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為礦工歌唱

還是60年代初我們國家經濟困難時期,某縣糧食部門對礦工每月吃52斤口糧頗有意見,說是多了,堅持要減。礦領導無法,隻向他們提出一個要求:請他們到礦裏來看看。那一天,他們來了。礦領導熱情地領他們到井下“走走”。穿大巷,爬天眼,走下山,最後來到掌子麵……這時,他們一個個已是腰酸腿軟。上得井來,礦領導問他們:“你們看,這井下工的口糧……”“不減了,不減了。應該,應該!”

我不知從哪位師傅的口裏聽到這個故事。這個故事一直沉甸甸地擱在我的心頭。

我們礦工對社會的奉獻,社會對礦工的回報,太不為人們所了解了。

每當我看到報刊上報道某歌星一個晚上的出場費高達1萬元的時候,我想起了我們的礦工;每當我聽到某大款一桌宴席就耗資數千元的時候,我想起了我們的礦工……前不久,我到沿海某地采訪,碰到一位大亨舉行30歲的生日宴會,一下就耗資30萬元;晚間,一位“老總”把我拖到舞廳,請來幾位小姐陪坐、陪舞,末了,甩給每人的小費就是100元。結賬時,這一場舞就耗去3000多……每當這時候、這時候,我就想起了我們的礦工!

礦工付出的那麽多、那麽多,得到的卻這麽少、這麽少。社會,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社會在前行時,常常留下一些空子。一些“活爺們”,專鑽這些空子,一年、幾年,甚至幾個月,成了腰纏百萬、千萬貫的“款爺們”。從這個角度講,我們礦工們全是一些“傻爺們”。他們的眼睛總不去盯那些空子,一直盯著地層深處,盯著岩層狹縫裏的煤塊,把它們取出來,供給社會以光和熱……

我是從煤礦裏“爬”出來的。是煤養育我和我的創作。我沒有什麽來回報養育我的煤礦和我的礦工明友,我唯有心中對他們的一腔熾熱的情感和手中的一支筆。我決心做他們的一名忠實的歌手!在我的創作生涯裏,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說《山道彎彎》是寫的煤礦;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風雨山中路》也是寫的煤礦;我的第一部散文集《太陽城》還是寫的煤礦……以後,我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第一,我希望那仍然是煤礦。

友人來信說:將創辦一家反映礦工生活的刊物《煤礦文藝》。消息傳來,令人欣喜。那將是一個歌頌礦工的舞台。我將在這個舞台上,和我們礦山上的許多歌手一起,永遠、永遠地為我們的煤礦、為我們的礦工歌唱……

(原載《中國煤礦文藝》創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