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手到擒來
到了今年，糧食的價格又上漲了不少，現在四十億錢隻能買到六萬多石糧。
而之前解池一年的稅收，哪怕是朝廷控製不力，導致官商勾結、，起碼也能達到三十萬石，這相當於現在的二百多億錢。
柳氏一口就要吃掉八成，難免皇甫健驚訝。
這不就是包稅製嗎？秦川暗道，柳氏還真是眼光超前，連元朝的製度都想出來了。
“這個條件或許還可以商量。隻要我們答應不再設置鹽官，柳氏應該還可以多出一些錢。”王邑道。
皇甫嵩道：“不用商量了。那柳氏再強，難道還能阻擋我大漢兵鋒不成？之前派你去與其聯絡，隻是我不想有太多傷亡罷了。”
王邑道：“柳氏之強，不僅在於他的宗族部曲，還在於其控製的鹽戶。”
“解池除了柳氏，不是還有別的鹽戶嗎？”主薄梁衍道。
“除了柳氏，解池還有大大小小十數姓，更有許多零散鹽戶。算上徒附，共計有五萬餘口，但都以柳氏為首。”王邑解答道。
“那又如何？這些人中，也隻有一些豪強部曲有一戰之力，但遠遠當不上我大漢正軍。”皇甫嵩親身經曆了無數場鎮壓農民起義軍的戰鬥，對鄉民的戰鬥力十分了解。
王邑道：“皇甫將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解池之鹽。”
“此話怎講？”皇甫嵩道。
“柳氏掌握著製鹽秘法，可源源不絕地產出食鹽。其他鹽戶也需要柳氏秘法，不然僅靠池水自幹成鹽，不僅產鹽極少，還頗多雜毒。所以不僅諸鹽戶都以柳氏為首，凡欲運鹽獲利者，也無不需與柳氏交好。”王邑道。
皇甫嵩道：“就算要談，也要兵臨城下，讓柳氏直麵漢軍威嚴才好談。與柳氏之議暫時擱置，先穩固安邑，等我軍打到解縣再說。”
“主公，白波賊楊奉從中條山出擊，襲擾我軍糧道，似有攻占大陽之意。”有部屬又提道。
“無妨，大陽與陝縣僅一河之隔，中郎將牛輔就屯駐在陝縣，茅津又有渡船無數，白波賊吃不下大陽。”徐榮道。
“牛輔多疑寡斷，又有朱儁牽製，未必能及時增援大陽。”皇甫嵩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軍需有一部回防大陽，以確保糧道通暢。馬超……”
秦川立刻自告奮勇道：“將軍，我願率苑門屯軍防守大陽。”
他對殺白波軍失去了興趣，幹脆乘此機會找個駐守任務，打算把這次出征混過去。
“可。”皇甫嵩點頭應允。
一心要揚名立萬的馬超鬆了口氣，他不想再擔任防守後方的任務了，幸好有秦川主動攬下，心中對秦川暗暗感激。
回營之後，秦川便命部隊做出發的準備。
同時，他叫來了郭至：“郭至，你帶著你的得力手下，潛入解縣，打聽一下柳氏的製鹽秘法。若能與當地鹽戶聯絡，建立關係，我便算你大功一件。”
秦川對柳氏的製鹽秘法產生了興趣，同時也想要了解此時鹽戶的組織形式。而手中勉強堪用的情報人才，目前看來隻有郭至，就隻有讓他能者多勞了。
“屬下領命。不過主公，我的《漢語》學習，因此受到耽誤，還望主公考較時能酌情放寬一下。”郭至道。
秦川在軍隊屯駐時，會在夜裏讓不參與巡哨值守的官兵學習《漢語》，並不時進行考核，這就讓郭至很頭疼。
“行。等你回來，我會親自輔導你，保證你追上首期學員的進度。”秦川慷慨允諾。
“主公……”
“第三十二課，《我的祖國》：樂浪遼東，還在飄著雪花；廣陵豫章，柳樹已經發芽；朱崖日南，遍地盛開鮮花。西有乾城精絕，萬裏黃沙；東有夷州琉球，碧海無涯。這是我的祖國，古之黃帝蚩尤……”
秦川聲情並茂地給學員們朗誦著《漢語》下冊的最後一課。
經過時斷時續、學員們也來來去去的漫長學習後，昆池夜校的第一期學員終於即將學完《漢語》了。
原本早已識字的那些學員，不消說對這些內容肯定是手到擒來。
後期加入的左安、田邠等人，也可說是毫無難度。
隻有原本何雙辰等文盲，可能會有一些通不過秦川的考核，需要再進行自習和補考。
講解完生字，又輪流朗誦之後，照例進入了閱讀理解和提問的環節。
“將軍，請問‘祖國’是否指國家、朝廷之意？”左安站起來問道。
顧名思義，“祖國”兩字不難理解，左安的問題與標準答案也算比較接近了。
“祖國，是指我們祖先開辟的生存之地，我們在這裏繁衍不息、世代相傳。這是屬於我們的國家，我們每一個漢人都有權在這裏生活，都要愛惜和捍衛這片土地。”秦川道。
眾原文盲沒什麽感覺，一些讀書人卻暗暗有些不安。
秦川的說法，似乎和儒家經典不太一樣，但又不能說秦川是錯的。
難道儒家就能不認祖宗，不要國土嗎？
雖然此時拋棄國土的事，偶爾也有發生，比如兩漢都曾放棄過西域；近些年來還有嫌棄涼州羌亂太過耗錢，主張放棄涼州之類諫議。但任何儒家經典，都沒有敢明確宣稱國土無用的。
甚至《詩經》中還宣稱：溥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比秦川的課文，可激進多了。
除了秦川的“火種班”，營中其他士他卒在入駐大陽之後，也需要每晚抽一個半時辰用於學習《漢語》，從去年到現在，目前進度已經到了《漢語》下冊。
自從秦川率軍到了大陽，白波軍安靜了幾天，不過見秦川隻是屯於城中，並沒有四處出擊，最後還是按捺不住了。
“你說襲擊運糧隊伍的，是楊奉部的徐晃？”秦川有了點興趣。
逃回來的士卒點頭道：“是的。”
徐晃，秦川記得這可是一個投降派，說不定能收為己用。
至於皇甫嵩那關過不去，秦川決定，要是抓住了徐晃就不上報，先把人藏起來。
於是秦川命丘馭和自己率二百精卒，每人攜帶十餘斤炒麵，前往中條山與大陽、安邑間穀地交界處潛伏，準備守株待兔。
臨行前，秦川將自己的明光鎧贈予了丘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