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精美的花紋

在後世建國初期,我國缺乏鋼材,在一些建築中曾經使用過竹子代替鋼筋的做法。

這些建築,有很多在幾十年後拆除時,其“竹筋混凝土”依然保持著完好。

七天以後,秦川命人拆除試驗大梁的模板。

工匠們戰戰兢兢地去掉支撐,大梁依然堅挺地橫立著。

“很好,這個是可以用的。”秦川點頭道。

隻要澆水養護,那麽大梁的強度在此後的二十多天,還會繼續提高。

因此七天強度足夠,就無需擔心更久的問題。

“這水泥若是拿來修建宮室,豈不是……”大匠沉思著。

“修什麽宮室?這些東西陛下怎麽能看得上?修一修學校什麽的就好了。”秦川立刻打消掉了工匠們這不好的想法。

同時,為了這所學校的修建,秦川還特地建設了一座磚廠。

朝廷早就有了專門燒製磚瓦的“瓦當司”,其做出來的磚、瓦往往還帶著精美的花紋。

但秦川的磚廠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他教授匠人們使用了輪窯技術,並在磚胚中就開始加入煤粉,然後使用煤炭燒製,生產普普通通的紅磚。

和漢磚漢瓦比起來,這些紅磚無疑不夠精美,但生產的效率,是那些精雕細琢的漢磚漢瓦的數十上百倍。

“一定要在今年建好這所學校。”秦川提出了要求。

春風吹過山穀,融化了寒冬的冰雪。

一條小溪從山穀間潺潺流過,綠草如茵的山坡邊,矗立著數十頂覆蓋著牛毛和羊毛氈的帳篷。

盛東打開圍欄,把困了一冬的羊群放了出去。

“看緊點這些羊,特別是注意著那些羊娃子,要是死了一隻,看家主不剝了你的皮。”他的父親東高大聲吼叫道。

“我知道了。”盛東點頭道。

這些羊並不是盛東家的。

不過這麽說,似乎也不太對。

盛東的家主,是從卑禾種徙居而出的一個家支。

說起來,他和盛東也算是一家人。包括這一片帳篷裏的數十戶人家,都是這一個家支的人。

甚至往大了說,不管是卑禾種,還是先零種,又或者是燒當種,根據家支裏釋比的說法,都是無弋愛劍的子孫,全都是一家人。

盛東無法想象,一個人是如何能繁衍出這遍布湟中、西海,乃至河西、西域的無數羌人的,這個人是有多麽能生?

而且家主給盛東的感覺,也完全沒有“一家人”的意思。

比如這些牛羊馬匹,按理說自己是家主的“一家人”,也應該有自己的一份才對。

然而實際上,哪怕是一縷羊毛,也是屬於家主的財產,隻有家主才可以進行支配。

他曾經問過自己的父親東高:“為何家主的妻子兒女,可以經常吃羊肉,還有最暖和的氈毯,住著最好最大的帳篷;而我們一家,卻隻能吃用牛羊換來的裸麥,想喝點羊奶都不行?”

卻不料被父親痛打了一頓,還邊打邊罵:“就算你跟我住在一個帳篷帳裏,你想吃多少裸麥,不也要聽我的吩咐?”

“家主就是我們所有人的一家之主,他說的話都要聽從。不然你一個人滾出去,看看能不能活上一個月?以後這樣的話,可再也不能胡說八道了!”

這時候,盛東腦子裏想著上次見過的鞏唐種一個家支的姑娘,她的名字叫什麽來著?

自己已經十五歲了,按理說也早就可以娶親,隻是去年家主又迎娶了第七個老婆,送出去不少牛羊,對大家說今年沒錢了,等到來年再為家裏的兒郎們娶親。

那麽今年自己好好幹,為家支裏增加一大群羊的話,也能娶一個老婆了吧?

就在盛東躺在山坡上,對著羊群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漢人來了!”

“漢人?”

盛東猛地站了起來,也顧不得羊群了,拔腿就往自家的帳篷跑去。

他身上攜帶著一張弓,但隻帶了三支獵兔的木箭。

帳篷裏放著一些骨箭,還有兩支珍貴的鐵箭。

除了這些,還有一柄骨矛。

然而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嗖!”

一個騎著馬的漢人騎兵,向著盛東這邊射了一箭。

箭矢插進了盛東麵前的草地,尾羽還在微微顫抖。

他鼓起勇氣,試圖去拔起那支箭用於還擊。

“跪下!”

那名騎兵衝了過來,對盛東大喝道。

騎兵說的是羌語。

這時候,盛東才發現這個“漢人騎兵”,原來也是一名羌人。

隻是他束著頭發,穿著一件紅色的布衣,沒有象其他羌人那樣穿著毛氈,或者披著羊皮,這才讓盛東誤以為他是一個漢人。

看到騎手身後湧過來的大群漢人士卒,嘴裏大聲喊著什麽,帶著衝天的殺氣,盛東的膝蓋不由自主地就軟了。

“噗通”,他扔掉了手裏的劣弓,跪在了地上。

“呼”,羌人騎兵勒轉馬頭,向著帳篷的方向疾馳而去。

盛東很想問問那個羌人,問他為何要對自家人下手,難道他們沒有釋比,不知道大家都是無弋愛劍的子孫嗎?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一名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漢人兵卒,拿著一根長長的繩子,把盛東的雙手反捆在了背後。

“走。”漢人士卒吆喝了一聲,象牽牲口一樣,把盛東牽了起來。

盛東聽不懂漢人士卒的話,不過從他的語氣和姿態,可以看出象是在驅趕牛羊,於是就順著漢人的意誌,跟著繩索往前走了起來。

這讓他少吃了不少苦頭。

幾名士卒想要把跑散的羊群趕回來,卻十分笨拙,也不知道趕羊的技巧。

這讓盛東忍不住想要去幫忙,隻是那名牽著他的漢人,並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算了,反正這羊也不是自己的……突然意識到自己產生了一個危險的想法。

家主也保不住這些羊了,它們將屬於這些漢人。

盛東趕緊想道。

似乎這樣自己最初的想法便情有可原,也沒什麽錯誤了。

有家裏人拿著長矛衝出了帳篷。

漢軍排著整齊的隊列上前,把倉促迎戰的家人迅速刺倒在地。

女人孩子的哭聲響了起來。

很快,又有新的家人被捆到了盛東的繩索上。

戰鬥,不,這是一邊倒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