪,感覺大事不妙,要說擔心朋友也是真擔心,但也擔心自己回不去啊……

“閣下手下留情!”

保命要緊!

寧穆腳底開溜,他也隻有這次才丟下朋友啊,是談謹自作自受,非要喝的爛醉,這也不是別人的錯,不過這件事道教會了寧穆一個道理——玩火自焚,不要玩火,但如果是發生了什麽,也不關我事啊。

收拾完像台風過境的房間後,施燃淡定地去洗澡換衣服,他麵前可是躺著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啊。

小綿羊此刻仍然穿著校服和球褲,但,怪好看的。

談謹睡著時候的樣子和醒著的樣子完全不同,可能是因為沒有犀利的眼神,沒法凶狠地看著他或者厭惡他,談謹的睫毛很長,因為喝了酒臉頰有些紅,像個害羞的女生,校服扣子開了很多粒,看見他健美的身材,這畫麵讓施燃想起:

談謹是一個直男癌晚期的人。

“但他討厭我啊!”煩躁的聲音傳來,加之這個周末的事情導致施燃更煩躁了。

本來隻是想著做朋友,做好室友,隻是能見麵就好了,但自己卻一遍遍被他踐踏。

施燃心想:我是Gay沒錯,不過,被異化對待、被罵,都讓他非常不爽。

“是你先惹我的。”說著,施燃解開那個喝多了人的剩餘校服扣子,解扣子時,他發出哦啊的聲音,翻身躲開,卻給了上麵的人扯下滿是汗水和酒的衣服的機會。

這回,球員精致的肉體呈現在眼前。

“哎。”喝醉的人發出不滿的聲音,施燃擠上狹窄的單人床,睡了一會兒兩人便貼得很近,施燃笑起來:

“你知道自己睡覺像個小孩子嗎?”邊耳語著,邊用手指輕輕撥動他的長睫毛,喝醉的人便發出哼哼聲,鼓手笑得更開心了,但也僅限於此。

“但等你醒了就變成熊孩子了。”

說完,露出冷笑,雙手環住他的腰,用剛洗完澡的涼涼身體貼著熱熱的那位,致使熱的那個也涼涼了,還發出滋滋聲,似乎知道有人打擾了他睡覺,可酒精喝的足夠多,最後也隻是縮著脖子自行取暖。

施燃笑了笑,將頭放在兩人間的空隙裏。

“呃。”

溫熱……皮膚,睡著了的人便發出“呃”的聲音,還用手去撓正在他脖子上留下印記的施燃,使得施燃不得不按著他的手。

談謹用牙齒輕輕咬另一隻來搗亂的手,他立刻全身起雞皮疙瘩,發出輕微叫喊聲:

“呃,疼!”他幾乎要將臉轉向另一邊,知道確定能成型,才滿意地擦去口水,看著他的傑作:

一個個鮮紅的草莓印。

然後施燃把手放在原位,摟著喝醉人的腰,將他拉進懷裏,拉被子蓋著兩個人,動作溫柔,貼著他的耳朵說:

“如果你知道自己和Gay睡了一晚上,我也很好奇你會多抓狂。”

施燃看著談謹的眼睛裏滿是狠毒,他用鼻子蹭蹭談謹的臉,一路滑過,停在了他的唇邊。

有一瞬間,施燃猶豫來著,但看了今晚Party留下的滿屋狼藉,他就將嘴唇貼了上去,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討厭的人的嘴,一張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嘴,親親一吻,離開前他輕聲說:“晚安,室友。”

說罷,便閉上眼,雖然今夜沒歌聽,但聽著身邊人的心跳便疲倦地閉上眼,心想:抱著討厭自己的人也不壞啊。

簡直鬱悶得要死!

一個喝醉酒混了半宿的男人心想,但他意識模糊,隻想接著睡,即便他感覺為什麽自己的床那麽窄,不過都隨便啦,反正都躺著了,繼續睡。

“你能醒了嗎?”談謹剛做完決定,就聽見一個距離很近的聲音在說話,超級近,好像就在耳邊,奇怪,這個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我朋友嗎?不是,聲音那麽低沉、冰冷、幹淨,不是我朋友的聲音,誰的聲音啊,呃,管他誰的,睡覺。

“你枕著我的手睡了一晚了。”

枕著手,為什麽我要枕著別人的手,我明明枕著我的枕頭,是啊,一節硬硬的枕頭,睡了頸椎疼。

談謹隻在心裏回答,嘴上沒說,還用手去來回摸頭下麵的‘枕頭’,好像在說,這不是我的枕頭嗎?

思考著思考著,他一點點醒了,想驗證這個枕頭,卻越摸越抓越覺得不對勁,還聽到枕頭說:

“不要扯,我手麻了。”

枕頭不會麻啊,說明不是我的枕頭,那我枕著什麽啊?

睜眼。

就這樣,談謹睜開雙眼,但眼前的畫麵和他腦海裏的不一樣啊,現在他的眼前是一雙冰冷冷的眼睛,一個高得像看不起人的鼻子,白癜風一樣白的皮膚。

這是……這是……我看清楚了,是施燃!

剛醒的人隻能在心裏震驚,腦子裏還充滿疑問,為什麽他的臉這麽近,是的,非常近,近的看得見他的汗毛,這就是說……

談謹立刻驚恐地彎腰看自己的身體,耳邊想起一個聲音:

“你還要震驚多久,昨晚你自己爬到我**。”

“呃,床,我,和你……那什麽……。”談謹斷斷續續地說,如果現在是動畫片,肯定能看見一個白色的鬼魂從他嘴裏飛出來,施燃冷笑著,用手指指他的床,再指指自己的床。

“昨晚你和我……”施燃隻說了這幾個字,然後挑了挑眉。

“啊……”

嘭!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會的!去死吧!!”

談謹邊叫邊退,摔下了床,屁股疼與不疼已經不重要了,他像看到鬼一樣,雙手亂揮,一個勁後退,尖叫聲都要傳到女生宿舍了。

反應和施燃想的不一樣,而且…….

乓乓乓!!!

“你們怎麽了,有事沒有!!!”巨大的敲門聲傳來,這家夥的叫聲把整層樓的人都喊醒了,宿舍門外嗡著一群人,談謹轉過身看著宿舍門,雙唇顫抖……

啊……沒有……我沒有和Gay睡覺,沒有,這不是真的,我沒有和Gay睡覺,沒有,絕不可能!!!

“要不要我告訴他們你和我在做什麽?”

“不!”談謹本能地回答,他現在神誌不清,本能地挪回自己的床躺下,用被子捂住頭,腦子一片空白。

不要來問我,我的大腦現在飛去哪裏我還沒找著呢!

聽到開門聲,談謹便這樣對自己說,留下施燃麵對那些要破門而入的樓友。

“發生什麽事了?”

“是啊,叫得整層樓都聽見了,嚇了一大跳。”

“沒什麽,談謹做噩夢了。”

哈,比做噩夢還可怕,做夢還能接受,但我在他的**醒來的啊!

“真的?是不是你們吵架,上周還看見他到處跑著找人換宿舍呢。”不知是誰問,還有人咒罵說為什麽不願意和我換宿舍。

“真的,不信問他,談謹,你和我吵架了嗎?”死基佬把問題拋給我了,真的想告訴一屋子的人是,是在吵架,吵架吵得要殺死對方了,可如果他們問起吵什麽,萬一那貨說他和他…….

靠,不要,我不要,已經討厭Gay了,更別提和Gay睡覺了。

“沒有,沒有吵架。”

“看見沒?”

看你大爺,就因為你,因為你,我的生活才變成這樣!

“那為啥他蒙著頭?”

“害羞吧。”施燃故意說,談謹真的想衝上去扇他幾耳光,現在卻隻能躲在被子裏,隻聽到那些人查明情況後撤退的聲音。

“呃,那算了,那回宿舍了。”

“看好你室友,是不是神經,叫得像被閹割一樣。”人們紛紛抱怨談謹,卻沒人說那個真正的壞家夥一句!

“下次做噩夢不要這麽叫啊,兄弟,哥哥的心髒都嚇得驟停了。”

談謹忍氣吞聲,快哭了。

我真的和Gay睡了?

嘭!關門聲。

門關上之後,一個聲音傳來。

“你真是懦弱得難以置信!”

談謹將捂著頭的被子扯下,盯著正說話的施燃,把施燃搞得很懵逼。

“你快哭了?”

“我沒有,你對我做了什麽?”他看起來快哭了,搞得施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抱在胸前的手放鬆了,談謹正努力抑製住快奪眶而出的眼淚。

“想什麽呢!”

“我怎麽可能在你**睡!”談謹盡量回避那個話題,沒想到像他這麽Man的人竟如此下場。

“你自己爬上去的。”

“放屁!”

“嗷,那你是說我把你騙到**的咯。”

“昨晚我喝多了。”如果真是這樣,這輩子都不要喝酒了。

“如果你醉倒在你自己的**,我幹嘛浪費時間把你搞到我**,在你**直接搞不就行了。”

“但你也搞了啊!”談謹真的要哭了,眼淚已經湧上了眼眶,如果繼續這樣哭下去不就成了施燃我自己一個人的錯了。

想到這裏,施燃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說“你就這點本事嗎”,但這話說出口,如果對方答不上來,就隻能看他哭了。

“你感覺如何,這就是我的回答。”說罷,施燃走過去伸手取過校服,拿著洗漱工具經過談謹麵前,他轉身之時,紅色的頸部閃過一根中指。談謹立刻清醒過來,心都要掉到腳裸了,那貨不至於瘋到指著自己吧,但他還穿著睡褲啊。

等會兒,睡褲,那我呢……?

他彎腰檢查自己,可能是因為剛從震驚中醒來,腦子還神遊在雲端,但一想到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死基佬,腦子一下回來了。

我屁股疼……不對。

“不對,不對,剛剛我摔下床,不是裏麵疼。”談謹仔細檢查自己的屁股,確定不是裏麵疼。

對啊,腦子回來的聰明人立刻從**跳起來,檢查著地板。

沒有用過的衛生紙。

沒有各種顏色的水的痕跡。

“我還好好的!!!”談謹睜著大眼睛說,腦子裏閃過一個想法:難道我被他騙了?

他雙手擦去眼眶裏的淚水,怒氣衝衝地看著對床,衝過去將對床的枕頭扔下床,受氣的孩子不就是這麽撒氣的嘛,環視了一圈宿舍,氣的跺腳,雙手好像要把對方的頭擰下來。

“施燃,你騙我!!”那個哭包,用手擦幹眼淚,聲音強硬地說。

“我要報複!”談謹很生氣地說,前去打開衣櫃,粗暴地將校服扯出來,閉上眼睛。

啪!關衣櫃聲。

“蚊子咬的,蚊子咬的,不是草莓印!”談謹睜著眼睛審視自己,不敢相信脖子上的牙印,檢查了好幾遍**沒有被侵犯,就隻能反複對自己洗腦。

蚊子咬的,蚊子咬的,對,蚊子咬的,這特麽什麽蚊子,牙齒居然和人一樣!

“我要殺了他!!!!!!!!”最後,談謹還是忍不住大叫。

於是又聽到“乓乓乓乓”的敲門聲!

“喂,聲音小一點,你要做噩夢就安安靜靜的做!”

“啊!!!!!!!”談謹隻能低聲吼,太窩火!他抓起對床的被子**,幾乎要撕成碎片。

這世上能有一件事能讓談謹驚慌,那隻有這事,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