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訪”
“昨晚……”
“昨晚睡得很好！”
小舞洗完澡出來，季伯鷹剛開口，就被對方打斷。
即便是個笨蛋，也明白對方此時不想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於是兩個人就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等到下午的時候，季伯鷹接到了王磊的電話說是案子已經偵破，終於有空閑下來約他出去吃個飯。
季伯鷹感到有些意外，王磊這人從小做事就一板一眼，很少參加同學之間的活動。
上次說要約吃飯，以為隻是開玩笑沒想到對方玩真的。
放平時倒也沒什麽，然而這不是剛殺了人，做賊心虛麽。
不過，季伯鷹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王磊不可能知道他殺了人，就算找到屍體也應該是傳喚調查，王磊做不出私底下和嫌疑人溝通的事情。
趁著還沒見麵的功夫，季伯鷹反複預演二人碰麵之後會說些什麽。
隻是他越演練，心中就越忐忑不安，生怕自己露出什麽馬腳。
甚至想找借口推掉這次碰麵。
然而這麽做顯然有些反常，因此作罷。
“我出去了，晚飯你自己解決？”
五點半，季伯鷹準備出門，回頭對正在玩電腦的小舞交代了句。
“有什麽事立刻聯係我，警惕提高一點，不要再像上次那樣。”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正在攻克關卡boss的小舞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季伯鷹心想，這次小舞待在客廳裏，應該不會再出現上那樣，有人穿過空間破洞而來，而沒發覺的情況。
……
“來得這麽早？”
約好的飯館門口，季伯鷹和王磊幾乎同時到達。
王磊忍不住發出一聲，詫異之言。
“王大警官時間，寶貴當然要抓緊一分一秒。”
季伯英笑道。
盡管麵對王磊內心緊張的一批，但表麵上看上去還是一副從容自然的模樣。
這家飯館經營的是本地菜係，二人坐下來之後各點了兩道菜便開始聊天。
王磊發了一通牢騷：“你說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小的時候要上學，日日夜夜都在和其他人拚成績拚表現。
畢了業進了單位，雖說算是理想職業。
然而大案、要案沒辦，整天都在奔波，倆老頭打架碰掉了門牙，對門鄰居掛八卦鏡，互相擋邪，還有流氓偷內衣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幹的時間越久，越來越覺得沒意思。”
“這不是挺有趣的嗎？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伯鷹雙手插在一起，看似放鬆地靠在椅子上。
“而且打心底裏地說，你真的希望出現什麽大案、要案嗎？”
“隻是這樣說……”
王磊露出一個心累的笑容。
他心裏哪能不知？
一旦發生大案，要案將會是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
隻是這位警官從畢業開始已入職七年，到了該‘癢一癢’的時間。
熬過這個坎兒，係統當中就會又多一位兢兢業業的資深警官。
“我記得上次你說變成無業遊民了，到底怎麽回事啊？”
王磊話頭一轉問道。
“這些是一言難盡，不看到你還好，看到你之後我倒是覺得當時我應該和你一樣去考警校的。”
季伯鷹苦笑。
王磊知道，季伯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人。
而且因為兩人的家庭條件差不多，才更能理解，季伯鷹為了搞錢而放棄理想。
他的父母就經常說，當年後悔讓他讀警校。
隻是季伯鷹看上去，即放棄了理想，也沒搞到多少錢。
王磊也不知道該不該給季伯鷹現在的生活，貼上一句失敗的評語。
他不知道的是，季伯鷹雖然在工作過程中沒少受氣，但也掙了一些錢。
否則也不會慢吞吞地找工作。
“二位請慢用。”
很快，服務員把菜品端了上來。
嗅著噴香氣息，二人食指大動，拿起筷子就是一陣風卷殘雲。
不過因為王磊明天還要值班，並沒有喝酒。
吃了個八、九成飽，兩人停下來繼續聊天。
“上次你說的事兒我還真留意了，我們中隊的確有一個姑娘條件不錯，也有意思找個男朋友。
要我給你牽線搭橋嗎？”
王磊拿起旁邊的果汁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說。
“你沒和人家說吧，上次真的隻是開玩笑，別耽誤人家。”
季伯鷹一陣頭皮發麻，沒想到最先給自己張羅著介紹對象的，居然是這個發小。
“當然沒說。
我和人家還是同事的呢。
也幸虧我沒說，不然往後怎麽見麵。”
王磊卻像是早就知道這麽一個結果。
“對了，我記得你就住在這附近，是吧？
我跟你回家看看。”
王磊忽然說道。
嚇得季伯鷹臉色都差點繃不住。
“怎麽，王警官要做家訪？”
季伯鷹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半開玩笑地說道。
“你不賭不嫖，沒偷沒搶……我沒事家訪你幹什麽？
還不是上次有事情回家辦個證件，剛好碰到了伯父伯母。
他們說你一直報喜不報憂，讓我碰到你，看看你最近生活得怎麽樣。”
王磊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都是成年人了，真混不下去還能憋著不說？
往家裏打錢都沒有停過，非要玩這麽一出。”
季伯鷹雖然是這樣說著，但心中還是難得的一暖。
這世上真心對自己好的，隻有父母了。
“不過家訪可以啊，這頓飯你買單。”
季伯鷹說著，站起身往外走。
王磊搖頭失笑，喊來服務員，把賬結了。
“把屋子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全收起來，你待在臥室不要出來。”
季伯鷹走到飯館門口，回頭看王磊還坐在座位上，服務員似乎在詢問，要不要把剩下的菜品打包。
手指飛速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小舞。
隻是往回走的十多分鍾，一直沒有收到回信，這讓季伯鷹不由得緊張起來。
內心猜測是小舞遇到的，從空間裂隙而來的鬥羅世界人物。
還是沒看到消息。
心中想著，麵子上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王磊身為警官，雖然捕捉到了這一點，卻也沒說什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苦惱的煩心事。
季伯鷹或許是因為這件事想家了呢？
“三樓。”
到了樓下，季伯鷹指了指樓上一個並未亮著燈的窗戶。
“你明年還要在這裏工作嗎？”
二人登樓，王磊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不一定，不過這裏離老家近。
火車也就八個多小時，有可能的話，明年還是會在這裏找工作。”
季伯鷹說道，不過因為審判係統和空間裂隙這兩件事。
他對自己的未來也充滿了迷茫，不知未來會變成怎樣。
“那你還是早點找新的房子租吧。”
等待季伯鷹開鎖的功夫，王磊說道：“這邊明年年初就要準備拆遷了，不知道又要鬧出多少民事糾紛。”
“拆就拆唄，反正咱是租房的。”
季伯鷹表麵無所謂地推開門。
心想這房子要是自己的多好啊，這一拆遷又能少奮鬥好多年。
不過他立刻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空間裂隙在這間房子當中，到時拆遷了，裂隙還未消除的話，可就麻煩了。
“喲嗬，家裏拾掇得還挺幹淨。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已經結婚了呢，沒個女人操持還能達到這樣的整潔程度，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開了燈，原本準備直接進去的王磊，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有拖鞋嗎？給我找一雙，別給你整髒了。”
季伯鷹也是感到眼前一亮。
他平時習慣就很好，會及時打掃，垃圾也會每天倒。
但家裏像今天這麽幹淨，還是頭一次。
看來小舞是收到了那條短信，就是不知道她人在哪裏。
季伯鷹看了一眼臥室門，是開著的。
從鞋櫃當中拿出一雙備用的拖鞋遞給王偉。
如果是他自己打掃的也就算了，但今晚顯然是要珍惜一下他人的勞動成果。
“喝水還是喝可樂。”
“水，我稍坐一會兒就走。”
兩個人本身是發小，王磊也不見外，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
看到茶幾底下的小學課本，一瞬間覺得有趣，便拿出來查看，發現上麵居然還有一些新的字跡。
“你不是這麽無聊吧，居然做幾個小學題。”
王磊看著課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問道。
“那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
季伯鷹把礦泉水放到王磊麵前，在他對麵坐下。
小舞把家收拾得潔淨如洗，唯獨卻把課本忘了。
不過無傷大雅，誰能想到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連小學課文都不會做？
“嗬嗬，這要是我孩子寫的，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王磊笑了笑把課本放回去。
是竹筍炒兔子肉……
季伯鷹是知道的，王磊從小就寫了一手好字，據說就是在王磊父親皮帶之下練出來的。
也無怪乎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按照他們兩個這種普普通通的條件，不願意將就的話，三十五歲之前是不可能結婚的。
至於三十五歲之後？
能找個什麽樣的就全看女方願不願意了。
兩個大男人沒什麽好聊的，王磊坐了十多分鍾，便起身準備離開。
隻是這個時候，季伯鷹的手機忽然響了。
小舞……
看到備注，季伯鷹立刻走到陽台接通。
“來了！”
手機剛剛接通就傳來小舞的驚叫。
什麽？！
季伯鷹猛然回身，就看到客廳當中多了一道身影！
“打完了？有事你就忙吧，不用送。”
正在門口換鞋的王磊，笑著回過身來，卻見到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長袍當中的人，正用那雙充滿疑惑、不安情緒的眼睛盯著自己。
“你是誰？”
餘光瞥見季伯鷹，王磊下意識問道。
他進來的時候就知道房間中絕對沒有第三個人。
“小心！”
季伯鷹話音還未落，人已衝了過來。
那黑袍人則當即伸手抓住王磊。
“做什麽？”
王磊眉頭一皺，扣住對方的雙手。
“嗯？”
黑袍人兜帽底下傳出一聲驚咦，顯然是有什麽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居然被一個凡人遏製住了雙手。
隻是還不等他再做什麽，季伯鷹直接將他撲倒在地。
兩人瞬間廝打在一起，並且出手毫不留餘地，拳頭砸在肉身上的沉悶聲音不絕於耳，讓人聽了都感到肉痛。
好在王磊雖然搞不清房間中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
卻也毫不猶豫地幫助季伯鷹製服了對方。
“放開本尊，你們知道本尊是誰嗎？可惡，放開我！”
在打鬥的過程中，黑袍人的兜帽被扯掉，露出一張須發潔白的麵容。
失控的事態，讓他慌亂起來。
“季伯鷹，這是怎麽回事？”
王磊站起身發問。
這是季伯鷹的房間，而他剛剛就站在門口，這人不可能是從外麵進來的。
“你信我嗎？”
季伯鷹壓著黑袍人，不讓對方有活動的可能，回頭看向王磊。
見到季伯鷹那凝重的眼神，王磊回想起了那天在他袖口看到的血跡，內心有一瞬間居然不想聽季伯鷹解釋。
更是恨不得自己今天晚上就沒來過發小的公寓。
隻是再看向被季伯鷹死死壓在地上的黑袍人，王磊重新鎮定下來，他的職業本能告訴他，在了解真相之前一切都是猜測。
……
“總之，我的房間當中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其他世界的人。
並且因為這條‘隧道’另外一邊擁有多個入口，好的壞的，都會出現。”
季伯鷹簡練地解釋了為什麽他的房子裏，會憑空出現陌生人。
但在其他地方並沒有解釋太多，比如審判係統。
這絕對不是他怕擔責任，隻是告訴了王磊也無濟於事，審判係統隻對他展示麵板，旁人根本看不到。
與其說出來還要想辦法證明，還不如掠過。
“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
王磊聽完季伯鷹的解釋，總覺得是否要請一位和警隊有合作關係的心理專家過來，給季伯鷹看看精神狀況。
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腳邊躺著，不容他不相信季伯鷹的話。
“嗚嗚……”
被綁起來的黑袍人還在地上蠕動。
“這件事你打算怎麽做？”
王磊歎了口氣，眼神慎重地看向季伯鷹。
“這件事如果捅出去，將會一發不可收。”
季伯鷹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
隻要官方知道了這個空間裂隙的存在，一定會將其當做一個研究項目看管。
雖說有了官方的介入，即便有什麽強者通過空間裂隙來到現實世界，也能夠通過官方的力量來進行遏製。
季伯鷹也是願意提高安全性，但是到那時候，這裏就會被官方管控，他想要接近這裏可就難了。
況且——
“現在勉強還在掌控當中……”
“前段時間出車禍被撞死的無名氏，也是從你這裏跑出去的吧？”
王磊打斷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