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抬高一寸
“這可不行，最遲兩天後，他們就必須離開。”董承道：“隻是你殺了郭汜之事，太師還不知道。”
“你就如實上報吧。”秦川相信，董卓一定會原諒自己這個孫女婿的。
雖然這件事歸根到底，罪魁禍首還是董卓，但秦川現在還需要他給自己看家。
那麽不肯“把槍口抬高一寸”的郭汜部，就必須為此承擔責任。
成為了董卓的親戚，最後還要殺了他，這原本不符合秦川的三觀。
比如無辜被牽扯的董千秋，以後如何麵對這個丈夫兼殺祖仇人？
但若是換個不要臉的說法，如果沒有秦川，董家人早在一年前就死光了，是秦川讓他們活了下來。
而實際上，秦川已經在學著拋棄這些雜念，隻盯著自己的目標而去。
送走董承後，秦川召集了留在營中的三百右曲士卒。
“昨日放下武器離開的人，我不追究你們的罪責，不過這是最後一次。現在，你們已經失去了苑門屯軍募兵的身份，請你們離開。”秦川宣布道。
沒人能蒙混過關。
苑門屯軍是一支正規的軍隊，哪怕是此前被秦川當做“民兵”對待的右曲，也有著完備的名冊和軍官體係。
屯長、隊率、什長、伍長，一應俱全，哪些人懦弱而退，哪些人參與了戰鬥，隨隨便便就能查清。
這隻原屬右曲的隊伍，剩下了一百八十三人。
“現在我宣布，苑門屯軍右曲右屯、前屯、後屯，改組為大漢人民義勇軍，主要職責是保境安民，同時也需無條件服從上級的任何指令。”秦川道。
至於左屯和中屯，東征時被張遼帶走了。
留下的這一百多官兵，並不能完全理解秦川的話。看著垂頭喪氣離開軍營的那些人，他們隻是為自己當時刹那的勇敢而感到慶幸。
“我需要講清楚，此後無論你們麵對的敵人是誰，隻要上級命令你們去戰鬥，不肯執行者都會被處罰，最高是斬刑。現在有不能接受的，還有機會可以離開。”秦川繼續道。
官兵們沒有一個人離開。
他們原來募兵的身份，一樣有十七禁五十四斬約束。
隻是昨天麵臨的局麵太過絕望，田豐也並沒有強製命令他們參戰，反而給了他們退出的機會，所以秦川放過了那些自願退出者。
現在雖然改了個名字，叫做什麽義勇軍，在這些官兵看來，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募兵罷了。既然還是兵，那臨陣畏戰，被處斬不是很正常嗎？因此他們全都選擇留了下來。
“很好，你們都是好樣的。”秦川誇獎道：“義勇軍首期編製，暫定為一曲，由金奮擔任曲軍侯。”
金奮，就是昨日負責開閉大門的那個屯長。
“謝主公提拔，屬下定為主公效死！”金奮一頭跪下拜道。
昨天金奮隻為一時抹不下麵子去參與戰鬥，本來已經抱著必死之心，還帶著一絲不甘。結果秦川及時殺到，那舉世無敵的戰鬥力，拯救了在場的所有人，也折服了所有人。
現在金奮早已把秦川當做神一樣對待了。
“起來吧。”秦川道：“義勇軍平時為民，可以留在家中或義勇軍駐地種田做工，每十天練一次，每月按原募兵標準發放糧餉。”
“若遇戰事，義勇軍需要無條件接受征召，作戰紀律、待遇和獎勵，與正軍一視同仁。”
這不是和自己原本是一樣的嗎？眾官兵暗暗想道，不過又好像有點不同。
原來自己作為右曲士卒，領取一斛八鬥糧餉，除了練，其他時間都是無條件地為營中種地、做工，但現在聽主公的意思，以後可以為自己幹活了？
那這待遇實際上是提高了一大截。
秦川繼續說道：“金奮，義勇軍第一曲需要在今天日落之前完成擴招，滿員五百人。人員就在村民中招募，武器按特長分別調撥長武器和弓弩，能做到嗎？”
“能！”金奮斬釘截鐵地答道。
雖然淘汰了一百多個官兵，但原本田豐就選拔出了近二百弓手，加上昨天曾自發站出來參戰的村民，義勇軍的待遇也比以前的募兵好，可以照顧家裏的田地，金奮認為，招募夠五百人沒什麽難度。
稍後秦川又與田豐、金奮、胡浩、賈仲等原營中掾吏商議了義勇軍進一步的細則。
一，大漢人民義勇軍第一曲，包括以後或將建立的第二曲乃至全部，歸屬荊州牧秦川統領，無論秦川職位如何變動，領導權不變。
二，義勇軍紀律、待遇，按秦川所言，此處不再贅述。
三，義勇軍隊率以上軍官，稱為“骨幹”，享受脫產待遇，按照正軍軍官俸祿發放。
四，義勇軍骨幹目前與苑門屯軍同營辦公。義勇軍無田地和產業、工作的士卒，暫由骨幹直接領導，負責管理昆明池周邊的五千畝田地。
五，昆明池周邊五千畝田地，以及營中所有農具、牲畜，撥為義勇軍第一曲產業。免稅期過後，按照農田繳納賦稅。產業收獲的盈餘，用作義勇軍無產業戰士補貼，以及義勇軍上報後得到允許的其他開支。
……
不得不說，在秦川的領導下，不管是苑門屯軍，還是義勇軍，辦事效率都領先這個時代十條街。
次日，秦川飽餐了數頓之後，體力已經恢複了七八成，肌肉勞損拉傷也有所好轉。
他命田豐安排民眾搶救收斂死傷者，並統計傷亡、農田、建築等損失。
另外，剩下大多數不用參與善後工作的民眾，全部去搶收小麥，由胡浩、賈仲參與組織協調，並提供所能提供的全部支援。
秦川自己，則率領著草創的五百義勇軍，前往昆明池苑門屯軍駐地，逮捕犯下戰爭罪行的原郭汜部騎兵。
黃力君壓抑著興奮的心情，跟著義勇軍的隊伍快步前進。
他都沒想到，雖然父親自己沒有參與“大漢人民義勇軍”——也可能是年齡超標——但並沒有反對自己去報名，甚至還表示了示鼓勵。
他崇敬地望著前麵的身影，將軍那一身明亮的盔甲，不知道為什麽不見了，但哪怕是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同樣是那樣的威風凜凜，讓人不由自主地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