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藥
嘩啦——
“呼……”
隨著最後一層土被翻出來,小舞長舒口氣。
沒有了魂力的加持,挖這麽一個小小的坑就已經讓他有些喘了。
“好了,可以埋人了!”
小舞回頭說了句,卻發現季伯鷹蹲在那黑袍人的身邊,不知道在幹什麽。
“喂!”
小舞的呼喊傳來,季伯鷹回過神來。
他本來想舔黑袍人的包來著,誰知道伸手一摸居然摸到兩個大肉包!
“小舞,你來給她搜身!”
季伯鷹站起來道。
小舞‘哦’了聲,快步走過來。
“我手上都是泥巴。”
小舞攤開雙手。
“反正都要埋了,沒關係大的。”
季伯鷹揮揮手,催促小舞趕快搜身。
他倒不是忌諱什麽男女有別,隻不過馬上要把對方種下去了,自己再去占人家便宜,搞不好夜裏有**風吹頸。
這裏雖說是郊區,但周圍還有些工廠,耽擱的時間久了被看到的風險就會大大增加。
雖說這個黑袍人來自異界,屬於查無此人。
但說到底是殺了人。
一旦東窗事發就算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
“咦?是個女人?”
小舞雙手伸進黑袍人的衣服當中摸索她的隨身物品,也發現了那明顯的特征。
“壞人不分男女。”
季伯鷹站在稍遠的地方站崗。
他其實也緊張的一批。
說到底是殺了人,如果內心毫無波動,那麽他就不是正常人了。
“隻有這些了。”
“這個應該就是麻痹毒藥。”
小舞站起身,把手中的兩個小瓶子和一塊黑色的腰牌遞給季伯鷹,道:“除了這些,別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嗯。”
季伯鷹點點頭,走過去把黑袍人往坑裏拖拽。
隻是當他要把對方推進坑裏的時候,黑袍人發出一聲悶哼。
“她醒了!”
月黑風高,小舞感到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見此季伯鷹手裏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了下來,撿起地上的鐵鍬,準備再次補刀。
看著季伯鷹舉起鐵鍬,躺在地上的黑袍人眼中絲毫沒有恐懼。
扶著疼痛欲裂的腦袋坐起來後,對季伯鷹道:“哥……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
“嗯?”
季伯鷹蹙眉,心說好強的求生欲,為了活下去居然當場開始攀親戚。
不過事已至此,這會兒對方說什麽都晚了。
氣氛都到這兒了,不殺個人怎能了事?
“哥,我又做錯什麽了麽……”
見到季伯鷹黑黢黢的身影高舉鐵鍬,似乎要打自己,黑袍人居然委屈地哭了起來。
隻是聲音十分壓抑,仿佛還怕因為聲音太大而遭受更多懲罰。
“她好像失憶了……”
見到黑袍人這副樣子,小舞湊過來,踮著腳在季伯鷹耳邊說道。
“失憶?”
季伯鷹微眯雙眼,因為是來埋人的緣故,所以沒帶照明工具。
此刻頭頂的月亮恰好被烏雲遮住,以至於雙方都看不清對方的麵容。
這使得他更加懷疑,對方是在佯裝弱勢,準備伺機而逃。
“把她綁起來。”
糾結片刻,季伯鷹說道。
“好咧!”
小舞應了聲,走過去三下五除二用黑袍人的黑袍撕扯成布條把她綁得結結實實。
“哥……我知道錯了,求你別打我了。”
黑袍人不敢反抗,隻能眼睜睜看著小舞綁了自己。
似乎是打骨子裏懼怕她口中的‘哥哥’。
“知道我為什麽綁你麽?”
季伯鷹扶著鐵鍬蹲下來問。
他要試試對方到底是不是裝的,如果真的失憶了,也就沒必要傷害對方生命。
說到底這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若對方不能再威脅自己,饒她一命又何妨?
“當然知道哥哥是為什麽要懲罰我。”
黑袍人小心翼翼道:“可是我看她們年紀小,實在是於心不忍把他們當做血祭品。”
“什麽血祭品?”
季伯鷹問,臨時扯謊的人最經不起追問,抓住一個問題一直往下深挖很快邏輯上就會出現漏洞。
“就是首領讓我們抓的那些女孩……”
黑袍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兩個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隻是把季伯鷹當做了自己口中的‘哥哥’。
“首領尋找到了一種邪術,可以通過抽取他人的生命力量來提升自己的魂力。
可是我們已經幫他抓了很多很多人,然而他的等級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這樣看不到成效的事情,再繼續做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我就心軟把那些女孩都放了。”
原本以為對方是胡謅亂扯,隻是為了爭取逃走的機會,但是眼下看來,的確是失去了部分記憶。
正此刻遮住月亮的那片烏雲緩緩飄走,微弱的月光灑下,讓雙方都勉強看清了對方的臉。
“我是你的什麽人?”
季伯鷹握緊了手中的鐵鍬眯眼問道。
隻要表現出一點點不妥,他就會立刻拍死對方。
以免留下遺患。
“哥……你今天好奇怪……”
黑袍人怯怯道,似乎十分懼怕他。
難道真的失憶了……
季伯鷹想著,忽然聽到一陣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從遠處的廠房中響起。
心說果然,這裏並不是無人區。
又看了眼被綁著的黑袍人,決定先找個隱蔽的地方再測試一下對方。
“撲通——”
幾分鍾後,一棟廢棄的五層小樓當中,季伯鷹把肩膀上的黑袍人扔在地上。
黑袍女子一陣吃痛,卻隻是咬著牙忍耐,不敢發出聲音,害怕觸怒哥哥。
“我的坑白挖了?”
跟在後麵的小舞問道,略微顯得有些不滿。
“那個坑遲早會有人躺進去。”
季伯鷹拍了拍小舞的肩膀,安撫對方道。
而後半蹲到黑袍女子麵前,盯著對方滿是畏懼神色的褐色雙眼:“你知道最讓我心痛的是什麽嗎?
是你作為我的妹妹,看待我的眼神卻如同麵對猛虎!
這讓我很傷心你知道嗎?”
季伯鷹麵露悲痛神色。
“不……不是的哥哥!”
黑袍女子立刻急的要哭出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慌亂的神情就像涉世未深的少女。
哪裏還有那天晚上的狠辣果決?
季伯鷹見到對方的這樣子,也是信了三分,對方失憶的猜想。
畢竟頭部接連遭受重擊不死都算是命大,失憶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打疼你了吧,但是你也要理解為兄的一片苦心。”
季伯鷹解開黑袍女子身上的繩子,伸手去撫摸對方額頭上的傷口。
故意露出中門的破綻。
最有防備的前提下,他完全可以利用紫極魔瞳的預判效果後發先至。
“我明白哥哥的苦心……”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黑袍女子竟然主動將額頭貼到了他的掌心,蹙眉撇嘴,蘊含淚水的眼睛盯著他的臉,忍耐著情緒,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我尼瑪——玩真的!
季伯鷹立刻收回手。
“你可還記得我們兄妹倆的名字?”
季伯鷹忽然問道。
“當然……哥哥怎麽忽然問這個?”
黑袍女子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還有些哽咽道。
“既然你還記得我們兩個的名字就應該明白一件事——
這世上隻有我們兄妹兩人的關係最近。”
季伯鷹單純就是想多套一點信息,如果對方是真的失憶收在身邊當做工具人也不錯。
“趙懷玉……趙明山……這是我們的名字!”
趙懷玉看上去有點激動似乎是有點受寵若驚,但還是鏗鏘有力的說出了兄妹二人的名字。
“嗯!跟我回家。”
季伯鷹說著,就拉起趙懷玉往外走。
“啥玩意?”
小舞撓撓頭,兩隻耳朵都纏在一起,感到十分不解。
這倆人真逗嗐,剛剛還打生打死的現在又成兄妹了?
“這裏是?”
返回公寓的路上,趙懷玉都在小心翼翼觀察著周圍,呼嘯而過的汽車長鳴不滅的燈光,還有那筆直方正如刀削斧劈的高樓大廈,這一切都是她未曾見過的東西。
因此一回到公寓當中,就忍不住問。
“我們接到了首領的命令來這裏執行任務。
但是因為這裏的人警惕性都很高,所以沒有我的同意絕對不要出去。”
季伯鷹張口就來。
對方因為失憶,心智回到了以前的某個時候。
還把他認作自己的哥哥,那麽順著對方演下去就好了。
同時還能使用這層不存在的關係約束對方。
等觀察一段時間,確認對方不會再恢複記憶,說不定真的可以收為己用。
根據係統提供的信息,現實世界和鬥羅世界當中的隔膜,一時半會兒是無法修複的。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的一段時間當中,隔三差五就會有鬥羅世界的人物,出現在他的房間當中。
因此,多一個幫手終歸是好的。
“我知道了……”
趙懷玉麵色蒼白,捂著頭說。
之後季伯鷹讓小舞給趙懷玉簡單包紮了腦袋上的傷口。
又在客廳給趙懷玉安排了地鋪,便和小舞回房睡覺。
“這……不好吧?”
眼見季伯鷹要關燈,小舞有點羞澀,手指攪在一起道。
“想什麽呢,快睡覺。”
季伯鷹說了句,關掉燈,坐到椅子上。
一動不動的他在漆黑的房間當中就好像隱藏在了陰影裏。
“哦……”
小舞鬆了口氣,躺倒季伯鷹的**,沒一會就響起輕微的鼾聲。
在這種安靜的狀態下,季伯鷹也是漸漸被困意所包裹。
隻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始終保持著清澈,沒有產生一絲鬆懈。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季伯鷹也有些撐不住了,好在**的小舞忽然翻了個身使他驚醒過來。
正在此時,房間的門鎖被輕輕轉動。
“哢——”
隨著手腕轉動門鎖發出一聲細微的響動,趙懷玉立刻停止動作,就好像木頭人一樣站在臥房門口。
直到過去十多分鍾,確認裏麵的人並沒有聽到動靜他才緩緩推開了房門——
“嘭!”
然而就在房門被她推開的一瞬間,早就站在門口的季伯鷹一腳蹬在趙懷玉的肚子上。
把她整個人都踹飛出去,一直撞到牆壁才停下。
“啪!”
季伯鷹打開燈,就見到趙懷玉捂著肚子在地上蜷縮如蝦米。
一把刀子落在她身邊不遠處,顯然是從廚房拿的。
這一腳讓她受傷不輕,幾乎失去了反抗能力。
“本來不打算殺你。”
季伯鷹抄起靠在牆邊的鐵鍬“但是你自尋死路!”
趙懷玉雙眼當中,倒映著鐵鍬重重落下。
乓!
隨著一聲悶響,趙懷玉兩眼一黑。
……
“呼喝……”
當趙懷玉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頭部傳來的劇烈疼痛。
進而她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還能夠感受到房間中冰冷的溫度。
空氣當中帶著的一股清新氣味,是牆上掛著的那個白色箱子吹出來的。
還有身上勒得肉疼的繩子。
“哢噠——”
正這時,一旁的門被從外麵打開,一雙兔耳朵出現在門口。
“嗯?”
小舞見到趙懷玉醒了,立刻回頭告訴季伯鷹。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季伯鷹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真好奇你的腦袋是什麽做的。”
季伯鷹感到十分詫異,這女人難不成是銅頭鐵腦?
接連幾次遭受重擊居然都隻是破了點皮。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懷玉別過頭去,徹底擺爛。
她已經做出最後的努力,卻還是被對方識破。
“你那幾聲哥不是白叫的,我現在決定不殺你了。”
季伯鷹坐到對麵的椅子上,他的旁邊還有一桶水,不知道幹什麽的。
“你想怎樣?”
趙懷玉盯著季伯鷹露出冷笑。
作為一個女性邪魂師,還是作惡多端的邪魂師。
她早就有了被其他人抓住,會遭遇什麽的心理準備。
“我要你給我當狗。”
季伯鷹抱著胳膊說道,對付這種人,太客氣反而達不到想要的目的。
“我勸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有機會,我一定會對你出手。”
趙懷玉咧嘴笑著說,額頭上留下的血跡已經幹涸,凝固在半邊臉上讓她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
“反正你現在落在我手中,我也不急著讓你對我宣誓效忠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季伯鷹站起身,拿起遙控器,將溫度再次調低,然後提起水桶,‘嘩啦’給趙懷玉澆了個透心涼。
“噗——”
“你究竟想幹什麽!”
趙懷玉搞不清季伯鷹的意圖。
“當我的狗,否則每隔半小時我就澆一桶水,這點溫度自然是凍不死你的。”
季伯鷹指著頭頂的空調說:“但絕對能讓你感受到什麽叫做饑寒交迫。”
“你以為就這樣便能讓我臣服嗎?”
趙懷玉仰起頭,直視季伯鷹道。
看到對方的眼神,季伯鷹心中有點打鼓。
如果不能讓對方服軟,那就隻能動手殺人了……
其實昨天晚上他本可以直接殺死趙懷玉,但臨到動手,他忽然意識到麵前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和自己有著高度相似性的人類,而不是豬狗雞鴨。
那種強烈的負罪感,讓他最終沒能忍心動手。
“我們拭目以待。”
季伯鷹笑著說,旋即走出房間。
三天,就隻給趙懷玉三天。
如果三天內不能讓對方服軟,季伯鷹就隻能殺掉對方。
同時,這三天也是季伯鷹給自己的期限。
隻要現實世界和鬥羅世界之間的隔膜還未修複,他就隨時可能麵臨著更加危險的對手。
如果連一個人都不忍心殺,他還拿什麽去和未來的敵人對抗?
“阿嚏!”
正如季伯鷹所說,家用空調的那點製冷能力,短時間內根本凍不死一個人。
但澆了水之後,空調吹出的冷風會迅速帶走趙懷玉身體的熱量。
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趙懷玉就開始感到體溫開始升高,體感卻越來越冷,同時伴隨頭暈腦漲,鼻塞咽痛。
這種感覺很熟悉,在沒有成為邪魂師之前,趙懷玉還隻是生活在貧民窟當中,和哥哥相依為命的小流民。
那時候缺衣少食,加上環境惡劣,使得她常年處於風寒和風熱兩種狀態當中。
直到那一年,武魂殿的魂師幫助她和哥哥覺醒了魂力,得到了武魂殿的救濟身體越來越強壯,那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才漸漸遠去。
而如今來到這個世界,魂力被壓製,讓趙懷玉再一次體會到普通人麵對疾病時的無力。
“嗬嗬……就這點手段也想讓我臣服?”
趙懷玉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因為寒冷而發出牙顫的聲音。
“好了,接下來就是你的任務了。”
季伯鷹端著兩個盤子從廚房出來,身上還圍著圍裙。
他把其中一個盤子推到小舞,略微帶著焦香的鹹鮮氣味就立刻勾住了小舞的鼻子。
“要我幹什麽啊?”
小舞吞下口水,從海鮮炒飯上移開目光,抬起頭問道。
“隻靠吹冷風,不可能摧毀她的心理防線。
你端著飯,坐到她麵前吃,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趙懷玉……暫且稱呼黑袍女子‘趙懷玉’吧。
身為邪魂師,一定沒少被武魂殿追殺驅逐。
惡劣的環境對她來說,或許真的不算什麽。
但是在惡劣的環境當中,讓她看到唾手可及的美好生活呢?
“好的。”
小舞把勺子放到熱騰騰的炒飯上,雙手端著走進臥室。
隻是還不等他開始施展大美食**術,就發現被綁在椅子上的趙懷玉低著頭一動不動。
“喂?”
小舞放下炒飯,推了下趙懷玉的額頭,就看到趙懷玉的腦袋無力地向後仰倒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啊!”
小舞嚇得發出一聲驚呼,趕忙抽回手。
季伯鷹聽到動靜,以為是趙懷玉又在耍花招,立刻過來查看。
就看到了那張像是死人的臉。
“臥槽,不是凍死了吧?!”
季伯鷹之前還特意親自試過往身上澆水坐到空調底下。
冷是冷了點但不至於能在一個小時之內把人凍死。
季伯鷹立刻上前查看,發現趙懷玉隻是發燒昏過去了而已。
“咳咳……”
意識模糊當中,趙懷玉感覺到自己的嘴巴被撬開。
她強撐著睜開眼,就見到季伯鷹一隻手掐著她的臉頰,另一隻手將什麽東西放進她的口中。
一股粘稠的,甜絲絲的**滑進嘴巴,順著舌頭流進咽喉。
在刺激之下她無意識吞咽。
旋即,舌根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苦味。
“惡……心……”
趙懷玉蹙起眉頭,眼角流下一滴眼淚,之後再次失去意識。
“(⊙o⊙)啥?”
季伯鷹看了眼手中的退燒藥滴管。
這玩意兒不是甜的嗎?
然後他就看到滴管,前端一滴殘留的藥液,拉絲滴落到地上,璿璣意識到趙懷玉想歪了。
艸!
喂個藥一世英名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