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01年春天的一場《龍卷風》

2001年的春天,刮過一場龍卷風,刮起一場R&B熱。

漠然表情,帶點羞澀,一頭卷發的周傑倫給低迷的港台音樂帶來了春天。年輕的孩子不再裝老成地學唱悲傷的情歌,大人小孩戴著鴨舌帽,不開心就大聲唱RAP,快樂就哼首《星晴》。童年的愉悅在音樂裏重現,我要我的音樂,就是周傑倫的R&B和他的《JAY》。

周傑倫在出唱片之前已經替不少歌手填詞作曲,其中包括許茹芸、王力宏及老板吳宗憲。第一張專輯《JAY》的歌其實都是他以前寫給別的歌手的,而他們沒有采用。但周傑倫對自己的音樂有信心,“所以在專輯裏把它們拿來唱。”

《JAY》在2000年11月橫空出世,周傑倫懸浮於空中的封麵暗示著唱片隨意自由的基調,周傑倫、方文山的黃金組合已初露鋒芒,《可愛女人》《星晴》的溫馨,《浪子》《印地安老斑鳩》的搞怪,整張唱片滿是驚喜,將主流匠氣的商業套路遠遠甩在了身後,音樂整體卻本色而清新。評論界的有口皆碑則預示著一場蓄謀已久的音樂革命即將登場。

在這張同名專輯中,他一手包辦了全部歌曲的作曲、作詞、編曲、合聲及編寫合聲,充分展現其音樂才華。他從小就學鋼琴,後來又學大提琴,國中就開始寫歌,上音樂班,無論古典音樂或流行音樂,都難不倒他。更請來同門師姐徐若瑄拔刀相助,為他填了《可愛女人》、《伊斯坦堡》、《龍卷風》三首歌詞。

在當時流行樂疲軟之際,周傑倫憑借R&B異軍突起,馬上掀起了一股比陶喆更狂熱的R&B熱。主打歌《可愛女人》就是此曲風,且旋律新穎,相當奪人耳朵。《完美主義》的變奏藍調更是做工到家,讓人記住了周傑倫這個名字。《星晴》又絕對是經典中的經典。有《娘子》《鬥牛》《印第安老斑鳩》《反方向的鍾》這般特立獨行的快歌,這4首歌曲之中最為出彩的便是傑倫式的新式Rap,雖然說唱樂已經悄然開始流行,但是傑倫的Rap不著重饒舌的重要性或快慢,更多的是和音樂的有機結合,在好聽的基礎上炫技,Rap的節奏亦和一般人的“有板有眼”不同,到處都是特立獨行的想法。

《JAY》整張曲風呈現了周傑倫對音樂的超高技術創作,專輯中以R&B及New Hip-Hop的新曲為主,加上古典巴洛克式弦樂伴奏及Band的加入,形成一種英國式的複古風格;更特別的是,周傑倫嚐試著把超高難度的西班牙式風格弦樂演奏表現在專輯歌曲中,意境卻出乎意料地極度逼近電影配樂,這種音樂是當時台灣所沒有的。

專輯的歌曲曲風統一,走的是西洋R&B格調,難免讓人把周傑倫和中文R&B鼻祖杜德偉和R&B新天王陶哲作比較,認為在個性和歌路上,周傑倫比較像陶哲。隻是節奏稍微要快一點,很輕快。演唱時吐詞更含糊一些,很多時候你會覺得他唱的好像不是中文,很有R&B的精髓。如果前麵不是有陶喆,這張專輯會顯得更好。而在一些歌曲裏有饒舌部分(如《反方向的鍾》),表現的方式就很杜德偉。

畢竟歌手的第一張專輯難免會給人一種“翻版”的感覺,《Jay》出來後,因為相似的曲風,周傑倫曾被稱為陶喆第二。對此,周傑倫似乎不以為意:

“陶喆是一個很棒的音樂人,不過,其實我更欣賞台灣最早做R&B的兩位前輩,庾澄慶和杜德偉,他們的音樂對我也有很大的影響。我覺得我和陶喆的音樂不同,和其它人的也不同。陶喆在美國長大,他的音樂直接受到美式R&B的影響。我不把他們當對手,因為他們都是很可敬的音樂人,因為我認為音樂人是不可以拿來做比較的,隻有自己才可以跟自己挑戰,看下一張專輯會不會賣的比上一張專輯好。”

主打歌《可愛女人》由徐若瑄填詞、周傑倫譜曲、編曲,描寫少男少女的愛情故事,整首表現著一股全新的R&B味道,簡單的歌詞卻散發出無限的想象空間,擺脫市場上一般的芭樂曲風,但是卻有著另一股新音樂的感覺。

《黑色幽默》則是深刻描述周傑倫內心感情世界的一環,剖白的記憶著女友離去時那一刻的心情,全新大陸十二人弦樂團加上傳統舊式Band的表現,呈現出一種英式的複古風格。

《完美主義》是一首全新樂風的創作,古典及節奏的交錯表現,其中超高技巧的鋼琴演奏,周傑倫更是一手包辦,不假他人之手。

《星晴》由周傑倫作詞、作曲、合聲編寫、自搭guitar及合聲。更要求完美的他錄了高達21軌之多的合聲,而前奏的汽車引擎找來PORCH收音,是一首充滿陽光、熱情,聽了讓人心胸無限寬廣的歌。

《娘子》的仿古文作詞充滿中國味道,搭配著西方R&B的曲,古代現代時空交錯的全新感覺,其中超高難度的配唱,二拍竟唱了11個字,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造就出另一番全新的東方R&B音樂。

《鬥牛》用的是全新的New Hip-Hop曲風,此首的靈感出自周傑倫常與劉耕宏單挑籃球,而年齡較小的傑倫,卻常在球場上處於下風,便創作出此歌,以調侃對方,最特別的是,前奏也是采現場至籃球場收音的。

《伊斯坦堡》由徐若瑄填詞,明顯的R&B。出自於徐若瑄遠赴土耳其時,在伊斯坦堡為傑倫所創作的詞,全首充分表現出徐若瑄小女人可愛的一麵,而歌曲中敘述新一代戀愛的甜言蜜語,讓人有一種回到當時初戀的感覺,仿佛讓人回到了過去。

《印地安老斑鳩》由新生代作詞者方文山填詞,台灣少見的ACID-JAZZ曲風。製作時,周傑倫更即興方式灌錄,以最真的方式呈現,完全無厘頭的歌詞,讓聽眾有種無限延伸及百分百的想象空間,可以幻想著,浩瀚沙漠的老斑鳩,也可以是都市中相互競爭的人們。

《龍卷風》也是徐若瑄填詞,開頭以R&B方式呈現,間奏更以衝突性極大的西班牙弦樂加入,但周傑倫卻靈活的取得其中的協調性,創造出截然不同的新樂章。

《反方向的鍾》是專輯中唯一不具西方味道的曲,前奏加入母語音標,除了B段加入奏鳴曲的感覺、換了一些和弦之外,整首竟以3個和弦完成,兼具東方憂鬱的味道。

《Jay》以十首耐人尋味、好聽又特別性感的曲子和抒情調很快在亞洲樂壇刮起旋風。雖然他隻用國語唱或饒舌,專輯卻常常破雙白金或三白金,大受歡迎。在次年的第12屆金曲獎頒獎禮上,以不可阻擋之勢奪得最佳流行音樂演唱專輯大獎。沒人能預測,新音樂的流行趨勢到底是什麽。惟有創作出的音樂作品,能與聽眾產生共鳴,才是真正的好音樂,周傑倫的首張同名專輯便應證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