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AVG”初試鋒芒
第五章 “**G”初試鋒芒
1.珍珠港事件爆發。次日，日軍向香港大舉進攻……
1941年12月7日，日本派出由6艘航空母艦及數十艘軍艦組成的特遣艦隊，突然襲擊了美國在太平洋中的重要海軍基地——夏威夷群島的珍珠港。
美軍由於疏忽戒備，損失慘重。
由日本航空母艦上起飛的360架飛機，炸沉了停泊在珍珠港內的十幾艘美國軍艦，炸毀了機場上的188架飛機。但是，日本並沒達到消滅美國航空母艦的目的，因為，日本人偷襲的當天，美國航空母艦不在港內。
日本偷襲珍珠港，導致了太平洋戰爭的爆發。
12月8日，美國、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荷蘭等國正式對日宣戰。
同一天，日軍精銳師團12個大隊向香港英軍進攻，27架日本轟炸機轟炸了香港，炸毀香港啟德機場上中國航空公司的5架DC—2型客機。同時，日本空軍遠程轟炸了新加坡、菲律賓等地。
12月10日，日本出動84架三菱G3M和G4M重轟炸機，炸沉了在新加坡附近海麵巡航的英國遠東艦隊的主力艦—36750噸的“威爾斯親王號”戰列艦及隨到的“卻敵號”戰鬥巡洋艦。
12月9日，中國正式對日宣戰。
太平洋戰爭爆發，中國的抗日戰爭不再孤立無援，而成為世界反法西斯的一個戰場。
1942年1月1日，中、美、英、蘇等26國在華盛頓發表反侵略宣言。接著，同盟國宣布：由蔣介石出任中國戰區盟軍最高統帥，統一指揮在中國、越南、泰國等地作戰的盟國軍隊……
陳納德的預言不幸言中！
2.陳納德親自駕機飛到戰區上空偵察後說：“我隻要有半打轟炸機就能打垮日本在東南亞的空軍。”
1941年12月8日。緬甸東瓜。誌願隊基地營區門口，張貼著一道基地指揮官的命令：
美國誌願隊
緬甸“A”點
1941年12月8日
9時45分
1.日本已向英、美宣戰。
2.本司令部將每日24小時處於戒備狀態，並將抗擊敵人的敵對行動。
（a）第3中隊是衝鋒隊。
（b）第2中隊是支援隊。
（c）第1中隊是預備隊。
3.（1）備戰的飛機全副武裝和裝滿彈藥。
（2）本司令部所有成員均將隨身攜帶武器。
在這道命令邊上，還有一個由哈維·格林勞簽發給基地指揮官的報告：
報告主送：所有有關人員
1.本司令部任何人均不得不向指揮官請假而擅自離開本崗位；
2.一旦響起空襲警報，一切行政和作戰人員應收集一切重要文件並立刻轉移到安全地區。如有普通警報，文職人員應上重要通道，搭乘駛過的交通工具，如有緊急警報，所有人員均應撤出樓宇，進入叢林，平躺臥地，並使用一切可用的掩體。
3.隨時密切注意敵人的空降部隊。
該做的都做了。陳納德焦急地等待著重慶來的命令。
然而，一天過去了。陳納德和他的誌願隊沒有得到重慶方麵的任何指令，他無法得知外麵的緊張戰事。駐緬英軍司令部活像一個精神病院，陳納德急需得知日軍將對緬甸的進攻消息。
現在，中國政府耗費巨資建立的一支誌願空軍全攥在了陳納德的手上。陳納德心裏清楚美國誌願隊在緬甸5個月的活動，日本人很可能早已偵知。眼下，日本人隨時都可以對這支誌願部隊以毀滅性的偷襲。
不能讓這支苦心經營的誌願隊尚未進行一次戰鬥，就被日本人扼殺在搖籃中。
12月9日，陳納德得知泰國在日本人的弱肉強食下屈服。他的基地跟泰國邊境隻有60英裏。在他的基地與泰國的邊境之間，隻有一名英軍中尉在監視泰國境內的活動。陳納德曾經見過那名英國軍官，他的預報是用一麵銅鑼——荒誕之極！
日本人進入泰國，就會隨時啟用泰國的空軍基地，進襲誌願隊和駐緬英國軍隊。
陳納德再也坐不住了，他朝一名誌願隊飛行員大聲命令道：
“埃裏克，快，發動你的飛機，跟我到天上兜一圈去！”
埃裏克跑向自己的飛機，發動引擎。他的這架飛機裝有從英國人那裏借來的一架攝影機。現在，陳納德要將它當偵察機用。
陳納德邊衝出塔台邊喊他的文書：“你通知英國人，說我去泰國上空偵察。讓他們在土瓦空軍基地負責為我們補充燃料。”
愛德華和伯特兩人負責為陳納德的偵察機護航。
3架飛機直向曼穀飛去。
3架P—40飛機準時在土瓦英國皇家空軍基地加油。起飛。
陳納德他們從2.6萬英尺高度進入曼穀上空。
碧空如洗，萬裏無雲。能見度極好。
攝影機開始拍攝曼穀港口。
“狗娘養的，日本人這麽多軍艦擠在一起。34？還是35艘？我看不清。希林，你再給我改平。對，改平！快一點……看清了，35艘！”
陳納德驚訝地喊著。
“他們在登陸。希林，你快看呀！他們像螞蟻搬家那麽多！”
曼穀北的一個機場上，50多架日機停在那裏。
附近的另一個機場上，還有50多架轟炸機密集地停在機場上。
這時，陳納德的耳機裏傳來雷克托和克裏斯曼的聲音。
“上校，我們衝下去狠狠地幹他們一下？”
陳納德知道自己的這幫手下好衝動。幹一下很容易，想跑掉可就難了。
“拍了照，就回家。高飛，不要戰鬥。”
陳納德命令道。兩架護航的P—40圍著他盤旋，拍完照後，3架P—40飛離曼穀，降落在東瓜機場上。
陳納德對著照片憤怒咆哮。他因極度的憤怒麵孔都有些變形。
他在屋子中央邊走邊喊：“華盛頓那幫狗娘養的，他們早就答應給我轟炸機，我要的轟炸機呢？他們答應的轟炸機在哪裏，他們這幫王八蛋！”
陳納德一把抓住希林：“你說，隻要有半打轟炸機我就能打垮日本在東南亞的空軍，對嗎？你說。”
“是的，上校先生！”希林同意陳納德的觀點，日本人剛剛進入曼穀，還來不及喘口氣，更無準備，那兩個機場的飛機停放如此密集，一次性轟炸，就能摧毀日本在泰國的全部空軍轟炸力量。
“隻怕你需要的轟炸機永遠也來不了，上校先生。”希林說。
“我隻要半打！半打！半打就可以了，就滿足了！來，給華盛頓發電，告訴他們，老子要半打轟炸機就成！”
正如陳納德的戰友回憶他的性格好衝動那樣，陳納德立即讓電報員向華盛頓發出一封電報。
他要求華盛頓提供任何能當轟炸機用的飛機。
華盛頓此時焦頭爛額，沒人會理會他的。
陳納德重重地無力靠在一張躺椅上。
12月10日，作為基地指揮官，他下發了“珍珠港事件”後的第三道命令，第3號作戰命令如下：
戰地命令
第3號
地圖：仰光部分
1.據說敵人已攻占曼穀，其地麵部隊據傳正向滇緬公路挺進。
2.關於中隊的安排不變。
3.a.第二中隊到指定的地區進行偵察性飛行。起飛時間11時30分。
b.第一中隊為偵察飛行提供巡邏保護。
c.其他在地麵的單位將從12時起待命，直到下崗。
指揮官令
蔣介石的命令是在11日到達的。他命令陳納德的誌願隊暫住東瓜，與英方密切合作。
英國人要求蔣介石命令陳納德的誌願隊協助英國空軍保衛仰光。英國人還要求將誌願隊置於自己領導之下。
與曼寧合作？並讓這狗娘養的來對自己指手畫腳？妄想！陳納德憤然向重慶發去一電，在電報中要求宋美齡堅決拒絕英國人！
陳納德希望能盡快解決P—40機的零件問題，派艾爾索普去馬尼拉找麥克阿瑟，但無回音。
1941年聖誕節時，香港陷落。
3.美國誌願隊一分為二，指揮部迅速被遷往昆明。
戰爭的進展比預料的還要來得快。
爭奪緬甸的製空權成了戰爭中敵對雙方的焦點，而滇緬公路成了風暴的中心。
滇緬公路是中國抗戰時期取得國外援助的惟一途徑。蔣介石深知滇緬路之舉足輕重，要求陳納德協助英國人守衛滇緬路。
陳納德接到蔣介石的命令後，派阿維特·奧爾林率第3中隊飛赴仰光明加拉頓機場，協助英國人，全力阻擊入侵的日本人。
當陳納德目送第3中隊起飛後，回到辦公室。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是周至柔從重慶打來的電話。
周至柔告訴陳納德，誌願隊可以進駐昆明機場，時間由他自己決定。
陳納德翻了翻寫字台上的日曆牌，望著12月17日，詭秘地笑了。
他讓文書在基地告示牌上寫一個通知：第1、第2中隊立即作好離開東瓜的準備，17日清晨飛往昆明。
通知寫好後，他又令文書通知全體誌願隊員，行動時間推遲一天。
這是陳納德為了欺騙日本人耍的一個詭計，日本人果然上鉤，17日，地麵情報網偵知日本空軍的戰鬥機在淩晨時就已在誌願隊必經的途中布好了口袋，隻等誌願隊到來。日本人等了整整一天，這才發覺上了陳納德的當。
18日傍晚，中國航空公司的3架運輸機悄悄地溜到了緬甸東瓜誌願隊基地。裝上了運往昆明的人員和器材之後，當夜，往返數次，將誌願隊的人員和物資全部運抵昆明。
戰鬥機中隊的撤離工作更加嚴密。
從東瓜飛抵昆明，中途需要加油。陳納德選擇戰鬥機隊在臘戍加油。
黎明前，第1、第2中隊的飛機就已加滿油和裝填滿了彈藥，一切準備就緒，隻等陳納德一聲令下。
日頭漸漸偏西，一發信號彈從熱帶叢林中升起。刹那間，東瓜地麵灰塵滾滾。
陳納德發出命令：“第1中隊起飛，占領高度，掩護第2中隊起飛！”
第1中隊一架接一架衝向跑道，衝上天空，在頭頂成戰鬥隊形盤旋。
“第2中隊起飛！”第2中隊升空後，第1中隊已從視線中消失。
兩批戰鬥機群飛越群峰、山地、河流、密林，一個多小時後，臘戍機場到了。
按陳納德的計劃，兩批機群將在臘戍降落加油。第1中隊落地加油，第2中隊在空中掩護。第1中隊加油升空後，再掩護第2中隊降落加油。
陳納德乘坐第一架運輸機隨後到達昆明機場。
他的誌願隊指揮部已開始與雲南的警報係統聯網。
他的指揮部人員開始了忙忙碌碌的作戰計劃製定。
陳納德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4.首戰昆明，9：0！昆明市民欣喜若狂地湧向誌願隊基地。
20日清晨，天還沒亮，陳納德就早早地起了床，來到作戰室。他點燃一支“駱駝牌”香煙，深吸一口，提提神，然後兩眼盯著作戰圖，思考著。
日本人將會從哪個前進機場來進襲昆明呢？他們一次能派來多少架？有戰鬥機護航嗎？他們會派多少架戰鬥機來為轟炸機護航？他們會實行批次不間斷的攻擊嗎？隻有一點陳納德能肯定：日本人很快就會來進襲昆明！但是，昨天自己派出的一個3機編隊去雲南和緬甸邊緣巡航，卻一直沒有發現日本人的飛機。
晨光姍姍來臨，陳納德來到塔台。陽光揭去了覆蓋在機場上空的薄霧，一架架戰鷹昂首待立。陳納德遠遠地能看到P—40機頭上的鯊魚笑口，和機尾上的中國空軍“青天白日”機徽。
太陽從東邊爬上來時，陳納德看到三三兩兩的誌願隊員橫過草坪，向戰鷹走去。他們拎著飛行帽，談笑風生。
地勤人員開始檢查飛機。駕駛員則坐在飛機旁，三五一夥，甩開了撲克。也有幾夥誌願隊員在比比劃劃地談論什麽。
上午9時45分，陳納德身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
陳納德一把抓起聽筒。電話是中國空軍第5路司令兼美國誌願隊參謀長王叔銘、外號“王老虎”打來的。
王叔銘的聲音通過電話線而變得異常遙遠而陌生。
“陳納德上校，我們的警報網已偵知日本飛機已在老街（越南）地區越過雲南邊界，正向西北飛行，請你注意，目標很可能就是你的誌願隊。”
“謝謝你，王將軍。我會給那幫狗娘養的一點顏色看看的。”
陳納德掛上電話，轉身去看桌上的地圖。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越南境內：河內！日本人是從河內的機場起飛的。
他看了看表，迅速計算出日機來襲時間。他預計敵機將於11時抵達昆明附近。
機場上警報聲響了起來。
駕駛員們從地上彈起，衝向各自的戰鷹。
地勤人員開始幫駕駛員發動飛機。
陳納德的指揮所裏，不斷傳來各地警報網的報告：
“X—10台上空聽到了沉重的引擎聲！”
“P—8台上空發現了不明飛機！”
“C—23台上空雲層上有機群的引擎聲！”
…………
中國密電室的電話，不斷傳來。
從日本飛機飛行航線來看，日本人目的再明顯不過了，他們直指昆明陳納德的誌願隊！
陳納德抓起麥克風命令道：
“第2中隊，傑克，你聽到了嗎？”
“我正在等待你的命令呢，上校！”
“讓霍華德率領一個4機編隊，升空巡邏，立即起飛！”
“是，上校！”
陳納德放下電話，從瞭望孔裏看到，第2中隊的4架戰鷹開始滑向跑道。
他轉身拿起麥克風。
“第1中隊，第1中隊！”
“羅伯特·桑德爾在等候你的指令，上校。”
“你立即起飛16架，在昆明偏西方向待命區巡邏，一有戰事，立即投入戰鬥！”
“是，上校！”
“第2中隊，你們處於緊急戰鬥狀態，準備在任何空域戰鬥！”
“是，上校！”
10時50分，第1中隊16架飛機騰空而起。
陳納德的指揮所設在一個能俯視機場的高地上。陳納德站在形勢圖前，兩眼盯著地圖，不斷地發出命令。
他的身後，哈維·格林勞、湯姆·特朗爾和舒伯炎在飛快地標出日機和自己的飛機航線。
昆明上空氣象良好，天空如洗過一般。幾朵白雲掛在天空，雲淡風輕，極目萬裏。機場人員已經疏散，昆明城在聽到第一次警報後，將誌願隊的飛機誤為敵機入境，成千上萬的市民紛紛躲入防空洞和掩體。
4架誌願隊的P—40機在2.2萬英尺的高空盤旋。飛行圖上標出他們一直在機場南麵。
陳納德知道，那是2中隊的愛德華·雷克托、紐柯克、吉爾·布賴特和伯特·克裏斯曼4個很棒的小夥子。
他們與陳納德保持著聯係。
陳納德看看航行圖，對著麥克風叫道：“傑克·紐柯克，注意搜索你們前下方的空域。”
“明白！”
傑克話音剛落，4個人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日本人！”
10架綠色的、雙引擎日本轟炸機突然鑽出雲朵，向他們飛來。日本人飛機上的“太陽”機徽清晰可見。
“鯊魚翅藍色呼叫基地。東西60英裏發現敵機，一共10架，我們準備攻擊！”
陳納德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頻率。他大聲命令道：“注意隊形，看清有無戰鬥機護航。”
“看清了，沒有護航戰鬥機。”
“進攻！”
“是！”
陳納德命令第2中隊16架戰鬥機緊急飛向空戰區域。
日本轟炸機群一看迎麵撲來的4架戰鬥機氣勢洶洶的模樣，就知來者不善。等他們徹底看清了中國空軍機徽和機頭上的鯊魚笑口，大驚失色，忙扔掉炸彈，急急逃走。
紐柯克和他的僚機哪肯放過，他們憑著P—40機速度比日機快的優勢，窮追不舍。
他們4架飛機正像陳納德教的那樣，像一個整體戰鬥。他們邊逼近日機邊開火。突然，紐柯克的槍膛卡住了。日機鑽向下層雲端，準備溜之大吉。
誌願機的4架飛機全力進入攻擊，他們衝上蔚藍的天空時，發現愛德華·雷克托不見了。
此時，站在指揮所裏的陳納德估計敵轟炸機群遭我攔截攻擊，肯定會扔掉炸彈，向河內基地逃去。他拿起麥克風：
“第1中隊，桑德爾你聽到了嗎？”
“聽見了，上校。”
“日本人開始回竄，你率隊在路上伏擊他們。他們回撤的航線預計是……”
陳納德接著告訴桑德爾日機的航線，可能高度、時速等。
指揮所裏出現了少有的沉靜，陳納德在室內來回踱著方步。他的目光時而轉向機場，又時而掃向牆上的地圖。
紐柯克他們突然丟掉了敵轟炸機，那麽，敵機哪裏去了呢？他們會在自己預想那條航線上出現嗎？桑德爾他們會按自己教的方法進攻嗎？陳納德內心波濤洶湧，他的情緒因無線電的喧嘩與沉默而大起大落。
“鯊魚翅紅色向基地報告，鬼子在東南方向80英裏處，準備進攻。”
啊！陳納德幾乎要跳起來。他的預計是準確的，日機正在回家的路上。
“幹他們！”
陳納德大聲喊道。
指揮所裏沸騰了。
桑德爾的1中隊16架飛機在正南方向80英裏處發現了日機。當時，1中隊正在3000英尺高空。
桑德爾正在猶豫，絲毫沒有減慢飛機的速度，猛聽得21號機駕駛員的一聲呼叫：
“看哪，日本人！他們正貼著地麵飛。”
桑德爾忙向前下方一看，果然不出陳納德所料，敵機在回竄。他忙向陳納德發回信號，按了機頭，率隊猛衝下去。他在按下機頭時，向全隊發出了攻擊的命令。
他們忘記了陳納德的教導，忘了成戰鬥隊形戰鬥，各自衝向敵機，一個個如插翅猛虎！
他們因第一次發現敵機，太激動。
他們也太緊張，太興奮，在距敵機300～400碼遠的地方就開火了，一直打到他們的子彈——0.30和0.50口徑機槍彈穿過敵機胸腔為止。
他們一架緊跟一架，一架緊接一架進攻。
第一次俯衝攻擊後，迅速爬高、轉彎，再度衝向敵機群。
一塊塊的敵機碎片四迸，有的引擎開始冒煙起火。
P—40大口徑機槍彈把日機的炮塔打得粉碎。誌願隊的勇士們從四麵八方圍攻日機，天空亂成一團——幸虧沒有飛機相撞！
紐柯克的截擊機一直尾隨日機潛逃路線一路追來，現在他們也加入了1中隊的戰鬥。
路易斯·霍夫曼俯衝到一架日轟炸機身後，用他的大口徑機槍打掉了後炮塔。他豈肯善罷甘休，一鼓作氣地對這架敵機進行了毀滅性的狂掃，直到把這架敵機打得在空中翻滾，往地麵上墜去。
查理·邦德親眼看見自己槍內的曳光彈從敵機的一端進去，又從另一端出來。
齊·羅斯伯特向一架轟炸機迎頭衝去，他的槍彈打掉大塊的機翼，這架轟炸機迅即旋轉，墜毀於地麵。
沃爾夫向V字隊形最外麵的一架轟炸機發動進攻。俯衝。升高。他把子彈全打進了敵機的引擎和油箱內。這架轟炸機淩空開花。沃爾夫忙躲開敵機的碎片，他回身撲向另一架轟炸機，他對準敵機馬達一個猛射，將這架敵機打成一團火球在空中爆炸了。
混戰中，誌願隊員們在空中再也找不見一架敵機。中隊長們意識到油料將盡，命令返航。
桑德爾在返航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此時，他發現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有3架日機在潰逃，其中2架拖著黑煙尾巴！
1中隊全部安全降落在機場上。
2中隊的4機編隊在第2次進攻後，用光了汽油。3架安全滑行到機場降落，雷克托迫降在機場東麵的稻田裏，受了點輕傷。他是這場戰鬥的惟一受傷者。
陳納德由於電台接收效果很差，不知空戰情形。當他聽見攻擊機群返航時，扔下手中的麥克風，幾個箭步衝出指揮所，迎接他的勇士們歸來。
P—40機在機場上空作出翻滾動作，那是勝利的示意。
第1架飛機從陳納德麵前滑過，風在槍口呼嘯。
飛行員們從飛機上跳下來，一個個前來擁抱陳納德。他們興奮得說不出話來。陳納德隻好把他們全部趕進會議室，詳細地聽取他們的匯報。
尚未匯報完，中國空軍偵察電台向陳納德報告說：進襲昆明的10架日轟炸機中6架被誌願隊擊落，殘骸均在中國境內發現；逃跑的4架中，3架損於途中，隻有1架逃回河內機場。
會議室裏簡直變成了狂歡節。
陳納德在招待所的酒吧裏，為誌願隊員們搞了個首戰祝捷酒會。
“對不起！”陳納德輕聲對辦公室工作人員說道，出了門。
舒伯炎中校發現陳納德時，是在機場上。陳納德正站在一架P—40邊，手撫機頭，滿眼淚花。
舒伯炎中校走了進去，緊緊地握著陳納德的手。兩人太激動，竟泣不成聲。
中午時分，昆明開來一個慰問代表團：有市民，還有市長；有手捧鮮花環的姑娘，還有懷抱著土特產的小夥子……
入夜，所有的誌願隊員都被邀請參加中國空軍舉行的宴會。
除了陳納德和少數幾個人外，其餘的誌願隊員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
中國空軍軍官，包括第5路司令王叔銘卻沒醉。
“因為每一名中國軍官敬一杯酒，所有的誌願隊員就得各幹5杯！”傑克·薩姆森說。
5.74架日機空襲仰光，3中隊首次空戰就遇上了敵大機群。英國空軍很忠實地稱擊落的32架日機中，他們隻幹掉了7架。
昆明首戰大捷的次日——12月21日，駐緬甸明加拉頓機場的誌願隊第3中隊看到了第一批日本轟炸機。
這天早晨，3中隊的14架P—40和英國皇家空軍23架水牛式在飛向莫塔馬灣的上空，遙遙看到了27架日本轟炸機。
與此同時，日本轟炸機群也看到了對方機群。日機慌忙扔掉炸彈，在誌願隊和英國皇家混合機群尚未來得及進攻前就逃向曼穀空軍基地。
這個日本機群離去不久，一架日本攝影偵察機在2.5萬英尺高空飛臨仰光，對地麵進行偵察。
第3中隊將這一消息報告了昆明基地的陳納德。
陳納德複電告訴第3中隊：“據過去日本人的慣技，偵察機出現的區域地麵軍事重要目標會在次日，最遲不超過3日遭到空襲，務必嚴加戒備。”
23日，日本人出動54架轟炸機在12架97式戰鬥機和8架零式戰鬥機的掩護下，襲擊仰光。
轟炸機群預計在莫塔馬灣上空與護航的戰鬥機群會合。
美國誌願隊在昆明上空幾乎幹掉了整個日本轟炸機群的消息傳到了英國皇家空軍總部後，英國人對這支非正式部隊開始另眼相看了。
英國皇家空軍將敵機進襲消息，迅速地通知了誌願隊第3中隊。
此時，第3中隊的誌願隊員正在樹陰下休息。突然，警報響了。
奧爾森從警報室內跑了出來，他邊跑邊喊：“敵人來了，立即起飛！”
誌願隊員們各自跳上自己的飛機，沒有次序，先準備好的衝上跑道。
飛機一架接一架升入空中，一共15架。
“高度1.8萬英尺，成編隊飛行，注意搜索！”奧爾森命令道。
“喬治，你率領8架靠前，成編隊飛行！”
“明白！”
“派克，你率7架隨後，成編隊飛行，作為編隊第2攻擊隊！”
“是！”
奧爾森發出一連串命令後，誌願隊機群很快變成兩個編隊在高空嚴陣以待。
這時，英國皇家空軍18架水牛式戰鬥機已在空中作好了攻擊準備。
喬治的第一批飛機首先發現了日本人的轟炸機。喬治大喊一聲：
“發現敵轟炸機群，準備攻擊！”呼叫完畢，喬治率第一批攻擊飛機，迎麵衝入敵轟炸機群編隊。
日轟炸機群從沒見過這種飛機：機頭鯊魚的笑口、利齒，機身上畫著**女人！
日本人更沒見過這種戰術：不顧一切迎麵衝來，對方成雙結對同時攻擊一架轟炸機！逼近時，準確、凶狠。就像兩隻老雕那樣俯衝向雞群，抓走他們盯住的任何一隻！
日本人還沒有回轉過神來，編隊領隊就被從上呼嘯而下的查理·奧爾德的火力擊中爆炸。
領隊左右的兩架轟炸機也相繼被擊中起火。
那是麥克米倫從側麵打的一梭子彈！
史密斯的0.50口徑機槍幹掉了另一架轟炸機。
第一攻擊隊首次攻擊完畢，爬高，轉彎，轉入第二次進攻。
史密斯在側麵又擊中一架！
奧爾德在正麵打中兩架！
明加拉頓的誌願隊地勤人員完全忘了躲避，紛紛跳出掩體，來觀看這場精彩無與倫比的空戰。
明加拉頓的上空。布滿機彈爆炸的小小雲朵，像亂舞的雪花，散亂地飄著。橘黃色的火焰，不時地從日本人轟炸機上竄出，一架又一架日轟炸機相繼生出一條醜陋的黑尾巴來，向下栽去。
所有的轟炸機無心戀戰，扔掉炸彈，掉轉機頭，往回飛去。他們拚命地奪路而逃，妄想衝過莫塔馬灣，回到基地，但他們已經無法脫身。誌願隊的第二批轟炸機又投入了戰鬥。
第2編隊P—40一分為二，3機一組衝入敵機群。
敵機群開始清醒過來，他們明白：在P—40麵前，僅僅逃命毫無生還的希望，隻有阻擊、負隅頑抗，才能尋到渺茫的生路。
轟炸機群突然集中所有火力，攔阻P—40第一批編隊的攻擊。
馬丁的飛機被打中了，刹那間飛機失去操縱，墜入海灣。
肯·傑魯斯特打中了日機的油箱，日機當即爆炸。
布魯克從側麵急襲，子彈穿過了敵駕駛員的胸膛，敵機橫著滾下去了。
拉爾夫一頓猛射，將一架日機打得煙火突起。
日戰鬥機隊掠過轟炸機隊，與誌願隊編隊激戰。
幾架日戰鬥機向亨利·吉爾伯特的座艙齊射，戰友們看見P—40開始翻轉，渾身是火，掉進水裏。
另外兩架日本戰鬥機向吉爾伯特的僚機進攻。這架P—40當即轉著墜地。
駕駛員保羅·格林跳了傘。潔白的降落傘像一朵孤獨的白雲，在蔚藍的天空格外耀眼。瘋狂的日機向它撲去，用機上的火力亂射一通。保羅·格林佯作被擊中，擺動兩下，不再動彈，敵機才離他而去。他降落在一塊稻田裏，並沒受傷。
敵第2批轟炸機遭到誌願隊和英國皇家空軍的重創，仍在戰鬥機護航下，不顧死活地往誌願隊駐紮的明加拉頓機場投下了炸彈。
頓時，機場一片火海。
I—97戰鬥機橫掃跑道、交通壕和樓宇。
子彈在硬實的地麵和建築物上彈跳。
停泊在港口的一艘美國貨輪也參與了這場空戰。船上的武裝瞄準日機，發射出憤怒的子彈，一架日機燃起大火，一頭栽進水裏。
誌願隊另一名駕駛員赫德曼打落2架日機後，再度轉入進攻，又擊落1架。他打瘋了，發現有幾架敵轟炸機正在穿越海灣逃向基地時，一拉機頭，追了上去。
他一直追到海岸才追上這幾架轟炸機。
“狗日的！”他大罵一聲，衝向敵領隊，一口氣打光所有的彈藥，將敵編隊領隊轟炸機打得粉碎！
所有的己方飛機已經返航。赫德曼沒有油料了，迫降在明加拉頓北的原野上。
他跳下飛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此次大規模空戰，雙方損失重大，誌願隊有3架飛機在降落時由於飛機在空戰時受損，勉強降落，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
英國皇家空軍損失了11架水牛式。
明加拉頓周圍，32架日機殘骸在燃燒！
英國人很誠實地聲稱他們隻擊落7架日本人的飛機。
而美國誌願隊第3中隊誰也說不清自己擊落了多少架敵機！
陳納德心急如火地在昆明基地等待著來自仰光空戰的消息。
由於仰光誌願隊一時搞不清空戰的詳情，遲遲沒有發出訊息。稍晚些時候，無線電台給陳納德送來了下列訊息：
奧爾森發自仰光：54架日本轟炸機在戰鬥機護送下於今日（12月23日）10時30分轟炸了明加拉頓（機場）。3架鯊魚受損，2架失蹤。擊落敵機6架（當時情況不明，應是25架）。作戰大樓被直接命中。警報係統不存在。
緊接著，仰光又發來了第2份電報：
奧爾森發自仰光：損失6架飛機：2架失事，1架失蹤，2架在空中受損，1架掉在炸彈坑裏。駕駛員吉爾伯特犧牲。駕駛員尼爾·馬丁和飛機杳無音訊。地勤人員無人受傷。不斷巡邏。0.30口徑的彈藥供應不足。0.50口徑的彈藥尚充裕。請示如何處理遺體和個人財物。受損飛機需時間和設備修理，尚有15名駕駛員和12架飛機可用。請作進一步指示。
陳納德一麵為誌願隊的英勇作戰而百感交集，另一方麵為損失駕駛員和寶貴的飛機而心痛。他當即複電仰光奧爾森，電文如下：
發往：東瓜
1941年12月25日
東瓜戈耶特收轉仰光奧爾森：請再堅持幾天，去A點領取彈藥，視需要保存飛機。入夜休息時疏散人機。祝賀你們旗開得勝。對兩名優秀駕駛員損失深表惋惜。請將遺體和財物交中央飛機製造公司或美國領事以便安葬。希林一組在歸途中迷航，一死一傷，所有飛機均丟失。請報所有參加第一次戰鬥的駕駛員名單以頒發獎金。如可能，將盡快調動你。祝全體人員聖誕節快樂，也祝你和全隊快樂。如電話線被切斷，請於今日將此電用飛機轉給奧爾森。
陳納德
仰光空戰大捷後，奧爾森派埃裏克·希林、肯·梅裏特和萊西·曼德爾堡駕駛3架CW—2截擊機運送到昆明。
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這3架飛機在臘戍加完油起飛後迷航：1架引擎突然熄火，迫降時駕駛員受了傷；1架強迫著陸，駕駛員也受了傷；另一架撞在山上，機毀人亡。
從陳納德發往仰光的電報中，不難看出他的惋惜之情和悲痛。
6.仰光上空保衛戰，123架日機遭到28架戰鬥機的截擊，這場空戰打了一個半小時。
仰光的空戰愈演愈烈。
12月24日，日機80架再次大舉進攻仰光，又被誌願隊和英國皇家空軍擊落19架。
12月25日，是西方的聖誕節。
這天清晨，輕拂的微風，掠過明加拉頓機場。霞光映照的塞瓦底河畔和莫塔馬海灣一片血紅。
日本人是不會讓美、英空軍來歡度這個美好的節日的。他們似乎將兩次慘敗的仇恨全都發泄到這個節日上。那天，日本人出動了123架飛機，大舉進襲仰光！
美誌願隊12架P—40和英國皇家空軍16架水牛式迎戰。
敵機分3批進襲。
誌願隊分兩批迎擊。
麥克米倫再次率第一批6機出征；
杜普伊再次率第二批6機出征；
英國皇家空軍主攻第三批日機。
這個空戰前後打了一個半小時之久。日本人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飛機！
據英國皇家空軍事後證實：英國人擊落28架日機，有8架墜入海灣中；美國誌願隊一共打下13架日本戰鬥機和4架日本轟炸機！
誌願隊的查理·奧爾德和湯姆·海伍德雙機編隊，據證實，光他倆就擊落了5架雙引擎的三菱轟炸機！
這次空戰，英國皇家空軍共損失9架水牛式，6名駕駛員犧牲。
美國誌願隊損失2架飛機，人員無傷亡！
這次空戰，具有仰光空戰的裏程碑式的意義：日本人從此停止了對緬甸仰光的日間轟炸！
連日激烈的空戰，使美誌願隊員們頗感疲憊。威廉·波利從仰光的中央飛機製造公司運來一卡車食品和烈性酒，慰勞這些美國空中英雄。
英國人一齊放下紳士的派頭，也紛紛趕來誌願隊的駐地——他們開始與這些誌願隊員、非正式軍人們交談。
而誌願隊的指揮官陳納德——遠在昆明坐鎮，卻沒有聽見英國人對他的讚譽。他的名聲不大，仿佛突然間令英國空軍肅然起敬。
大榕樹下，陳納德的電報又給這些歡慶聖誕節的誌願隊員們增添了幾分喜氣。陳納德的威信（尤其是他的空戰戰術），令所有的誌願隊員對這位“從前的一名退役空軍上尉”刮目相看。陳納德的威信陡然倍增，陳納德收到聖誕節仰光戰報後，向奧爾森發出電文：
東瓜的戈耶特收並轉奧爾森：
謹對聖誕節凱旋後兩名失蹤的駕駛員歸隊表示祝賀。一有運輸機，即派去增援。請告曼寧，在新的作戰單位抵達後，你隊是否需要撤至昆明休整。如需要，請讓2～3名誌願隊駕駛員和地勤人員至少再留數日。請將2.2萬發7.92彈藥裝進子彈帶；如可能，從眉苗再要7.5萬發。
曾經趾高氣揚、盛氣淩人的曼寧，盡管心中仍對陳納德抱有某種偏見，但對他所領導的這支曾經被他看不起眼的非正式部隊突然間改變了態度。他答應了陳納德的要求。
曼寧的慷慨，絲毫沒有讓陳納德感到輕鬆。
鑒於美誌願隊在空戰中的損失。陳納德希望華盛頓能立即給他補充新的飛機，尤其是轟炸機，以及駕駛這些飛機的人員。
是氣候的變化，還是勞累？陳納德的氣管炎再次將他打倒。
他躺在昆明的指揮所裏。
12月27日，重慶來電：蔣委員長召見。陳納德發著高燒，拖著病體，爬上了鷹75專機。
7.中英防衛滇緬路，陳納德向宋美齡要轟炸機時說：“沒新的，舊的也行，隻要是轟炸機就行。”
1941年12月23日，中英兩國簽訂了《中英共同防禦滇緬路協定》。
中國政府根據這一協定，成立了一支遠征軍，與英國人一起共同擔負防衛滇緬路的任務。
日軍進攻緬甸，滇緬公路已在危機之中。世界各盟國都深知滇緬路對於中國抗戰之重要，滇緬路一旦丟失，中國將失去惟一外援途徑，那麽，中國的抗戰將不可想象！
陳納德將昆明誌願隊的指揮權交給哈維·格林勞後，飛到了重慶。
蔣介石和宋美齡像迎接救星一樣迎接了陳納德。
陳納德發現這次召見他與往常有點不同，這次不僅中國高級將領均在場，而且有許多外國將領雲集重慶，他們是：
英國派遣緬甸軍司令魏菲爾將軍；
魏菲爾將軍的副官美國喬治·布雷特將軍；
美國空軍常駐中國代表團團長約翰·馬格魯達將軍……
會議圍繞著防衛滇緬公路問題展開激烈討論。
魏菲爾將軍的發言永遠保持著英國紳士的派頭：“諸位將軍，我個人認為，我們英國隻需要外界的最小限度的援助，即足可防衛住滇緬公路，包括緬甸這個國家。”
新任中國遠征軍司令長官陳誠插話道：“魏菲爾將軍閣下，不知你所指的‘最小限度的援助’具體所指，可否詳細說明一下？”
魏菲爾輕輕用手敲擊著桌麵：“當然，當然。假如中國政府可以派出一個半師團（即一個半軍）的話，我看足夠了。隻要能協助我，守住滇緬路的一兩處要塞，要知道，日本人的機械化部隊是很難打開局麵的。當然，必要時，我是指萬一時，中國政府應準備將庫存的武器撥給防衛緬甸的英軍使用。”
蔣介石和顏悅色地道：“這個，魏將軍不用擔心，中國政府會考慮的。我已命令第5、第6軍部署在雲南邊境，隨時可入緬作戰。”
蔣介石很高興，一兩個軍他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拿出來的。隻要英國人不食言，能守衛住滇緬路，哪怕再抽幾個軍，中國也不成問題。蔣介石深知滇緬公路對於中國之重要，很早就抽出了最得力的陳誠和杜聿明負責滇緬路的防衛。
蔣介石望了一眼陳納德。
陳納德會意，發話道：“魏菲爾將軍，我們是單獨負責滇緬路的空中防衛，還是英國皇家空軍與我們一起協同防衛？”
“當然包括一支英國皇家空軍，陳納德上校。”
陳納德道：“將軍，恕我直言，你是知道的，我的誌願隊從飛機和人員均有限。”
“由21至25架飛機組成一個中隊就夠了，陳納德上校，這點力量你還是能拿出來的。”
“可是，將軍，我很想得知英方將派出多少皇家空軍協助我們。你是清楚的，將軍，緬甸的防衛對於英國，還是對於中國都是同等重要的。尤其是日軍占領越南、泰國等印度支那的時候。”
“請放心，陳納德上校，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謝謝將軍，這我就放心了！”
陳納德說完，向會議室的一幅巨幅地圖看去。
750公裏的滇緬公路像一條巨蟒一樣蜷縮在他眼前。
“這是一條中國的惟一的大動脈！”他在心裏說。
會議散後，宋美齡邀請陳納德去總統官邸，談談他對防衛滇緬公路的具體想法。
“你是深知滇緬路對於委員長和中國目前的抗戰之重要的，陳納德先生。”宋美齡歎了口氣，“在你的誌願隊頻頻告捷之時，我本不應該提及，我哥哥宋博士讓我轉告你，美國貸與我國的武器一再推遲，包括你所希望得到的更多的飛機和彈藥。”
陳納德邊咳嗽，邊匯報說：“12月20日的昆明空戰，還有23日、24日、25日的空戰，我已損失2名飛行員、5架飛機，還有7架在空戰中不同程度的受傷。”
他向宋美齡匯報了一個英國皇家空軍提供的誌願隊擊落日機數字，當然是一個保守的數字：14架轟炸機和13名日飛行員。
“我在昆明啟程之前，寫了份報告，會後已交給馬格魯達將軍。我請求美國政府每月給我補充50架新的戰鬥機，如果沒有，舊的也行，包括飛機零件；每月補充15名駕駛員。這樣，我就能打敗日本在東南亞的空軍力量。但目前我急需的是威力更大、足可擊敗日軍地麵力量的轟炸機，至少需要36架，航程必須為1500公裏，包括駕駛這些轟炸機的全部人員。”
“陳納德先生，你急需轟炸機，不知將用它作何種打算？”
“我要對付日本人，就必須對付它的空軍基地。對日本人的基地的打擊，將遠比空戰要嚴厲得多，夫人！”
下午，宋美齡約見了馬格魯達將軍。
馬格魯達將軍表示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誌願隊。
當夜，馬格魯達給美國陸軍部發去一電：
華盛頓陸軍部
阿諾德將軍
自從12月20日以來，據陳納德報告，美國誌願隊已摧毀13架日本戰鬥機和14架雙引擎轟炸機，打傷的敵機更多。請務必立即向美國誌願隊派人機增援。如欲利用日寇所遭慘敗，時機十分重要。請優先考慮下列建議以確保美國誌願隊在此地區連續作戰。考慮到時間和空間因素，第一，緊急派遣51架飛機裝上中東的武器飛往加爾各答；第二，為上述飛機配備25%的戰鬥機零件；第三，立即每月派15名戰鬥機駕駛員到加爾各答作後補和替換用；第四，盡快提供兩個中隊的轟炸機交上述戰區使用。
馬格魯達
陳納德得知馬格魯達已向華盛頓發出他所請求的電文內容後，臉上露出了微笑。
8.陳納德的身體遇到了麻煩，誌願隊的補給也遇到了麻煩。
1942年新年的鍾聲剛過，陳納德收到宋美齡從重慶發來的一封電報，內容如下：
發自重慶
致陳納德
你能否速來參加有關將美國誌願隊編入美陸軍航空隊事，請告。
電報很短，事情卻很清楚。陳納德在病**發著高燒，讀完，扔在床頭的桌上。
馬歇爾故伎重演了，陳納德想。他和阿諾德將軍對自己仍不放心，仍抱有某種偏見，仍想控製這支誌願隊。
陳納德心裏很清楚，自己苦心經營的這支部隊，眼看就要斷送在馬歇爾的偏見中。誌願隊的合並或被編入，就將意味著中國空軍喪失了一支有效的戰鬥力量，這與創辦誌願隊的初衷不符。中國政府不惜耗費巨資，來籌建美誌願隊，目的是能對中國抗戰有所作為，一旦被編入美國陸軍航空隊，一切都將完結。看來別的辦法已經沒有，隻有拖延。先拖延一段時間再說。
陳納德借口因病無法飛往重慶，向周至柔複了一電：
致重慶周至柔將軍
下電請轉蔣夫人：“因氣管炎複發臥床。鑒於問題複雜，我認為，美國誌願隊不宜編入美國陸軍航空隊。誌願隊目下的地位更能發揮作用。駕駛員均一致願受我領導和蔣委員長的監督。我愈後是否仍需我來重慶。美國誌願隊祝您新年快樂。”順致敬意。
你的最誠摯的
克·李·陳納德
美誌願隊指揮官
陳納德發出這封電報後，心裏稍感輕鬆些許。他在病**對誌願隊發出一連串的命令：第2中隊帶12架飛機去仰光明加拉頓機場，接替第3中隊“地獄天使”，傑克·紐柯克為指揮官。
陳納德把傑克·紐柯克叫到床前，叮囑紐柯克：記住，戰術是空戰的關鍵；不要被動空戰，要主動出擊。攻擊，攻擊，再攻擊！利用你手中僅有的力量，不斷進攻，直到把敵人打怕、打光、打得不敢露麵為止。
1942年1月3日，紐柯克指揮誌願隊第2中隊出擊泰國境內的日軍前進機場。
發往：昆明
美誌願隊基地
陳納德指揮官
……1月3日早晨，由大衛·希爾率隊進襲日軍泰國西部邊界達襯基地……我從東南方向的太陽後麵以每小時250英裏的時速俯衝下去，見到2架敵機在2000英呎高空盤旋。我即攻打最近的一架，從機尾繞過去，經過兩次轉圈，該機左轉，身冒濃煙，翻滾跌入叢林。副中隊長霍華德在此時則掃射機場，見到大火。當霍華德轉身想再襲擊一次時，一架I—96向我襲來，但我在它下麵來了個急轉彎，他準是沒看到我，而我在500碼處又盯上了它的機尾。我打了幾梭子子彈，逼近到200碼時，敵機非常快地來了一個伊麥爾曼式筋頭翻轉，我與他迎麵相遇，各自向對方開火，結果，他往我上麵拉起。好多碎片從該機掉了下來，它蹣跚打轉，跌到了叢林中。當時該機並未著火。塔克斯·希爾攻打一架正在追擊霍華德的敵機，打了幾梭子，敵機向左邊下沉，失去控製。接著，我看到4架敵機向太陽方向爬去，因為我們當時正向南駛去，它們占有優勢。機場四處起火，我們爭先恐後往回飛……
傑克·紐柯克
陳納德將電報放在被子上。誌願隊沒有損失，他很高興。但是次日，陳納德又收到了紐柯克發來的令人懊喪的戰報。
就在第2中隊對泰國境內的日軍基地突襲後的次日，日本人即派出27架戰鬥機到仰光，對美誌願隊實施報複。
紐柯克派6架P—40機迎戰。
第一批戰鬥機起飛後，紐柯克又派出第二批戰鬥機去掩護第一批戰鬥機空戰，一共8架。
日本人似乎發瘋了，全然不顧第二批戰鬥機的威脅，從雲中死死盯住誌願隊的第一批飛機。
他們用4至5架I—96圍攻一架P—40機。
誌願隊駕駛員們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擺脫不了敵機的連續纏繞攻擊。
那簡直是一場噩夢：克裏斯曼空戰不過10秒鍾，機翼、機身、油箱和座艙就被打得百孔千瘡。
飛機操縱失靈，克裏斯曼隻好放棄飛機跳傘了。
斯沃茨擊毀一架追擊戰友的I—96後，看到布賴特翻滾下衝，躲開來自前後左右上五方的攻擊，但還是被擊中。
帕克斯頓的座艙給打穿了，隻好降落。降落時，因飛機失控，在地上翻滾了幾下，飛機的起落架折斷，右翅膀也撞掉了。他的身體內，還留著兩顆子彈，其中一顆卡在他的腰椎裏。
更要命的是，這天空戰，地對空無線電指揮係統再度失靈！
日本人在這天的空戰中擊落了誌願隊3架P—40機。
對於飛機和人員都不足的誌願隊來說，這一天損失慘重！
陳納德氣呼呼地給紐柯克發去一電，問當時掩護中隊哪去了。
紐柯克告訴陳納德：地對空電台常常失靈，他讓機長亞曆山大·米哈爾設計了一台架在軍用吉普車上的電台，空戰打到哪裏，吉普車就在地麵上飛奔，給空中戰鬥的誌願隊駕駛員們提供從地麵看到的情況。當這台吉普車上的機械員發現一架P—40正處在危險關頭時，還向空中扔出了一把扳手，可惜那架P—40沒有看到。
1月7日，紐柯克派4架P—40去掃射泰國日本人的長索機場。攻擊取得了效果，日機在P—40的曳光彈下，機場燃起一片大火。誌願隊也損失了1架飛機，1名隊員被俘。
在以後的5天中，第2中隊空戰日日不斷，空戰一次比一次殘酷、激烈。
陳納德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高燒不退，咳嗽日益加劇。
9.即使是在蔣介石與陳納德的交鋒中，宋美齡也堅決地站在陳納德一邊。
日本為防止中國軍隊在華南配合香港地區的美、英盟軍作戰，對長沙發動了第三次進攻。
日本人這次攻勢更加猛烈。
他們的攻勢首先從空中表現出來。每日成群的轟炸機，在戰鬥機的護航下，鋪天蓋地而來，將成千成百噸的重磅炸彈、燃燒彈、空爆彈、穿甲彈傾瀉在中國守軍的陣地上。
為支援中國陸軍守衛長沙，重慶急令中國空軍第2大隊緊急出動。
1月8日，中國空軍出動9架SE轟炸機，對長沙以北、雙方爭奪之焦點的日方長樂街之地麵目標實施突襲。
一時，地麵和空中打得難解難分。
陳納德躺地病**，心急如火。他向第2中隊電示：為配合英美盟軍，牽製日軍在東南亞的活動，你部應主動出擊，進攻日軍基地。
從1月23日起，日本空軍又恢複了對仰光的白天襲擊，並從此開始以大批戰鬥機掩護。在此之前，日本空軍曾因誌願隊和英國皇家空軍的打擊，白天停止出動，試圖利用有月光的夜晚對仰光襲擊，但遭到皇家空軍的水牛式和颶風式機攔截，收效甚微。於是，他們卷土重來，在白天實施大機群、兩倍以上的戰鬥機掩護轟炸機，對仰光瘋狂地突襲。
仰光一片焦土，處處可見斷垣殘壁。大火從未熄滅過，一處熄滅，另一處再度燃起。
日本人將誌願隊一直視為眼中釘。從戰後日本軍方的各種資料綜合來看，日本人倒是對英國皇家空軍無顧慮。他們最恐懼的是美誌願隊，日本人稱誌願隊是“一幫不要命的家夥”。
日本人為達到消滅誌願隊的目的，日夜不斷出動大機群，更多的時間是出動小機群。不間斷地襲擊誌願隊基地。誌願隊除了日夜不停地迎戰，別無他法。他們以有限的飛機，與日本人戰鬥。創下了一次又一次的以少勝多的空戰範例。
盡管勝利的消息不斷傳到陳納德的耳朵裏，但他並沒因勝利的消息而振奮。隨著空戰升級，誌願隊損失的飛機得不到補充，他們期望的轟炸機又如南柯一夢。與此同時，美國常駐重慶的空軍代表團從未放棄促使美國誌願隊歸屬美國陸軍航空隊的努力，他們給重慶不斷施加壓力。這些消息從四麵八方傳到陳納德的基地。
就連陳納德最有力的兩位支持者：宋子文和居裏也透露了這個消息。
正如許多風雲人物一樣，陳納德也有他的弱點，出於自身利益或是別的原因，他希望在這次被收編前，得到他應有的權力地位。他毫不掩飾這種心態，致函馬格魯達將軍。他概述了自己指揮誌願隊的功績，並談到了誌願隊的未來。
他最後申述自己不願被編入陸軍航空隊的理由是“引起誌願隊的戰鬥力的破壞，很可能長達4到6個月之久”。
他建議：“就我個人而言，我的願望是想迅速和決定性地打敗敵人，為此，我願以任何身份效勞。鑒於我十分了解中國的情況以及日方的戰術和其總的態勢，我認為，最好的安排是將我任命為美國陸軍航空隊的一名將級軍官和中國空軍指揮官。我身負這一重任，就既能領導美國誌願隊，又能領導將來派往中國的任何陸軍航空隊的任何作戰單位。我仍能繼續負責中國的飛行訓練和對中國空軍單位的作戰進行領導。我可以監督用租借方法裝備的中國軍隊單位進行過渡性和單位性的訓練。鑒於我在中國的特殊地位，我不相信，到這裏來的任何一位其他陌生軍官能像我那樣出色地辦理這些事情。”
文如其人，信如其人。陳納德在給馬格魯達的信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他知道，馬格魯達是支持自己的。他希望馬格魯達能把他的想法轉告給阿諾德將軍。陳納德害怕他的設想落空，又找出了自己的強力支持者，包括居裏和宋子文等。但他轉念一想，所有支持者中，惟有宋美齡是棵大樹。他當即給宋美齡寫了一封信：
親愛的夫人：
隨信附上我剛寫給馬格魯達將軍的信件和副本。在該信中，我力求用明確無誤的言辭總結一下美國誌願隊當前的地位以及一旦它被編入美國陸軍航空隊後可能具有的地位的情況。我不想佯裝謙虛，我還表明了我相信我能對盟軍事業作出最大貢獻應處的地位。請參閱我給馬格魯達信的副本。
陳納德
陳納德的信發出後，風雲突變。英國人向華盛頓和重慶加壓，要求美誌願隊交給英國皇家空軍領導，負責緬甸戰場，保衛滇緬公路。
如此一來。陳納德就再也控製不了美誌願隊。
先下手為強。陳納德當即向仰光的德伍爾夫司令和東瓜的戈耶特發去電報，讓戈耶特轉發電文。
發往：東瓜
誌願隊戈耶特
請將下列電文交德伍爾夫：“密電：設備屢遭損失，務使美國誌願隊各單位於1月8日之前從仰光撤出，請告可能引起的政治後果，並告紐柯克按上述日期撤出。”請將美國誌願隊於1月20日左右撤出東瓜，請告你能否按期撤出所有設備。密。
英國人截獲了陳納德致戈耶特的電令，立即致電馬格魯達不要將美國誌願隊從緬甸撤出。
陳納德一驚，急電宋美齡：要是誌願隊被迫加入陸軍，絕大多數隊員會中斷與中央飛機製造公司所簽的合同。美國誌願隊無異於將不再存在。這對英國人沒有多大損失，但對中國空軍來說，損失可就太大了。
宋美齡深知，陳納德所言極是。沒敢多想，對蔣介石極力陳述陳納德的意見。
蔣介石處在美國、英國盟軍與夫人和陳納德之間，左右為難。
最後，蔣介石隻好硬著頭皮，命令陳納德將誌願隊於1月31日從緬甸全部撤出，撤至中國昆明機場。
蔣介石之所以下了如此之大的決心，外人並不知道，因為蔣介石對英國人向日本妥協，曾一度關閉中國生命線的滇緬公路一直懷恨在心。
這樣，中國空軍與美誌願隊得以並肩作戰。
10.中美空軍聯合出擊河內，陳納德發現有兩種不同戰果的戰報……
1月22日，18架中國空軍轟炸機，從昆明淩空而起，咆哮衝上雲天。
大病初愈的陳納德站在指揮塔裏，命令10架P—40機為中國空軍轟炸機群護航。
一發信號彈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弧線。
戰鬥機群開始起飛。
空中編隊完畢，很快消失在陳納德的視線裏。他手握麥克風：
“桑德爾，博因的4機編隊在猛遮加入你的編隊。”
“明白。”
陳納德放下手裏的麥克風，轉身注視著地圖。
標圖員飛快地標出轟炸機和戰鬥機航線。
陳納德把手伸向兜裏，被毛邦初將軍製止。
“顧問先生，恕我直言，你不能再抽煙了。因為那樣會嚴重損害你的身體的。”
毛邦初關切地說道。
“謝謝你，毛將軍！”
陳納德對毛邦初評價頗高。他們一直在一起合作，指揮過抗戰以來的許多大空戰。毛邦初那斯文、博學、還有一口流利的英語、俄語令陳納德很欣賞，當然，還包括毛邦初的學識風度等等。
毛邦初是毛人鳳的內弟，這些背景陳納德都是從端納那裏聽來的。
端納給陳納德許多忠告。陳納德記得最深的是端納的那句話：“對於東方，你猛力地一擊，看上去最致命；其實，你這一擊就像是打在了一個海綿墊上！”
陳納德已體會到了這一點。
正午時，陳納德看了看表，還有20分鍾，中國空軍對河內日本機場的空襲就要開始了。他有點緊張，看了看毛邦初將軍。
毛邦初眉頭緊鎖：氣候突然有了變化，風速增大。他擔心中國空軍的轟炸機群會不會偏離目標。
11時20分，毛邦初的眼睛盯住河內嘉林機場。如果一切順利，此時，炸彈該在日本人的機場上爆炸了。
戰鬥機群是在下午4時多一點的時候，降落在昆明機場的。
陳納德有點納悶：中國空軍情報部門報告，對河內目標的轟炸，命中率很高。為何桑德爾異常生氣？
事情很快明白了。
晚飯後，桑德爾交給陳納德一份飛行報告。
18架轟炸機以每中隊9架編隊飛行。轟炸機沿135度航道向前飛行，對風速根本不作調整。我飛向隊長，向他說明了飛行方向應考慮東南來的大風而調整到150度，但過了幾分鍾，轟炸機又回到135度。第2中隊的轟炸機在戰鬥機加入編隊後不久即慢了下來，有一小時左右落後於第1中隊轟炸機約一英裏遠，使護航難予執行。
在沿著一條從120度到150度的馬馬虎虎確定的航道上飛行了1小時35分後，轟炸機編隊一直在雲上飛行，找不到一個雲洞，所以又按240度航道飛了幾分鍾，之後，他們穿過雲層，扔下了炸彈。我估計，這時的位置是海防以東20英裏左右，因為我從一個雲洞中看到該處靠近東京灣。雲洞是在一條大河河汊上空或者一個非常沼澤的後海灣地區上空。這個雲洞離開扔下炸彈的地方以西約5～10英裏。在炸彈扔下時，我看到靠近第2中隊飛機下麵有很多黑煙爆炸。我不知道這是炸彈爆炸還是高射炮火。在這第一批爆炸後不久，我又看到約20處相似的黑煙，高度是在轟炸機下麵50～2000英尺等。
此時，轟炸機隊轉上一條340度航道，直奔基地。隊長將時速從140英裏加大到了180英裏，造成機隊失散。我集合了我的中隊，飛上285度往猛遮的回程，全是在雲層上飛行。我們飛行了3小時05分，在當地著陸。在加油後向昆明駛去。降落時為16時10分，可能，河內是在散雲之下，但我們偏離該地東北約50英裏處，所以，我說不準。
陳納德讀完桑德爾的飛行報告，搖了搖頭。
此次轟炸越南河內日軍嘉林機場，中國空軍損失了1架SB—3轟炸機。
1月下旬，美誌願隊和英國皇家空軍在仰光上空對日展開了激戰，5天內，共擊落日機50架！
1月底，美誌願隊在仰光隻剩下了10架可作戰的飛機。
美國誌願隊由於沒有轟炸機，陳納德不得不將他的P—40機派去執行與本機所負責的不同使命：攻擊敵機場。
戰鬥機攻擊機場，不僅收效不大，而且危險性也相當大。
克裏斯曼和霍夫在攻擊敵機場中被打了下來。陳納德悲憤地向重慶發去一電：
重慶
周至柔將軍
致蔣夫人密電，請將下述情況轉告宋子文博士閣下和居裏博士：“如你們能派來正規或誌願的轟炸人員並配備以洛克希德廠出的赫德遜機（按我1941年6月所提規格）以及隻受我指揮和蔣委員長領導的美國主要作戰人員，我能即刻向日本工業發動進攻。”
這封電報如石沉大海。
陳納德等了幾天，沒有來自重慶的任何消息。
這天下午，陳納德正在機場邊散步，太陽灑下萬道金絲，鋪蓋在他的長長的地麵的影子上。
譯電員跑了過來。譯電員邊跑邊喊：
“將軍，將軍，你的電報！”
“將軍？！”陳納德沒有理睬，他以為毛邦初也在附近散步，便四下環顧，譯電員卻是奔著他來的。
“你的電報，將軍！你是將軍了！”
陳納德忙打開電報，念出聲來：
日期：1942年2月3日（15時）
收到：1942年2月3日（16時）
從PXM發來
致：陳納德將軍
加密：在美國誌願隊編入美國陸軍航空隊後，你出任駐華空軍指揮官，受委員長領導。你的軍銜是準將，任務是協助中國人訓練中國空軍。你希從美得到哪些工作人員和助手。請速複知。
夫人
陳納德興奮得幾乎要流淚了。他終於獲得了美國陸軍航空隊的承認，也贏得了中國政府的信任。他望著重慶方向的天空，在心裏默默地為宋美齡祝福：
謝謝你，我的公主！
11.幾乎是在一夜之間，美國誌願隊威名遠播。丘吉爾致電：這些美國人，取得了輝煌勝利……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陳納德和他的誌願隊成了中國家喻戶曉的人物，同時也是各家報刊記者追逐的頭號新聞。
從美國和歐洲來的記者蜂擁般地進入昆明基地。他們是為去年12月20日的昆明空戰大捷所吸引，加上誌願隊這種非正式的部隊性質，激起了記者們的好奇心。
陳納德的氣管炎時而複發，大多時間他躺在病**纏綿。他的床頭，已讓無線電技師安裝了一部電台，他可以通過這部電台得知誌願隊的消息。
第2中隊在仰光上空激戰了32天，他們擊落了150架日機，自己也損失了中隊一半的飛機，3名優秀的飛行員陣亡，1名被俘。
誌願隊在中國空戰的消息，漸漸由記者們發往世界各地。
在美國，誌願隊的勝利引起了軒然大波。珍珠港事件後，美軍節節敗退，陳納德指揮的誌願隊卻屢戰屢勝，而這支部隊竟然是一群沒有軍銜的美國人；他們在亞洲戰場創造傑作。
國外最初報道美誌願隊的勝利的消息，是美國的《生活時代》雜誌和《芝加哥日報》，這兩家報刊一直跟蹤報道陳納德和誌願隊的功績。陳納德的名字漸漸被美國人民所知。
當時，美國正處於戰爭的最黑暗時刻，報刊不斷地報道隆美爾元帥在北非的新攻勢：英第8軍撤出利比亞的德爾納；日本人入侵英屬東印度群島；日本人重型轟炸機狂炸馬來西亞；新加坡危機四伏；太平洋戰場麥克阿瑟節節敗退……隻有陳納德和他的誌願隊傳來的消息令人歡欣鼓舞。
昆明空戰大捷後，誌願隊首次以“飛虎隊”之綽號出現在中國昆明報紙上，以後，中國國內各報刊紛紛效仿，最後傳遍世界各國。
《芝加哥日報》記者利蘭·斯托曾問陳納德：
“美國誌願隊為何被中國人稱為‘飛虎隊’？陳納德先生。”
“他們怎麽會從P-40機頭上的鯊魚得出‘飛虎’這個名字，我永遠也弄不清楚。不管怎樣，我們發現自己被人叫做這個總有點感到意外。”
“我想，中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來稱呼你的誌願隊吧，指揮官？”
“這個，很可能是中國自民國誕生以來，虎代替了龍的象征，而‘飛虎’對於中國來說好像是恰如其分。”
從此，世界各國幾百家報刊均以“飛虎隊”之美稱來報道陳納德和他的誌願隊戰績。
1月28日，桑德爾率領第1中隊接替了紐柯克的第2中隊。
2月15日，新加坡陷落後，日本人加強了對仰光的襲擊，每日出動飛機多達200架次。
2月25日，日軍開始對仰光發起總攻。
到此為止，美誌願隊在仰光共作戰70天，擊落敵機217架，美機僅損失16架，作戰中，有4名誌願隊員（飛行員）犧牲。
此時，日本新式零式飛機大批在戰場上空出現。這種飛機每分鍾能比P—40多爬高2000英尺。它比當時所有的戰鬥機都要升得快。新式的三菱轟炸機機身呈子彈形，並裝有梯形翼。這種飛機比老型號機更快，炮塔是遙控的，並在頂部炮塔裏有幾門20毫米的加農炮，以取代0.30機槍，它還增加了護甲，以保護飛行員。
桑德爾中隊長試飛一架P-40時不幸遇難。陳納德令尼爾接替了第1中隊的指揮權。緬甸局勢迅速惡化。
2月27日，陳納德下令：美誌願隊撤出仰光：“耗用裝備，極力保存人員，帶最後一瓶氧氣退卻。”陳納德在命令中說。
第1中隊邊打邊撤。
2月27日，是誌願隊在緬甸空戰的最後一天。這天，誌願隊打下了18架日機！加上26日擊落的日機在內，他們在兩天中共擊落42架日機！
這簡直就是空戰中的奇跡！
英國首相丘吉爾得知陳納德和他的“飛虎隊”在緬甸創造的輝煌戰績後，致電英國駐緬總督，主要內容如下：
……這些美國人在緬甸路上稻田上空所取得的輝煌勝利，如果不是在規模上，那麽在性質上可與皇家空軍在英倫空戰的肯特果園和酒花田上空所進行的空戰所取得的勝利相媲美……
日軍對仰光及緬甸境內的軍事設施展開了約一個月的轟炸之後，地麵部隊突破了英軍防線。
日本人的目的是：切斷仰光與昆明的聯絡，首先攻占緬甸，建立從東南亞到東太平洋之間的根據地。
由於西湯橋失守，仰光指日可下。為防止美國貨與中國的物資落入日軍之手，緬甸仰光港口堆積如山的物資開始搶運，運不走的當地銷毀。
仰光，每日以1000噸數量的物資被運出市區，英國軍隊將剩餘的物資全部破壞掉了。盡管如此，至仰光陷落之時，仍有19052噸物資原封不動地留在了仰光，落入日本人之手。軍用物資全部被英軍破壞：包括數百門大炮，數百萬發炮彈，數百輛卡車和吉普車等等。
3月6日，仰光陷落。
曾驕橫不可一世的英軍魏菲爾將軍，隻好放下紳士的派頭，向蔣介石求援。
蔣介石慨然應允。
中國遠征軍向緬甸邊境急進……
日軍攻占仰光，英軍的旗幟尚在風中抖動。
魏菲爾將軍指揮英印緬部隊向曼德勒、勃朗（仰光北200公裏處）、仁安羌（勃朗北方200公裏處）集結。
中國遠征軍則向東瓜以北地域集結。
魏菲爾將軍欲保這些地區，意在切斷仰光到曼德勒之間的通路。他要確保仁安羌的油田，因為這是供給中國的原油基地。保住了仁安羌，亦可完成阿薩密——緬甸公路，連接加爾各答、吉大港。中國的外援可通過此道，進入國境，輸入各抗戰前線。
日軍占領仰光後，沿著西湯河、伊洛瓦底河，朝勃朗及東瓜攻擊前進。盡管日軍不斷遭受美誌願隊和英國皇家空軍的打擊。
日軍為達到其目的，出動全部轟炸機（達200餘架），日夜不停地對英國地麵部隊實施地毯式轟炸。
馬克威機場被英軍放棄。
東瓜被日軍迅速攻占了。
凱德機場——誌願隊的訓練基地在幾天後又被日軍占領。
英軍的大潰敗卻缺乏英國紳士應有的風度：拋棄了全部重武器，衣冠楚楚地輕裝撤退！
一名美誌願隊駕駛員從空中看到英國人的大潰退，幽默地說：
“英國人敗了也很瀟灑！”
12.在巨大的勝利中，陳納德得到兩個黑色的消息……
與緬甸正在進行緊張戰事形成截然相反的對照的是昆明——巫家壩誌願隊基地。
日本人在昆明上空被誌願隊一下子打痛了，再也不敢貿然來犯。陳納德也因新提升準將而歡欣。他默許了誌願隊員們頗有些散漫的行為：去湖邊或沼澤地打獵；酒吧從早6時到午夜供應烈性酒；早4點到6點供應飲料。酒吧裏架了一台無線電，還有美國的爵士音樂……
陳納德正沉浸在提升準將的喜悅和有限的權力苦惱的衝突中；突然收到了居裏的電報，居裏的電文如下：
發自重慶
致陳納德將軍
我相信你接受下列指揮職務是符合中國利益的：（a）誌願隊中願留下的隊員；（b）正規軍的陸軍戰鬥機隊；（c）正規軍的中型轟炸機；（d）中國空軍大隊霍爾沃森上校指揮重型轟炸機，比斯爾抓總。盡管軍隊對你態度不錯，但比斯爾能取得軍方對大規模努力的合作。相信你能理解我建議你作出犧牲的原因。
五角大樓那幫家夥，又在耍我了。陳納德很氣憤，事情明擺著，是馬歇爾和阿諾德在幕後操縱，他們顯然對重慶的決定不滿，千方百計來限製陳納德的權力。宋美齡不是稱自己是“駐華空軍指揮官”嗎？
陳納德氣憤地給居裏複了一電：
仰光
請將下列電文通過宋子文博士閣下轉交居裏博士：“就我個人而言，我願為中國和盟軍的事業作出一切犧牲。但不明白你我之中任何一方怎能在不讓我當駐華空軍指揮官一事中得到任何益處，特別是，比斯爾這個人選在我退休時級別還比我低。此外，他對中國情況一無所知，不像我在5年之中所取得的閱曆，且我一直不同意他的追擊戰術和部署。如在訓練和雇傭美國誌願隊隊員方麵要有所改進，我建議你們挑選一位我能與之融洽工作的人，如：M.哈蒙、G.C.布蘭特或勞倫斯·希基。對陸軍部的態度深感失望。由於健康不佳，很想過平民生活。”問候。
陳納德
陳納德足足等了半個月，才有了華盛頓的回音：
仰光
第一美國誌願隊通訊處
親愛的先生，請你將下述電文用密碼轉發陳納德準將：
15號：下麵是宋部長2月10日的信：下列電文是居裏博士給陳納德準將的。阿諾德的意見是：你作為一個戰鬥的人是空軍參謀機構的首長（A1），他對誌願隊大加表揚，可他希望自己的屬下中有人擔負更大的責任。哈蒙無法出任，因他目下任空軍參謀長，而希基並非參謀人員，所以隻有比斯爾了。哈蒙說，比斯爾現在已經同意你的戰術觀點了。史迪威說，你在戰術方麵可自行決定。比斯爾能從軍隊中調人，這對大規模努力十分重要。我們覺得，擬議中的人事安排可先試行，因為中國的利益所在要求有良好的戰術和物質上的支援。我希望你會合作和參與。你晉升為準將一事即將告之。
您的誠摯的
宋子文秘書（P.S.高）
中國國防供應公司
陳納德屈服了。次日，他向宋子文複電表示：“請你放心。我會以任何身份在一個我認為能最有效地進行戰鬥的組織內效勞的。”
宋子文回電陳納德，稱他“所表示的合作精神將會得到各界應有的讚賞。”
陳納德捧著電報，哭笑不得。
珍珠港事件以後，蔣介石堅決要求美國陸軍航空隊來華保護中國。羅斯福總統將這一要求轉告馬歇爾。馬歇爾為了滿足蔣介石的要求，派史迪威出任蔣介石的參謀長。當時史迪威正為盟軍製訂攻打北非的隆美爾軍團。馬歇爾擔心蔣介石不予合作，就先電問蔣介石：是否願意將指揮中國全部軍隊的權力交給一名美國的高級軍官。蔣介石表示同意。這樣，史迪威就正式出任中國戰區盟軍參謀長。
這也是宋美齡告知陳納德出任駐華空軍高級指揮官的背景。
實際上，後來的安排是陳納德成了“第二把手”，比斯爾排在“第一把手”的位置上。這是因為阿諾德將軍認為“陳納德是個愛搞獨立的人”，他故意把陳納德的任職命令推遲一天簽署，也就是說比斯爾出任準將要比陳納德早一天，這等於是說，陳納德出任準將的資格沒有比斯爾老。
由於陳納德的職務安排問題，釀成了後來中與美、美與美之間高級將領之間的一場曠日持久的、破壞性的鬥氣。
真是“相煎何太急”！
陳納德的惱怒，並沒中止。波利通知他說，壘允裝配廠不再負責誌願隊的P—40機，誌願隊的飛機將由中國昆明的修理車間負責修理。陳納德隻好將此事呈報蔣介石和宋美齡。中國中央飛機製造公司立即購得了波利在該公司的股份。事情總算有了著落，但陳納德又陷入了後來與波利的衝突之中。
陳納德盡管在一連串的不愉快中，仍指揮著誌願隊不斷地出擊日軍。
3月18日，誌願隊襲擊了日本人在毛淡棉地區南麵10英裏的機場；當時，這個機場停放著30架日機，大部分是轟炸機。
誌願隊掃射了機場，打下1架運輸機、5架戰鬥機和2架轟炸機。
3月23日，駐昆明基地的美國誌願隊出動10架P—40戰鬥機，攜帶曳光彈襲擊了泰國境內的清邁機場。
3月26日，誌願隊轉移到壘允基地。同時陳納德獲得了第一批P—40E小鷹式飛機。這批飛機是從一批交給利比亞皇家空軍的戰鬥機中撥出來的。這種P—40E比老式的P—40時速大、航程遠、火力強，無線電台也較之P—40優越。更主要的是，它可載彈：6枚35磅的殺傷彈，或者1枚250磅重的通用型炸彈。
陳納德從中撥出兩架，加強壘允的第3中隊，其餘的戰鬥機全部留在了昆明基地。
4月8日，誌願隊又打下了10架日機。兩天後，日本人進行報複。他們在黎明時分襲擊了美國誌願隊。日本人打壞了機場上的許多P—40機，包括新補充的2架P—40E也沒逃脫厄運。
紐柯克陣亡、麥加利被俘，使誌願隊士氣低落。這個時期沒延續多久，很快，誌願隊的士氣又重新振作了起來：第3中隊收到了陳納德從昆明轉來的一封華盛頓的電報：
昆明美國誌願隊
陳納德上校：
陸軍部長發來下列電文：陸軍部與美國人民對在你領導下的美誌願隊的英勇戰鬥記錄都很欽佩。你和你的部下受到高度讚揚。史汀生上校電完。
馬格魯達
這時，中國空軍又從美國獲得了100架P—43戰鬥機和20架P—40E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