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孝的報應

聽了工作人員的話,我如醍醐灌頂般通透起來。

戴著帽子的病懨懨老太太,對老太太呼來喝去的兄弟倆,所有發生在小姑娘身上的邪乎事兒全都解開了。

小姑娘說她夢到有人要打她,保不齊就是這對兄弟。

我立刻就問工作人員那個老太太有沒有頭發,她想了很長時間,肯定點頭說沒有頭發。

所有的答案都已經擺在我的麵前,想要把牛角梳處理妥當,就必須要找到這對兄弟倆,才能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從工作人員口中得到了那對拆遷戶兄弟的聯係方式後,拒絕了她要請我們吃飯的獻媚請求,我們倆假借有事兒匆忙離開。

上了車,那啟悟就要給那對兄弟倆打電話,我攔住了他:“你做事兒能不能別這麽冒失?”

“我又怎麽了?”他不爽回應,可很快又改口,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嬉皮笑臉問:“大兄弟,我這不是想盡快把老馬的事情處理了嘛。”

“我們和人家非親非故,打電話過去也不一定會見我們。”

那啟悟人緣廣,我讓他以這個電話為中心,托人找到那對兄弟現在所居住的地址。

他也不廢話,拍著胸口說這件事情包在他的身上,然後就開始聯係朋友調查起來,等完事兒後我讓他給老馬打了通電話,得知小姑娘現在已經蘇醒沒什麽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吃完中午飯後,那啟悟接了通電話,激動的麵色很快失落下來,說了兩句感謝的話就掛了電話。

見這陣勢,我以為沒有調查出來,失望之際,那啟悟匆忙擦了擦嘴,說已經找到那對兄弟所居住的位置了,不過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我也沒有過分詢問,隻要找到那對拆遷戶兄弟,那就可以解開牛角梳的謎團了。

驅車直奔目的地,等來到之後,我終於明白那啟悟為什麽要讓我做好準備了。

眼前是西安城最著名的棚戶區,因為地處郊外,而且房租極其便宜,就成為了很多外來人口的匯聚地。

這裏人口密集,人員流動性很大,衛生條件也非常差,即便是大冷天的,剛下車都能嗅到一股濃鬱的垃圾熏臭味道。

一座座垃圾堆堆得跟小山一樣,起碼有半個月沒有清理過了。

地麵上也盡是垃圾堆裏麵流淌出來的臭水,一輛三輪車急速駛過,就好像吸糞車炸了一樣,這刺鼻的味道熏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即便我生在農村,也沒有見過這種髒亂差的環境。

那啟悟在前麵帶路,我跟在後麵越發納悶,就問那啟悟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他扭頭呲起了牙花子:“大兄弟,你這是不相信我嗎?不過這他娘也太埋汰了,我這種對著屎也能吃得下飯的人對這味道都惡心。”

“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隻能用這種方法來分散注意力。

那啟悟嘿嘿笑了起來:“大兄弟,其實你也別把我想的那麽敗家,我雖然嬌生慣養,但吃苦耐勞可一點都不比那些去鄉下鏟地皮的差。”

見這裏麵還有故事,我來了興趣,就話趕話問他現在怎麽又做起了混吃等死蒙棒槌的行當了。

那啟悟歎了口氣,說了聲一言難盡便穩住腳步,指著一間沒有窗戶的棚戶:“大兄弟,到了。”

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房間很暗,一隻低瓦數的燈泡掛在房頂上晃來晃去。

靠牆角的**隨意堆著一床黑乎乎的油膩被子,看不清楚上麵有沒有人。地上滿是各種食品包裝袋,床頭地麵鋪了層煙頭。

一股濃鬱的腳臭味混合煙味撲麵而來,讓我差點就吐了出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相信這是一個拆遷暴發戶住的地方。

“他娘的,這地方能住人嗎?簡直就是豬窩啊!”那啟悟捂著鼻子就罵了起來。

我的麵色也好不到哪兒去,急忙後退一步,這一刻才發現外麵的臭水味道也是挺好聞的。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這種地方怎麽就不能住人了?”從**突然傳來一縷男人的回應。

“哎呦,他娘的還有人啊。”那啟悟冷笑起來,扭頭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走了過去,為了跑味兒把房門徹底敞開,這才注意到在隨意堆積的被子下麵,有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正賊兮兮盯著我們。

“你們是什麽人?”男人大大咧咧從**爬了起來,好像已經習慣了有人突然進來。

這張臉也不知多久沒洗,黢黑一片,頭頂也是斑禿,一塊有毛一塊沒毛。

“嘿,他娘的,還是鬼剃頭啊。”那啟悟瞬間樂了。

我實在聞不了這種味兒,就讓那啟悟趕緊辦正事。

“兄弟,問你個事兒。”那啟悟走了進去。

“一個問題十塊錢。”男人不要臉把手伸了過來。

那啟悟嘴角抽了抽,非常不爽。

我也不好一個勁兒的讓他自掏腰包,就摸出兩百塊錢丟了過去:“夠了吧?”

“夠了,二十個問題,我再送你們一個。”男人還挺慷慨,跟看到祖宗一樣摸著紅豔豔的鈔票。

“德行。”那啟悟白了他一眼,厭惡問他是不是那個拆遷戶。

這個問題似乎觸碰到了男人的神經,他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猛地扭頭朝我們看了過來。

這目光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野獸,讓我渾身不自在,甚至有點畏懼。

不過也正是他這激烈的反應,讓我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拆遷戶兄弟的其中一個。

為了搞明白這究竟怎麽回事兒,我又摸出了一百塊錢丟了過去,問他為什麽混成了這幅德行。

拆遷戶還是一言不發,直勾勾盯著我。

見這人嘴巴跟鐵打的一樣,為了擊潰他的心理防線,我眯起眼睛問:“地板下麵的牛角梳,是你藏起來的?”

這一刻,他警惕的臉上露出了吃驚:“你們發現了?”

那啟悟陰陽怪氣叫囂起來:“廢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能來這裏找你的,肯定不會是社區送溫暖。”

拆遷戶終於抓起**的一百塊錢用力攥在手中,閉上眼睛長歎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會被人找上門的,報應啊,這都是不孝的報應!”

拆遷戶說著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等他發泄了好一陣子,這才哭哭啼啼講了出來。

原來拆遷戶兄弟倆一直都好吃懶做,導致四十多歲還沒有娶妻生子,一直都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不顧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心安理得做起了啃老族。

兩年前村子拆遷後,一大筆拆遷款劃入了他們母親的名下,家裏突然多了筆巨款,這對兄弟就打起了這些錢的注意。

可偏巧不巧,老人突然查出來癌症晚期,每次梳頭,都會大片大片掉落頭發。

兄弟倆非但沒有第一時間送母親去醫院治療,反而在母親臥床期間各種毆打虐待,逼著老人吃生肉剩飯,讓老人盡快把錢分給他們。

最終,老人經受不住這種毆打虐待,變得癡呆起來,每逢晚上半夜醒來,就會拿著牛角梳對著鏡子梳頭,不是笑就是哭,有時候還會做出自殺的行跡。

兄弟倆每次被吵醒後,就會對老人拳打腳踢,最終老人在不孝兒的虐待和病情的折磨下撒手人寰。

老人去世後,這對兄弟並沒有立刻給老人下葬,而是拿著銀行卡把錢取了出來。

一下有了這麽多錢,這對兄弟倆這才隨便給母親辦了喪禮,但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報應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