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宋徽宗

時間:2002年4月24日

地點:北京昆侖飯店

主題詞:春季,拍賣,中國古代書畫

主辦者: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

拍賣會上午9時30分開始,在數件拍賣的書畫,於平淡中成交之後,人們期待的**終於來到。11時45分,現場開始安靜下來,似有定格的感覺。此時,拍賣師的語氣平淡,仿佛不經意地宣布:“下一件,819號宋徽宗《寫生珍禽圖》,起拍價780萬!”

場內購買者與通過委托電話報價的購買者,很快形成你上我下,我上你下的熱烈交鋒。

“1000萬!”第一個極限出現。

一位鶴發長者退出了。

“1500萬!”

又一位競爭者放下了牌子。

“1800萬!”

當拍賣師報出這個價碼時,全場掌聲,因為這是中國近年來拍賣史上的最高價,興奮的記者們紛紛將鏡頭舉起。

但很快,拍賣師喊出:“場內1850萬!”這時一位年齡約30出頭的年輕人成了全場的焦點。

於是,競拍價在他與電話委托人之間,步步抬升。

“2000萬!”第二個極限出現。

一直到12時5分,這位年輕的購買者示意2300萬,拍賣師一錘定音。全場緊張的空氣,頓時化為讚歎、驚訝、鬆快,甚至有點歡慶的氛圍。無論如何,這個價格創造了中國拍賣史上的天價。

2300萬拍賣價,加上買主應付的傭金,實際成交價為2350萬元人民幣。

那位年輕人在眾多工作人員的保護下,向內廳工作間走去,攝影記者的閃光燈追蹤著他,他始終用拍賣品名錄擋著自己的臉。

這個神秘買主是誰?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得其解。

在會場外邊,那些聞訊趕來的,那些想看熱鬧的,都在會場門口,探頭探腦地詢問:“在哪兒拍賣宋徽宗啊?”

“是誰把宋徽宗拍賣走了呀?”

聞者無不釋然,皆掩口而笑,宋徽宗可不是拍賣品。

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真跡,以2350萬人民幣的天價,被一位不知名的收藏家拍走,創造了中國畫有史以來售出的最高價,成為今年文物拍賣的最大新聞。宋徽宗的這幅畫,展現出一部分讓我們一睹真容,不但貨真價實,而且也是真正的藝術品。五米長卷,氣勢非凡,它的好,不是倚勢嚇人的,也不是哥兒們姐兒們哄抬物價架上去的,九五之尊能夠如此癡醉於自然界禽鳥的描摹,彌足珍貴。

中國的帝王,有文化的、沒文化的、有水平的、沒水平的,都有附庸風雅的毛病。從劉邦《大風起兮》起,到隻做幾天皇帝的黃巢、李自成,都能謅出幾句打油詩來。畫畫比寫詩難,所以皇帝為畫家者極少,但也怪,一旦南麵為王,字就值錢了,哪怕是信筆塗鴉,也有馬屁精為之勒石銘碑,遂製造許多文化垃圾,大煞風景,很討人厭的。

還沒有一個中國皇帝畫得比他好的,而且九百年過去,他留存於世的作品,極少;一說隻有12件,一說隻有19件,物以稀為貴,於是,賣出這份好價錢。不過,相比之西洋畫,如梵高的作品,動輒上千萬美元,我認為宋徽宗的這幅傑作,不過區區三百萬美元,還是賣得太便宜了。

作為文人的宋徽宗,詩詞一流,繪畫一流,連他的書法,所創造出來的“瘦金體”,也是一流。然而,作為皇帝的宋徽宗,對不起,卻是末流,而且是末流中的末流。

因為他是一個亡國之君。

亡國奴不好當,他生命中的最後十年,被金人俘虜,從開封一路北上,押到黑龍江的依蘭,也就是五國城,關在地坑中,飽受非人之虐待,最後,死於非命,連個葬身之地也沒有,真是蠻可憐的。

然而,這也是活該,誰讓他眼瞎,用蔡京來做他的宰相,弄得國破家亡呢?

在中國數千年的封建社會中,帝和相,猶如一塊硬幣的兩麵。帝好,相不好,不至於亡國;帝不好,相好,也不至於亡國;但是,帝不好,相也不好,那這個國家就非完蛋不可。

北宋之亡,固然亡在趙佶手裏,何嚐不是亡在蔡京手裏?我在想,那天在昆侖飯店的拍賣會上,如果稍有一點曆史常識的人,能不馬上聯想,在拍賣宋徽宗的同時不也同時使得那個臭名遠揚的蔡京,像沉渣似的又一次泛起?因此,若是那個在《宋史》中列入《奸臣傳》的蔡京出現在拍賣現場,他會耐不住寂寞,要跳出來告訴大家,諸位,你們不要把目光都集中在道君皇帝身上,我也是一個知名度很高的人物。

確實也是如此,至少在三部中國古典文學中提到了他:一、《水滸傳》,二、《金瓶梅》,三、《大宋宣和遺事》。凡涉及趙佶,就得提到蔡京,隻要議論到道君皇帝的長短,就脫不了蔡太師的是非,這樣,一個昏君,一個奸臣,像暹邏雙胞一樣難拆難分。

五毒俱全的蔡京,是宋徽宗政治上的知己,藝術上的知音,吃喝玩樂的知友,荒**無恥的知心,並且放任他指點江山,放任他為非作歹,放任他操縱朝廷,放任他聚斂無度。隨便舉一個例子,據宋人周《清波雜誌》:“蔡京庫中,點檢蜂兒見在數目,得三十七秤。黃雀鮓自地積至棟者滿三楹。他物稱是。童貫既敗,藉沒家貲,得劑成理中圓幾千斤。‘胡椒銖兩多,安用八百斛。’今古所記一律。”他將政權交到這個奸相手裏,他要不垮的話,也事無天理,即使金人不虜他走,後方臘、後宋江之流也會將他推翻,那是早晚的事。

而且宋徽宗最沒救的一點,就是他像吃了迷魂藥似地對這個蔡京多少年如一日地信任,執迷不悟。人非聖賢,肉眼凡胎,有可能被一個人的表象迷惑,誰都可能有看走眼的時候。譬如在大家都廝混的這個文壇上,把泥胎當做佛爺,把垃圾當做寶貝,把癟三當做大師,把六國販駱駝的假洋鬼子當做萬能的上帝,磕頭膜拜。有的新進的女作家,還要向這些有話語霸權的老槍、小槍,玉體橫陳,全方位做出奉獻。

想想我們這些阿鄉,如同舊時在上海灘,經常被那些虎牌萬金油唬得一愣一愣,上當受騙,還要被人家罵著“屈死”一樣。通常,人犯錯誤,可一,可二,絕不可三,但趙佶甚至於四,一錯再錯,錯上加錯,就莫名其妙了。他四次罷免蔡京,四次起用蔡京,最後,此人年已八十,雙目昏眊,兩耳失聰,步履蹣跚,基本上成了老年癡呆症和半個植物人,趙佶還全方位地相信他、倚重他,足以說明這位昏君,已經昏到何等程度。

這個權臣、重臣、奸臣、竊國之臣,也真是了不起,多才多藝,無論諂媚逢迎、溜須拍馬,無論吹拉彈唱、吟詩唱和,無論風花雪月、逢場作戲,無論**、**功夫,都能把宋徽宗哄得滴溜溜轉,就是不失手。這是一個絕非草包,挺夠水準,很有兩把刷子的壞人,比上述混跡文壇的小痞子、老甲魚,不知強多少倍。

在故宮博物院的珍藏品中,有一幅《聽琴圖》,是趙佶的自畫像,他坐在樹下彈琴,有點諸葛亮唱《空城計》的架勢。聽眾有兩位,一位灰衣人,帶個小僮,一個紅衣人,正襟危坐。據說,這就是蔡京,在那兒裝孫子,表示被音樂陶醉,魂夢不知所依的樣子。畫的上方,還有“臣蔡京謹題”的一首詩,其中兩句,“仰窺低審含情客,似聽無弦一弄中”,雅得那麽俗,可又俗得那麽雅,真他媽的會吹捧。帝將相入畫,相為帝題詩,這對暹邏雙胞胎,稱得上珠聯璧合、臭味相投。

大宋王朝,本來隻有半壁江山,被這一帝一相糟蹋下來,更加國將不國了。

北宋之亡的根本原因,宋人無名氏著的《大宋宣和遺事》,雖是民間文本,倒是高屋建瓴,說得一清二楚:“這位官家(也就是宋徽宗),才俊過人,口賡詩韻,目數群羊,善畫墨君竹,能揮薛稷書,能三教之書,曉九流之法。朝歡暮樂,依稀似劍閣孟蜀王;論愛色貪杯仿佛如金陵陳後主。遇花朝月夜,宣童貫、蔡京;值好景良辰,命高俅、楊戩。向九裏十三步皇城,無日不歌歡作樂。蓋寶籙諸宮,起壽山艮嶽,異花奇獸,怪石珍禽,充滿其間;畫棟雕梁,高樓邃閣,不可勝記。役民夫千萬汴梁直至蘇杭,尾尾相含,人民勞苦,相枕而亡。加以歲歲災蝗,年年饑饉,黃金一斤,易粟一鬥,或削樹皮而食者,或易子而飧者。宋江三十六人,哄州劫縣,方臘一十三冠,放火殺人。天子全無憂問,與臣蔡京、童貫、楊戩、高俅、朱勔、王黼、梁師成、李彥等,取樂追歡,朝綱不理。”

從當時禦史孫覿劾奏蔡京的上書,也能看出這位相爺是怎樣的作惡多端。

“自古書傳所記,巨奸老惡,未有如京之甚者。太上皇屢因人言,灼見奸欺,凡四罷免,而近幸小人,相為唇齒,惟恐失去憑依,故營護壅蔽,既去複用,京益蹇然。自謂羽翼已成,根深蒂固,是以凶焰益張,複出為惡。倡導邊隙,挑撥兵端,連起大獄,報及睚眥。怨氣充塞,上幹陰陽,水旱連年,赤地千裏,盜賊遍野,白骨如山,人心攜貳,天下解體,敵人乘虛鼓行,如入無人之境。”(徐自明《宋宰輔編年錄》)

因為北方的金兵節節進犯,眼看直逼汴梁而來,趙佶顯然聽了蔡京的話,馬上遜位,讓他兒子趙桓也就是欽宗接班上台,他當太上皇。由於他交了權,禦史們才敢彈劾蔡京,可是作為暹邏雙胞胎,趙佶能辭其咎乎?

趙佶,藝術智商極高,政治智商極低,大致與白癡相等。

但中國老百姓也總結出來,皇帝太能幹了,未必是好事,因為太能幹的皇帝,就要建功立業,往往不恤民力而窮折騰,老百姓難免要付出代價。相反,皇帝窩囊,庸懦,無大誌向,吃喝玩樂,也許不是什麽壞事,由於沒什麽本事,自然也就少生事,少生事,老百姓至少能落個安生。不求其有,但求其無,這是中國人的現實主義。

我們從《水滸傳》第二回,那段對於宋徽宗還在作端王時介紹:“乃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皇帝禦弟,見掌東駕,排號九大王,是個聰明俊俏人物。這浮浪子弟門風,幫閑之事,無一般不曉,無一般不會,更無一般不愛。琴棋書畫,儒釋道教,無所不通,踢球打彈,品竹調絲,吹彈歌舞,自不必說。”施耐庵的話語中,雖有貶義,並沒把趙佶描寫成一個反麵人物,隻是一個花花公子而已。

然而,老百姓不怕皇帝一個人混賬,即使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頂多增加一百個討不到老婆的光棍而已,對偌大一個國家來說,是絕對可以承受得了的。但是,最害怕的,是這個皇帝重用一群虎狼來管理國家,魚肉百姓,那就比天災還要恐怖。天災的周期短,一年兩年,人禍的周期,有時是一輩子,必須等到那個災難製造者去見閻王老子時才告終止,這可就太痛苦了。

金聖歎批《水滸傳》:當趙佶一眼看到“氣球一似鰾膠粘在身上的”高俅,兩人一拍即合,隻是相見恨晚,馬上引為知己。於是,把驚堂木一拍,看,小人和小人相遇,天下還有不完蛋的道理?

原來,我一直以寫小說人物的思路,在懸想,當那些貪官汙吏,最初扯開臉上蒙著的那張一本正經的皮,大家彼此彼此從事違法亂紀行為,與賣**女第一次脫掉褲子,把身體攤在嫖客麵前,這突破廉恥界線,開始墮落的第一句話,該怎麽開口?那特定場景和語言環境,著實難以下筆。

再讀《水滸傳》,我明白了,小人與小人的苟合,是不需要台詞的。趙佶看高俅,高俅看趙佶,趙佶信任蔡京,蔡京迷惑趙佶,都是王八看綠豆,對眼就行。官場中,凡腐敗、貪汙、不法、墮落等等分子,與其上下級,與其左右手,與其同道、同僚、同事、同好者進行勾搭時,其間必然有一種不言自明、互相感應的磁場,無須認知,無須交流,無須中間人,無須語言交流,隻要身處磁場之中,立刻就有相知相契的本能,很快像暹邏雙胞胎聯成一體。據科學家實驗,某間房子裏存有一塊蛋糕,500米方圓街區裏的老鼠,在第一時間內,就會得到這個食物信息,而且,相互策應的鼠眼,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協同動作的四肢,在地溝中蠢蠢欲動,一齊向這塊香噴噴的蛋糕遊走接近。

這種覓食趨餌的動物本能,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原始動力。

不過,那時,趙佶還在他的潛邸作端王,再混賬,再敗家,再不成器,也隻是牽涉到他個人和以他為首的小集團,影響也隻是事關區區局部而已。何況他是王子,一個有太多條件,足可以優哉遊哉的花花公子,他為什麽不享受、不快活?當代的年輕男女作家,狗屁不是,才寫了幾篇根本不成樣子的東西,不照樣風花雪月,**,往死裏快活。甚至,還把這些快活寫成鮮血淋漓、令人慘不忍睹的**小說呢!

再說,一個在文學藝術領域探索追求、多方涉獵、興趣廣泛、學有所成的作家詩人,浪漫得過頭,風流得過分,即或擊鞠投壺,日禦一姬,也是無傷大雅的。因為,一個小員司、小役吏、小官人、小文秘,隻有唯唯諾諾、等因奉此、循規蹈矩、謹小慎微,要想寫出才氣橫溢、縱橫捭闔的大文章也難。因此,他寫詩、作畫、學道、性放縱,我們沒有理由苛責他的荒唐。

然而,趙佶十八歲那年,他的兄長宋哲宗駕崩,無子嗣。一頂禦轎,將他抬進宮裏,即帝位。是好還是壞,是走正路還是入邪道,是兢兢業業還是吊兒郎當,是正經八百還是荒**無恥,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和大宋江山息息相關了。事實證明,他隻能當端王,不能當皇帝,他一坐在金鑾殿上,凡中國昏庸之君的所有毛病,他都具備,凡中國英明之主的應有優點,他全沒有。而且,昏君中最沒救、最完蛋、最可怕也是最致命的弊端,就是遠君子、近小人、寵奸邪、用壞人,他當上皇帝以後,朝廷立成覓食趨餌的鼠類天下。

北宋完了!

整個朝廷成了小人得勢、奸佞當道、正不壓邪、劣勝優汰的局麵,結果,當時中國所有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都不請自到,甚至你下請帖也未必請得這麽周全,統統蟻附蛆聚於這位混賬帝王的身邊。於是,這個在政治上一塌糊塗,在經濟上一塌糊塗,在軍事上、抵抗外侮上尤其一塌糊塗,在私生活的荒**無恥上最為一塌糊塗的趙佶,對於他身邊的這樣一隻大鼠,信、疑、複信、複疑,到最後深信不疑;終於,國破家亡,他成了金兵的俘虜,被押北上,死在五國城的冰天雪地之中。

一個政權內部,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從局部到整體,逐漸腐敗起來,那麽就隻有等著喪鍾敲響的那一刻。北宋未亡於遼,因為那時的宋王朝還沒有全部爛掉,而到了嶽飛所寫“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的徽欽二帝被俘之時,如此不堪一擊,如此兵敗於汴梁城下,說到根底上,是這個政權的肌體千瘡百孔,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治了。

所以,對統治者而言,腐敗墮落之可怕,不在於吏治鬆弛、法紀懈怠,而是一旦成為社會風氣,無法遏製,就像加速下降的物體,最後會完全失控,直到這個政權的毀滅。同樣,貪汙瀆職之可怕,並不在於官員道德淪喪、綱紀不張,而是國家經濟命脈上那血流不止的創口,是會要了這個政權的命的。北宋王朝的覆滅,就覆滅在竊居要位的官員無一不是貪汙腐敗分子,無一不是隻謀私利的小人。試想,大宋江山這塊蛋糕落到這群覬覦的紅眼耗子嘴下,那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當這些撈取名位、盜竊國家、瘋狂搜括、貪得無厭的“官”,這些作威作福、道德敗壞、胡作非為、禍國殃民的“僚”,這些狐假虎威、上串下跳、欺壓百姓、中飽私囊的“吏”,這些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尋釁找碴、敲詐勒索的“役”,在得意風光時,有後台支撐時,老百姓也許無可奈何,隻能看著這些人渣在彈冠相慶,在飛揚跋扈,在得誌猖狂,在不可一世。可是,凡作惡,必自斃,凡害人,必害己,凡跳得高,必跌得重,凡逃過初一,必逃不脫十五,這種生活的辯證法,雖然有時並不百分之百的兌現,但大體上八九不離十地,也還是有一份天地間的公平在的。

現在,蔡京終於走到頭了,老百姓等到了他失敗的這一天。

人民群眾雖然不能打他一巴掌以泄心頭之恨,更不能繩之以法以吐多少年的積怨,但是,有一條是可以做到,那就是在蔡京發配的一路上,商家不賣他一粒糧,百姓不賒他一滴油,農人不給他一根菜,更甭說,想乞討一塊烙餅,祈求一個饅頭了。王明清《揮塵後錄》載:“初,元長之竄也,道中市食飲之物,皆不肯售,至於辱罵,無所不至。乃歎曰:‘京失人心,一至於此。’”

最後,《宣和遺事》載:“(蔡京)至潭州,作詞曰:‘八十一年往事,三千裏外無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遙望神州淚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謾繁華,到此番成夢話。’遂窮餓而死。”

這就是由於拍賣宋徽宗,而必然會想起來的有關這對暹邏雙胞胎的故事。

雖然,這是一個老掉牙的陳年舊事,但從這幅被拍賣的《寫生珍禽圖》出現、回歸、賣出天價、一錘定音,倒也使今天的人再琢磨那段值得思索的曆史。“拍賣宋徽宗”,普通人一句脫口而出的話,豈不是很耐人尋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