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是人還是妖

稍稍出了一口氣,我擦了擦額自己頭上溢出來的冷汗,轉念又一想,夢中那哭泣的男人,沒有頭皮,沒有臉皮,難道就是阿羅口中所說的潘先生?

好奇怪,我為什麽會夢到他?

難道是睡前有所思,所以睡著了之後才有做這樣的怪夢?

“嗚嗚嗚……”

突然,又是一陣哭聲傳了過來!

我悚然一驚,凝神去聽——那哭聲確實是從窗外而起的,斷斷續續,遠遠近近,間或還夾雜有一高一低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是有人在邊走邊哭。

再仔細去分辨那哭聲,從嗓音來判斷,很像是女人的聲音。

這又是誰?

在搞什麽鬼?

難不成還是夢?我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嘶……”我倒抽一口冷氣,疼得很,這次應該不是在做夢。

瞥了一眼對麵**的老二,他還裹卷在被窩裏,蓋的嚴嚴實實,從外麵看,像是個大包袱。

“嗯,哥……”有聲音從老二的被窩裏傳出來。

“啊?”我愣了一下,說:“你沒睡著啊?”

說完半天,老二卻又不吭聲了。

我這才醒悟過來,他應該是在說夢話。

“哥,你那條丟了的小褲頭是我偷穿了……還有你那雙襪子,為啥有洞,那是我把我穿破的偷偷替換給你了……”老二突然又說了一大串。

我聽得哭笑不得,這個賤人!

“爹,我就偷了你半顆煙,嗆死我了,以後就沒有再偷過……”

“娘兜裏的一塊錢是我摸了……”

“交代,交代,我跟村東頭的二丫扯過手,親過嘴兒,別的可就啥都沒幹了……”

“寡婦?我真沒那啥她……”

老二也不知道做夢夢見什麽了,胡說一氣,聽得我光想上去打他一頓。

除了老二的夢囈,外麵隱隱約約似乎還有哭聲,但是聽起來卻越來越遠了。

我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到。

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心中暗忖: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剛才做的那個噩夢也實在是太過詭異了,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於是我打定了主意,不再去理會外麵的哭聲,隻悶頭睡覺,睡到天亮再說。

就算是會發生什麽事情,也等它發生了之後,再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以不變應萬變。

可是,不知道是什麽緣故,當我重新閉上眼睛去睡覺的時候,卻怎麽都靜不下心來。

我滿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像是毛線糾成了一團解不開的疙瘩。

恍惚之中,還有種不安的預感湧上來——不出去觀望就會出大事似的。

我忍不住從**爬了起來,輕輕地打開屋門,從兜裏掏出陰陽羅盤,往外走了出去。

外麵的月色很亮,如水一般清洗著大地,明晃晃的一大片。

我仔細去聽那哭聲,卻又什麽動靜都聽不到了。

院子裏,更是什麽人都沒有。

我繞著院子走了一圈,也往院子外麵張望了一番,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心中不由得一陣狐疑:“難道剛才是我出現幻聽了?”

又靜站了片刻,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我搖了搖頭,把陰陽羅盤又重新裝回兜裏,轉身回屋而去。

到了房中,老二還在沉睡,裹著被子,縮成一團,這次倒是不說夢話了,安安靜靜的。

我心裏有些羨慕,還有些好笑——這個貨材,天生的不操心命,就算是誰現在來把他運走賣了,他都不一定知道。

關上屋門,反鎖了之後,我躺倒在床,閉上眼睛去睡,終於是是漸漸的平心靜氣了下來。

但是,似乎也沒有睡過去多長時間,隱隱約約中,我突然又有了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身邊有個人在盯著我似的。

一個激靈,我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起身一看,床前赫然立著一個人影,一動不動!

我心中“啊呀”一聲,暗道:“不好!”

下意識的我就往後縮身,蹬腿,想要跳起來,與此同時,我的手往兜裏摸去,預備掏家夥,嘴裏也輕喝一聲道:“誰在哪裏?!”

“陳大哥,是我呀。”黑暗裏傳來一道柔媚婉轉的女人嗓音,讓我的心輕輕的跳了一下。

我驚疑的問道:“是——阿羅?”

“對,是我啊。”那身影又朝我靠近了些,我的眼睛也適應了這黑暗,借著窗外的光,看的清楚,那身段嬌小玲瓏,那麵目俏麗嬌嫩,不是阿羅又是誰?

我更加詫異驚愕:“怎麽會是你?”

阿羅穿著一身睡覺時候的貼身薄衣,讓我尷尬之餘,又心生警惕,手還放在兜裏沒有伸出來,嘴裏問道:“我把屋門反鎖了,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你問我怎麽進來了?咯咯……”阿羅捂著嘴輕輕笑了兩聲:“陳大哥,這話該是我問你的,你反而倒打一耙。”

“怎麽?”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是你的屋子嗎?”阿羅說:“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跑到這間屋子裏睡覺了?”

“啊?!”我不由得臉色一變,急忙往對麵一看,那**空無一人,老二根本就不在那裏!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我弟弟呢?!”我從**跳了下去:“這不就是我們的房間嗎?”

“陳大哥還沒明白過來啊,這是我的屋子啊,那也是我的床鋪啊,陳二哥怎麽會睡在這裏?”阿羅指了指那個空床,解釋說:“我這屋子裏也是兩張床的,要是有單身的女孩子來住宿,就可以跟我住一個屋。”

“你的屋子?!”我越發驚詫,再仔細一看屋子裏的擺設,雖然和我那屋有些相似,可是卻能看出來,是兩樣的!

原來我竟然真的走錯屋子了!

刹那間,就像火燒了臉一樣,我整個麵部連同脖子根兒都是熱的。

“蠢貨!”我在心裏頭罵自己了一聲,這次算是丟大人了。

“陳大哥,緩過神來了沒?”阿羅笑嘻嘻的問我。

“嗯?哦!”我趕緊踢了鞋子,語無倫次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做了個奇,奇怪的夢,就醒了,半夜裏起來出去走了走,也不知道怎麽就昏了頭……”

“咯咯……”阿羅捂著嘴嬉笑起來:“你可真有意思,是夢遊呢還是故意呢?你進屋都不看看**躺的是誰就敢睡啊。”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越發尷尬,突然一想,狐疑的說:“可你這,你這門一推就開了啊。”

“我很少反鎖門的。”阿羅說:“自己的家,鎖起來幹嘛?”

“你又用被子蒙著頭睡覺,跟我那個兄弟的睡法是一樣的。再加上這夜,夜裏有些黑暗,屋子裏沒有燈亮,我一時間沒仔細看。”我窘迫的說:“真對不住,真是對不住你了……”

“沒事的。”阿羅越發笑得花枝亂顫:“看把你給弄得,怎麽一頭汗?你急什麽?我都不急呢。”

“我這就走,這就走……”我擦擦額頭的汗。

“陳大哥,你要走?”阿羅不笑了,突然把身子往前一挺,胸口幾乎已經要貼到我,我臉上更加一熱,急忙往後縮了縮身子,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幹什麽?”

“你要幹什麽?”阿羅反問我一句。

我說:“我,我要回去睡覺啊。”

“你就在這裏睡吧,沒關係的。”阿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眨也不眨的說:“反正你也來了。”

“啊?!”我吃驚的看著阿羅:“你,你這,這樣不好,我這樣更不好,我走了——”

我往前去,阿羅卻往後一擋,把住了屋門,伸開手臂,攔住我,說:“這會有什麽不好?”

她的聲音柔的能把人心給化掉,險些亂了我的定力。

我吐出一口濁氣,心中不悅,臉色一沉,言語也利索了,當即生氣的說:“孤男寡女睡在一個屋裏,你說有什麽好?!你讓開!”

“就不讓開,就不讓開!”阿羅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我心裏越發的不舒服了:“你別鬧!”

“誰讓你進來的。”阿羅嬌嗔的拒絕,然後又滿麵堆歡,笑嘻嘻的問:“陳大哥,你看我長得好看麽?”

“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能這麽不正經呢?!”我生氣的說:“我管你是好看還是不好看,你讓我出去!”

“你怎麽就這麽呆?!我想和你好!”阿羅的手突然一伸,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被她用手一搭,渾身都是一顫,急忙往後躲,甩掉了她的手。

阿羅這麽放肆,讓我驚怒交加,我厲聲說:“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阿羅吃吃的一笑:“我就要你對我不客氣啊。”

“你,你也不害臊?!”

“我害臊什麽?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你是真正經呢,還是假正經?”阿羅一臉詭譎的笑意:“要是陳二哥在這裏,早就抱著我了。”

“別的男人怎麽樣,我不管。”我說:“我隻管我自己!你讓不讓開?”

“不讓!”阿羅說:“你來了,就別想走了。”

說著,阿羅就又朝我逼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