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此事憂心
失去了首領，困擾董卓好幾年的白波軍，暫時也失去了擾動河東的能力。
在柳氏的反對下，皇甫嵩沒有殺俘，而是將大部分白波俘虜交予柳氏等鹽商，用作徒附、奴工。
“唉，若不是我病倒，又怎會答應柳氏的條件？”皇甫嵩躺在塌上長歎道。
他說的條件，倒不是這些俘虜。
這些俘虜雖然數量眾多，但也沒放在皇甫嵩眼裏。
柳氏支持皇甫嵩軍的條件，就是此後河東食鹽由其自由經營，隻每年上繳朝廷一百億鹽稅。
雖然比起最初的條件，所繳鹽稅提高了一倍多，但仍然遠遠不如朝廷自行收取的數量。
“主公，請勿再為此事憂心，這個條件是董太師也答應了的。”梁衍勸道。
“要是董卓不答應，我軍恐怕就要覆滅在這裏了。”皇甫健道：“沒有柳氏之助，就算我們能守住猗氏，也不再有援助安邑的能力。
到時候四麵受敵，若父親沒有生病，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此戰能有此戰果，也算幸事。白波賊既然已經潰散，那於扶羅也隻能引兵北退，就連楊醜也率大部退回了垣縣，隻留了少量人馬駐守鐵刹關。”梁衍道。
“如此一來，河東困局立解。雖然鹽稅所得少了許多，但之前不是一點也沒有嗎？在如今的局勢下，也隻能這樣了。”皇甫健也說道。
皇甫嵩道：“河東局勢隻能說是暫緩，於扶羅收攬了不少白波殘部，難免不會勾結其餘，卷土重來；張揚占據了軹關陘，顯然也對河東有所圖。”
“主公，這些事就讓河東太守徐榮去擔心吧。我們還是盡早回到長安，以便讓太醫為你治病。”梁衍道。
月底，朝廷派來使者，傳令封馬超為偏將軍，率部留守解縣；皇甫嵩率本部、步兵、射聲、越騎四部回關中，另有封賞。
秦川率軍與皇甫嵩先後回到了長安，使者帶領百官於灞城門迎接，並為三軍賞賜了酒肉。
隨後還有獻俘和祭祀儀式，不過這些都不用秦川擔心，隻需跟隨即可。
在行賞之前，董卓命人將秦川召到了自己在長安的太師府中。
他見了秦川，直接神色冷肅地開口道：“陳將軍，我看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啊。”
“太師言重了。”秦川鞠躬行禮道。
“你殺了郭汜，我的人沒趕上，也就罷了；可是之後我命董承、董璜等人，去阻止你殺郭汜部騎兵，你也抗命不遵。這樣的舉止，就是你對我的尊重嗎？”董卓冷笑道。
“那些騎兵要來何用？勝則去殺擄掠，敗則做鳥獸散，太師何必為其動怒？”秦川神色不變：“若是太師想要精兵，我手下苑門屯軍盡可為太師南征北戰。”
董卓怒氣更甚，秦川這話簡直是指著和尚罵禿驢了——雖然董卓並不知道這句諺語。董卓自己手下的西涼騎兵，哪部不是如此？氣得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秦將軍，你少說兩句，給太師認個錯。”太師府主薄劉艾在一旁打著圓場：“說到底，也都是一家人。”
“殺了那些騎兵，確實是我有些衝動了。他們動了我的根基，所以我沒忍住怒氣，還請太師體諒。”秦川順勢下坡。
現在還不是跟董卓硬鋼的時候。
不過董卓明顯餘怒未消，並不理睬秦川，隻往嘴裏猛灌了一口酒。
“那不過是些流民而已，談何根基？”李儒插嘴道。
“太常有所不知，我在那裏設有炭廠、陶廠和紙廠，以便賺取錢財，供我部下軍伍所需。”秦川道。
“那能賺多少錢？”李儒不屑地道。
董卓放下酒杯，冷聲道：“既然你那麽會賺錢，這次就次多出點聘禮，抓緊把婚事辦了。”
秦川啞口無言。
自古以來，彩禮難倒了多少英雄好漢。秦川雖然手頭還有點錢財，但那都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你打算出多少？”董卓逼問道：“還是你根本就沒把這婚約放在心上，隻是戲耍於我？”
見到董卓眼中隱隱有了殺氣，秦川歎了口氣，說道：“自我做了荊州牧以來，從未有半點鬆懈，奈何時間還是太短，手中並無多少錢財。並不是我把婚約當做兒戲，望太師體察。”
如果董卓立刻翻臉，秦川有把握擊殺他之後從這裏逃走。隻是之後的事態，就不太好控製了。
“你不是從杜家弄了三百四十億嗎？”董卓冷哼一聲道。
“那些錢隻是一紙條約，分為十年償付。說起來，今年的賠償杜氏還沒給我送來呢。”秦川說道。
“主公，秦將軍，有什麽事用了晚餐再說吧。”劉艾繼續當著和事佬。
董卓召秦川入府，打的旗號就是邀他參加晚宴。
不過這次晚宴，並沒有什麽外人，除了董卓、秦川，就隻有李儒和劉艾作陪。
按理說，這次董卓本意是叫秦川來商量與董千秋成親之事，還應該邀請蔡邕參與。
隻是蔡邕已於七月病逝，現在是趙雲他爹趙溫做了司徒；同時原太尉淳於嘉也被免了，馬日磾是新的太尉。
董卓一見麵就想給秦川一個下馬威，導致氣氛一度十分尷尬，因此席間劉艾不斷活躍氣氛，一直向董卓、李儒敬酒。
秦川雖不怎麽會勸酒，但這種淡酒對他毫無喝醉的危險，所以喝起來也極為豪爽，讓氣氛稍微變得融洽了一點。
餐後，董卓道：“我已命董忠為你另覓了一處宅院。你原來的那所，配不上你太子少傅的新官職。”
“太子少傅？”秦川愕然。
“秦將軍，這次大人擬任你為太子少傅，封溫縣侯，不然和渭陽君的身份不太般配。”李儒喝了點酒，話稍微多了起來。1
溫縣侯？這是董卓預料到了什麽，在暗示他自己注定要死於“溫縣侯”之手的命運嗎？
不過秦川此時無暇考慮這些玄學，隻是問道：“那苑門屯軍如何安排？”
“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計較。”董卓道。
“太師有所不知，苑門屯軍我是按新法練的，若是突然換了人統領，恐會有變。”秦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