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我勞動了一生，變賣家產把你們養大，我也變成了羅馬尼亞的名人，一個隻靠稿酬而成為餓殍的名人。
（這是他臨終前把兒子叫到膝下，向他傾訴自己的一生遭遇。他自我奮鬥至今，雖然有了點名氣，但在金錢統治一切的社會仍不為當權者重視。最後說了上述的辛酸話。）
——卡拉迦列
唱那首歌。
（他上手術台前寫了一首詩。手術後情況不好。這是他臨終前叮囑家人唱的“那首歌”——
前麵是寧靜的海洋，
喔，舵手！
放下船，
你將成為永恒的同伴！
把我抱在懷裏，
在無限的道上，
點燃永恒的星火。
解放者，
你的寬恕，你的慈悲，
成為我無限旅途永恒的伴侶，
讓死亡和桎梏消滅，
讓廣大的世界伸臂把我抱在懷裏，
讓我內心獲得對巨大未知的認識！）
——泰戈爾
唉，好痛，好苦，現在死了豈不糟糕？不能死啊！
（他生前倡導“則天去私”的人生觀。然當他瀕於死亡之際，卻痛苦掙紮，十分戀生。並非其所言之達觀。）
——夏目漱石
是啊，羅貝爾，太痛苦了……
（1922年他病重，躺在**還在校訂《女囚》。羅貝爾是他的弟弟。他弟弟問他：“是不是很痛苦”？他說了上麵這句他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句話。）
——普魯斯特
愛麗，別靠近……別靠我那麽近呀。
（他病逝在維也納一醫院中。臨終前，把一位朋友幻覺成為他的妹妹——愛麗。他患的是肺結核，大概怕傳染給妹妹吧。）
——卡夫卡
我知道，我要去進行戰鬥。但是在戰鬥中我又缺乏充分的信心。彈片將打中肚子，而我非常清楚，我會受傷。我做好了準備。
（他晚年患的是癌症。這是他上手術台前對當代法國小說家莫裏斯·德呂翁所說的臨終之言。手術後一直沒再醒來。）
——莫洛亞
現在開始就該寫小說了……
（他勤奮一生，直至閉目前仍念念不忘寫小說。）
——穀崎潤一郎
我出去一會就來，你們請等一下。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後，當地日本占領軍為了殺人滅口，於8月29日派人到鬱達夫家說要找他有事。鬱達夫家中正有客人在，這是他臨走（死）前對家中客人所說的話。事後證明，他遭日軍暗殺。）
——鬱達夫
……你們的帝國它自己就要完蛋了，你們擔心俄羅斯人會過早地進入柏林，使你們來不及消滅囚犯！
（1943年9月7日晚上，伏契克接到通知，次日早晨他將被處決。這是他聽完通知後鎮定而又詼諧地嘲笑法西斯劊子手們說的話。
8日晨，他高唱《國際歌》慷慨就義。）
——伏契克
我將在希望中死去——但這個希望必須加以創建。
（這是他臨終前與《新觀察家》周刊記者伯尼·列維的談話。）
——薩特
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
留得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
平生盡遭白眼冷遇，
……身先死，不甘，不甘。
——蕭紅
……已經無法再等待了……再三十分鍾……起來吧……死吧……真正的人……武士……
（這是他在切腹自殺前，麵向聽他演說的嘈雜的人群斷斷續續說的。時為1970年11月25日中午。）
——三島由紀夫
轉動太陽和其他星球是愛。
——但丁
謝謝上帝……我還能活一小時。
（他久臥病榻，垂危之際問醫生：“還能活多久”，醫生告訴他：“一小時大概沒問題吧。”於是格拉托說了這麽一句相當達觀的話。）
——格拉托
那是德拉嗎？
（德拉，是他的女兒。華茲華斯在去世前大概一直不放心女兒，念著女兒的名字離去。）
——華茲華斯
寫，寫呀，紙呢……筆呢……
——海涅
翻到了！
（晚年，特別酷愛莎士比亞著作。他躺在病榻上翻莎士比亞的《辛白林》，當見到最後一場對白時，突然叫了這一聲，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丁尼生
可以睡了，我終於可以睡了。
（這是臨終時對身邊的一位親屬所說的話。）
——繆塞
死亡，對我來說是挺自然的事。
——梅特林克
我衷心希望天堂裏也有繪畫。
——科羅
如果上帝再給我五年時間，也許，我就會成為真正的畫家了。
（他是一位高壽者，享年九十。他的遺言充分表達了他對藝術完美的孜孜不倦的追求。）
——葛飾北齊
怪可憐的，這隻鹿，特意到我身邊來死的嗎？我的命或許不長久了吧？
（米勒病重，他躺在窗外曬太陽時，一頭受傷的小鹿從森林深處衝來，跳過他家的牆頭，跑到庭院中喘息著，忽然追來一隻獵犬將小鹿咬死。米勒見此情景艱難地說了上述的臨終的話。不久便去世了。）
——米勒
我還在進行中。
（他一生勤奮作畫。這是他臨終前的喃喃自語。）
——雷諾阿
就這樣大家都認為“綽旺”的畫並不入流了？
（這是羅丹去世前的自言自語。“綽旺”——布威·杜·綽旺——裝飾畫高手。羅丹生前很欣賞他的作品。）
——羅丹
我就喜歡這樣死法。
（他一生經曆坎坷。長期受失眠症和夢遊症的折磨。在一次聚餐時，竟用酒杯砸他的好朋友高更，又割下自己的左耳朵。後來把這隻耳朵送給了一位妓女。
1890年7月27日下午，他一人跑到一山崗上，一麵歎息“這是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企圖用手槍自殺，當時未死。鮮血淋漓地跑回家中，於29日淩晨結束了他悲苦的一生。）
——凡高
要含苞待放的，不要等一年才開花，明年說不定我就不在囉！
——張大千
到了天堂，我就能聽得見了。
——貝多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