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遊媚南河正值泰國新年，即潑水節

媚南河上作驚龍，一葉扁舟禦早風。

兩岸人家爭擲水，衣衫濕盡興猶濃。

1994．4．13曼穀

芭麗雅城

淡抹濃裝芭麗雅，暹羅灣上惹銷魂。

一城狂蝶追遊客，萬裏來當獵豔人。

注：泰國芭麗雅城，聞名世界的旅遊城市，有“東方夏威夷”之稱，全城有數以萬計的妓女，還有人妖表演。

1994．4．14芭麗雅島景酒店

從中環廣場六十九層俯瞰香港而作

總乘鐵鳥度關山，香港難尋舊夢緣。

楚館秦樓歌舞地，紅塵萬丈到眉尖。

1994．4．17

遊維多利亞海灣

海上風濤日已昏，三千故國動離情。

此心好似中原草，綠到天涯總姓春。

1994．4．18香港

悼果一和尚（兩首）

茶煙遝遝鷓鴣頻，四月江南草色新。

漫道廬山花滿眼，東林此日白雲深。

桃花開過杏芳菲，百丈紅塵入翠幃。

日暮梵鍾消歇處，禪房空落雨聲微。

注：4月中旬，我訪問泰國歸來，即接到江西朋友打來的電話，告之果一和尚圓寂的消息。即吟此兩首以為紀念。另有散文《禪房空落雨聲微》記述了我與果一和尚的交往以及對他謝世的感想。

1994．4．25

再遊羅浮山（三首）

偷閑今又上羅浮，靜讀林泉半日書。

商海誤人還自誤，何妨雲裏聽姑蘇。

葛洪灶冷千年後，歲歲繁華是鷓鴣。

誰把江南金粉夢，裁來一幅換篷壺。

疏鍾紅葉年年有，道榻禪房處處稀。

曾記去年春月下，空山流水盡玄機。

後記：7月27日，得半日閑，清晨從深圳驅車往羅浮山遊。去年5月1日首遊羅浮山倏然一年。我亦從文人變成商人。平生愛山水，好佛道。隻是寄身商海後，俗累太多。不能經常親近山水，實是憾事。

1994．7．28深圳

江南即景（兩首）

四月江南綠映紅，枇杷無事笑春風。

山前一棹灘聲急，催得茶煙淡複濃。

車去車來村廊古，花開花謝總隨緣。

落紅不掃山**，鷓鴣啼雨滿江南。

1994．8．11深圳

甲戍中秋抒懷

攘攘人間世，飄然我獨行。

東林煙雨夢，西楚霸王心。

半僧還半俗，彈富亦彈貧。

詞客多佳句，總向困時呤。

1994．9．20

經商一年戲作（兩首）

投身商海作遨遊，又賺錢來又賺愁。

一個天生詩佛子，從來故意失荊州。

愛錢偏又愛清高，避席常因濁氣豪。

還是去當閑士好，清風明月自逍遙。

1994．10．25

題九華山中閔園一茅庵

一間茅屋半間雲，萬頃鬆濤入夢深。

世事都隨風雨去，隻留孤寂伴閑人。

1994．11．6

二遊黃山

曾在九華叩老禪，黃山我又飽雲煙。

奇峰七二鬆千頃，逼到眉頭盡險關。

1994．11．7

夜上黃山獅子峰聽鬆濤

每依月色聽鬆濤，鶴唳猿鳴氣更豪。

萬仞峰頭雲宿處，天人合一自逍遙。

1994．11．8

行浮梁山道

江南山色有無中，山色經秋意轉濃。

三五行人青嶺上，蘆花白對夕陽紅。

1994．11．10

賀駱文老八十大壽

執掌騷壇四十年，文章道德勝前賢。

常懷正氣心平靜，每攜慈悲筆自然。

度盡劫波人更壽，撣開名利俗全刪。

鶴飛窗外塵緣歇，隻伴閑雲看遠山。

注：駱文：詩人，作家，原湖北省文聯主席，湖北省作家協會主席。1980年元月，正是由於他的卓識與提攜，我的政治抒情詩《請舉起森林一般的手，製止！》才得以在《長江文藝》上頭條發表。

1994．11．20

贈黃啟偉先生（兩首）

不慕紅樓簫鼓喧，與君相識畫為緣。

唐風半襲除銅臭，恨我遲生八百年。

廿載常懷才子夢，一身詩骨劇清寒。

蒼茫人世歸何處，破缽芒鞋過遠山。

注：經董繼寧介紹，與香港畫廊老板黃啟偉先生相識於深圳中國名家字畫拍賣會上。中午邀往紅鬆林酒家酌談。黃先生亦好藝術與佛道，遂賦此兩絕以贈。

1995年．6．25深圳富臨酒店

秋遊木蘭山

商隱人間若楚囚，常思載酒上峰頭。

雞鳴夜雨天同醉，鬆嘯層雲鶴作儔。

卸盡時憂訪野老，遍尋古寺續禪遊。

登山此日惟騁目，煙雨中原又值秋。

1995.8.29

陪徐遲遊東湖•時徐遲小病初恙

莫負湖山一望秋，

丹楓碧水畫中遊。

銀絲雖比蘆花白，

小醉還須看玉鉤。

注：徐遲，吾師也。1981年經駱文介紹，我投到他的門下。此後耳提麵命八年有餘，所獲教益終生受用。1993年我決意棄文從商，他十分惱怒，竟有兩年時間不理我，直到我向他表白“離開文壇而不離開文學”的初衷時，他才釋然，師生情誼恢複如初。

1995．11．13

遊雲居山真如禪寺

久慕雲居地，相逢暮色中。

禪枝歸宿鳥，石澗聽幽鍾。

老樹驚心綠，青山自在紅。

趙州關已閉，寂寞望虛公。

注：雲居山在江西省修水縣，山中真如禪寺是有名的禪宗古刹。本世紀最偉大的禪師虛雲大和尚晚年駐錫如此。為尋訪虛雲的遺蹤，我專程驅車訪謁，看到山門之側的虛公塔，心中默頌虛公的《行住坐臥歌》，不禁生白雲之戀。

1995．11．23南昌旅次

乙亥除夕感賦

守歲還憑一柱香，人間此夜味偏長。

參禪讀佛閑中老，醉月吟花劫後狂。

商海沽名成釣客，文壇無計補詩囊。

書生明日東風裏，仍把他鄉作故鄉。

1996.2.18除夕夜

答關廣富

關廣富同誌以蓮花一軸見贈，賦此一律以謝答

漫遣靈犀上筆端，好將書畫賦歸田。

十年政事勞心力，半世風雲笑指彈。

弄石案頭皆岱嶽，蒔花小院亦春山。

莫言霸氣能稍歇，翰墨千秋更自然。

1996.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