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留守淳於

縣衙人頭攢動,小吏不斷進出,盡皆歸屬在左承祖麾下,忙著忙不完的瑣事。

“使君。”那信使跟隨肖飛入內,頭也不抬的凝視地麵,不敢說話。

“司馬俱是如何反撲的?”李雲義麵色沉重,太史慈所部被擊敗,超出他的預計。

在他的預想當中,太史慈牽製司馬俱,縱然有所傷亡,卻也不至於被司馬俱擊潰。

可偏偏,這一消息是太史慈親子派人送來的書信,絕對無誤。

“回稟使君,昨日雨停,司馬俱疾行北上,一日走了將近五十裏的路程。俺們都覺得司馬俱累了一天,晚上又有小雨,斷然不會有事兒......”

李雲隻是是冷著臉一言不發,看的那信使腦袋垂的更低。

“俺們也沒想到司馬俱會不顧一切的夜襲俺們,留下數百具屍體後,才不緊不慢的離開。”

縱然是當事人,信使敘述起來的時候,仍舊有些難以置信。在他們乃至於整個青州義軍當中,黃巾都是一群懦弱無能的代表。

淳於拿下的好消息讓他們安然入睡,巡夜的士卒也鬆懈了,叫從未經過大陣仗的太史慈匆匆起身,勒軍頂住黃巾時,眼中仍舊有濃烈的驚駭。

他們自詡漢軍不怕死,卻見到漢軍一觸即潰,素質快速下降的青州義軍,已經沒了最初的戰鬥力。

“若非太史司馬領上數十人衝擊黃巾成功,俺們損失還會大上一些。”

信使聲音低沉,自覺自己拖了使君後退,卻也不得不將實情一一道出,好換取李雲義的援助。

“小的知道太史司馬好強,不願請求援軍,打亂使君布置。可小的怕司馬俱那廝魚死網破,小的鬥膽,請使君援助大郎。”

說到後麵,他已經單膝跪在地上,涕淚俱下。

“方才俺們五人北上,隻有俺一人活了下來。興許不久,那司馬俱就到淳於城下了。”

“好了,你且退下。”肖飛眼見那人又說不完的話,出聲將他未說完的話打斷。

待信使走後,肖飛才正色道:“主公,援助一事當越快越好,末將願意領兵二百,援助太史司馬,叫他緊隨司馬俱北上,入城歇息。”

李雲義靜靜聽著,平心而論,肖飛所言十分冒險。分兵一事本就注定坎坷,難以決斷。

二百人的數目更是一個極為微小的數目,縱然穿過司馬俱的防線順利南下,也給不了太史慈除了士氣之上的更多激勵。

司馬俱南下的時候吃癟,後路被李雲義決斷。但他的兵力損失極少,除卻信使所說的數百人之外,還有三千餘人的生力軍隨時都可以投入戰場。

而這裏麵真正叫李雲義擔心的並非是司馬俱的兵力雄厚,而是他狡猾如狐。

往日他與司馬俱素無交情,自然無所了解。可接連交手後,他卻發現司馬俱雖然受限於青州黃巾互不統屬,大小渠帥互相掣肘,無法將黃巾擰成一股繩。

可他無法做到的是滿足所有人的利益,而不是自己人的利益。在他麾下,同樣有著一支裏屬於他,忠誠於他的精銳。

若無意外,襲擊太史慈所部的便是司馬俱的嫡係。

據說,這一軍有將近萬人,其中大部分都駐紮在劇縣,少量兵力隨他南下。

真要就此打起來,莫說是自己麾下的軍士戰鬥力大不如前,就算是老牌的朱虛漢軍,他也不肯拿來打這種硬仗。

“使君,此事萬萬不可!”

門外,聞訊而來的左承祖隻一聽肖飛所言,便急了。

他惱道:“肖司馬所言雖有幾分道理,卻對時局無用,會陷使君於危險之境。”

他麵陳如鐵,不等肖飛開口,便細細反駁道:“如今淳於城中有降兵數千,肖司馬領兵出城,城中便隻剩下使君坐鎮。單憑數百人,使君的威望,這淳於城會不會生亂,全看司馬俱心腸夠不夠狠。”

肖飛聽得一頭霧水時,李雲義卻警醒起來。他看到左承祖故作冰冷的臉龐下麵是心急如焚,也看到淳於正處在火山爆發之前。

人心啊,人心!

李雲義念叨著這個詞語,臉上卻是露出笑容來:“左大人意思雲義明白,這城中我呆不得,城外總能去吧?”

“出城?”肖飛也急眼了,他哪能不知道城外有多危險!現在李雲義想要出城,他當即出言反對:“使君莫要聽這廝胡言亂語,他就是想要棄城而走。”

“你錯了。”李雲義搖頭,肖飛跟左承祖都是出自好心,想要自己安全。可二人思考的方式截然不同,肖飛大包大攬,想要將危險攔在他身前。

可他卻沒想過比城外更危險的是城內。

“隻要我在城外,未曾落在司馬俱手中,淳於城就穩如泰山。”他加快語速,衝著左承祖爽朗一笑:“除非他們想跟司馬俱一道死在刀兵之下,不然他們就算是賣了淳於,這筆賬遲早也是要還的。”

左承祖聽到這裏,心中長舒了一口氣,自然地拱手道:“臣願意坐鎮淳於,替使君守住淳於。”

“你一人有些不夠。”李雲義隻看了一眼,便輕輕搖頭。左承祖的分量倒是夠了,隻是他是文士,不通軍事,無法守城。

單單是鼓舞人心,團結士庶,是遠遠不夠的。

“末將願意留守淳於。”肖飛不管左承祖,也是一揖,直接請命。

他有些詫異這個老夫子也會做出這般勇猛的事情。可李雲義弦外之音,他卻是心中清楚。

左承祖一人不行的話,那城中能夠挑起大梁的就隻有自己。

“好。”

李雲義點了點頭,立馬下達命令:“左大人,你與肖司馬一文一武,一定要守好淳於,莫要叫司馬俱有可乘之機。”

“諾。”左承祖微微頷首,領了命。

一旁的肖飛卻道:“主公既然要援助太史司馬,不妨將城中騎士,甲士盡數抽走,好叫末將放心。”

李雲義聽到此處,卻是一笑:“這是必然,城中不好用騎兵,我帶上後也能多一些選擇的餘地。甲士多上一些,我與大郎合兵一處,也能叫司馬俱寸步難行。”

身邊的左承祖默然不言,肖飛事事皆為李雲義思考的方式讓他重新審視了一番這個粗獷的漢子,隻覺得此人心思細膩,能夠走到今日這一步,倒也不盡是李雲義的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