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鬧葬禮
我躡手躡腳跟上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要我眼睜睜看著有人在我眼前被活埋，那是千萬不可能的，我良心上就過不去這一關。
要不然二叔總說我倔呢，我歎了口氣，抓抓腦袋，眼看著他們已經快到墓地，準備動手了，到底還是沒忍住，從藏身的地方跳了出去。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鑼鼓聲瞬間停了下來，周圍變得一片死寂，送葬的人麵麵相覷，然後死死地盯著我，誰也不肯說話，反而讓我感受到一股子寒意，我咬咬牙，沒退縮。
“你們打算幹什麽？”
那幾個我熟悉的人從隊伍後麵走上前來，臉色冷的能掉冰碴子，他們看著我，很不耐煩，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人走上來，冷著聲罵道：
“你是今天過來的外鄉人？打擾葬禮，小子，這是大不敬！遭天譴的。”
我聽見他說這種話，很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平時二叔都沒講過我要遭天譴，就他們幹的這齷齪事，遭天譴的指不定是誰呢。
我冷著臉，沒動，那人見我不接他話，似乎是急了，伸手就想把我推開，我一彎腰躲了過去，仍然攔著隊伍。
“外鄉小子，讓開！攔了時辰，衝撞死者，這事你受得起嗎？”
聽到這話，送葬的隊伍也有些急躁了，紛紛催我快點離開，我閉上眼，趁著他們停止敲敲打打的，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
我這下確定了，剛才絕對沒聽差，沉悶的敲擊聲再次響起，確實是從棺材裏傳來的，那人還沒死！
“我受不起？不知道是誰是喪了良心，我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他還活著，你們把人葬了，那就是殺人！自己不會覺得良心有愧嗎？”
送葬的隊伍愣住了，互相看了看，我聽到他們驚訝的聲音，好像是不知情的樣子。
那幾個人臉色陰了下來，惡狠狠的盯著我，像我幹了什麽天大的事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說話，我一看，正是他的家人。
“小娃，你說話可要講道理，那是我的親人！我還能看著他送死不成？人當然是死了的，不然辦什麽葬禮？”
我冷笑一聲，不想和他瞎掰扯，迎著一眾不可置信的目光，直接越過他走到棺材邊上，抬手摸上了棺材，意料之中的，手下傳來濕潤的觸感。
我用大拇指一撚，那東西粘粘糊糊的，確實是血。我盯著那些人笑了一下，抬手把指頭上的血跡亮出來。
“大家夥都知道，人死了就不會流血了，這會兒棺材上還在滴血，仔細聽聽，裏頭還有敲棺材的聲音。到底死沒死，打開棺材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剛才和我對峙的中年漢子臉色變了，滿臉的凶狠，我看他像氣得狠了，暗自往後稍了兩步，省的等會要起衝突，他暴起傷人。
我沒想到他比我想的能忍，凶狠的神情一晃而過，又變成一張冷臉，他別過眼不看我，隻是聲音裏還是帶著厲色，像教訓不懂事的後輩一樣。
“看你年紀輕輕，就放過你這次，你也少管閑事，棺材裏的是我親兒子，我怎麽可能送他去死？你要再胡言胡語，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敲棺材的聲音還在繼續，隻是變得越來越微弱，裏頭的人已經無力了，再不救他，他八成會被憋死！
我心裏頭著急，也不想再跟他們客套，也仗著自己還有幾分本事，語氣強硬了起來。
“怎麽了？你做賊心虛？”
那漢子臉漲得通紅，拳頭也握了起來，我看見他額角青筋直跳，總以為他下一秒就要來揍我了，沒想到他硬生生咬牙忍了下去。
“外鄉人，你好好說話！別羞辱我兒子，他已經死了，死者為大，我們就想他安生下葬。”
從小二叔就罵我倔，我這會兒牛脾氣也上來了，敲棺材的聲音我總不會聽錯，他們存心想要粉飾過去，我偏不想如他們的意。
更何況這是一條人命呢！
“人命關天，我不能不管，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棺材裏確實有動靜，你們要不開棺，那也簡單，我馬上就報警，就讓警察來開吧！”
我原本以為這樣能震懾到他的家人，沒想到這句話好像捅了簍子，村民的臉色都變得晦暗起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像是約好了什麽，神色都開始猙獰的看向我。
我不自覺後退一步，心徹底沉了下去，這大王莊裏肯定有什麽黑暗的東西，不隻是那些下九流的事兒。
原先隻有棺材裏那人的家裏人在怨我，可警察兩字一出口，所有村民都開始不對勁，他們有什麽事是不想讓警察知道的？
那中年漢子看到大家都變了臉色，滿意的朝我露出個笑來，他讓大家帶著棺材先走，留下幾個精壯的漢子把我圍了起來。
“他這是故意的，存心要破壞我兒子的葬禮，把他抓起來，好好處置一下。”
麵對這麽多人，我有些慌了手腳，就在這時，旁邊突然竄出來個人影把我護在身後，賠著笑向那漢子鞠躬。
是二叔！我眼睛亮起來，沒成想他不由分說，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我被打的一懵，卻也知道二叔在保我，咬著牙沒說話。
“小孩子不懂事，衝撞您了，我們這就走。”
二叔來拉我，他力氣很大，應該是存了帶我走的心思，可我不聽，甩開了他的手，嗓門比天大。
“二叔！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我不能不管！”
二叔被我氣得倒仰，可他勸不下我，村民的臉色又開始難看起來，雙方僵持著，一時間氣氛格外壓抑。
“開棺，讓他看！”
就在這時，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過去，一位精神炯炯的老人正邁步走過來。
我和二叔正在發愣，身邊那些凶狠的村民卻突然低下頭去，一個個恭敬又乖順，看得我又愣了愣。
那中年漢子麵色陰晴不定，悄悄剮了我一眼刀，終於還是率先迎了上去，彎著腰招呼。
“村長，您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