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最早的監獄和軍校

小時候讀《封神演義》，就知道那個暴虐無道的紂王自焚於朝歌城樓。今次驅車來到河南省湯陰縣，當地朋友說，“這裏是妲己的故鄉。”哈，我們笑了起來，“九尾狐狸精也有故鄉？”“有，傳說妲己就是從這裏送往朝歌，以迷惑紂王，加速斷送其江山的。現在這裏仍然盛產狐狸。”說著，就看見路邊果然豎有狐狸養殖場的大廣告牌。當然啦，今天養狐，隻為了要它柔美的皮毛。

距縣城不遠，有個號稱古代“第一監獄”的羑裏城。姬昌（商朝的諸侯，死後諡為周文王）被紂王囚禁於此，達7年之久，這是有史書記載的。他80多歲高齡了，還能在監獄裏潛心演算易經，把（傳說）伏羲所畫的八卦，“重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包羅萬象，“知周乎萬物”，奧妙無窮。“秦焚書，周易獨以卜巫得存，故於諸經中最為完善”，被譽為五經之首，至今仍然是許多中外學者研究的對象。據說當代電子計算機“二進位”的原理，竟然與周易的演算方法如出一轍，也可以說是殊途同歸吧？

三千年前的國家監獄，建築物早已消失。我們看到的羑裏城，是有關專家勘測到遺址後，近幾年才仿古建造的。它的一些石碑，仍然是珍貴的文物。尤其是許多有史書記載的故事，膾炙人口。姬昌的封地在陝西岐山，由於他“施仁政，天下諸侯多歸之”。紂王聽信讒言，將他囚禁起來，“散宜生以美女珍寶奉紂，紂釋之”，又把他放回去，還加以重用，“使專征伐，為西方諸侯之長，遂有天下三分之二”。由此可見，紂王抓人、放人、用人，都是毫無道理的。此後武王伐紂，滅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司馬遷的《報任安書》有一段精彩文字：“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這些古代名人，大多是在流放、坐牢、受刑致殘的人生逆境之中，轉向學術或文學著作，繼續為人類做出貢獻。其實，這些故事蘊含著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擴大來看，我國的現代史，也是在備受帝國列強欺淩的苦難之中，激起了全民族的覺醒和發憤圖強的偉大精神。

我們來到相鄰的淇縣，才知道這裏就是古都朝歌。縣城西邊15公裏有險峻的雲夢山和陰風習習的鬼穀。相傳這裏是戰國奇人鬼穀子隱居講學的地方，他的傳世之作《鬼穀子》也是一部奇書，所講述的智謀和技巧，在當時和後世，被運用到軍事、政治、外交等方麵，都曾收到奇效。他的學生當中就有縱橫家蘇秦、張儀，軍事家孫臏、龐涓，仙道家徐福，和那位懷才自薦的毛遂等名聲赫赫的人物。鬼穀祠前的一副楹聯寫道：“鬼穀三卷隱匡天下，兵家七國才出一門”。就是說秦楚齊燕韓趙魏這七國所用的“合縱，連橫”計謀和眾多的將才，大都出自鬼穀子門下。這裏的鬼穀洞、天書崖、舍身台、演兵嶺等景點，組成了“中華第一古軍校”，曆代名人和當今的將軍們題詞刻碑，稱讚這裏是“戰國軍庠”、“古軍校址”、“軍校之母”。

《辭源》上說鬼穀子“無鄰裏族姓名字”，國內也有好幾處鬼穀。而雲夢山當地傳說，鬼穀子之母是“山下王員外之女，食穀而孕，蟬鳴時得子，隨母姓，取名蟬。”1994年10月，史學、文學、軍事、外交界的學者專家，在雲夢山召開了“首屆鬼穀子學術研討會”，傾向於認為這裏就是鬼穀子講學的地方。

目前淇縣正在大力綠化荒山，修路，加快雲夢山建設，使這所最早的軍校，成為交通方便、環境優美的曆史文化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