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虎匯聚

韓柏的大手摸上紫紗妃嫩滑的臉蛋,柔聲道:“小乖乖!你叫什麽名字?”

紫紗妃秀目現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卻緊閉,不肯說話。馬車緩緩而行。在這簾幕低垂的小天地裏,一切是那麽寧洽怡然。

韓柏撫著她吹彈得破的粉臉,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後頸處,溫柔地摩挲著,柔聲道:“若你肯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薄待你。”

紫紗妃被他掌心傳來的奇異感覺,刺激得嬌軀微顫起來,忍不住一聲嬌吟,卻仍不肯望向韓柏,亦不肯開口說話。假若不是懾於年憐丹的**威,隻是那天給韓柏在街頭輕薄,她和黃紗妃這兩個慣於塞外開放風氣的美女,早就向韓柏俯首稱臣。可是若她背叛年憐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親族,以年憐丹的手段,不但親族無一人能活命,還會死得很慘。

韓柏見她眼內淚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壞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樣才可放了你呢?”

紫紗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韓柏最懂渾水摸魚之道,正要乘機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現。可是一切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他剛往車頂望去,車頂已“轟”一聲破開了一個大洞,接著是一隻迅速在眼前擴大的腳尖,朝他眉心疾踢過來。韓柏魂飛魄散,“砰!”一聲撞破車廂,滾到街道上,外麵的侍衛已亂作一團。韓柏仍在地上翻滾時,他的大克星“人妖”裏赤媚在上空撲下,一掌朝他天靈蓋印去,全心取他小命,最近的侍衛也在十步之外,不過就算趕上來又有什麽用。

韓柏知道躲避絕不是辦法,除了浪翻雲龐斑外,根本沒有人可以和裏赤媚比速度,兩手按地,倏地雙腳彈起,疾踢裏赤媚的催命之手。陳成一聲大喝,由馬背上飛來,長刀劈向裏赤媚後背,風行烈亦撞門而出,飛掠過來,迅快無倫接上丈二紅槍,猛刺裏赤媚側脅。兩人打定主意,都是圍魏救趙的策略。“砰!”掌腳交擊。韓柏慘哼一聲,使了巧勁,借力滾開去。裏赤媚頭也不回,先落在街中,後腳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紅槍的鋒尖,又反手一掌,切在陳成刀上,竟發出“錚”的一聲清響。兩人同時被震得往後飛跌。此時四名侍衛躍了過來,也不知裏赤媚使了什麽手法,四人口噴鮮血,拋跌開去,竟擋不了他片刻。

虛夜月諸女撲下車來時,裏赤媚已追上滾到鋪肆門前,剛跳起來的韓柏身旁。韓柏一聲大喝,竟不理裏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殺之招,一拳猛轟對方胸膛。裏赤媚閃了一閃,韓柏眼看擊實的一拳竟擊在空處。而當手刀要割上韓柏咽喉,韓柏的肩頭奇異的一扭,亦撞開他的手刀。

韓柏正慶幸得計,小腹忽地劇痛,原來已中了對方一腳,忙運起挨打奇功,但終口中一甜,鮮血狂噴而出,表麵看來雖受傷極重,可是卻全憑噴出這口血,化去對方的摧命真勁。韓柏趁勢飛退。“砰!”背脊撞在不知什麽東西上,滾入了一間店鋪裏,嚇得路人夥計,雞飛狗跳。裏赤媚如影隨形,閃電追去。風行烈等雖狂趕過來,但誰能比得上裏赤媚的速度,就算趕得上,誰又能阻止得了裏赤媚?裏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殺掉韓柏,等於廢了朱元璋一條臂膀,這小子實在給他們太多麻煩。

韓柏又在鋪內跳起來。裏赤媚心中大訝,他那一腳因為要瞞過對方,不敢催動勁氣,隻使了三成力道,但韓柏沒有理由還可以站起來的。不過這時哪有餘暇多想,把天魅凝陰提至極限,隔空一掌印去。狂飆倏起,四周的空氣都冷卻起來。韓柏知此刻乃生死關頭,避無可避,猛一咬牙,亦把魔功運轉至極盡,雙拳擊去。就在此時,裏赤媚忽然抽身退開。韓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橫裏衝出,與裏赤媚纏戰一起。同時一名壯碩青年,左手持刀,護在他身前。拳掌交擊聲不絕於耳,倏地分開,裏赤媚往後飛退,震開了風行烈和陳成,大笑道:“毒手幹羅,果然名不虛傳,有機會裏某定再領教。”硬撞入車廂裏,挾起紫紗妃,揚長而去。

瀟灑不凡的幹羅傲立行人道上,長笑道:“幹某恭候大駕!”

虛夜月和莊青霜嬌喊聲中,投入韓柏懷裏。壯碩青年回過頭來,向韓柏露出雪白的整齊牙齒,和他那陽光般的笑容,道:“你這小子真是豔福齊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時抵達京師,你懷中的美人兒至少有一個應是我的吧!”

莫愁湖。臨湖的賓館內軒裏,充滿了避過大劫的歡欣,幹羅這麽個看盡了世情的絕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們的感染,笑容多了起來。最要命是虛夜月和莊青霜因他救了愛郎,無微不至地服侍著他,使他那冷硬的心幾乎融解開來。宋媚輕易地加入了這夫人兵團裏,受到熱烈的歡迎。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此刻還弄不清楚幹羅和戚長征,為何可大搖大擺地住進這賓館來,還有東廠副指揮使陳成,這等最當權霸道的武官,對幹戚兩個欽犯竟恭敬有加。藍玉的證據交到陳成手上,可是陳成見過裏赤媚那種鬼神莫測的武功後,心膽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揮使嚴無懼,求他派人來護送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宮。浪翻雲就像失了蹤般沒有出現,但卻無人會有半點擔心,天下間除龐斑外,誰可奈何得了他。況且即使是龐斑,勝敗也隻是未知之數而已。那要留待至月滿攔江之夜,才可見分曉。

金發的夷姬歡天喜地迎接新主人歸來,負起了招待貴賓的重責。她異國風情的美麗,看得戚長征更是羨慕不已,忍不住調笑了她幾句,夷姬則似懂非懂,連保守得多的風行烈,也被她吸引得難遏注視的目光。三人成了一組,坐在軒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後。韓柏瞅了戚長征一眼,笑道:“看來老戚比我更愛油嘴滑舌。”

戚長征哂道:“我對你的女人油嘴滑舌,是表示看得起你韓柏。”

風行烈失笑道:“那是不是說,假若你調戲我們的女人,我們還應該感激你?”

戚長征坦然道:“我隻是胡謅來氣氣韓兄,風兄不用因我沒有調戲嫂嫂,而誤以為我看不起你。”未說完自己先笑起來。

韓柏大力拍在戚長征腿上,笑得差點斷了氣道:“老戚你這家夥最對我的脾胃。”忽然記起了媚娘之約,心生一計,忙坐直身體,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道:“怎樣找個借口溜出去,我有個好去處。”

戚長征立時眉飛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內,我不如摟著宋媚睡上一覺。”

韓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內才真。所以這回是泡妞,還是第一流的妞兒,保證包君滿意。”剛想說出媚娘與天命教的關係,夷姬又回來為他們斟茶,忙打住話頭。

風行烈眉頭大皺,道:“打架我還可以幫幫忙,泡妞恕在下幫不上忙。”

韓柏和戚長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朝他望去。風行烈大吃不消,道:“這與能力無關,完全是個人的原則問題。”

夷姬正要離去,卻給戚長征留下坐在一旁。韓柏受了媚娘的教訓後,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長征使了個眼色,正容道:“這事雖和泡妞有關,但主要還是為了對付年憐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來時,多了你那把丈二紅槍,要妥當多了。”這幾句話半真半假,可是風行烈怎會信他。

戚長征當然不明白韓柏的真正用意,還鼓其如簧之舌道:“我們還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殺個痛快,你怎能不來呢?”

韓柏嚇了一跳道:“此事得從長計議,先到那好地方再說。來!起程吧!”站了起來。

戚長征硬把風行烈拖起來,哂道:“海闊天空,哪來什麽原則,今天我們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還摟著個最美的才女,一起青樓結義,讓我們的情誼帶著美女的芳香。”

風行烈苦笑道:“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嗎?”

韓柏興奮地在另一邊架著他,押入軒內去,低聲道:“振奮點,否則恐過不了關。”

眾女正圍著幹羅聽他說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見到三人和夷姬總動員操兵般走進來,都以詢問的目光盯著他們。陳成和宋楠兩人則坐在一旁的書桌前,在起草奉上給朱元璋的奏章,其他太監女侍都給虛夜月趕走了。

幹羅愕然道:“你們三個家夥要到哪裏去?”

虛夜月欣然站起來,鼓掌道:“好啊!月兒也想出去散散心。”風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這群癡纏的美女,看來比登天成仙還要困難。

韓柏放開風行烈,笑嘻嘻來到虛夜月身旁,環著她的小蠻腰道:“月兒霜兒乖乖在這裏陪幹老說話,我們要出去辦幾件至關重要的事,很快回來的。”

虛夜月笑吟吟地道:“什麽事這麽要緊哩!說來給我們聽聽。”

韓柏剛要說話,卻給穀倩蓮截著道:“想聽謊話便叫你的韓郎說吧!我卻想聽真話,風郎我的好夫君,由你來說好不好?”

韓柏和戚長征使個眼色,大叫不妙。穀倩蓮這妮子江湖經驗豐富,看破風行烈受到兩人的威逼利誘。韓柏更是有口難言。

風行烈表現了少許義氣,攤手苦笑道:“真話假話我都沒有,因為根本不知要到哪裏去,隻知與敵人的鬥爭有關。”又把這燙手的熱山芋,送回給韓戚這對混賬家夥身上。

穀姿仙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姿仙亦很想聽聽有什麽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把嬌妻撇下不理。”

韓柏裝模作樣歎道:“怎舍得不理你們呢?隻是此行可能要鑽入地下的汙水道,在藏滿老鼠的暗渠潛行,怕弄汙你們的嫩膚和美服,所以不帶你們去。”提起汙水和老鼠,眾女聽得毛骨悚然。

虛夜月跺足嗔道:“騙人的!想去青樓鬼混才真。”向穀倩蓮道:“蓮姊!快戳破他們的鬼話。”又向莊青霜道:“霜兒不要隻懂在一旁偷笑,詩姊不在,你也有責任管這大壞人。”莊青霜嚇得收起笑容,吐出可愛的小舌頭,看得眾人為之莞爾。

小玲瓏忽然湊到穀倩蓮耳旁,說了幾句話,然後俏臉紅紅的垂下頭去,穀倩蓮明媚的大眼睛亮了起來,兩手插腰道:“死韓柏,快放開你摟著月兒的手,揉揉捏捏成什麽體統,把我們的月兒弄得糊塗了。”

各人這才知道小玲瓏看破韓柏的陰謀,向穀倩蓮通風報信。虛夜月大窘,卻怎麽也無力推開韓柏那令她六神無主的魔手。幹羅一直含笑看著,感受小輩間醉人的情懷。正鬧得不可開交時,神色凝重的範良極來了。此時東廠的援兵亦至,陳成告了罪後,領宋楠離去。韓柏正要去找範良極,見他自動報到,大喜過望。

範良極徑自坐到幹羅身旁,臉色稍緩,道:“你終於來了,我也放心點。”就像見著多年老朋友,事實上他們隻是首次碰麵。

幹羅含笑看他,道:“黑榜內能叫幹某佩服的人並不多,範兄卻是其中一個,隻看你夥同韓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方夜羽也奈你莫何,便叫人欽服。”

範良極毫無自得之色,斜眼看著戚長征,笑道:“又多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戚長征卻抱拳行禮,態度恭敬。

虛夜月撒嬌道:“範大哥啊!快來主持公義,韓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範良極出奇地正經道:“來!大家坐下,先聽我說幾句話。”

眾人大感疑惑,紛紛坐下,隻有金發美人夷姬,站到擠坐一椅的韓柏和虛夜月身後。

幹羅皺眉道:“看範兄的神情,便知你說的事有點不妙。”

範良極籲出一口氣,點頭道:“的確不妙至極,甄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達京師,女真族的人也來了,使方夜羽實力倍增。單以好手論,隱然淩駕各大勢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聯盟擺明會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陣線,不會對我們施以援手,所以裏赤媚才敢來找韓柏開刀。若非幹兄插手,月兒以後再不用怕你夫君會去找女人了。”

虛夜月俏臉轉白,顫聲道:“大哥!求你不要嚇人好嗎?”

範良極道:“我並不是嚇你,而是龐斑也正在來京途中,有他牽製著浪翻雲,我們隻能靠自己。”

風行烈問道:“範大哥的消息究竟是從何而來?”

範良極道:“浪翻雲剛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是由淨念禪宗提供的,他說完後匆匆走了,卻要我點醒韓小兒一件至關緊要的事。”

眾人齊聲追問。範良極沉吟半晌,盯著韓柏道:“龐斑最遲明天便會抵達京師,他抵達後,方夜羽會在任何時刻發動他的陰謀,所以若韓小兒不能在今晚治好夢瑤的傷勢,為她續回心脈,浪翻雲將不會等到月滿攔江之夜,立即挑戰龐斑,以決勝負。”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裏的夷姬外,無不色變。他們都明白浪翻雲的心意,就是他並不看好他們這一方和鬼王府的實力,與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戮,不如轟轟烈烈先和龐斑決一死戰,幹淨利落。可是假若秦夢瑤功力盡複,則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那他便情願牽製著龐斑,免得一旦戰死,大明朝兵敗如山倒。而且誰能打包票,在沒有了對手後,龐斑不會出手呢?浪翻雲雖是天縱之才,可是龐斑六十年來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威望,又練成了道心種魔大法,看來贏麵始終以他較大。所以提早挑戰龐斑,隻是別無選擇的下下之策。

幹羅沉聲道:“若淨念禪主和鬼王肯和我聯成一線,就算沒有秦夢瑤,我們亦非沒有一拚之力。”

範良極歎道:“形勢實是複雜無比,淨念禪主的身份太特別了,言靜庵仙去後,他成了白道至高無上的象征,若不出手,還可隱隱牽製著龐斑,叫他在擊敗禪主前不敢太放肆,若禪主出手對付方夜羽,龐斑也有借口出手對付他,所以現在重擔子全落到韓小兒身上。”

韓柏抗議道:“範老頭,你試試再叫聲韓小兒聽聽,我以後都不準詩兒他們認你作大哥。”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範良極道:“夢瑤也有話說,招我們立即全體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來,假若她沒有看錯,方夜羽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們便可和藍玉及胡惟庸,進行對付朱元璋的陰謀,那定然是非常厲害。”虛夜月“啊”一聲叫起來,臉色轉白,韓柏忙把她摟著。

戚長征插入道:“我們何不趁龐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對付方夜羽,那……”

範良極瞪他一眼道:“你想到這點,方夜羽和裏赤媚會想不到嗎?這也是他們一直按兵不動的理由,告訴我,到哪裏去找他們呢?”

戚長征啞口無言。範良極也覺自己的話重了,道:“我當你是自己兄弟才這樣說話。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後的天命教神秘莫測,無跡可尋,想想便叫人心寒。”

幹羅動容道:“天命教?”

韓柏道:“幹老是否知道他們的事?”

幹羅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後道:“這事容後再說,秦夢瑤還有些什麽提議?”

範良極道:“她要我們小心應付水月大宗,這人擺明是胡惟庸和藍玉,請來對付鬼王和浪翻雲的,必然非常厲害,據聞此人極端好殺,和裏赤媚同樣是危險人物。”

戚長征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便看他們尚有何等手段。”

虛夜月衷心讚道:“老戚你比韓柏還要有膽色呢!”

戚長征吃了一驚道:“月兒千萬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別戀!”眾人終忍不住為之莞爾,氣氛輕鬆了點。

虛夜月俏臉飛紅,啐道:“死老戚,給點顏色你便開起染坊了,人家已是韓郎的人,你當月兒水性楊花嗎?”

風行烈岔開話題道:“夢瑤小姐還有話說嗎?”

範良極道:“瑤妹的話就那麽多。”接著表情變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雲卻要我向眾位小妹妹轉達他一個想法,唉!真不想說出來。”眾女大奇,忙逼他說出來。

範良極猶豫片晌,道:“浪翻雲請眾位妹子放鬆韁索,任這三頭野馬放手而為,切忌常伴在他們身旁,尤其是韓柏,若受拘束,魔功將大幅減退,不但救不了秦夢瑤,還會自身難保,此事至關緊要,萬望諸位妹子包涵雲雲,就是如此。”眾女為之愕然。

幹羅拍案歎道:“好一個浪翻雲,隻有他才可想出這妙絕天下的先天心法。剛才月兒阻止韓柏去鬼混,幹某便大感不妥,到此刻給浪翻雲點醒。這也是為何龐斑要離開言靜庵,浪翻雲於紀惜惜死後才能上窺劍道極致的原因。”

虛夜月和莊青霜聽得花容失色。範良極笑道:“兩位乖妹子放心,韓柏不是龐斑和浪翻雲,沒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接著向戚長征和風行烈道:“你們兩人小心他,這小子隻要是美女便心動,切不可給他任何可乘之機。”還拿眼瞟向穀姿仙宋媚諸女。

韓柏不滿道:“範老賊,你不要離間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沒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則。”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這小子竟學人講原則。

虛夜月摟上韓柏的脖子,湊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對不起!差點害了二哥,月兒以後不敢了。”

這時反輪到韓柏心中不安起來,正要哄她,穀姿仙優雅一笑道:“事不宜遲,我們便放心讓我們的夫君們去大鬧京師吧!”

宋媚忍不住道:“長征你要小心點呢!”

幹羅嗬嗬笑道:“放心吧!我可擔保他們吉人天相,哈!裏赤媚竟連續兩次沒法殺死韓柏,真想看他試第三次時又是怎麽一回事?”

範良極掏出煙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兩眼一翻道:“韓柏小兒,過來跪地受教。”

韓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嗎?”

範良極道:“我青春正盛的腦袋記性這麽好,怎會忘記,所以也記得瑤妹今晚何時何地去會你。”

韓柏一聲歡呼,抱起虛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給我預備熱水,待會由你服侍我和兩位夫人共浴。”

眾女想不到他如此肆無忌憚,均俏臉霞飛,虛夜月和莊青霜則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躲著不再出來。戚長征亦搖頭歎息,自歎不如。隻有幹羅和範良極神色一動,知他是故意遣走夷姬。

夷姬應命去後,韓柏放下了虛夜月,正容道:“為了不讓各位夫人誤會我們真的出外拈花惹草,我唯有把此行目的從實招來。”當下把由在香醉居遇到媚娘,又如何撞破她的真正身份,詳細道出。最後道:“所以我才想請老戚和行烈出手助我,對付這些天命教的妖女,隻是有陳成和夷姬在旁,我才有口難言。”範良極都聽得目瞪口呆,更不用說誤會了韓柏的諸女。

風行烈不好意思地道:“原來如此,我還誤會韓兄在這等危機四伏的時刻,仍忍不住去找女人鬼混?”

戚長征老臉一紅,道:“你這不是指桑罵槐嗎?”

韓柏忙道:“當然不是,風兄怎會忘記你是因我向你猛送眼色,知道事出有因,才附和我。”戚長征心生感激,幹咳一聲,來個默認。

虛夜月歉然道:“韓郎,月兒這麽不信任你,不要怪人家好嗎?我真的以後都不敢了。”

俗倩蓮笑道:“傻月兒,你的韓郎怎會怪你呢,若你不吃醋,他反要擔心呢。”

虛夜月垂下俏臉,暗叫不妙,這次又輸給了莊青霜,待會共浴時,定要設法爭回他的歡心才成。

幹羅沉聲道:“小弟你準備怎樣對付媚娘?”

韓柏道:“這事要分兩方麵進行,一方麵我和長征行烈施展——嘿!那是美男計,就算征服不了這些妖女,亦務使她們不懷疑我們。另一方麵則要請我們的盜王出馬,設法把那張名單偷回來,又或者根本沒有這張名單,但以天命教這麽有組織的教派,必有各類形式的卷宗或報告,使我們能找到蛛絲馬跡。”

幹羅沉吟片晌後道:“天命教那兩個護法妖女,或許仍非韓柏魔種的敵手,可是若你遇上法後,必無幸免。”

範良極訝道:“老幹你似乎對天命教非常熟悉,為何不多透露點給我們知道?”

幹羅歎了一口氣,露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和天命教的法後‘翠袖環’單玉如有過一段交往,曾沉迷了一陣子,此女不但武功臻達天下頂尖級高手的境界,最厲害還是采補之道,所以能長春不老,她那種迷人法,未見過的想也想不到,她若非敗於言靜庵手下,不會銷聲匿跡四十年之久。”

韓柏呼出一口涼氣道:“那怎麽辦才好?”

幹羅道:“假若你能和秦夢瑤合巹雙修成功,便有希望擊敗她,道心種魔大法乃魔門最高秘術,足可破去她的媚法。”

眾人想不到其中竟牽涉到言靜庵,亦可由此推斷出單玉如是多麽厲害,竟沒法除去她。

戚長征道:“天命教除那兩個護法妖女外,還有什麽能人?”

幹羅道:“法後之下是四大軍師,兩文兩武,胡惟庸應該就是其中一個文軍師,那廉先生就是武軍師。”

這時夷姬走了出來,告知一切準備妥當。韓柏伸了個懶腰,向風行烈和戚長征道:“不如兩位大哥也和姊子們洗個澡,我們才奉旨去鬼混吧!”眾女又羞又好笑,幾乎要聯手揍他一頓重的。

龐斑看著車窗外不住轉換的景色,神情靜若止水。蹄聲響起,黑仆策騎來到車旁,恭敬報告道:“仍找不到花護法的行蹤,根據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應是到應天府去。”龐斑嘴角飄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黑仆道:“花護法違背了主人的命令,要不要下追殺令?”

龐斑歎道:“追殺令?難道我真要把她殺了嗎?她若能離開韓柏,那韓柏的魔種便是假的,這事要怪便怪老天爺吧!”黑仆愕然無語。

龐斑淡然一笑道:“解語一事交由赤媚親自處理,隻要殺死韓柏,事情自會了局。”黑仆連忙應是。

龐斑精神一振道:“聽說水月大宗已到了京師,真希望他做一兩件蠢事出來,那我便有借口試試他號稱無敵於東瀛的水月刀。”言罷微微一歎,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平靜地道:“快要下雪了。”

雪粉飄飛下,年輕一代最出類拔萃的三大高手,走出變成了一個雪白世界的莫愁湖。剛轉上大街,一騎疾馳而過,向韓柏彈出一張折成三角形的信箋。

三人同感錯愕,由戚長征接到手中,遞給韓柏笑道:“看是哪個暗戀你的妞兒約你私會的傳書。”

韓柏罵了聲去你的。打開一看,隻見上麵以清秀的字體寫著:“酉戌之交,清涼古寺,不見不散。”戚長征吹起口哨來。

風行烈皺眉道:“別忘了夢瑤約了你亥時頭見,相差隻一個時辰,若你赴別的約會,恐怕有點不妥當,她究竟是誰?”

韓柏苦惱地道:“盈散花。唉!她永遠隻會為我帶來煩惱。”接著迅速把盈散花的事說了一遍,道:“我愈來愈感到她的危險性,若她能回心轉意,放棄對燕王的陰謀,我會少了很多煩惱。”

戚長征歎道:“那麽說是不能不去了。”

韓柏撕碎信箋,舉步便走,道:“趁現在有點時間,待我把從花解語、秀色和自己領悟得來的禦女秘術,說給你們參考,對你們來說,應是一聽便曉。”接著把心得一一道出。

戚長征大感興奮,不住詢問,令風行烈亦得益不淺,暗忖假如把這些手法心法,用在穀姿仙三女身上,會是怎麽一番情景?

三人愈走愈慢,足足半個時辰才經過玄母廟,戚長征忽道:“有件事,想請韓兄你幫忙。”

韓柏哂道:“說得這麽客氣,哪像老戚的作風,有事盡管吩咐。”

戚長征笑道:“這位美人兒你還很熟呢!”於是簡單地把與韓慧芷的事說出來,還道:“她妹子寧芷夢囈中仍叫著你的名字,若你有興趣,莫要放過她啊!這麽可愛的小妹子。”

韓柏聽得呆在當場。在韓家當仆役時,自懂人事,一直暗戀著這美麗可人的五小姐,可是偏是她害得自己入獄,現在忽然又改過來愛上他,真叫他不知是何滋味!但無論如何,她總是自己的初戀情人。

風行烈提醒道:“長征還未說要韓柏怎樣幫你?”

戚長征若無其事道:“很簡單,老韓現在和老朱的關係這麽好,出個聲叫老朱下旨,一切問題將迎刃而解。讓我也可以每晚享受左擁宋媚,右擁韓慧芷之樂。”

風行烈失聲道:“你要老朱怎樣寫那聖旨,難道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某君之女立即下嫁朝廷欽犯怒蛟幫叛賊戚長征’?”

韓柏搔頭道:“這關節確有點問題,但我卻相信朱元璋這大奸王必有方法解決,讓我和他商量一下。噢!到了,就是這一間。”

大門打了開來,看門的見是韓柏,喜道:“專使大人來了,老板娘盼了你整個早上。”忙把三人請進大廳,另有人去通知媚娘。三人交換了個眼色,表示決意大幹一場。既知道她們是何方神聖,自然少了感情道德責任等的問題,說到底,哪個男人不是天生好色和貪新鮮的,此乃人之常情,與生俱來。環珮聲響,由遠而近。媚娘顯然刻意打扮過,華衣羅裳,梳了個燕尾髻,臉上帶著不能掩飾的狂喜,急步而來。三人亦要暗讚她演技精湛,禮貌地站起來相迎。

媚娘攝魄勾魂的眸子先落到韓柏身上,再轉到風行烈和戚長征處,“啊”的一聲捧著酥胸,難以自持地叫道:“媚娘真不能相信,除了專使大人外,世間竟還有像兩位般的風流人物。”

韓柏笑道:“站近點,讓我為你引見兩位好兄弟。”

戚長征和風行烈盯著這體態撩人的成熟豔女,暗叫妖女厲害,這天命教掌握著的確是無與倫比的武器,能兵不血刃地占城霸地,讓那些自以為英雄好漢的人物,死了尚不知問題出自何處。當媚娘經過戚長征身旁時,這小子猿臂一伸,把她摟個結實,還未來得及抗議,朱唇早給戚長征封著了。媚娘全身抖顫起來,迷醉在戚長征強烈的男性氣息和霸道的氣勢裏。戚長征還把剛從韓柏那學來的秘法,運氣刺激她舌底的穴道。片晌,媚娘纖手主動纏上他的脖子,玉掌摩擦著他的後頸,展開還擊的手段。韓柏和風行烈看得大感刺激。

長吻後,戚長征離開她的香唇,虎目射出可令任何女子顛倒傾心的神采,露出他充滿魅力的笑容道:“不要陪你的專使大人,來陪我戚長征吧?”

媚娘敵不住他的目光,垂頭咬著唇皮輕輕道:“奴家身屬專使大人,若他準許,奴家自是願意陪伴戚爺的!”

韓柏和風行烈交換個眼色,均讚她對答得體,既不會得罪韓柏,也不會令戚長征失麵子。

戚長征哈哈一笑,放開她道:“既忘不了你的專使大人,我不逼你了。”

韓柏向兩人使了個得意的眼色,嚷道:“春宵一刻值萬金,乖乖寶貝快帶我們進去。”

媚娘清醒了少許,嗲聲道:“豔芳和奴家那六位乖女兒,正在內廳恭候三位大爺。”

戚長征道:“怎可叫美人久等,快帶我們進去。”媚娘嫣然一笑,扭動腰肢,往內走去。

韓柏伸手搭著兩人的肩膀,跟在後麵笑道:“家花怎及野花香,兩位兄弟試過溫柔鄉的滋味後,包管吃過再翻尋呢。”媚娘聽得跺足不依,回頭嗔望韓柏一眼,那模樣可使任何男人隻能想到一張溫暖的大床。

一女三男步入最後一進的內廳,豔芳和六女伏地迎迓。風戚兩人雖明知對方乃天命教的豔女,質姿自然很高,但仍要泛起驚豔的感覺。尤其六女都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尤使男人感受到能得青睞的寶貴。六女亦是眼前一亮。韓柏對女人的吸引力是不用說了,她們雖是奉命行事,但內心確是盼望可與韓柏合體**,就像別的男人想得到她們一樣。對她們來說,采補乃練功的唯一法門,韓柏這種體質的男人,正是她們夢寐以求的極品。而且即使不能從韓柏身上得益,她們也心甘情願為他獻上肉體。豈知戚長征和風行烈,一個軒昂健碩,氣概勝比楚霸王,另一個俊俏儒雅,說不盡的瀟灑風流,看得她們心如鹿撞,六神無主,差點忘掉身負的任務。

媚娘著眾女起立,為三人逐一介紹。七女含羞低頭,又不時向這三位俊郎君大送秋波,眉眼間春情**漾,嬌美動人。到這時韓柏才知道除豔芳和兩隻美蝶兒外,其他四女分別叫彩鳳兒、紫燕兒、黃鶯兒和藍蟬兒。廳外雨雪紛飛,一片迷茫,這裏卻是四角燒紅的火炕,溫暖如春,鬢影衣香、春情滿室,更使人心頭發熱。眾女的衣衫羅裳均非常單薄,緊貼身上,令人看得心動神搖,誘人至極。

媚娘招呼三人坐到靠窗的大圓桌處,眾女喜翻了心的陪坐兩旁,殷勤伺候。豔芳依韓柏指示,坐到風行烈之旁,眾女中自然數她最是羞人答答,但也最惹人憐愛。自有美婢奉上美酒小食。媚娘向戚長征身旁的彩鳳兒和紫燕兒使個眼色,兩女離座而去,不一會返回廳中時,彩鳳兒手上多了支玉簫,紫燕兒則抱著一麵琵琶。戚長征毫不客氣,移到綠蝶兒旁,拍掌叫好。韓柏則左擁紅蝶兒、右摟媚娘,吹響了口哨,氣氛熱烈至極。風行烈輕鬆起來,一方麵感受著與韓戚兩人深厚的交情,另一麵也要盡情享受這種偶遇下醉生夢死的生涯。剛好豔芳正偷偷看他,豪情湧起,亦鼓掌叫好,比他兩人斯文不了多少。近朱者赤,實是至理名言,何況風行烈這次行動又得到愛妻嬌妾的首肯,更能放開懷抱。

兩女來到廳中,彩鳳兒做了個幽思滿懷的表情,舉起玉簫吹奏起來,陣陣哀婉清怨的簫聲,**漾廳內那熱烈的空間裏。曲調淒涼,如怨如訴,如泣如慕。風行烈想起了素香和水柔晶,難以形容的傷憂襲上心頭,幾乎掉下淚來,一時意興索然,剛被挑起的少許欲火一掃而空。紫燕兒斜抱琵琶,待彩鳳兒吹奏了一節後,琤琤琮琮彈將起來。兩種樂聲合在一起,平添無限悲戚哀怨。韓柏心中大訝,為何兩女今天奏的不是那晚般的歡樂小調,而是這等幽怨的曲子,而且完全發自真心,沒有絲毫偽飾?風行烈暗自神傷魂斷時,香氣襲來,另一邊的黃鶯兒投入他懷內去,緊摟著他的腰肢,火熱的俏臉貼在他胸膛上,想到她們成了豔女後任人采摘的飄零身世,憐意大起,大手自然地撫上她的粉背,但心中則無半點要侵犯她們的打算。

媚娘這時湊到韓柏的耳旁輕輕道:“我們青樓女子,最怕對人動情,可是見到你們這三個冤家,什麽顧忌都拋開了,真想把小命都給了你們呢!”她這番話似真似假,哄得韓柏心中一**,細看她和紅蝶兒的俏臉,都是臉孕幽怨之色,那比拋媚眼更要厲害,足可勾掉任何男人的魂魄。樂聲倏止,意卻未盡。兩女放下樂器,纖腰輕扭,走了過來,神態嬌美無比。三人暗呼厲害。這些豔女已超越了純粹以色相和肉欲勾引男人的低下層次,改而利用能觸動人類心靈的音樂和深刻的情懷,挑起他們精神上的共鳴。男女之道,變成了一種藝術和素質。可以想象那兩個護法妖女和“法後”單玉如,應更是加倍地誘人遐思。

戚長征一聲長笑,放開綠蝶兒,起身迎上二女,左右環起她們僅盈一握的腰肢,笑道:“時間無多,我老戚先帶兩位可人兒到房內快樂快樂。”

韓柏笑道:“不要媚娘陪你嗎?”媚娘立時羞得埋入他懷裏去,但又忍不住向戚長征拋送一個媚眼和甜笑。

戚長征看得心癢難抑,不過回心一想,韓柏教的禦女術他隻是剛學了理論,實行起來不知能否得心應手,媚娘乃眾女之首,媚功自是最深厚,還是留給韓柏去應付。笑道:“她摟得你這麽緊,大人舍得推開她嗎?”大笑中摟著兩女登樓去也。

風行烈懷裏的黃鶯兒微仰俏臉,吐氣如蘭道:“讓黃鶯兒為公子侍寢好嗎?”

風行烈心中一歎,望向豔芳,見她垂下螓首,神色帶著一種無奈和淒然,心中一動,一手拉起黃鶯兒,另一手摟著豔芳,向韓柏笑道:“小弟也失陪了。”

韓柏急道:“喂!大爺!再多帶個美人兒去好不好?”

風行烈既好笑又吃驚,謝道:“這事還是韓兄能幹一點。”追著戚長征後塵去了。

這時廳中除了媚娘和兩隻美蝶兒外,還有他尚未碰過的藍蟬兒,四女都抿嘴淺笑,快滴出水來的美眸偷盯著他。韓柏魔性大發,暗忖若不能征服這四個天命教的豔女,哪還有資格與單玉如決戰**,先扶正了媚娘坐到他左腿上,再拍拍右腿道:“好蟬兒!來!坐在這裏。”

韓柏正要說話,耳內傳來範良極的聲音道:“我的**棍大俠,至少要關上門吧!我還要在隔鄰工作啊!”

韓柏哈哈一笑,掩飾心內的尷尬,道:“全給本大人站起來,站到廳中去。”

四女笑吟吟盈盈起立,馴若羔羊的到廳心一排站好,就像等待檢閱的紅粉軍團。韓柏去把內外各門逐一關上,方便老賊頭辦事,回到廳內。他並非愛在大廳內行事,隻是如此可保證沒有人敢闖入這內進的禁區來,使老賊頭可專心探察地道的開關和通往之處。

接著滿堂春色,要知韓柏的魔種,實已鞏固壯大至可把任何媚功據為己用的程度,媚娘等如何是敵手。而魔門講的全是弱肉強食,一旦敗北,心靈都要被勝者徹底征服,媚娘諸女便是這等情況,身心全給韓柏俘虜了,心甘情願地任他魚肉,半點反抗的心付諸闕如。

韓柏用手指托起媚娘的俏臉,微笑道:“快樂嗎?”

媚娘媚眼如絲,無力地看著他,勉強點了點頭。韓柏用先前對待三女的手法,把一道魔種勁氣輸入媚娘體內,使她們覺得對方已注入真元,免得被法後看破四女已被自己徹底收拾。

媚娘在魔氣衝激下又再全身劇震,攀上另一次歡樂的高峰,緊摟著他道:“大人啊!媚娘以後跟著你好嗎?”

韓柏正要答話,耳旁傳來範良極的聲音道:“柏兒小心,有身份不明的人來了。”

韓柏這時亦聽到屋外院落裏的異響,忙站起來,把媚娘放在椅上,迅速穿衣,褲子剛拉上時,“砰!”窗門無風自開,一條人影穿窗而入,往韓柏一指點來,赫然是“人妖”裏赤媚。

最早上樓的是戚長征。他為人最不喜拖泥帶水,要幹就幹,比韓柏更肆無忌憚,踏上樓梯,已用力勾摟著兩女纖腰,還故意由喉嚨發出充滿挑逗意味的笑聲。彩鳳兒和紫燕兒忙以豐滿的胴體緊貼著他,主動向他揩擦著。

戚長征自問沒有像韓柏的魔種,純憑接觸就可把這些妖女迷倒,故不得不借助先天奇功,刺激韓柏提到的催情穴位,遂借著手按她們的腰部,緩緩施展手法,牛刀小試,邊笑道:“是否要你們做任何姿勢都可以?”

彩鳳兒舉袖掩臉,癡癡笑道:“戚爺壞透了。”

紫燕兒紅著臉道:“戚爺愛什麽姿勢,我們兩姊妹全聽吩咐。”

戚長征暗叫厲害,兩女一扮害羞,一扮大膽,一唱一和,搭配起來分外令人動心。這時三人來到二樓的小廳,一道小廊,兩邊各有兩個大房間。

戚長征在紫燕兒吹彈得破的臉蛋親了一下,笑道:“不要說得這麽輕易,有些姿勢並不是那麽易擺得的。”

彩鳳兒還是首次和這麽有魅力的男人親熱,喘著道:“你叫人家不就行了嗎?”扯著他進入右邊第一間房去。

這時風行烈和豔芳、黃鶯兒兩女亦進入對麵的房間。他比戚長征斯文多了,拉著兩女坐到床沿,還想說幾句話時,黃鶯兒已把線條極美的紅唇送了上來。風行烈見她星眸半閉,心兒狂跳聲清晰可聞,全身皮膚泛起豔紅,知她雖奉命對付自己,事實卻情難自禁,但卻隻覺她可憐。眼睛偷看那豔芳,隻見她無意識地玩弄衣角,黑漆發亮的眼珠射出茫然之色,似乎內心極為矛盾。黃鶯兒春情勃發,兩手拚命摟著他,逗人至極。風行烈心中一歎,硬著心腸點了她的穴道,放到**去。

豔芳忽地聽不到黃鶯兒的聲音,俏目望來,愕然道:“公子為何點了鶯姊的穴道?”

風行烈看著她嬌豔可比鮮花的玉容,眉宇間的無奈自憐,微微一笑道:“因為我不知怎樣拒絕她,唯有出此下策。”

豔芳移了過來,靠著他奇道:“公子不喜歡和我們好嗎?”

風行烈苦笑道:“不是不喜歡你們,而是覺得如此上床**,有種男女苟合的不舒服感覺,所以隻想大家談談,你反對嗎?”

豔芳定神看他好一會,點頭道:“妾身明白公子的想法,但也希望公子知道,妾身之所以感到神傷魂斷,絕非怕把身體給你,而是有別的原因。”

風行烈故作驚奇道:“是什麽原因呢?”

豔芳眼中閃過恐懼之色,垂頭咬著唇皮道:“妾身恐怕公子以後會討厭人家呢。”

風行烈知道這話半真半假,事實上她的確對自己生出情愫,所以陷於忠於天命教和傾心於自己的矛盾裏。假設日後她的真正身份被揭破,她當然怕他會鄙視和厭惡她。風行烈歎一口氣,長身而起,來到窗前,俯覽下麵園林美景,良久沒有說話。

豔芳移到他身後,靠貼著他幽幽道:“公子在想什麽?”

風行烈淡然道:“我正在想,人世間的仇殺爭奪為何永無休止?千多年前,便有人提出‘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所以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可是直到千多年後的今天,我們還是沒有一點長進,是否人性本身真的是醜惡的呢?”

豔芳呆了一呆道:“我倒從沒有想過這麽深奧的道理。”心中不由對這充滿正氣感的男子,生出崇慕之心,隻有這樣的人,才配稱英雄好漢。這時她心中充盈著高尚的情操,再無一絲縱欲之念。

就在此時,風行烈看到數條人影躍入園中,先警告了對房的戚長征,又吩咐豔芳躲到一旁,接起紅槍,搶出房外。兩人破窗而入,分由長廊盡端和另一邊的小廳殺至,竟是由蚩敵、強望生兩大凶人。對房的戚長征隻夠時間穿上短褲,在兩女驚呼聲中,提刀躍往下麵的院落,尚未觸地,柳搖枝和鷹飛狂攻而至,不叫他有喘息的機會。

韓柏見來的是裏赤媚,魂飛魄散,順手舉起另一張太師椅,迎頭往裏赤媚拍去。四女仍是一絲不掛,見狀大吃一驚,顧不得羞恥,往最遠的牆角躲去。裏赤媚一聲冷笑,一指點在椅上,以酸支木造成結實若鐵的太師椅立即支離破碎,拿著椅柄的韓柏悶哼一聲,往後跌退,來到範良極所在的門前處。耳內傳來範良極的聲音道:“小柏兒!引他進來。”腳尚未立穩,裏赤媚一掌印至。韓柏喝道:“來得好!”單掌迎上。裏赤媚一聲長笑,把掌勁提至十成,加速印去。

韓柏被他的凝陰真氣壓得差點窒息,哪敢硬接,背部運勁,“砰”的一聲撞**後木門,正要掉進去,哪知裏赤媚趁他撞門時稍慢了的刹那時間,再增速度,竟印實他肩上。幸好韓柏正在退勢,又運起挨打奇功,饒是如此,裏赤媚全力一擊怎會是說笑的一回事,無可抗拒的真勁沿掌而入,把韓柏整個人震得往後拋跌,但出奇的是卻沒有噴血。裏赤媚想不到他的魔功又有長進,不過此時不暇多想,隻希望快些取他小命,鬼魅般追進去,淩空撲下。就在此時,勁氣橫來,一支旱煙管準確快捷地朝他的脊椎痛打下來,若給敲中,保證他下半生都要在**度過。

風行烈見由蚩敵和強望生兩人分兩個方向撲來,雄心奮起,大喝一聲,轉身攔在廊中,紅槍似要射向由廊端持連環扣索攻來的由蚩敵。變成由後方攻去的強望生心中竊喜,手中獨腳銅人,全力往他後心搗去,暗忖這還要不了你的狗命,風行烈的紅槍忽由左腰眼吐回來,槍尾閃電般激射在他的銅人頭頂。狂猛的燎原真勁由槍杆傳來,“砰”的一聲竟硬把強望生震退七步,風行烈眼看亦被衝得踉蹌前跌,丈二紅槍由左手在背後交到右手處,竟抵消了大半力道,隻往前跌出兩步。由蚩敵見紅槍忽在眼前消失,想起了燎原槍法的“無槍勢”,雖大吃一驚,可是這時實在是有進無退之局,咬牙全力把扣索蹬個筆直,眼看要射中對方,丈二紅槍像一道閃電般由風行烈右腰眼吐出,與扣索絞擊在一起。

戚長征沒有風行烈的幸運,一來因柳搖枝功力高於強望生和由蚩敵兩人,更因為鷹飛和他所差無幾。幸好他由韓柏教下的方法,在兩女身上得到生力軍般的元氣,狀態臻至極峰,一見勢色不對,人尚在半空,左手天兵寶刀閃電下劈,淩厲無匹地分別擊中兩人攻來的兵刃。三人交錯而過,各自落地。鷹飛和柳搖枝本欺他剛在女人身上耗用了體力,哪知此子功力有增無減,均心中駭然。此時戚長征天兵寶刀一揮,森森寒氣,狂飆怒濤般先卷向鷹飛,另外飛起一腳,朝衝來的柳搖枝小腹踢去,他看都不看帶著尖嘯,點向麵門來的簫管,一出手便是與敵偕亡的招式。

鷹飛離他足有七步,仍給刀氣衝得幾乎站不住腳,心中驚疑,為何這小子比上次又厲害了,晃了晃身,雙鉤再搶攻過去。柳搖枝怎肯和戚長征同歸於盡,倏地橫移,簫管發出擾人耳目,讓人摸錯方位的尖音,全力掃往對方右肩。戚長征的右腿似長了眼睛般,一縮一撐,仍朝他小腹撐去,天兵寶刀“鏘鏘”兩聲,劈中鷹飛雙鉤。他終是一足拄地,又分了一半力道精神應付柳搖枝,頓時立足不穩,往橫跌退,此消彼長下,鷹飛柳搖枝兩人攻勢大盛,狂襲而來,刀光鉤影簫嘯中,眼看小命難保,風行烈這救兵剛好天神般從天而降,一招“血戰千裏”,全力攻向鷹飛。戚長征精神大振,哈哈一笑,使出左手刀法,最厲害的三下殺著之一的“箭刀寒生”,立時刀光潮湧,疾如激矢般往柳搖枝射去。

範良極眼看得手,忙加重力道,疾敲下去,竟發覺敲在空處。原來裏赤媚奇跡地在空中拗腰往下,由平飛變成直插,指尖觸地時,兩腳上翻,一腳正中範良極的奪命杆,另一腳朝範良極的咽喉閃電撐去。這一連串完全違反了常理的動作在彈指間完成,範良極如此敏捷的人,幾乎來不及應變。老賊頭本已狡猾過人,藏在門上屋角處,叫裏赤媚衝進來時看不到他,豈知仍是暗算不了他。“啪!”腳杆交接,範良極虎口震裂,差點被踢掉盜命杆,再“砰”的一聲,範良極空著的手切中裏赤媚腳尖,雖擋了這必殺的一招,卻給對方腳上傳來的大力踢得往樓頂狂撞而去。

當範良極貼牆滑下,裏赤媚已淩空和韓柏交換了數招,卻和韓柏比賽速度似的多擊出了一拳,擊中韓柏肩頭。幸好這一拳用不上全力,韓柏又借挨打奇功化去他大半力道,加上魔種本身的抗力,但縱是如此,仍痛得齜牙咧嘴,斷線風箏般飛跌開去,壓碎了貼牆的幾子。裏赤媚待要乘勝追擊,範良極又橫攻而至,把他纏著。裏赤媚心中狂怒,這香醉居外布滿東廠密探,若再殺不了韓柏,唯有從速退去,竟不理對方掃來的盜命杆,硬撞往範良極懷裏,一肘往範良極胸膛搗去。

範良極大吃一驚,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到了裏赤媚上方,盜命杆點向對方眉心必救之處。裏赤媚也不由佩服這老賊獨步天下的輕功,吹出一口真勁,迎上對方盜命杆,一掌上拍對方天靈蓋,再化為爪,往範良極的頭頂抓去,五指同時射出指風,封著對方閃退的路子。此時打不死的韓柏又跳了起來,旋風般撲來,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裏赤媚心中暗喜,心想這次還不取你韓柏之命。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狂勁倏起,一人由後攻至。裏赤媚倏地退後,後腳往來襲者撐去,“砰!”的一聲,竟被對方硬硬的一拳封著。

由蚩敵由地上彈起來,正要撲入戰場,助鷹飛和柳搖枝對付風戚兩人,嗤嗤聲響,隻見牆頭盡是勁裝大漢,以強弩發箭朝他射來。由蚩敵嚇了一跳,長嘯一聲,拔身而起,大叫道:“小心!快撤!”鷹飛剛被風行烈的丈二紅槍衝得跌退丈外,知道形勢不妙,一聲尖嘯,拔身飛退。柳搖枝和剛衝出來的強望生立即分頭逃遁,不敢稍留。這時屋內的裏赤媚“咦”的一聲,閃到牆旁,避過了前後和上方的攻勢,回頭驚異地看了偷襲者一眼,貼牆滑走,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範良極落到地上,手肘翹高,枕到韓柏肩上,喘著氣道:“專使大人你的功夫真窩囊,除了東歪西倒外,還有什麽招式?”

韓柏亦雙腳發軟,看著那危急關頭及時趕來的短髯魁梧大漢,邊答道:“看來失去了童子功的侍衛長,也是雄風不再,否則怎會像人球般被裏人妖在空中拋上拋下,舞來舞去。”

滿臉短髯的豪漢向兩人施了個官禮,肅容道:“東廠指揮使嚴無懼,參見忠勤伯和侍衛長大人。”

兩人心中恍然,原來是少林派的俗家第一高手,以他三人合擊,難怪裏赤媚要立即溜走。這時風行烈和戚長征先後趕至,見兩人安然無恙,輕鬆起來。

範良極斜眼看著這一向行蹤神秘的東廠頭子,陰陰笑道:“嚴大人是否剛好在門外經過,聽到打鬥聲順道進來看看?”

嚴無懼笑道:“當然不是,卑職奉皇上之命,由現在這刻起,貼身保護忠勤伯,直至子時。”

範良極、韓柏兩人愕然對望一眼,朱元璋竟然如此關心秦夢瑤。

嚴無懼道:“侍衛長大人真的神出鬼沒,卑職完全不知大人在屋內。”

範良極歎道:“卑職也是奉命保護忠勤伯,卻沒有嚴大人那麽舒服,子時後還要繼續辛苦下去。”嚴無懼知他在諷刺朱元璋到了子時立即過河拆橋,唯有尷尬一笑。

韓柏愕然道:“你奉了何人的命來保護我?”

範良極兩眼一翻道:“當然是我的頂頭上司專使大人你啦。”四人同時一呆,失聲笑了起來。

衣衫不整的媚娘衝了進來,撲入韓柏懷裏,哭道:“大人沒事就好了,嚇死奴家哩!”

嚴無懼目光落到媚娘身上,露出不屑之色。韓柏等四人立知嚴無懼由朱元璋處,得知媚娘乃天命教的人。看來這人才是朱元璋真正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