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萬金之數
店裏的客人們嚇了一跳，剛起的樂聲又嘎然而至，引得那兩個紈絝一陣不快。
孟凡主仆已經走到了店門口，聽見身後一聲暴喝，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們仍然要找自己麻煩。
孟凡停下腳步，轉身問道：“店家還有何事？”
那酒博士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附耳低語道：“剛才是小的無知，冒犯了尊客。尊客若不介意，可否借一步說話？”
孟凡見他誠摯相邀，也不好就走。便在那酒博士的引領下，向樓梯走去。
“哎。”兩個紈絝氣急敗壞，正準備上前去攔住他們問個分明。
隻見那酒博士遠遠地向那名絕色胡姬使了個眼色。胡姬便撲上前去，笑意盈盈的歪倒在一個紈絝懷裏。
樂聲頓起，轉為高昂。整個酒店的氣氛頓時達到了**。
兩個紈絝眨眼就把剛才的不愉快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前一後，將那名胡姬包圍在中間，上下其手。
惹的酒店裏其他客人一陣陣浪笑。
見此情形，孟凡搖了搖頭，快步登上二樓。這種場麵並不是他想要的。
美女效應他當然懂，但他並不想做皮肉生意，隻想好好做好自己的餐飲業，用自己的實力說話。
而不是依靠女人出賣色相，來賺取錢財。
他知道真正高貴清雅的客人，是不屑於來這種地方的。因為在這個時代，美色對他們那個階層的人來說，幾乎唾手可得。
他們追求的更多是一種情調，而自己想要做的是最頂級的生意。所以他把自己的客戶，主要定位於文人雅士，公卿士大夫階層。
即使自己店裏要有美女，也不能是這種豔俗的美女。
酒博士將二人讓進二樓一間淨室，便陪笑道：“尊客在此稍待，容小的去請我家主人前來。”
說完，酒博士便轉身出去了。不多會，就見兩個長相清秀的小婢，端來幾盤精致的點心，兩瓶上好的葡萄美酒，放在桌上。
“客官請慢用。”兩名婢子放下東西正要離開，孟凡伸手攔住其中一名，問道：“你家主人留我們在此，所為何事？酒錢我們已經算還，該不欠他的。”
“哈哈，尊客這是說哪裏話？奴仆們不長眼睛，無意得罪了尊駕，鄙人深表歉意。先前的事，還望尊客不要放在心上。”話音剛落，從客廳的屏風後麵，轉出來一位身材胖大的胡商。
那胡商渾身珠光寶氣，穿著立領窄袖長袍。袍子上描金嵌銀，裝飾著極為繁複的幾何紋飾。腰間係著九環蹀躞帶，上麵掛滿了各色精致的小玩藝。袍子左右開叉，可以看見下半身穿著條紋波斯長褲。
一身打扮，充滿了異域風情。脖子上帶著沉香串珠，金玉瑪瑙項鏈。
十根手指上根根都戴著粗大的戒指，有祖母綠，貓眼石，金剛石，藍寶石，紅寶石，綠鬆石，看得人眼花繚亂。
胡商滿臉笑意，富態的臉上，一臉絡腮胡子比孟天和的要濃密許多，還天然帶著自來卷。
隻聽他拱手說道：“不知尊客高姓上名，如何稱呼？”
孟凡回禮道：“小可孟凡，今日無意攪擾了貴店，深為慚愧。不敢領受店家如此盛情。”
“尊客不必過謙，想必是鄙店的飲食太過簡薄，所以尊客才拿出了自家的仙釀。”
說著，原先那個長相乖覺的酒博士，就現身出來。雙手小心的捧著孟凡先前那盞琉璃杯，放在了他麵前的桌上。
胡商滿眼熱切的盯著孟凡，說道：“請恕在下冒昧的問一句，不知尊客從何處沽來的這等好酒？若蒙指引，鄙人感激不盡，定當厚賜。”
再次看見那盞琉璃杯，孟凡心裏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胡商是看上了自己釀的酒。
“不瞞店家，這酒是小可自釀的，恐怕入不得您的法眼。”孟凡笑著說道。
胡商聞言，立即一臉殷勤的湊上前來，親手斟滿一杯葡萄美酒，送到孟凡麵前，陪笑道：“哪裏哪裏，小郎君過謙了，您的仙釀甘香醇厚，入口辛辣，實在讓人口舌生津，流連忘返。鄙人鬥膽問一句，這仙釀，您有多少？賣不賣？”
孟凡尋思道：“我正要尋個去處，給我這酒估個市價，不如就賣給他，看看他如何出價。”
因此，他說道：“賣，當然賣，不賣我們也不會大老遠跑來東市。我這酒，現在隻有四囊，一囊將近一鬥，沒有仔細量過。”
“無妨，無妨，尊駕若肯賣，就請出個整價，我胡安福絕不還價。”
看來，這個胡商是個中國通，在我大唐年深日久，把大唐的生意精，學了個通透。
孟凡笑道：“小可也不知自己這酒價值幾何，若是店家想要，就請開個價，若價錢合適，說不準就賣了。”
胡安福笑道：“鄙人可以出十二貫錢，就算三貫錢一囊，尊駕以為如何？”
旁邊的孟順聽見這個數，眼睛立刻瞪得老大，心中驚骸萬分！
一貫錢是一千個大錢，三千個大錢一鬥的酒，恐怕大唐開朝以來，還沒有出現過吧。
他哪裏知道，好酒的價值，已經不是用成本來估算的了，而是它身上特有的附加值：稀少。
物以稀為貴，這個時代，像這種高度烈酒，有且僅有這四囊。就算一囊開出萬金之數，恐怕也會有人願意出這個價錢。
見孟凡無動於衷，胡安福慌忙補充道：“此外，小郎君日後若有出產，小店願意如數購進，絕不反悔。隻求小郎君不要再賣於第二家。”
看著胡安福眼巴巴的樣子，孟凡知道，這酒的價值，還遠不止此。
不過，他很想快點知道，蒸餾酒在大唐到底受不受歡迎。到底能賣出什麽價格。
自己現在可沒這麽多功夫浪費在這上麵。不如就把酒先賣給他，再暗中看看，他是以什麽價格賣出去的，順便也能聽聽酒客們的反饋。
扭頭看見孟順一臉急切的樣子，孟凡笑道：“既然店家一片赤誠，賣於貴店也無不可。隻是這酒極難釀造，出酒率極低，下一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釀成。恐怕要讓店家失望了。”
胡安福聞聽此言，一臉的失落。他肯出如此高價，就是想以較高的價格，做個長久的生意。
如今看來，這酒果然來曆不凡，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釀製出這麽一點兒。
不過，如此仙釀放在眼前，不可錯失。越是稀少，就越是珍貴，先買下來再說。
“阿樸，你馬上去取錢來，付於這位郎君。”想通了這一節，胡安福雷厲風行，立刻就吩咐那名酒博士，下樓去取錢來。
“還有，讓妙妙上來，陪這位尊客，用過了午膳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