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爭鋒

姚鵬見狀,不禁痛心疾首道:“曹兄,你防身使的兵器是什麽?”

“是槍。”

“沒有備用的的刀劍之類嗎?借兄弟一把先。”

“有條短棍,和槍是配套的。”

西雲在一旁皺眉,“你弄兵器做什麽?”

“西雲小妹,你想啊,糧草車在此,我看敗軍的番號是成國公趙勇的隊伍。他們三千人馬陪著童貫童大人去接管幽州。如此慘狀,顯然是突然遭到流竄的遼軍襲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童大人已經危矣,趙勇肯定會再次集結人馬殺回去的。”

一旁的曹豹小聲對西雲解釋。“據我所知,趙勇是唯一被任用的太祖後裔,已經是官家二十多年唯一的恩典了,說是國公,其實隻是個六品官,這次能夠帶領三千人馬,應該已經是極限了。”

姚鵬聞言,一豎大拇指,繼而詭異一笑。“咱們的對頭都在軍營裏,你我正好混進軍中,要是能弄個一官半職,那就更好了。仇人在前衝殺,咱們就在後麵放箭。”姚鵬說得興起,伸手做投槍狀。

西雲冷然道:“我要找的人是押運糧草的。”

姚鵬一怔,看著西雲道:“穿上軍裝,機會總會加多一些。”

西雲不置一詞,轉身到一邊去了。

郭奕趕緊跟過去小聲詢問:“姑姑,你找到燒你家房子的人了?”

卻聽西雲答非所問。“你還小。”

郭奕一聽,不禁悻悻然,有些不開心,可也知道西雲是為了他好。

時間不久,客棧外不遠的空地上,果然搭起了臨時的點錄台。集結的號角持續地吹響,逃兵敗將齊聚而來。

姚鵬和西雲等人也擠了進去。

托雲拉著郭奕道:“走,去見見世麵。”說著也閃身擠進了人群。

高大魁偉雙目炯炯的趙勇站在台上,臉色發黑,卻一臉的陽剛,高聲喊喝:“...諸位將士,身受國恩,勿忘今後竭力殺敵,接應童大人,以報聖上,倘若能將敵酋將領捉到,獻俘闕下,上釋九重之憂,下振軍民之氣。聖上必然不吝封侯之賞——”

忽聽有人高聲斷喝:“國公,我聽我的踏白軍稟報,窯嶺一夜,國公一千精騎盡滅,敢問,這麽有難度的事兒,國公是怎麽做到的呢?”

“你——柴順,休要胡言。”

柴順‘嘿嘿’冷笑兩聲,笑罷按刀縱身躍上點錄台。“國公,不如就此解甲,回京向聖上去領罪吧,或許尚可免於處罰。”

趙勇大怒道:“誰不知你這小梁王名不副其實,仗著宮裏的太監也想來奪權嗎?”

台下眾人無不失色,如今糧草在這小梁王的掌握之中,他狗仗人勢,此時發難,看來國公隻能棄師了。

台下的姚鵬伸手抓住曹豹的兵器。“我看你是軍門中人,你怎麽看?”

“這柴順靠著宮中結交的太監王振,此時的軍中,除了童貫童大人,其他的人應該全然不在他的眼裏。”

台上的趙勇抽劍在手。“童大人賜劍在此,殆誤軍令,至有敗陣,決不寬恕。”

趙勇與那柴順彼此怒視,一時進退無據。

一旁受傷的都督詹度疾步上前,拱手道:“柴大人,當務之急,是要選拔一名先鋒,國公也因之前帶軍之過,想把現有的一千將士,分出大部供其能者驅之,童大人現在情況不明,或已在旦夕之間。”

柴順皺眉道:“比武嗎?”

“文武兵法都要比過。”

“誰都可以?”

“當然,不過柴大人已是五品大員,統領兵馬三千,押運糧草,軍中斷水缺糧。大人還是督糧接應童大人才是——有報名的,現在就可以上台來,機會隻有一次。”

那詹度為緩和趙勇和柴順二人相爭,想以此分開二人,自己不敢橫加阻攔,隻求眾人上台,能將二人衝開。

他話音剛落,台下將士蜂湧上前,躍躍欲試報名者不下百人。

姚鵬等人也被裹挾其中。

忽見那柴順抽刀出鞘,劈空斬了一刀。“比武,我第一個出場。”

上台的人流瞬間止息,隨之人流如潮湧退。很快,便隻剩下零星幾人。

詹度尷尬道:“比武呢,分八項,射箭、相撲、二十裏長跑——”

又有幾人知難而退。“二十裏跑這麽高難度,還不如回家養豬,曲線救國。”

姚鵬一把抓住說話之人,道:“老兄,二十裏跑很實用的,打敗了可以跑路,沒點兒實力很容易掛了的。”

那人連連拱手,“佩服佩服,”

曹豹環顧左右,隻剩姚鵬與自己和西雲、石霸天幾人還在台上。

下台的眾人已經退到了托雲和郭奕的身後。

石霸天猶豫著,拱手向柴順低頭道:“在下不敢輕捋虎須。”說著後退幾步跳下台去,退到了郭奕的身後。

柴順‘哼’了一聲,對麵前的情勢很是滿意,一臉的得意。拿眼隻顧望著趙勇,心道:‘真是天賜良機,借你老兒兵敗,讓我在此揚武立威。’

台下將士個個屏息無聲,眼見台上的趙勇一臉的尷尬無地。

台上的姚鵬忽然一拉曹豹道:“結交為友,凡事不能袖手,借我兵器一用,看我怎樣奪魁。”

曹豹回拉姚鵬,“梁王大人武功殊非泛泛——”

“曹兄怎可偽言相欺。”

曹豹假意咬牙,怒其不知好歹,卻見姚鵬目光始終望著柴順。

此時的柴順已然橫眉凸睛,滿臉怒氣,看向姚鵬,似要將其立馬碎屍兩段一般。

台下眾人忌憚這柴順手握糧草,更加不敢作聲。

姚鵬忽而笑道:“間關萬裏,我千裏赴援,做偉業,求進步,胸藏兵甲何止一千,為國禦侮,縱然捐軀沙場,也不枉矣。”他說來說去,明擺著是在向柴順挑戰。

“憑你小子,也配向我叫陣。”柴順大叫。

“實不敢和大人放對,不過——”姚鵬說著將目光望向趙勇。

趙勇早已按耐不住,道:“義士報效之誌凜然,國公我求賢也未嚐少怠。”

姚鵬一聽,冷不丁抽出曹豹的短槍。

曹豹伸手想要奪回已然不及。

柴順不禁冷笑,用刀點指姚鵬道:“小子,性命隻在眼前,你省的麽?”

“為人孝則竭力,忠則盡命。”此時的姚鵬臉色再無一絲玩笑的意味,更無一絲怯意。

一旁的詹度拉住姚鵬。“你自斟酌,不要枉自送了性命。”

姚鵬一聽,又見曹豹和西雲下台去了,忽然就沉吟起來。“昨日喝得沉醉,今日酒後**,不然定替國公分憂。”他說著竟然轉身也要下台。

“馬入夾道,還能回頭嗎?”柴順出口阻止。

台下的兩個護從一聽,立刻迎著姚鵬跳上台,攔住了姚鵬的去路。“站住!”

詹度趕緊向柴順拱手道:“大人,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漢,大人饒過他吧。”詹度一臉關懷之情,見於顏色。

“少來,”柴順怒道,“大清早的哪裏來的什麽醉漢?他這是有意來消遣於我。”

正這時,台下的石霸天忽地向台上拱手道:“大人,他天性喜歡幹些作弄旁人的惡作劇,那就開心不過,求大人饒他則個。”這話哪裏是求情,明顯是在拱火,挑撥離間。

姚鵬一聽石霸天如此說話,竟然笑著向其豎起大拇指。“你怎麽這麽了解我,真不枉昨夜咱們同行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