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詭異夢境

王家人多,在當地雖然稱不上一霸,可也沒人敢惹。

三舅老爺這麽囂張,幾個堂兄自然氣不過。

都是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年紀,荷爾蒙正旺盛的時候,動手打架最喜歡了,紛紛圍攏過來。

我趕緊搖搖爺爺的手臂,意思是讓他阻止幾個本家堂兄,可出乎意料,爺爺用僅有的一隻眼盯著他冷笑,無動於衷。

真不知道,這兩個老頭到底有什麽仇……

這讓我覺得很尷尬,三舅老爺脾氣也夠硬,毫不客氣地跟幾個堂兄推搡,眼看就要開打。我無意中往他們身後瞟了一眼,嚇得大叫起來。

“二伯去哪兒了?!”

說的再清楚點,應該是“二伯的屍體去哪兒了?”,我這麽一喊,不僅是幾個堂兄嚇了一跳,就連三舅老爺和爺爺也一哆嗦。

這大白天的,死人還能跑了不成?

可二伯卻是不見了,原本躺著屍體的草甸子上印出了一個人形輪廓。

茂密的蘆葦**子縫隙中,有一條血道子,往遠處延伸……看那樣子,就像是有東西拖著二伯的屍體往前走。

“你們幾個傻愣著幹啥,去抄家夥!”

爺爺一激動,眼眶裏的血又冒了出來。疼得他用袖子堵上,還不忘一手拉住我。

三舅老爺一皺眉頭,我看見他從隨身的兜子裏,掏出來一個尖錐子,兀自順著血跡追了過去。

爺爺似乎想要阻止,可也晚了,三舅老爺一會兒就消失在蘆葦**子裏。

說起來,這片窪地也有些年頭了。

以前圍繞著王家村有不少水泡子,雨水大的時候就會連成一片,嬸子大娘們會在這裏洗衣服、淘菜。

小孩子們喜歡玩水,可僅限於村邊的幾處幹淨所在,比較遠的地方誰也沒去過。

隱隱的,我感覺有種力量在召喚自己,鬼使神差地掙脫了爺爺的手,跟著三舅老爺鑽了進去。

爺爺疼的厲害,似乎沒有察覺我離開。我沒頭沒腦地鑽了一陣,突然腳下一軟,一條腿陷了下去。

淤泥上麵都是枯黃的雜草,根本就看不出來,我反應過來也晚了,越掙紮就越深,很快就埋到了大腿根。

那種感覺,如同一個人在下麵拚命地扯著我的腿!

一下子慌了,開始喊人,可四周隻有呼呼的風聲和水聲,蘆葦杆子比我高出去一頭,誰能發現?

這種姿勢難受極了,又掙紮幾下,另一條沒有陷進去的腿已經頂到了胸口,憋得我喘不過氣,喊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就在這時,我感到後背有人在拉我,力氣不是很大,似乎非常累的感覺。

可是,我聽不到喘氣的聲音,膝蓋露出來之後,身體可以後仰,順勢向後一躺!

我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二伯直挺挺地站在我頭頂。

腹腔空****的露著一排肋骨,兩個眼球被血管吊著,掛在下巴上,咧著一嘴黃牙對我微笑著……

我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起來,褲襠一熱,尿了……

“二伯”還像往常一樣,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他挪動著身子,還不忘把手背到後麵,很有興趣地看著我。

一張嘴,發出“嘿嘿”的一陣笑聲,又喊了一聲“天娃子,跟我走吧!”

那聲音雖然模糊,可聽的清清楚楚!

我“哇呀”一聲哭了起來,眼前一黑,就嚇昏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凍的渾身發抖,蜷縮在蘆葦**子邊上,身上蓋著一件寬大的上衣,旁邊是在抹眼淚的二娘。

二伯死了,她自然難過。

我更在意的是,自己怎麽會躺在這兒?我喊了一聲“二娘”,她一抬頭,披頭散發的臉上掛著兩個紅腫的眼睛。

“天娃子……”

“我二伯找到了嗎?”

“去抓了……”

其實,我問這些問題都是從最簡單的邏輯出發的。卻不知道對二娘傷害有多大,她又哭了起來。

不一會兒,蘆葦**子裏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幾個本家堂兄火急火燎地衝出來,拉著我和二娘離開。

“趕緊走,那老頭要燒蘆葦**子!”

話剛落音,遠處已經火光衝天!

蘆葦這東西並不經燒,可非常易燃,一點火星落下去,瞬間就能燒一大片!

我趕緊問一個堂兄:“爺爺呢?”

“還在裏麵,他們不出來!”

“啥?那爺爺還不被燒死啊!”

我甩掉衣服,不顧一切地往蘆葦**子裏衝。父母常年不在家,爺爺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還沒跑幾步,迎麵來了一個高大消瘦的身影。

這人的喘息聲我很熟悉,還沒喊出來,就被爺爺一把抱住,打了一巴掌吼道:“不要命了,往火堆裏鑽!”

三舅老爺在後麵退了一把,喊道:“別磨蹭,快點走,追上來就麻煩了!”

我趴在爺爺肩頭往後看,火光衝天的蘆葦**子裏,一股怨毒的聲音由遠而近。

又似乎有一頭野獸在後麵追趕著,蘆葦叢“唰唰”地往兩邊分!

好不容易竄到了邊上,三舅老爺從兜子裏掏出來一袋子黃色的粉末,沿著水窪子撒了幾遍,擦了一根火柴。

火苗子一落地,藍色火焰立即就竄了起來,四周彌漫著一股硫磺的味道……

這一切,看的我莫名其妙,尤其是爺爺對三舅老爺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變化。他喃喃地說:“三弟,那東西不會出來了吧!”

三舅老爺一臉頹然地坐在地上,擼起胳膊,傷口清晰可見!

“黃二爺都親自到了,他肯定要收斂點。不過那貓婆子逃了,將來可能是個禍害!而且......”

三舅老爺看了一眼遠處的火光,又說:“當務之急是趕緊湊齊玲瓏塔上的鈴鐺,否則那位大神冒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我回去就開始發高燒,在**躺了三、四天。

這段時間裏隔壁二娘家很熱鬧,嗩呐、喇叭吹的震天響,我知道是給二伯辦喪事。

可能是燒迷糊了,有好幾次我都從**坐起來。腳下發飄,不由自主地往門外走。

但走到一半就被什麽東西拉回來了,重新躺倒在**。而且,不停地做著同一個夢。

一個金盔金甲的將軍,被一群黑衣蒙麵人綁在芭蕉樹上,亂箭穿心、射成刺蝟。每一箭都好像穿透了我的身體,痛不欲生……

就這樣昏昏沉沉地躺著,直到外麵動靜全部消失,我突然感到身體一陣輕鬆,猛地從**坐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反應,把坐在床頭的一個女人嚇一跳,她手一哆嗦,盛水的碗掉在地上。

“小天,醒啦?!”

說話口音有點怪,五分熟悉五分陌生,我眨巴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發現坐在床頭的是我媽!

一頭紮進她懷裏,低聲抽噎起來。

原來,二伯死後的第二天,爺爺就托人給我爹媽捎信,讓他們回家。

家裏辦喪事,爹媽自然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