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肮髒交易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竟下起了雨來，而且越下越大。柳絲絲垂著頭在大街上走著，與身邊奔跑著匆忙避雨的人們好像是處在兩個世界，柳絲絲忽然覺得自己很無助，這種無助感或許是因為淩菲兒的話語，亦或許小武的不信任。
而現在，就連她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難道真的有什麽附在了她的身上？柳絲絲不知道，但這段日子裏發生的很多事又好像在證明她的懷疑，有時候就連她也覺得自己偶爾會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而在這種狀態下所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是不自主的。
難道這就是被附身的狀況嗎？如果是的話，也難怪小武他們會這樣不信任我。柳絲絲這樣想著，心情愈發的低落。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臉上，她抬起頭看著漫天的雨滴，感覺有些眩暈，而雙腳卻還是一直往前走著，這都是下意識的行為，就連她自己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地。
“嗞……”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耳畔突兀的響起，柳絲絲一愣停下腳步，下意識的扭頭看去，見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一輛小轎車停在那裏，車主把車窗搖下來，腦袋伸出窗外惱怒的衝柳絲絲吼道：“沒長眼睛嗎？你還要不要命了！”
柳絲絲木然的看著車主，內心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忽然有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如果剛在他沒刹住車的話，對我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吧。想到這裏，柳絲絲突然一震，怎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難道真是因為被鬼魂附體的緣故？看來小武他們對我的懷疑並不是憑空捏造的，我還真是個不祥的人……
那車主罵了一陣，見眼前著美麗的女人直直的站在原地，似乎被嚇傻了，亦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看著柳絲絲那不含喜怒的眼神，車主心裏毛毛的，也不再罵下去，打著方向盤繞過柳絲絲開走了。離開時還丟下一聲歎息：“哎，看起來又是個被拋棄的女人，可惜了她那張臉……”
可惜了……那張臉？柳絲絲目送著小轎車離開，那最後的一句話也落進了她的耳朵裏，她摸了摸自己的麵頰，忽然想到昨晚她和淩菲兒回家時，在小巷口遇到的那個黑衣老太，當時她說什麽來著？
你又回來了。
這一回換的皮還真不錯……
一時間，柳絲絲的心裏升起一絲明悟，還未作多想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便一頭栽倒下去。而就在她的身體快接觸地麵的時候，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她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了小武的臉——小武好像很焦急，握住她的肩膀一直在說著什麽。可是柳絲絲隻覺得耳朵裏亂哄哄的，什麽也聽不見。
雖然聽不到小武的呼喊，但看到了他，柳絲絲頓時感覺無比的安心，衝他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兩眼一閉，便昏倒了過去……
這場大雨下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天才放了晴，雨後的空氣總是讓人感覺清爽，小武打開病房的窗，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呼吸了一夜消毒水味的肺終於舒展開來。有風吹來，在病房裏盤旋了一陣，連病房裏也清爽了許多。
昨晚他一路追著柳絲絲出醫院，遠遠的看到柳絲絲差點被車撞到的一幕，當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腦袋裏轟地一炸，然後口中大喊著柳絲絲的名字，飛一般的朝她那邊狂奔，隻恨自己沒生出一對翅膀，這樣就能立刻來到她的身旁！
可惜，兩人的距離實在太遠，而下一秒柳絲絲就會和汽車撞到一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即將葬身車輪，小武的心中說不出的疼痛，他恨自己為什麽不早一點追出來，那時候正是她需要自己的時候啊！
為什麽我不信任她，為什麽我要遲疑，就算她真的被附身又怎樣？她還是我的絲絲，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就算柳絲絲被附身、被詛咒，就算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算她變得連我也不認識了，也比失去她要強上百倍！
而所幸的是，當時雖然天黑路滑，但汽車在緊要關頭還是刹住了，當時處於恍惚狀態的柳絲絲可能不知道，但小武看得明白——那車隻需要再多行一秒，便會撞到她。雖然柳絲絲安然無恙，但小武還是很自責，因為他的懷疑，使得柳絲絲身陷陷進，他發誓不能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因為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那麽好的運氣。
所以，小武決定了，以後不管別人說什麽，不管柳絲絲變成了怎樣，也要守在她的身邊，絕不再離開一步，也絕不再懷疑她。
絲絲一定能好起來，一定！
小武回過頭，看見柳絲絲已經醒了，坐在病**看著他，隻覺得通宵照顧她的疲憊一掃而空，她走到病床邊握住柳絲絲的手輕聲問道：“絲絲，你醒了，想吃點什麽？牛奶還是粥？要不我幫你削個蘋果吧。”
柳絲絲沒說話，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窗外，看著她那張麵色蒼白眼眶深陷的臉，小武心中說不出的苦澀——想來，這段日子裏不隻是我，絲絲的心理壓力也很大啊，為什麽我總想著那些噩夢，總是對絲絲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反而沒注意到絲絲的感受。她終究是個女人啊，不管表麵上多麽高傲，多麽自信，但內心裏也需要愛人的關懷，因為需要愛人的信任。可是，我卻做了些什麽？
我不隻一次的懷疑她，試探她。我做了那麽多事到底想證明什麽？證明絲絲真的被筆仙附身？我簡直太自私了隻不過做了幾個噩夢而已，便要把源頭強加到絲絲的身上，還在別人保持著一種受害者的樣子。
而絲絲呢？她本是無辜的，結果被人說是筆仙附身，被好友拋棄唾罵，而最傷害到她的，是被我這個男朋友懷疑！難道這些傷害還比不上幾個噩夢嗎？
為什麽，我為什麽那麽自私，沒有多關心她！沒有認真聽過她的感受！而最重要的是我沒有去……相信她！
小武越想越覺得自己混蛋，而思緒也混亂起來，但不管怎樣他都保持著一個決心，那就是不管絲絲怎樣，不管是否存在筆仙，他都要無條件的去關心她，愛護她，保護她，因為她是小武最愛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拋棄她！
想到這裏，小武不想再讓絲絲有壓力，於是強撐起一個笑容對柳絲絲說道：“我還是給你削個蘋果吧。”說完，也不管柳絲絲繼續發呆，自顧著削起蘋果來。
兩人就這麽對坐無語，待小武削好之後，把蘋果切成很薄的片狀，遞到柳絲絲的嘴邊，勸說道：“絲絲，吃一點吧。”
可喜的是，柳絲絲神情雖然依舊如剛才那般呆滯，但還是張開了嘴，把小武喂到她嘴邊的蘋果吃了下去。因為小武特意選的比較沙的蘋果，而且切得很薄的緣故，所以稍微咀嚼就能化開咽下去。小武見柳絲絲能吃東西了，心中一喜，繼續喂她，而柳絲絲也來者不拒，隻要是小武放在她嘴邊的就張口吃下去。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整個場景看起來溫馨了許多。
半晌後，柳絲絲已經吃下了大半個蘋果，這時候病房門一開，慕凡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看著房中的兩人，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小武，昨天的事……哎，當時菲兒出了事，我也有點犯糊塗，所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我在這裏代表我和菲兒說聲對不起。其實，菲兒也是無心的，她隻是驚嚇過度……”
“算了，之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小武搖了搖頭道。
慕凡見小武沒有怪他，表情緩和了許多，他仔細打量著病**的柳絲絲，關切的問道：“絲絲沒什麽大礙吧？”
“沒事，隻是昨夜淋了雨受了些寒罷了，現在都能吃東西了。”小武朝慕凡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小半個蘋果，至於其它的事他不想和慕凡提，畢竟自己才是柳絲絲的男朋友，該承擔的事還是自己一個人承擔。接下來，他繼續說道：“你那邊情況怎麽樣？額……我是問菲兒的情緒好些了嗎？”
“好多了，傷口並不深，縫了針之後半個月就能拆線，她今早就能下床了。不過，一提起絲絲……”慕凡說到這兒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岔開話題道：“嗬嗬，本想昨天下午就搬家的，結果現在除了這麽一檔子事，看來要延期了。不過新房子的事我已經在找了，這幾天就能有消息。”
小武從慕凡的話裏知道菲兒現在還不想提起絲絲，為了避免尷尬便沒有再往下麵說，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現在搬不搬都沒什麽大礙了。”
“你的意思是……”
小武了一眼病**的柳絲絲，眼神之中帶著無限的溫柔，然後轉過頭表情嚴肅的對慕凡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我已經決定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不管絲絲變成怎樣，我都會陪在她身邊，我無條件的相信她！”
慕凡聽著小武的話表情很是驚訝，待小武說完之後，這才點點頭道：“你能想通就好，其實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事。我是這麽想，如真要是有那麽回事，咱們也要一起想辦法，絕不能放棄絲絲。現在看來還是你的覺悟比較高，我反而落了下成。”
“好兄弟，你有那個想法就夠了。”小武心中很是感激，他放下手中的蘋果，和慕凡重重的擁抱了一下。
病房裏，兩個男人為友情和信任擁抱，而柳絲絲，卻始終直愣愣的望著窗外，仿佛這屋裏發生的事，和自己無關一般……
小武和慕凡坐下來閑聊了一會兒，房門外傳來敲門聲，兩人下意識的看向病房門口，隻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穿著一件馬褂上滿是兜兜的中年男人走進病房，這人衝慕凡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皺著眉看著病**的柳絲絲說：“怎麽回事？這才幾天人就成這樣子，這明天就要進組的。”——這人正是《庭院女人》的導演。
慕凡連忙辯解道：“導演，醫生說她沒事，待會兒就可以出院了，我保證，她明天肯定準時來劇組報道！”
大胡子導演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看看慕凡，又看了一眼柳絲絲，轉身就走了。
“這人脾氣還挺大的。”小武見這人進來說了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不由嘀咕道。
“大導演，就是這脾氣，等咱們成了名也一樣。”慕凡聳聳肩無奈的說道，“算了，我還是不放心，得找他說說，那個角色是絲絲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要是黃了的話，絲絲指不定得多難過啊。”
“那你多費心了。”小武感激拍了拍慕凡的肩膀，後者衝他一笑，便追出門去。
醫院走廊上，大胡子導演快步走著，慕凡從病房裏追了上來，攔住他說道：“張哥，這事情你看能不能再給絲絲一個機會。”
“機會？”大胡子導演冷笑了一聲，“機會我已經給她了，但你看她現在是怎麽樣子，你覺得她這狀態還演得了戲嗎？”
“放心，我向你保證，絕對沒問題的。”
“算了，這樣的話我一天都不知道聽多少遍……小凡，咱們哥倆關係好是一回事，但公事還得公辦。不是哥說你，你這次也太輕率了，介紹個這樣的女人給我。你看，還沒進劇組就以為自己是明星了，就不注重身體了，現在好了一切都搞砸了。你還好意思叫我再給你機會，那誰給我機會？就這麽一天時間，我去哪裏找個人來代替她的角色？”說到這岔，大胡子導演就忍不住一通抱怨。
慕凡見他又有要走的趨勢，連忙拉住他：“張哥，你不能這樣，我們之前可是說好的，她和你……這角色就歸她，你可不能食言！”
“隻不過和我睡了一覺，我就要管她一輩子？”
“噓，你小聲點，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慕凡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胡子導演卻好像沒看到似的冷笑道：“做得出有什麽不能說的，我把話放在這兒，這事就這樣了，你也別想用這個來威脅我，這年頭網上什麽規則，什麽門事件多得很，大家都審美疲勞了，就算放到網上最多罵一通，老子還是開好車睡美女吃香的喝辣的，對我沒半點兒影響。”
“哪能啊，我哪敢用這事來威脅張哥您啊，隻不過這醫院進進出出的人太雜，有認識的人聽到了就不太好了。”見大胡子導演話語中帶著火氣，慕凡連忙陪笑道。
“嗯，這還差不多。”大胡子導演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小凡啊，你腦子活，做事也實在，張哥一直都看好你，這一次雖然出了些紕漏但沒關係，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沒事的有張哥給你擔著。反正之前試鏡的時候還有幾個素質不錯的，我回去通知她們再來試試，至於柳絲絲的事就不提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合作吧。”
慕凡心裏明白的很，這人口口聲聲再合作，其實就是這麽一說，這次的劇本好，而且主推女二號新人，是個出名的好機會，如果這次機會沒抓住的話，想要再有就沒那麽容易了，畢竟柳絲絲是個剛畢業的新人，大製作的女主角根本選不上，隻能慢慢熬，慢慢等，天知道要等多久！
慕凡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麽好的機會溜走，於是又扯住大胡子導演的衣袖懇求道：“張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大胡子導演這下也來氣了，怒道：“我說你怎麽這樣，好話都給你說盡了還不聽勸。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那麽拚命的想幫她出位，不就是看上柳絲絲那個小妞了嗎？”
“這……”被說中了心事，慕凡有些尷尬。
大胡子導演哈哈笑道：“年輕人就是這麽毛糙，小凡，你辦事能力不錯，但畢竟是太嫩了，等畢業了跟著張哥混幾年，你就明白了。我給你說啊，咱們這圈子裏什麽樣的美女沒有啊，有模樣有身材放得開想上位的女人多得是，但她們其中又有幾個混出名堂的？出名這種事除了機遇和運氣之外，自己還得把握好。就拿柳絲絲來說，機會我給她了，能遇到你這樣拚命幫她的人，想來運氣也站在她這邊。可惜自己沒把握好，結果搞得現在成這樣，這能怪誰？小凡，你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這次就聽張哥一聲勸，忘了這個女人，等以後跟張哥混，還怕沒女人嗎？”
“不行的，張哥您行行好，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就一次，如果這次再出問題，我也沒臉再求您了。”看慕凡急切的樣子，再不行就要跪下了。
“哎……”大胡子導演長歎一聲：“看不出你小子還是個情種，倒是有點像剛入行的我……算了，以前的那些糊塗事不提了。既然你都說道這份上了，我這做哥哥的也不能搏了你的麵子，說我不是個疼弟弟的人。三天，我就再給她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之後她恢複不到試鏡那天的狀態，我就另外找人頂上，到那時你再說破天我也不答應了。”
“謝謝，謝謝……”慕凡見導演終於答應了，隻覺得滿心歡喜。
長長的醫院走廊上，光線幽浮，遠遠的見得一個年輕小夥不住的衝麵前的大胡子中年男人鞠著躬，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病房門口，露出了半隻皮鞋，一個短發的年輕人低著頭，把臉埋在陰影中，唯有他那雙緊握道顫抖的拳頭，透露出他那極度憤怒的情緒……
小武提著一個空水壺，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裏，他看了一眼**的柳絲絲，然後頹然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把頭埋在膝蓋上。他很後悔，後悔剛才為什麽出要去打開水，那麽他就不會聽到慕凡與導演的對話，和那一筆肮髒的交易。而他更後悔的是自己一直把慕凡當做死黨、好兄弟，但就是這個人出賣了他，更出賣了柳絲絲！
小武隻覺得滿心都是怨恨，但這又能怪誰呢？慕凡，是的他肯定要負大部分責任，但柳絲絲呢？如果她不願意，根本沒有人逼得了她。那麽是不是在怨恨慕凡的時候，也應該把柳絲絲也怨恨進去？
想到這裏，小武忽然感覺自己好傻，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想著要無條件相信柳絲絲，要一直守護她，但實際上呢，她老早就背叛了自己，而他就是典型的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瓜！痛苦，憤怒，懷疑，無助……一大堆負麵情緒在這一刻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兩人的談話，小武絕對不會相信，在他的眼裏，柳絲絲是那麽的高傲、自信、超凡脫俗，但他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自己心中如女神般的女人，居然會為了上位，為了出名和別人……想到這，小武不再往下想，因為他忽然覺得很惡心……
小武就這麽抱著頭胡思亂想起來，當他回憶起柳絲絲往日裏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時，很突兀的聯想到另外一個女人——小龍女。暗歎一聲，果然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就連小龍女這樣冰清玉潔的女人也被……雖然這想法有點齷齪，但想到這一岔，小武心中的負麵情緒反而減輕了少許，於是他又往下想，接著想到了楊過，想起當年讀《神雕俠侶》的時候自己也為楊過的癡情所折服。再對比自己現在的情況，看來還是沒有楊過那樣偉大啊。
想到這，小武腦子裏閃過了一個想法，卻沒有立刻抓住，他準備仔細琢磨的時候，**的柳絲絲突然開口說道：“他們不要我了。”
“什麽？”小武詫異的抬起頭，柳絲絲這麽沒來由的一句話，把他搞糊塗了。
“剛才導演來過，他們應該不要我演女二號了。”柳絲絲望著窗外語氣平淡的說著，根本感覺不到她心裏到底是失落，還是真的無所謂。
“你不失望嗎？畢竟這角色是你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如果換做之前，柳絲絲開口說話，小武肯定會很開心，但一想到那個肮髒的交易，就像吃了個蒼蠅似的，所以他的語氣顯得並不是那麽溫柔，而且在說到“爭取”二字的時候還下意識用了重音。
“我為什麽要失望？可以遠離那些醜惡的家夥我該高興才是，哈哈，我真高興……”柳絲絲忽然大笑起來，伴隨著她的笑聲一滴潤熱的淚珠忽然從麵頰上滾落下來，在陽光下閃著光顯得那麽晶瑩剔透。
小武隻覺得心中一動，好像有什麽東西衝破出來一般，他最終還是不忍心，起身走到床邊用手撫摸著柳絲絲的麵頰輕聲勸道：“不會的，絲絲你是最棒的，那個角色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勝任！”說到這，小武隻覺得心頭一酸，也跟著柳絲絲落下淚來。
“你哭了？”柳絲絲呆呆的看著小武，用手蘸了一滴他麵頰的淚珠放在嘴裏吮吸了一陣皺著眉說：“是苦的，你很傷心嗎？是我演不了女二號，是我被筆仙附身，又不是你，你為什麽哭？你們都該躲得遠遠地才對啊。”
不管之前她做過什麽，不管受到了多嚴重的背叛，但這一刻小武都忘卻了這些不快，畢竟在他麵前的是柳絲絲，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看著她這副極不正常模樣，小武很心疼他害怕柳絲絲會做什麽傻事，於是連連道歉道：“絲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不該不信任你，讓我們忘了那些不快樂的事好嘛，我發誓以後……”
“我累了。”小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絲絲打斷了。
小武忙寬慰道：“那你好好歇息，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柳絲絲笑著搖搖頭，然後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好像在說：我的心累了。
此時此刻，小武也知道再說什麽也沒用了，隻是把柳絲絲擁抱在自己懷裏，把臉貼在柳絲絲的麵頰上，小聲的在她耳邊呢喃道：“不管今後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不管今後如何，我都會守護你……”
“小武，有你在真好……還有，對不起。”柳絲絲笑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臉上洋溢著幸福與安心……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淩菲兒的病房裏，慕凡站在窗前一邊拿著DV拍攝遠方的風景一邊說道：“絲絲醒過來了，但看樣子精神不太好。”
“是嗎，那你還有心思拍風景，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擔心？”淩菲兒坐在病**，用小刀削著櫻桃皮，看她現在的模樣，倒和慕凡之前說過隻要提起柳絲絲，她就會驚慌失措的描述有很大的出入。
“我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今天導演來過，說要取消絲絲的資格，我求了好久才給我三天的時間，接下來就看小武怎麽安撫她的情緒了。”慕凡沒有回頭繼續用DV拍著。
淩菲兒冷笑道：“嗬，到頭來還要靠小武，你做了那麽多事，怎麽不親自去安慰絲絲呢？難道是對自己沒信心，覺得比不上小武？”
慕凡回頭瞪了淩菲兒一眼，“你今天說話怎麽句句帶刺，我們以前的關係不是挺好嗎？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哼，那是因為當時我還不了解你。”
“那現在呢？”
“現在是太了解你了，覺得你這人很下作，為了成功居然用這樣的手段，典型的害人不利己。”雖然淩菲兒在心裏把柳絲絲看做情敵，但大家終究都是女人，所以對於慕凡的所作所為還是心生不忿。
“哈，這也是我想說的話，我以前還以為你這女人沒心機，但了解多了之後越覺得當時看走眼了。厲害的女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慕凡說話的時候眼睛往一直盯著淩菲兒的腹部，看來這句話是有所指的。
“你在說我很厲害嗎？我怎麽沒有感覺到，是你想錯了吧。”淩菲兒睜大了雙眼，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慕凡無奈的搖搖頭，沒好氣的說：“你就裝吧……另外，我們真要這麽夾槍帶棒的說話才舒服嗎？至少我覺得我和你之間完全不該有利益衝突，反而現在的局麵對咱們倆都好。沒必要像現在這樣爭鋒相對，其實……我覺得我們是同類人。”
“謝了，我可沒你那麽大方。”淩菲兒依舊不依不饒，而且在說“大方”二字的時候咬得很重，應該是指慕凡把柳絲絲送給大胡子導演的事。
慕凡歎了口氣，也懶得和她做口舌之爭，轉身遠眺著窗外，過了好久才帶著得意的口氣說道：“之前小武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無條件相信絲絲，要一直守著絲絲，嘖嘖，那真是情真意切啊，我都差點被感動了。不過，後來我故意讓他聽見了我和張哥的對話，也知道了絲絲的事，我真想知道他現在會怎麽想……”
“卑鄙！”淩菲兒咬著牙憤恨的吐出這兩個字。
“卑鄙就卑鄙吧……”慕凡雙眼注視著窗外的風景，忽然一舉DV，此時窗外有風吹過，遠方樹林裏的樹木隨風搖擺，**起一陣綠色的漣漪，幾隻飛鳥從出林中撲閃而出，然後拍著翅膀飛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