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新水

第五章　兩岸來風

搶新水

大年初一的淩晨，人們都還在夢中，但田陽、淩雲一些鄉下的女子就悄悄起床了。

她們要去搶新水。

這裏有一個傳說：老天爺和仙姑都十分體恤百姓，都想給百姓降福，給村婦生兒育女的靈寶。但要是一家一戶地贈送，就不知道要送到猴年馬月了。於是，他們隻好定了個規矩，每年大年初一淩晨，他們將福和靈寶倒入泉水河中，誰家的媳婦勤快，先將新水挑進家裏，誰家就先得寶和福，當年便萬事大吉，子孫有繼，豐衣足食。

大家都知道，這隻是個傳說。人間的福和寶，不是老天爺和仙姑給的，不是喝了新水就可以得到的。但這個舉動，可以圖個吉利，更重要的是，可以體現媳婦們是否勤快。所以，媳婦們都願意早早起來，去搶挑頭一擔新水。

搶新水是在淩晨金雞頭遍啼鳴時。

大年三十吃了年夜飯，一切收拾停當，家裏的媳婦此時的心思全都放在挑水上了。要是在平時，挑水隻能算是最平常的一種家務活，不見得特別。但新年挑水，意義非同尋常。能最早搶到第一擔新水，既得到吉利，讓家裏人高興，又證明自己勤快。所以，每家的媳婦都不敢怠慢，趁早睡了個囫圇覺，然後趕緊起來，把水桶扁擔放好，等雞鳴。也許是起得太早，公雞遲遲不啼，於是就隻好幹坐著，想著等一會兒是否能搶得個頭名呢？

雞終於啼叫了。媳婦們連忙點燃三炷香，挑起水桶，趕到河邊或泉水邊，先供香，再挑水。

這個習俗有個規矩，媳婦們出門時不能相約，隻能獨自去。見了麵，也不能打招呼，各自挑回來就是了。所以，在通往河邊泉邊的路上，滿是挑水的女子，來來往往的，但沒聽到說話聲，隻聽到密密的腳步聲，隻看到照明的光亮。

挑水的路上，不像城市那樣有路燈，路麵還有些坑窪。但熟路，盡管沒有照明，媳婦們的腳步仍和白天一樣飛快。回來的路上不管是緊趕慢趕，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水灑出來，因為這水每一滴都是福是寶，都是全家人的心願，不能灑了。回到家，水桶裏的水還是保持得滿滿的，桶邊幹幹的，居然沒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