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能泄露
“請恕我現在不能泄露。”左安一臉決然的神情，說道：“既然我敢開口，就早已抱著事泄身亡之誌。若是將軍不肯答應，就請直接殺了我罷。”
“守寧請放心，雖然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但也不會殺你。你先回去吧，你跟我說這話，我就當從來沒聽過，你也萬萬不可再跟別人提及，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秦川道。
左安麵露失望之色，低頭行禮道：“我明白了。”
他害怕秦川聽了這話殺他，秦川又何嚐不怕他是董卓派來試探自己的疑軍？
但秦川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把左安給殺掉，畢竟左竟安和諸人都不知道，秦川已經成了董卓的孫女婿，不需要什麽投名狀了。
當然秦川也不會跟左安表明心跡，就暫且把他放在那裏好了。
稍後，羅國棟又向秦川匯報了一個消息。
“楊奉以前是冶戶？”秦川沉吟了起來。
羅國棟道：“是的，我提審了當時被俘虜的白波軍卒，他們有好幾個都是楊縣冶戶，隨楊奉一起投的黃巾軍。”
“我本來在考慮是不是要把他殺了或者幹脆放了，不過現在看來，他倒還有些價值。”秦川點頭道。
時間已是七月，現在徐榮在安邑大肆擴軍，皇甫嵩也差不多做好了準備，將向解縣發起進攻。
“秦將軍，我們就一直在大陽等著嗎？”趙雲心有不甘。
苑門屯軍在他看來，精銳程度遠超“平寇軍”裏的其他各部，這次正是建立功勳的好時候。
“先等著吧。”秦川道：“再說皇甫嵩也沒給我們參戰的命令。”
又等了幾天，郭至回來了。
“……解池以柳氏為首，另外還有其他五姓較為強盛，他們控製了解鹽的曬製和買賣。”郭至先匯報了大略的情形。
“白波軍是否參與了販運解鹽？情況如何？”秦川問道。
“自白波軍占據河東以來，以柳氏為首的鹽商，就把食鹽出售給他們，再由他們向外販運。
他們北連匈奴、鮮卑，東結河內；不過往並州方向的解鹽，仍由聞喜裴氏經營。”郭至道。
“那柳氏是如何控製製鹽秘法的？”秦川對這個比較感興趣：“製鹽需要很多人參與勞動，怎麽可能把方法控製在少數人手中？”
“柳氏掌管著鹽廟，據傳有鹽廟祭祀而得的秘藥。他們命人做畈田引黑河鹵水，反複加水曬製，然後使用秘藥便可得淨鹽。沒有秘藥，就隻能等池水自幹才可刮取。”郭至道。1
秦川問道：“那有沒有鹽戶試圖不用秘藥，自己引水製鹽的？”
“據說也曾有過，但柳氏會以不敬鹽神之罪處置，輕則驅趕，重則處死。”郭至道。
“鹽戶生活狀況如何？”秦川問道。
“鹽戶所獲之鹽，柳氏等鹽商通常隻給極低的價格，即使隻拿到關中也可售二十倍之價，所以鹽戶生活十分窮苦。
又因鹽鹵有毒性，很多人患有瘡潰、眼疾，仍需要每日勞作，比我當初在河南尹種地還慘。”郭至不禁歎了口氣。
就算如此，在這亂世之中，能有一口飯吃，有人庇護，也比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好多了。鹽戶隻能忍耐，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樣……”秦川沉思了起來。
池鹽是現在極為重要的產業，它的重要性，各路軍閥和朝廷都知道，不然也不會在河東反複爭奪。
隻是他們的重視並不夠。
可以說除了秦川，現在的其他勢力，都隻是把解池當做一個重要財源而已。
至於鹽的生產、銷售，被大鹽商壟斷，各路地頭蛇層層加碼，導致鹽價高昂，危害民生，影響統治之類問題，可能現在還沒多少人，或者說沒有精力去認真思考。
秦川在考慮，要不要在解池鹽戶這裏，拿出“鬥土豪”的大殺器。
“郭至，你帶上一些金銀，回到解縣，聯絡對鹽商心懷不滿的鹽戶，建立一個秘密組織，就叫……”
秦川沉吟道：“就叫‘鹽工互助會’。明麵上模仿太平道，幫鹽工們解決一些病痛、災難、貧困之類的問題，暗地裏搜尋一些有膽略、有才能，能做首領的人。”
這個要求對郭至來說有點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不過秦川現在隻能這樣，先試圖往解池打入一顆釘子。至於這顆釘子有沒有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現在還無法預料。
“稍後，我幫你編寫一本《鹽工互助綱領》，你現在也認識了不少字。過去之後，第一要務是隱蔽和保全自身，其次才是根據綱領發展‘互助會’。”秦川補充道。
“是。”郭至應命道。
兩天後，郭至帶著錢財和《鹽工互助綱領》離開了。
然而還沒等秦川的布置開花結果，河東的局勢突然就變了。
八月，徐榮已經招募了三千新卒，同他原來的部曲一起鎮守安邑。
皇甫嵩率領本部、馬超部，以及越騎、射聲將軍部，攻下了猗氏，兵鋒直指解縣。
南匈奴殘部於扶羅率領三千騎兵南下，看架勢要參與河東之爭。
河內太守張揚，命部將楊醜率步騎五千入軹關陘，占據沿途垣縣、封門口等地，駐兵於鐵刹關，直接威脅到安邑。
這幾路人馬都因皇甫嵩斷了他們的鹽路，時間太久，按捺不住了。
在這關鍵的時刻，皇甫嵩又忽然病倒。
白波軍在解縣聚集，收攏猗氏敗兵，共集合七萬餘人，往猗氏進發，以十餘倍兵力向皇甫嵩發起了反攻。
眼看平寇軍四麵楚歌，即將敗亡之際，柳氏集合當地鹽商、豪強部曲，包括之前明目張膽與白波軍勾結的範先、衛固等人，共組織了一萬多人馬。
他們在皇甫嵩部出城與白波軍接戰時，從白波軍的背後發動偷襲，與皇甫嵩部配合，一舉擊潰了白波軍主力。
此戰再一次驗證了皇甫嵩“黃巾克星”的屬性。
哪怕他臥床不起，僅在帳中運籌帷幄，也擊斃了白波軍上萬人，俘獲近兩萬，白波軍首領郭泰也於此戰陣亡。
剩下的白波軍殘部向四方潰散，逃入了中條、太行、王屋等山中，還有部分被於扶羅收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