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禮
範正這三首詩作丟出來眾人也沒有繼續作詩的興致，所以詩會沒有開始第三輪便提前結束了。在結束之前範正特地提出讓孫萬生把他之前想好的詩作念出來。
孫萬生在範正的激勵下不再膽怯，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詩發表出來。眾人本以為僅僅是普通一首望月抒懷詩，但聽完全詩卻有些驚愕，因為孫萬生這詩寫得確實好！從用字，對仗，氛圍各個方麵都可以看出孫萬生對詩詞的研究之深。這也讓眾人對孫萬生刮目相看。
詩會散場後，範正幾人一起吃了個飯又逛了逛。此時天色已晚，但臨安城內依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子義你可太不厚道了，明明詩寫得這麽好還騙我們說不會。”鄭成開玩笑道。一旁的孫萬生也附和著說道。
“我確實不怎麽會，那幾首詩完全是歪打正著，瞎蒙的。”
鄭雲聽罷一樂，打趣道：“子義哥哥這話可別讓詩會那幫人聽見，要不然他們得氣死！”
“嘻嘻，你們是沒看見慈鏡那臉色，黑得跟煤球一樣。”鄭婉也幸災樂禍地說道。
範正聽罷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之前他讀完詩正打算好好問問慈鏡的意見，結果一抬頭發現這家夥不知什麽時候悄悄走了。
“子義。”鄭成沉吟一下，“慈鏡是我的朋友，本來今天是想大家一起認識一下，沒想到反而引起這麽大的亂子，今天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所以我代表慈鏡鄭重地向子義道個歉，給子義兄添麻煩了！”。說完鄭成一臉嚴肅地向範正行了一禮表達歉意。
範正連忙扶起鄭成，“立嚴你這是幹嘛，慈鏡再怎麽樣對我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跟立嚴有什麽關係。剛剛慈鏡質疑我時，立嚴可是極力維護我。”說道此處範正又開玩笑道：“再說若不是立嚴拉著我來這詩會，我哪能有這麽露臉的機會。”
鄭成聽罷有些慚愧地笑了笑又對範正拱了拱手。麵色略顯猶豫地對範正說道。
“不過子義，我還是想再為慈鏡說一些話。”
“立嚴但講無妨。”
鄭成開口道：“慈鏡這人相信子義也看出來了，為人太過自負和好麵子，但畢竟人無完人。慈鏡這人也有他的優點，比如重義氣，大方……”
範正聽著點了點頭。
鄭成又說道：“我知道子義向來大度。但這次慈鏡有錯在先，我也不說什麽讓子義兄原諒他之類的風涼話。隻是希望子義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與他搞得太僵硬。”，鄭成本來想對範正說不要記恨他，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記恨”這倆字有些不好聽，於是換成了“僵硬”
“嗬嗬，立嚴放心吧。你的為人我是知道的，能得到你認可的人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對於慈鏡我本身是沒有什麽意見的。”
話落，範正和鄭成相視而笑，從這一刻起兩人徹底將對方視為了真心好友。
幾人又閑逛一番才相互道別。鄭家三兄妹回去後，隻剩下了範正和孫萬生，他倆正好有一段是順路。
“子義兄，今日真是太感謝你了，若不是你的鼓勵，孫某在這詩會怕是要抬不起頭啊。”孫萬生感激地說道。
“孫兄太客氣了。大家能認可你，是因為你寫的詩作足夠優秀。”
“沒有子義兄的激勵，在下連發言的勇氣都沒有。”孫萬生有些慚愧地回答。
“孫兄為何如此不自信呢？”範正直接問道。
孫萬生略顯無奈地說道：“範兄有所不知。我家中三代從商，到我父親這一代雖算不上臨安首富，但也積累了點家底。本來到我這一代是要繼承家中產業的。可我這人偏偏從小愛讀書，這就造成我想進文人的圈子，但又不得不融進商人的圈子。”
聽到這裏範正已經明白了孫萬生為什麽在文人麵前如此不自信，但還是裝傻問道：“兩個圈子都混不是很厲害嗎？”
孫萬生苦笑一聲：“一點都不厲害。這樣的後果就是，商人嘲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文人又瞧不上我商人的出身。我啊，裏外不是人！”
“孫兄此言差矣！”範正盯著孫萬生嚴肅地說道。
孫萬生一愣，沒想到範正會反駁他的話。
“孫兄可記得你我剛見麵是我與你說過的商人的重要性？”範正問。
“記得，範兄還說沒有商人，連這繁華的臨安城都得冷清一半。”
範正點點頭，反問了一句：“孫兄覺得我這些話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嗎？孫萬生滿心的疑惑，他一直以為範正那是隻是出於禮貌的恭維。
“子義所言句句發自內心。”範正說道，“商人明明為黎民百姓提供了巨大的便利，所以他們的地位不該這麽低。”
範正看著滿臉錯愕的孫萬生接著說道：“孫兄出身商戶，自身卻嫌棄這樣的身份，當然會被商人瞧不起。而你熱愛讀書想混跡於文人的圈子，卻總因為身份問題不敢顯露才華，當然會被人覺得是在附庸風雅。”
範正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在孫萬生心底炸開，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孫萬生退後一步，對範正深施一禮，“孫某，受教了！”
範正連忙扶起孫萬生開口道：“在下言辭稍微激烈一些，還望孫兄不要見怪。”
“孫某感謝還來不及！”
範正笑著擺擺手，忽然話頭一轉：“孫兄滿腹經綸，想必下了不少功夫吧？”
聽到這話孫萬生歎了口氣，有些沮喪，“唉，說這話非是我自卑。俗話講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我空有滿腹詩書，卻隻能任其發爛！報國無門，讀再多書又有什麽用呢？”
“是啊。”範正也跟著歎了口氣，然後餘光瞟了一眼露出狡黠之色，“若是孫兄也能參加此次科舉就好了啊。”
“不說科舉，就單單拿個童生的資格在下也謝天謝地了啊！”
得嘞！範正心底暗叫一聲，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嗨，不說這些了。”孫萬生苦笑著搖搖頭換了個話題，“不知子義兄明日是否有空？”
“孫兄有什麽事情嗎？”
“嗬嗬，沒什麽事，就是想邀請子義兄明日到寒府坐坐。”
“哈哈哈，孫兄邀請在下怎能不去。”
孫萬生聽到範正答應下來，高興地與範正做好了約定。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子義慢走，明日我在家備好茶飯等你來。”
“嗬嗬，孫兄等著便是。明日啊，我送孫兄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