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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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夢。今天是周末，天色大亮，劉鷹珞賴在**不想起，朦朧中聽到敲門聲。
“誰啊？”臉埋在枕頭裏，語調甕聲甕氣。
“快九點了，老板和夫人，在餐廳等你吃早餐呢。”是保姆孫姨的聲音。
“啊——”劉鷹珞身體一激靈，急忙翻身坐起來，困意頓無。急匆匆洗漱完畢，拉開門，孫姨還在門外候著。
“孫姨，怎麽……”劉鷹珞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一臉詢問的神色。父親非常忙，很少會到九點還在餐廳等自己吃早餐。
孫姨如何不懂，接口道：“老板一小時前就和夫人在餐廳了，執意要等你。今天老板脾氣特別大，你可要小心些，千萬不要惹他生氣。”劉鷹珞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姨不放心，多叮囑了句。
劉鷹珞答應一聲，轉身下樓。還沒走到餐廳，就聽見父親低沉且憤怒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嚇得放輕腳步，倚在門外偷聽。餐廳很大，一張鎏金的長條餐桌，劉複舟坐在主位，蘇雪妮在一旁作陪。兩人麵前的早餐，誰也沒有動。
“你跟我解釋了一上午，又有什麽用？錯誤已經犯下，就要準備承擔後果。我生氣的是，這麽大的事我竟然被你蒙在鼓裏。到頭來，還要李律師告訴我。”劉複舟口中的李律師就是李觀山。
李觀山的隆德律所全案代理藍海集團涉及法律訴訟等一切事宜，環淨垃圾處理公司也在代理範圍之內，葉安穩橫插一腳，對隆德律所來講雖不傷皮毛，但這件事，還是被李觀山拿出來敲打。
劉複舟很吃驚，安撫老友的同時，安排人徹查。很快就查明這件事為雪姨所為，追根溯源，更把葉安穩被抓等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事關重大，急忙向老板匯報。劉複舟盛怒之下，匆匆結束了外地考察，回家興師問罪。
李觀山的“多嘴”，讓蘇雪妮很是不悅：“這不都是為了兒子。我私底下已經和李律師打過招呼，沒想到他思維僵化，還向你告狀，這明顯是瞧不起我。”
“你動機沒錯，錯在了方式上。”劉複舟望著被氣憤衝昏頭腦的妻子，怒其不爭，“一個落魄的遠方親戚，竟然蠱惑你把身家性命賭在他身上，我真沒想到，為了鷹珞，你衝動起來竟會如此失去理智。”
蘇雪妮道：“因為我是母親。”
“那首先也要為集團著想。集團副董事長、藍海中學名譽校長的辭職報告，李秘書已經幫你擬好，就等你簽字生效，稍後你飛到美國散散心，短期內先別回來，這裏我來善後。”劉複舟言語簡短，不容置疑。
“這就是你對我的處理方式？”天生傲骨的蘇雪妮，心有不甘地望著丈夫。
“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那大鷹呢？”
提及兒子，劉複舟把頭偏向門口，從他坐著的角度，通過鏡子反射早已經看到躲在門外的兒子。
劉複舟說道：“進來吧。”
聽到父親召喚，劉鷹珞微垂著頭，乖巧地走進來坐下，同時悄悄瞥了眼坐在對麵的母親，發現母親也在望著自己。昨晚從學校回來，他就和盤托出尚雯雯告訴自己的一切，母子倆盤算很久，也沒有擬訂一個應對之策，沒想到，父親竟然知道了。
孫姨一陣風似的，把已準備好的早餐端上來，又輕飄飄地走了，餐廳裏隻剩下三人。劉鷹珞低垂著頭，眼睛望著餐盤裏的兩枚煎蛋，靜候父親發落。直到兩枚煎蛋在他眼中，即將合二為一時，父親發話了：“為了保護女生，在醫院那段慷慨陳詞，發揮得不錯啊。”
劉鷹珞十分緊張：“爸，我錯了，忘記了你的教誨，被虛榮衝昏了頭腦。”
“在愛情麵前，每個人都在所難免。你和尚雯雯交往多久了？”
“爸，我和她，沒有交往多久。”
“你喜歡她嗎？”
“我……談不上喜歡，但也不反感。”劉鷹珞在沒搞清楚父親話裏意思時，采取了一種很中庸的回答方式。
劉複舟顯然對兒子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滿意，溫言道：“一個男子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直言不喜歡，如此寡斷，怎麽能成大事？”
“爸，她隻是我的工具人。在事業成功前，我根本不會考慮談女朋友的。”
劉鷹珞抬起頭，正好與父親眼神交匯，感到一股灼熱炙烤著自己雙眸，火辣辣地疼。瞬間，劉複舟已然洞察兒子內心想法，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收回淩厲的目光，緩緩道：“這就對了，她的家境我也側麵了解了下，單親家庭，母親是過氣的舞蹈演員，勢利心很重，這樣的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可想而知。趕緊吃飯吧，飯都涼了。”
劉鷹珞再次埋下頭，聽話地端起碗筷，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餐盤裏的早餐。
劉複舟抿著茶，等兒子吃完，才再次開腔：“這次與斯坦福大學的聯誼活動會將提前，等活動結束，爸就送你去美國，你在那邊把語言學紮實，準備明年讀斯坦福。”
父親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劉鷹珞有些措手不及：“爸，原計劃我是高三才去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你媽要去美國待一段時間，你是男人，完成學業之餘，還可以照顧她。”
劉鷹珞與蘇雪妮對視一眼，知道劉複舟結論已下，絕無更改餘地，都默然接受。
早餐就在這微妙氣氛中結束。劉複舟站起身往外走，快到門口時，扭回頭好像很隨意說道：“大鷹，尚雯雯的事爸爸很抱歉，也沒有什麽可補償她的，集團下屬企業正好有款產品需要拍攝宣傳片，水下拍攝，正在甄選女主角，要是她感興趣，可以請她來飾演。”
劉鷹珞恭恭敬敬回道：“爸，我會轉達的。”
劉複舟意味深長地望了兒子一眼，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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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把車停在明仕花園小區外。
昨天晚上接到尚雯雯電話，說想找她談談心，電話裏一副欲言又止的語氣。天亮後，杏子就驅車趕過來見尚雯雯，希望能從她的嘴中得到些有用消息。
沒等杏子下車，就看見尚雯雯從小區大門出來，旁邊陪著她的，是劉鷹珞。兩人沿著林蔭路，有說有笑地向前走去。看樣子又達成統一戰線了，懊悔之際，透過風擋玻璃，發現距離兩人不遠處，有個熟悉身影，一襲便裝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那不是小區的保安大叔嗎？”杏子差點叫出聲來。意外發現讓她產生濃厚的興趣，急忙跳下車，隨手扣上一頂棒球帽，跟在後麵。
穿過兩條街，劉鷹珞和尚雯雯在一家街角的奶茶店前停下。
“‘妙街奶茶，拐角與他相遇’，雯雯，要不我們來這家喝奶茶？”劉鷹珞說的是自己的台詞，用這招討好很管用，尚雯雯欣然同意，兩人手牽手邁步進入。身後的保安大叔看著店麵遲疑了下，也跟了進去。
杏子來到門前，這是一家主打情侶約會的奶茶店，透過店麵的玻璃，看得出裏麵裝修很溫馨，高靠背皮沙發隔出一格格的私密空間。
“還挺會選地。”杏子聳聳肩，把耳後頭發向前捋了捋，盡可能遮擋住自己的臉龐，邁步而入。奶茶店不大不小，有十來張卡座，靠裏麵的一個位置有人，半截簾子已拉上，但從簾子下露出的鞋子看，是尚雯雯和劉鷹珞無疑。保安大叔與尚雯雯背對背坐著，粉紅色迷情的裝飾風格，與他嚴肅神情顯得格格不入，一旁站著店員，此刻大叔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水單上，有些笨拙地用手指著。
杏子暗自好笑，徑自坐到另一邊，正好與劉鷹珞背靠背。處在旋渦中心的兩位少年，哪知道身邊“強敵環伺”，人手一杯奶茶，聊得火熱。
尚雯雯道：“鷹珞，沒到一周你就約我，該不會……”
“我怕你睡眠不好，就整整想了好幾宿。”劉鷹珞輕輕撒了把糖。
“想我還是想辦法？”尚雯雯甜甜一笑，對這句話很是受用。
“想辦法也是為了你啊。”
“那快說說，想出什麽好辦法啦？”
“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尚雯雯雙手托腮道：“先苦後甜吧。”
劉鷹珞故作痛苦狀：“我可能很笨，想了這麽久，也沒有想出好方法。”
尚雯雯俏臉氣得微微發紅，美目含煞，恨不得揪住劉鷹珞耳朵：“我這幾天，一直被噩夢驚醒，總感覺冷夏兒就在我身邊，隨時隨地把我拽進深淵。你要是幫不上忙，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視頻我會交上去……”
視頻？什麽視頻？杏子感覺到背後隱藏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麵，急忙豎起耳朵，生怕落下一個字。
劉鷹珞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尚雯雯的反應，並不著急：“我不行不代表沒人行，有比我強百倍的人……”探身附在尚雯雯耳邊，輕聲道，“我爸已經知道了。”
“劉……”尚雯雯脫口而出，剛蹦出一個字，就被劉鷹珞捂住了嘴，並朝著自己點了點頭。他的意思，分明是說父親要接管這事。劉複舟是石嶼市叱吒風雲的人物，有他出麵，任何難題都會迎刃而解。但在公共場合，這個名字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尚雯雯立馬會意，不再言語，神情頓時放鬆下來。
尚雯雯撒嬌道：“這就是好消息嗎？”
“這麽容易就滿足啊，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這家奶茶店嗎？”
尚雯雯眉目含情，靜等他自己說出來。
“你拍的這支廣告，我爸很喜歡。”劉鷹珞故意放慢語速，慢悠悠道，“好消息是，爸爸問你，有一支廣告缺女主角，問你感不感興趣。”
“啊！你不許騙我，伯父真是這麽說的？我願意，我太願意了！”尚雯雯興奮地尖叫起來，能得到劉複舟垂青，這在之前是絕對不敢想的事情。
“在水下拍攝，之前你要學習潛水的。”
“隻要有教練提前教我，這都不是問題。”
等心情稍微平複了點，尚雯雯輕咬著嘴唇：“我們的關係，伯父知道了？”
劉鷹珞心中悸動，但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關鍵在於我。”
“吹牛也不嫌害臊。”尚雯雯嬌笑著，揮起小拳頭捶打著他，劉鷹珞故意閃躲不及，被捶中數次。再往下，就是少男少女的小情話，杏子不願意再聽，外麵腳步聲響起，杏子看到保安大叔起身離開，琢磨了下，也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誰也沒有想到，外表唯唯諾諾的葉安穩，竟然是塊難啃的骨頭，不管警方怎麽審訊，就是咬死沒有“暗箱操作”的人，逼問得急了，幹脆就兩眼一閉，愛誰誰。
鍾燃接到杏子電話，電話那頭的語氣急促，讓他趕緊動身趕往明仕花園。
找到並抓住那名施暴者，杏子可比自己上心多了。鍾燃內心甜蜜無比，嘴裏應承著，美滋滋邁步就往外走，迎麵與老煙撞了個滿懷。
“你小子，腳下踩著風火輪呢，火急火燎的。”
鍾燃急忙閃身，給老煙讓出路來。
老煙走進辦公室，回頭吩咐：“你準備一下，回頭配合公安機關，提審葉安穩。”
“老煙，葉安穩也不滿十八歲嗎？”
老煙被鍾燃逗笑了，抬腳作勢欲踢，罵道：“臭小子心情不錯啊，少跟我貧嘴，你跟葉安穩是同學，比較了解他的性格，去找到他的弱點，撬開他的嘴。”
“保證完成任務。”說著話，鍾燃已經跑出了很遠。
“你這是去哪裏？”
“配合杏子抓壞人。”
“嘿——”老煙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這領導當的，完全被蒙在鼓裏。
杏子儼然進入私家偵探的角色，貓在車內，渾然忘我地盯著對麵鐵藝大門裏執勤的保安大叔。直到車窗玻璃被敲響，才回過神來，發現鍾燃早已經站在車外，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你啥時候來的？”杏子急忙搖下車窗。
“站得雙腳都麻木了。”
杏子白了他一眼：“騙人。”
鍾燃把頭探進駕駛室，朝著對麵的保安大叔努了努嘴：“是不是他？”
杏子被氣笑了，伸出手指頭就在鍾燃腦門點了一下：“你個木頭腦袋，是不是他，你要問我？”點完了，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親密，鍾燃距離自己不足一尺，男人的雄性氣息撲鼻而來，不由得大窘。
杏子吐氣如蘭，親昵的舉動沒有絲毫矯揉造作，鍾燃感覺血往上湧，心髒跳速陡然加快，瞬間有股衝動，想扭頭親吻她嬌嫩欲滴的雙唇。
“嗯，從身形看很像，我過去會會他。”理智還是戰勝了欲望，鍾燃說著話，慢慢把頭撤出窗外。
“驗證無誤，真是個呆瓜。”杏子心底裏啐了他一萬口，也隨即拉開門跳下車，兩人一前一後跨過小街，直奔小區大門。
保安很警覺，見兩人向自己徑直走來，全神戒備。鍾燃看著他的臉，頓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掏出工作證展示給保安看：“您好，請問物業辦公室該怎麽走？”
保安並不說話，用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鍾燃拉家常似的問道：“這位大哥，怎麽稱呼您啊？”
保安依舊不語，掃向鍾燃的目光，閃過一絲凶光。鍾燃敏銳感受到對方的不友善，趁熱打鐵道：“這位先生，請你說一句‘姓鍾的，以後再敢欺負尚雯雯，就弄死你’。”
“憑什麽我要聽你的？”保安的聲音從牙縫中鑽出來，發出一種噝噝聲。即便經過偽裝，鍾燃已經聽出來，這語調與那晚施暴者一般無二。
鍾燃朝杏子使了個眼色。杏子會意，抽身向後退了幾步，有意無意擋住保安退路，並抽出手機撥打110。保安異常警覺，見兩人一前一後夾住自己，突然指著鍾燃的身後，一臉驚恐道：“你、你怎麽來了？”
鍾燃下意識扭頭看，利用這個空當，保安轉身橫臂推開杏子，撒腿就跑。猝不及防下杏子被推倒在地，手臂被粗糲的碎石板路磨得鮮血淋漓。
鍾燃急忙蹲下查看傷勢，杏子道：“不要管我，追。”
就是這麽一耽擱，保安身影轉過街角，等鍾燃跑過去時，人已經消失不見。車後備廂有醫療急救箱，急忙取出來給杏子消毒、包紮。杏子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念念有詞：“這個保安，就是那晚襲擊你的人。師父，他的長相印在我腦海裏了，我這就去分局找模擬畫像師崔哥，把這小子畫出來。我就不信他還能跑得了……哎喲，真疼。”
等處理好傷處，鍾燃讓她把之前遇到保安的經過講述一遍。依據杏子描畫的情形，尚雯雯並不認識這名保安，但保安似乎很在意她，為了她而報複自己，到底誰在背後指使？
“調查尚雯雯伊始，你就被網暴、被調離冷夏兒案，還被人身攻擊。沒有幕後黑手操縱這一切，反正我不相信。”杏子分析得煞有介事。
“為何施暴者會跟蹤尚雯雯和劉鷹珞？”沿著杏子的思路，鍾燃再拋出疑問。
“分贓不均？”
杏子說的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鍾燃望著明仕花園大門，若有所思：“一般的行凶者，早就銷聲匿跡了。怎麽會長久做一名保安，還選擇在明仕花園？”
杏子被啟發道：“你有沒有感覺，這名施暴者很像一個人？”
“像誰？”鍾燃怦然心動，注視著杏子，期待她說出自己腦海中已然迸現、呼之欲出的答案。
“尚雯雯。”
琴簫合鳴、心意相通，鍾燃輕輕拍了下杏子肩頭：“可以啊，你怎麽看出來的？”
“其實乍一看，兩個人沒有絲毫相像之處，尚雯雯膚白貌美，哪像這位保安大叔，黑不溜秋的，還一臉褶子。”杏子哧哧笑出了聲，梳理下思緒，開始認真分析，“我回想起第一次來，他橫身擋在我和尚雯雯中間，那種氣勢，任憑你千軍萬馬也無法逾越。他望著尚雯雯的眼神，讓我想起了爸爸。記得我小時候在樓下學騎自行車，有一次被路過醉漢撞倒在地，醉漢凶神惡煞的模樣把我嚇哭了。哭聲驚動了爸爸，他從樓上飛快衝下來，橫在醉漢身前，揪住衣領，厲聲喝問。爸爸的眼神讓我充滿了安全感……那種眼神，隻有爸爸保護女兒時，才會流露出來。”
“我相信你的感覺，這也正好解釋，為何他選擇保安這個崗位，唯一目的，就是可以天天看到自己的女兒。”
“還可以隨時保護她。”
鍾燃苦笑一聲：“在他眼中，我就是那名醉漢了。”
杏子揶揄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沮喪，有種白挨一頓打的感覺？”
鍾燃作勢要刮杏子鼻頭，杏子“咯咯”嬌笑，如兔子般蹦出老遠。鍾燃伸出去的手指變了方向，指了指路邊的汽車。兩人上車，鍾燃道：“目前這隻是一種猜測，真相如何，需要慢慢揭開。”
杏子點點頭，兩個人靠在座椅上，靜靜等待尚雯雯回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遠遠的林蔭道，尚雯雯和劉鷹珞相互依偎著走過來，直到小區門外，兩人才揮手相別。尚雯雯一個人站在路邊，遙望劉鷹珞身影消失在街角，秋風卷起落葉，肆無忌憚地拍打在她身上。
注視著站在風中、形單影隻的尚雯雯，杏子內心竟然湧起一股不祥預感，具體是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
尚雯雯長長地籲出口氣，信手撚去沾在衣褶處的樹葉，轉身準備進小區，卻被身後杏子叫住：“雯雯同學——”
尚雯雯見是杏子，神情十分尷尬：“李檢——”
“真巧啊，我開車剛到，正好看見你，那是劉鷹珞同學？”
“啊，對，他找我借幾本書。”
“很開心接到你的電話，我們邊走邊聊？”杏子並不戳破。
“李檢，很不好意思，我剛來例假情緒不穩定，昨晚特別想找個人聊聊天，鬼使神差地就給您撥打過去，竟害得您跑一趟。真是對不起，打擾了。”尚雯雯露出難為情的神色，還給杏子鞠了個躬，轉身就想溜走。
“雯雯同學——”杏子在身後叫住了她，“你是不是有視頻要交給我？”
“您怎麽知道？”尚雯雯脫口而出，意識到口誤時已經晚了。
杏子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趁熱打鐵，繼續問道：“視頻裏究竟有什麽內容，是否關係到冷夏兒同學？”
尚雯雯陣腳大亂，目光有些躲閃：“你說的什麽啊？我聽不懂。”
“如果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一定要交給我們，你要相信法律，相信公檢部門會替你主持公道，不要在事件旋渦裏麵越陷越深，這樣，我會擔心你的安全。”
“安全？”不知道哪根心弦被撥動，尚雯雯突然激動起來，“自打我生出來就隻有媽媽在身邊，這麽多年，我娘倆相依為命，受了太多的委屈，又有哪一件事是安全的？冒險和成功比起來，不算什麽。”
尚雯雯向小區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扭身，神情有些戲謔：“即便有視頻，也是保存在我這裏比較穩妥。”身影消失在那扇已經沒有保安大叔把守的大門後麵，杏子突然很心疼她。
“我們趕走了那名保安，到底是對還是錯？”
秋風掃過，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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