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殯
這場麵看得我暈了暈，惡心和錯亂感湧上來，說實話，手裏沒個武器，突然麵對這場麵著實瘮得慌。
我已經打算見勢不對，就幹脆點出手了，沒成想那老婦陰沉沉看了我半晌，突然扯出了個笑來，我瞬間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嚇著你了吧？都說了，夜裏涼，別出門。”
那老婦聲音嘶啞，她一手拽著孩子的胳膊把人拉過去，視線仍舊定在我身上一動不動，我心跳得很快，呼吸急促，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是你家孩子？怎麽回事啊，為什麽吃活雞？”
我知道這話問的莫名，人家要真有點問題，我指不定得交代在這了，但是我當時慌得很，沒顧得上這麽多。
一連幾個問題甩出來，我才覺得鬆了口氣，趕忙站起來和他們拉開了點距離，戒備的盯了回去，大不了喊二叔。
“這是我小孫子，您甭理他，他從小這兒有點問題。”
老婦抬手，指了指自個腦門，笑笑就把這事揭過去了，我雖然覺得奇怪，到底還困著，腦子有點懵，點點頭也沒多問，扭頭就想回屋裏去。
“後生，我得再提醒你一句，晚上千萬別出門，小心著點。”
老婦的聲音幽幽響起，在這夜裏真有點鬼魅的味道，我猛一回頭，她朝我笑了笑，拽著自己的小孫子往屋裏去了。
我打了個抖，覺得這大王莊著實古怪的很，沒敢多留，立刻進了屋。
進門前一秒，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一眼可給我嚇壞了，感到一股涼氣順著腳底爬上來。
那孩子正在對我笑！
他被老婦牽著，正在往堂屋走，可是頭卻是扭過來的，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方向，應該是看見我回頭了，咧著嘴朝我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沾血的牙。
那老婦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麽，我看她似乎打算回頭，急忙扭過臉進了屋，砰一聲關上了門，腦子裏還想著那小孩的笑，陰森森的。
分明神色並不陰沉，但是一小孩對我呲著剛吃了活雞的血牙，我還是覺得格外恐怖，比跟著二叔走陰那幾年更讓我手腳發涼。
我打了個抖，勉強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一張臉直勾勾對著我，差點沒繃住一嗓子嚎出來，直到臉上挨了一巴掌才冷靜下來。
“大半夜的，跑哪浪去了？一驚一乍的，整個見了鬼的表情回來是給我號喪呢？”
二叔語氣嚴厲，還帶著點不爽，八成是我剛才關門那聲把他給吵醒了，這會正滿臉睡意惺忪的瞪著我。
我氣都沒喘勻，趕忙扒著二叔，做賊似的左右瞧瞧，把他拽到炕邊坐下，這才壓著嗓子把剛才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過了半晌，看著二叔思索的表情，我沒忍住又補了一句：“我覺得這地方真邪性。”
二叔白了我一眼，又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也沒給個好臉色。
“人家早說過邪，你當我傻的？聽你說完這個還不知道有情況。”
我“嘿嘿”一聲賠了個笑，眼瞅著二叔也不說話，他被我磨得沒了脾氣，揚起手作勢要抽我，終究沒落在我身上。
“這樣，你半夜別出門，聽見響動也別慌裏慌張就去看，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安安分分睡一宿，明天找王大拿好好商量，盡快租了刀，我們直接離開。”
我不敢反駁，隻知道點頭，二叔又白我一眼，自顧自上炕睡覺去了。我也困的厲害，雖然還念著詭異的地方，也沒精力深思，過了一會也打著哈欠睡著了。
我以為這樣就是結束了，就等著一覺睡到大天亮，萬萬沒想到，才睡下沒多久，我就又被鬧醒了，這回陣仗更大，可遠遠不止雞叫那麽簡單。
屋子外麵敲敲打打的，簡直是鑼鼓喧天，我正睡得模糊呢，低低罵了句有病，隨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這還不到下半夜，誰家無緣無故敲鑼打鼓的？就算是葬禮，也不應該半夜來辦，我著急的看向二叔，二叔正皺了個眉頭，嘟嘟囔囔的把被子往頭上蓋。
估計他也被吵著了，但是沒醒。我好奇，自己又有些害怕，想來想去，幹脆上手把二叔搖醒了。
“李鐸！你這小兔崽子，半夜又給你叔找什麽事？”
二叔瞪著眼睛看我，我沒吱聲，拉著他到窗邊，屏住呼吸仔細聽，二叔回過味來，知道我又控製不住自己想去看，憤憤不平地一腳踹過來，正踹到我腰間的肉。
他沒用大力，當然沒踹實，我齜牙咧嘴的去揉，打算賣個乖，誆他陪我去看。
“李鐸，我警告你，別成天就知道惹事，這地兒這麽邪性，是你能管的嗎？”
我不服，梗著脖子跟他強，“上次那東西，二叔您也說邪性，凶，我不還是管了？”
二叔氣的背過身去，懶得看我，他知道勸不動我，不打算跟我多說話了，我也沒打算勸他，貼著牆根悄悄溜了出去，躲在影子裏看。
外頭月亮很亮，清清楚楚的把景物照了出來，我遠遠看到一隊人正扛著個棺材，看樣子像要去埋人。我沒忍住咋舌，大半夜的送葬，這些人也是好膽量。
為了防止被發現，我往樹蔭裏頭又躲了躲，他們敲敲打打地走過來，慢慢離我近了，我這才發現隊伍中還有熟人，那幾張臉我見過，正是白天死了人的人家！
著急下葬到不惜晚上出來抬棺，這事令我挺費解的，我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湊近了看，猛地發現那口棺材上有東西正在慢慢的往下滴。
他們逐漸走到了開闊處，月光更亮堂了，我看出來棺材上滴下來的是血！按理說人已經死了幾天，血早就幹透了，怎麽會有血滴下來呢？
“怪事兒。”
我念叨了一句，滿腹疑惑往那邊瞅，這不應該，除非是人還沒死，可沒死人，家裏人為什麽要下葬呢？
正當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有沉悶的聲音響起，一聲聲的，夾在嗩呐的聲音裏很不明顯，我定下神仔細聽，那聲音赫然是從棺材裏傳來的！
我敢保證我當時臉色瞬間陰了下來，那是有人在裏頭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