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分手隻為路不同 情隨事遷難再圓

時間一天天過去,季學民在大街上進進出出,這天,宋渙誌在車窗裏看見他,聯想到劉阿榮、範子宿,想起在重慶為遠征軍進口棉花;想到軍需署撤銷軍需生產訂單,報社輿論被玩得團團轉。這幾人聚在一起,在香港會幹出什麽,他不寒而栗。趕緊找尤蘭猻,給他講在街上看見了季學民。

北平改為北京,重慶解放了,司馬文逃到香港,找到舊主子尤蘭猻。兩人臭味相投,與香港黑社會打得火熱,整天與黑老大稱兄道弟,花天酒地,花錢如水,他想反正又不是花他自己的錢。雇傭黑社會綁架殺人,替他兩辦事,既心狠手辣,又省心省事,兩人接二連三殺害了幾位愛國誌士。這裏誰能保護得了季學民?尤蘭猻沒把季學民來香港當回事。揚起頭對宋渙誌說:“宋總經理,你放心,這次我叫他葬身香港,身首異處”。

宋渙誌對這幾人仍有幾分膽怯,心有餘悸地說:“你不要吹牛,到時誰輸誰贏難以預料?”尤蘭猻給他壯膽說:“我倆隻做一件事,拍到季學民的照片,正麵的。打聽清楚他的住址,交給底下的馬仔去辦就行了。劉阿榮、範子宿,這些有錢人,會不怕死,殺掉季學民,剩下兩個就乖乖聽話了”。

關注在中國在香港資產的還有美國人,這裏停泊各種飛機八十多架,航空器材數億港幣,商船百多艘。台灣派出莊心如出麵拱手奉送美國主子。為了把這出雙簧演的像模像樣,華盛頓請花旗銀行以債權人角度從台灣手裏爭奪這批資產,花旗銀行派來的代表就是左見若。

宋渙誌看了美國資產處置協調小組名單,莊心如來了他輕鬆不了,看到左見若的名字高興得合不攏嘴,手舞足蹈說:“天助我也!”難道季學民住不慣洋房別墅,吞不下牛奶咖啡,吃不來麵包香腸。共產黨太自信,派一個老婆孩子在自由世界的人來勸人回大陸!真是異想天開,季學民來香港快半年,勸說不是沒有結果嗎,他要親自駕車到機場去接左見若。

從啟德機場到市內,高樓大夏,鱗次棋比。車上宋渙誌一邊開車,一邊滔滔不絕向左見若介紹香港地域地名。左見若默默無語,冷如冰霜,宋渙誌換個話題,說:“莊心如今晚舉辦酒宴為美方協調小組接風,伯格特已同意前往”。左見若點點頭,說:“這會兒離接風宴還有點時間,我到鴻昌會計公司,看我哥哥嫂嫂”。汽車在鴻昌會計公司停下了,宋渙誌性子出奇的好,說他在下麵等候。

左見若走進公司長廊碰見範子宿,她覺得運氣不錯,親熱地叫聲:“範哥”!範子宿吃了一驚,說:“這不是見若嗎!真是無巧不成書,有緣千裏來相會,書上這些詞不是編的”。他請左見若到他辦公室坐下,衝杯咖啡,對左見若說:“季學民在香港,就住在我家。你是來見他的嗎?”忽如其來的消息,左見若聽了周身一陣顫抖,牙齒上下不停地打磕,眼睛裏一下噙滿淚花,愉悅的心情驟然一下掉進冰窖,用了幾分鍾才控製住失態的神情,鎮定下來問:“他來了多久了”?

範子宿說:“半年啦”。

左見若百感交集,不該說什麽的好。分別六年,這六年,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陌生的國家裏拚搏,苦處淚水她一個人獨自享受,酸甜苦辣五味俱全,隔了幾分鍾,好容易才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此時她更耽心見了麵,來個無緣對麵手難牽。她忍住內心的五味說:“範哥,你不該向我提這個沒良心的,半年啦,他沒與我聯係,說不一定他已經另尋新歡了。我來這裏,一是看望你和沈嵐,二是看看哥哥和我嫂子”。

朋友、嫂子、哥哥哪有丈夫親呢,範子宿說:“我和學民一見麵,就在念叨你,他這次來香港,就一個人,住在我家。走,上我家坐坐,你們夫妻見見麵”。

左見若這會已經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這會兒不能跟你去,今晚台灣政府為我們舉行歡迎宴會,我在香港還要住一段時間”。左見庸聽說妹妹來了,分別六年,妹妹說明天下午休息,到哥哥家小聚。左見若摸出名片,遞給範子宿和哥哥,上麵印著:花旗銀行亞洲片區財務總監。活得體麵,人緣風光,事業繁忙,範子宿不便勉強,說:“見若你留個電話,有事好聯係”。左見若把賓館名字給了範子宿。

範子宿回家立馬給季學民講:“左見若到香港來了”。

季學民聽了妻子的消息,心裏一陣驚喜,激動中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問範子宿:“她是一個人來的,還是跟花旗銀行來的”。

範叔和隻顧撮合這對久別夫妻,說:“好像不是她一個人,她來找她哥哥,意外知道你在香港,情緒很激動。你倆畢竟是夫妻,還有兩個孩子。雖然你們共產黨把信仰放在比夫妻更重要的位置,但是你不能把孩子忘記了吧”。

“你把她請到你家裏來,我和她見麵談談”。季學民確實掛牽左見若和兩個孩子,範子宿覺得季學民是在敷衍,當初追求左見若可不是現在這樣子,話中有點鄙夷朋友,說:“你這些話我已經對她說了,人家一聽說你在這兒,馬上就會來嗎?花旗銀行亞太片區財務總監啦!我編造個新詞對你說吧,時過情遷啦,老弟。如果你還念著她,就應該主動去她住的酒店去看她才對。雖然彼此都不再年輕,但感情這事不能淡薄”。

季學民恨不得連夜去看左見若。但是他知道他此次來香港的使命,他估摸左見若來香港不單純是為了看哥哥。他要去看左見若得先向組織上報告一下。

二天,到香港工委,方舟和米滌新回內地去了,把季學民托付給彭佩然,季學民和左見若之間就像一本書,幾個小時講不清楚,他兩第一次見麵談左見若,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彭佩然沉默半響沒吭聲,香港在英國人手裏,季學民跟左見若走不走,還是跟黨走,看他自己的覺悟,黨性修養,他不能像幾年前下意見。季學民看彭佩然一反常態,不言不語沒有表情,換話題說:“劉阿榮準備派他的兒子劉漢坤回大陸看看”。

事情有了進展,彭佩然臉上陰轉晴,說:“你坐一會兒,我開好給你,我陪劉漢坤回去,南京上海來信打聽他們的消息”。彭佩然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一切取決於季學民,他呆在這裏幫不上忙,硬性拆散他和左見若,過去他沒做,今天不合時宜。

季學民拿著介紹信出來,心中空****的,彭佩然不說話,難道眼前比七年前還要複雜。左見若這邊遲早得見麵,怎麽見呢?他想托範子宿安排次意外會見,這樣給彭佩然有個說法。最主要的還是見了麵向左見若說些什麽?說他們之間的感情結束了。那有見麵的必要嗎?說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有恢複的一天,左見若會跟自己走嗎?他轉頭一想,自己還要爭取劉阿榮、範子宿回去,難道不能爭取自己的老婆回去嗎!無論如何見一麵,把彼此之間的事說透切還是有必要的。

尤蘭猻焦躁,每天花出去大把銀子,在香港的文化界、軍政界返回大陸一批又一批,實業界的人士在觀望大陸的信號,遲遲不去台灣,自己這麽這麽背呢。季學民在這,他盤算從這突破。宋渙誌準備策反季學民,他同意試一試。

夜晚的香港,酒紅燈綠,歌舞升平,接風宴後是歡迎舞會,伯格特和莊心如有沒人作陪,宋渙誌抑製不住尋找捷徑的心情,他得抓住機會,把自己的如意算盤講清楚,一個勁找左見若跳舞,貼著耳門竊竊私語,說:“尊敬的左女士,今晚這個歡迎會,某種意義上講是為你開的”。

舞廳裏燈光閃爍,時明時暗,華爾茲舞曲輕快地吹奏著,美方全權代表伯格特,中方全權代表莊心如正在舞池跳舞,不冷不熱回應句:“宋先生,你這人開玩笑也開得大了點”。左見若對公子哥兒三分戒備,推開舞伴摟腰的手說。

宋渙誌的手不能鬆開,不能讓左見若離開舞池:“我沒跟你開玩笑,請允許我以充滿敬意的心情,拜托你一件大事”。

宋渙誌說大事,左見若不得洗耳恭聽,宋渙誌接著說:“左女士的笑容如此迷人,像一首秋天美妙的詩,我請你用動人的笑容,把季學民拉到我們這邊來”。

難得宋渙誌這樣的大人物關心自己的丈夫,左見若的舞步緩緩移動,幾分不解地說:“宋先生,我何賞不想把丈夫挽留在自己身邊”。

“打開窗子說亮話,你丈夫在工商實業界有一幫知己朋友。如果你的丈夫願意留下來,享受自由世界的物質生活,他的朋友們還想回大陸嗎”。共產黨的統戰人士若被反統戰過來,該是什麽結局?宋渙誌為自己的釜底抽薪得意起來,華爾茲舞曲在他腳下輕盈而有節奏。

左見若默默點點頭,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宋渙誌叨叨不絕說:“這件事情,我賦予你全權代表,你答應他什麽條件,去台灣、去美國、留香港我都能給你辦到”。

左見若再次點點頭,心中開始思考如何挽留自己的丈夫。

左見若回賓館走了,尤蘭猻問宋渙誌,進展如何,宋渙誌說:“我開的條件夠優惠了,季學民呆在香港,快要熏變味了,等著聽候消息”。

範子宿為了攛掇季學民與左見若夫婦和好,第二天與沈嵐一起先去灣仔王子酒店拜訪左見若。把季學民顧慮雙方來香港所代表的組織規定的紀律,不便來酒店見她的想法,給左見若講了。左見若淡然一笑,說:“範哥,沈姐。你們說的話,不管是不是季學民內心真實的想法,你們是盡了心啦,謝謝你們。季學民自己有什麽顧慮不敢來,共產黨頒布了婚姻法,不是主張婚姻自由嗎?他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你們轉告季學民,男人做事要有擔當。當年追求我左見若的時候,不是還有點膽量嗎!”左見若堅定侃切的表情,顯然已經不是十八年前,範子宿剛認識的那個青年女學生,難得她對季學民仍然一往情深,他打圓場說:“你誤會學民了,他也想找個地方你們兩坐下來談談,重歸於好”。

歲月和世故磨去了左見若昔日少女的嫵媚,增添了商業成功女人的矜持,她要釣下丈夫的胃口,表情淡定地說:“範哥,沈嵐,麻煩你們轉告季學民,要找地方談,由他找,我去就是了”。

季學民把介紹信送過去,說彭佩然陪同劉漢坤近日動身。回來時範子宿說:“你倆夫妻在一座城市不見麵,不是個辦法。你倆談戀愛,結婚,我給你們撮合。現在久別重逢,我給你們搭台”。然後把白天去見左見若的情形一五一十講了沈嵐滿臉笑容地告訴季學民灣仔王子酒店的電話號碼,左見若住酒店那個房間。“見若的話我帶到了,剩下的事,看你自己的了”。

季學民撥通左見若房間的電話,聽到對方那熟悉的聲音,聲音一下凝固下來,情感已經陌生,語氣內容變了。左見若再也不是對季學民絮絮叨叨,表麵看不順眼,內心深處愛著對方內斂賢惠的妻子。季學民還是過去那樣,熱情奔放,信仰第一,對左見若的選擇盡其所能給予規勸。他暗自分析思慎,自己有把左見若勸回內陸的魅力嗎?到美國去,可是國民黨大小要員敗退的首選。他的猶豫不是沒有道理,左見若哥哥在香港,她年輕時就曾想過去美國留學,隻因跟季學民戀愛結婚才放棄了這一想法,如今去美國的機會又擺在她麵前,她會輕易放棄嗎?

灣仔王子酒店在維多利亞港灣,季學民提前來到酒店茶室,找了間雅室,再給左見若打電話,請她下樓來。左見若特地穿上昔日的藕色絲絨旗袍,柳黃色鑲邊,季學民說過這身打扮清新自然,她想勾起兩人美好的回憶。季學民穿了身銀灰色西裝,淡藍色襯衣,牛筋皮鞋。不像以前不愛收拾打扮,穿著隨便的樣子。

見了妻子,季學民起身笑迎,說:“見若,你好!”然後學英國人社交場所尊重女士做法,給她搬動椅子,請她坐下。

左見若端詳著季學民說:“你也不錯,知道包裝自己了,打扮起來還是跟得上潮流嘛”。

季學民笑容燦爛:“到你住的酒店來,不穿著整潔點,不讓人笑話嗎。你比以前成熟了,但還是那麽富有詩意”。

左見若腦海裏回憶沃夫森主持麵試,聘請她跨進花旗銀行的第一天,她和季學民在筒子樓的那個夜晚。七年過去,她憑能力,憑實幹,憑人緣在花旗站穩了腳跟,這份工作對於她,對於兩個孩子意味著什麽,是小家溫飽有餘,孩子有良好的讀書上學環境。挽留自己的丈夫,她心中雖沒有十分把握,但她要盡十分的努力。聽見季學民充滿磁性的聲音,把她帶回到十八年前,她倆第一次拉手的場景,她瞟眼看了看丈夫,嬌媚溫柔地說:“假話,成熟的轉折詞就是衰老。詩意在我頭腦裏已**然無存了。不過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願意聽,使我感到自己依然年輕。說實話,我在異國一有空隙,就想你!”她不知自己這番話能否俘虜自己分別已久的丈夫,濕潤的眼睛反射出複雜的心情。

當初左見若選擇去外資,躲避政黨之間的鬥爭,季學民沒與妻子溝通,人民勝利了,新中國成立了,是勸她回來的時候了:“見若,人民勝利啦,其中也有你的一份貢獻”。

“你說的貢獻,權當我支持了你的追求”。國民黨的敗局,左見若沒為自己的選擇後悔,盡管國民黨的敗局與美國政府的錯誤抉擇有很大的關係,她內心仍然迷信美國,留念在花旗銀行裏的白領生活。一時找不到恰當的話語,秋波戀戀的眼睛望著久別的丈夫,雖然沒有少女時的魅力,但她知道,她的眼神依然迷倒許多男性。想到宋渙誌授予自己的權力,給季學民倒杯茶水,嫵媚一笑說:“我倆在重慶分別時,你說抗戰勝利後來見我,你沒來?你欠我的東西太多了”。回想分別那天的情景和飛機上的眼淚,聲音帶著嬌嗔。

季學民心中一陣驚喜,左見若的笑容對自己一往情深,十八年前,左見若對他拋出一個笑容讓他徹夜難眠,心潮起伏,今天看上去依然百般嬌美,勸她回大陸,夫妻團圓,自己內心百般期待,滿懷希望說:“見若,我欠你的太多,跟我一起回大陸吧,我會用今後的時間來彌補對你的真情實意”。

左見若按自己設計好的意圖一步一步說下去,抬出優越條件說:“學民,你錯了,現在應該是你跟我去美國,我們和孩子生活在一起,我替你聯係好了,上次你不願去國民黨大使館,這次去美國,你挑選一所大學去任教。回大陸去,我們有什麽呢?”

自己的判斷偏了,左見若是來充當說客,開口安排自己去美國做大學教師,看來她這次是有備而來。彼此身份亮開,再作一番努力:“見若,祖國解放了,人民站起來了,你在銀行從事多年,算是金融人才,祖國需要你”。

“人生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你四十五了,應考慮自己的歸宿,哪裏條件好,就選擇哪裏。你說的解放,並沒有改變祖國的貧窮麵貌,我奮鬥了這麽多年,才有了洋房汽車,你去大學任教,著寫幾本書,名和利都有了,這機會多少人羨慕不已。回大陸,再奮鬥二十年,恐怕也掙不到今天我擁有的財富和愉悅的地位!”

“洋房、汽車、地位比祖國還重要嗎?”季學民不解地問,好像對麵的左見若他今天才認識。

左見若覺得季學民變得越來越迂腐,有錢花有物質享受不好嗎,她這時覺得季學民不可理喻,與她不是同路人。

季學民看左見若沒有絲毫所動的表情,他拿孩子來說事:“孩子過去我沒盡到多少責任,你讓我把兩個孩子帶回祖國”。

左見若仰起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忽然睜眼怒視著說:“季學民,十二生肖裏,就沒有你的屬相,你說說,你是屬什麽的,像你這樣子的人,當初你就不該追求我,就不該結婚生子”。

“你撫養孩子幾年,現在可以交給我啊!”季學民強調一遍說。

“季學民,你這不是幼稚嗎,你在孩子不在身邊的城市爭撫養孩子”。

這句話刺傷了季學民的心,兩個孩子過去他沒盡到當父親的責任,今後再不給他撫養,他一生將背負沉重的包袱,左見若像是拿到他的死穴,堅持兩個孩子今後麵都不讓他見,季學民聽了坐在椅子上,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望的感覺,雙腿久久站不起來。

兩人一個向往東方,一個向往西方,誰也說服不了誰。

左見若對季學民勸說未果,感到酸楚,絕望,失敗,結婚以來內心深處的種種怨恨一下爆發出來。“季學民,過去你熱衷參加抗日救國,置自己的生命不顧,現在使命已經完成。一邊是你的信仰,一邊是我和你的孩子,選誰,說吧!”

這場較量,左見若占據主動,季學民內心矛盾,久久無語,末了說一句:“祖國在我心中的位置高於一切”!

左見若收回笑臉,麵帶慍怒站起來,又氣又腦,她料到這個結果,又不相信這是真的,說:“我隻能對你說:我們分手吧!再見!”起身離開了茶室,徑自走了。左見若的背影轉瞬即逝,六年不見,此次這麽短暫。季學民感到自己口才詞匯太貧,交際溝通能力太差,打動內心的辦法太少,自己結發妻子都不能帶回大陸,站在原地上長歎了口氣。

左見若有個會,出席國民黨潰敗資產移交簽字儀式,簽完字,她手握香檳,與宋渙誌微笑碰杯交談。尤蘭猻兩隻鷂子眼分外興奮,張開鰱魚大嘴說:“尊敬的左代表,幾年不見,您更加光彩照人,不知您認識我嗎?”

左見若搖搖了頭,說:“先生貴姓,實在抱歉,我不認識你”。

鰱魚大嘴說:“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尤,是這次物資移交的保密站長”。

左見若不經意地看著對方:“我怎麽聽了,感覺有點滑稽,我們今天做的事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些物資是台灣向我們借錢買的,無力償還退給我們。我們舉行儀式,是要讓輿論都知道,讓地球人都知道,怎麽還有人搞保密工作”。

尤蘭猻透露底細,表明自己身份重要:“這批物資將用來運送聯合國軍隊進攻朝鮮,您大慨不知道吧?不過我想知道的,是您與季學民的夫妻關係還在嗎?”左見若這才明白對方是幹什麽的,她忌諱同為華夏子孫,卻為政黨私利血腥爭鬥。雙目冷眼直視尤蘭猻說:“想知道嗎,一個小時以前,我和我的丈夫在我下榻的酒店裏喝茶談話”。

尤蘭猻心裏一陣莫名其妙的酸痛,表情難堪地說:“那談了些什麽?”

身為花旗銀行代表,眼前這個站長在她眼裏一文不值:“無可奉告,但我要告訴你,你如果敢對我丈夫下毒手,我會饒不了你!”說完,離開尤蘭猻,與嘉賓們聊天去了。

左見若勸說丈夫一同去美國赴台灣留香港三種選擇,季學民一一放棄,這對誌不同道不合的夫妻雙方選擇分手。尤蘭猻鷂子眼,鰱魚嘴,鷹鉤鼻子,此時麵目猙獰,咬牙切齒說:“季學民,你死到臨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