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異高手

戚長征忽地醒了過來,水柔晶八爪魚般把他纏個結實。篝火隻燒剩幾小塊深紅的炭屑,秋寒侵體。他感到有點異樣,很快就知道緣故,小靈狸不見了。

戚長征輕輕拍醒水柔晶,在她耳邊道:“小靈狸不見了!”

水柔晶一震醒來,鬆開緊纏著他的身體,嘬唇呼喚。小靈狸仍是蹤影全無。戚長征爬了起來,迅速穿上衣服。水柔晶怔怔地坐著,有點茫然混亂。

戚長征坐回她身旁,低聲道:“它會不會到外麵去覓食?”

水柔晶搖頭道:“不會的,何況它每天吃一餐便夠了,不需要再找東西吃。”

戚長征道:“你快穿衣服,我到外麵看看,記著若有任何事,立即示警,我不會去遠的。”

水柔晶拉著他的手臂,道:“小心點,可能是他來了。”

戚長征一愕道:“鷹飛?”

水柔晶美目射出痛苦的神色,道:“就是那魔鬼,這人天性殘忍,有非常強的占有欲,玩過的女人雖給他棄之如敝屣,但若讓他知道被他拋棄的女人真心愛上其他男人,他會毫不猶豫把那些男人殺死,因為他要曾被他占有的女人因思念而畢生痛苦。”

戚長征聽得差點狂叫出來,剛才他和水柔晶歡好時,早發覺這美女有著很豐富的床笫經驗,非常老練,當時心中已不大舒服,現在水柔晶如此一說,叫他更受不了。他是個非常有風度的人,借站起來的動作掩飾自己壓得心頭像要爆裂開來的情緒,沉聲道:“快穿衣!”提起封寒的天兵寶刀,閃出門外。

迷蒙的月色下,遠近荒野山林黑沉一片,秋風吹來,使他脹裂般的腦筋冷靜了一點。他收懾心神,運功往四周掃視。“滴答!滴答!”異響從前方的樹上傳來,他進入最高的戒備狀態,往聲音傳來處掠去。到了一棵樹前,他倏地停下,駭然望著樹身處的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小靈狸被一支袖箭釘緊在樹身處,雖死去多時,鮮血仍不住滴下,發出剛才傳入耳內的響聲。戚長征心叫不好,轉身回掠。

就在此時,廟內竟亮起火光。戚長征刀護前方,全速飛掠,眨眼穿門而入。眼前的情景使他發指迸裂。一個身穿白衣的高瘦青年,正摟著**的水柔晶,熱烈地親吻著。使他不能立即出手的原因,是水柔晶也熱烈地摟著對方,嬌軀不住扭動,半睜半閉的美目充滿了欲火,正瘋狂地回應著。戚長征轟然一震,刺激妒忌得差點鮮血狂噴。水柔晶忽地身子一軟,滑到地上,顯是給對方製到了穴道。

那人任由水柔晶倒在地上,緩緩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戚兄!這**還不錯吧!”

幸好戚長征乃天生灑脫不羈的人,知道強敵當前,立即把水柔晶和燒心的瘋狂妒火完全拋開,刀略往上提,一股森寒的刀氣湧出,遙遙把對方罩定。

鷹飛確是生得非常好看,雙目星閃,如夢如幻裏透著三分邪氣,確有勾懾女性魂魄的魅力。他看來並不像蒙古人,皮膚白皙嫩滑得像女孩子,棱角分明但略嫌單薄的唇片,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更增他使女人顛倒迷醉的本錢。背上交叉插著雙鉤,筆挺瘦長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懶洋洋,但又是雄姿英發的味道,整個人迸發出的強烈的吸引力。最使戚長征驚異的並非他英俊無比的臉龐,而是他兵器尚未出手,就那麽輕輕鬆鬆一站,便從容地與戚長征逼去的刀氣抗個平手,使他欲發的一刀無隙可乘,硬是劈不出去。這人的武功就算比不上裏赤媚,也不會相差太遠。

深吸一口氣,戚長征冷然道:“閣下是否鷹飛?”

那渾身帶著詭邪魅力的青年微笑點頭道:“正是在下。”

他也是心中驚異,原先的計策是利用水柔晶刺激起戚長征瘋狂的妒恨,再乘隙出手,把對方製著,讓他親眼旁觀自己**辱水柔晶,以泄心頭之恨,豈知對方似毫不受影響,守得全無破綻,穩若泰山,使他大為失算。他眼力高明至極,從對方湧來的刀氣,已看出對方進入先天之境,兼且鬥誌昂揚,自己雖有把握收拾對方,但難保全無損傷,所以絕不劃算,腦筋一轉,想出另一毒計。

“鏘!”背後雙鉤之一來到手中,閃電往前橫揮。戚長征心中駭然,想不到在自己龐大的刀氣壓力下,對方要打就打,輕鬆寫意,隻是這點,知道對方實勝自己一籌。在這種泄氣的情況下,他堅毅卓絕的性格發揮了作用,反激起強大的鬥誌,奮然不懼,上身微向前俯,天兵閃電劈出,劈中對方的鐵鉤。“當!”鷹飛竟給他一刀劈得像狂風吹的落葉般,往後飄去。

戚長征暗叫不好,對方已由背後的破窗穿出廟外,倏忽沒在黑夜的山林裏。一股涼意由後脊升起,戚長征尚未遇過如此莫測高深的敵人,更不知他為何要走。插在神桌的火把正燃燒著,照耀著水柔晶躺在地上美麗赤祼的胴體。戚長征來到水柔晶身旁,壓下的妒火又湧上心頭,想起她和鷹飛熱烈擁吻的情形,暗忖:若我一刀把這女人殺了,不是一幹二淨嗎?

風行烈和白素香進入客館的小廳,譚嫂迎了上來,低聲道:“小蓮很累,倒在**睡著了。”

風行烈叫了聲不好,撲入房內,**空無一人。風行烈心有所覺,往右方望去。

穀倩蓮剛倚窗轉過身來,見到他情急之狀,臉上綻出個迷人笑容,撲過來投進他懷裏,喜叫道:“噢!你好緊張倩蓮哩!”

白素香和譚嫂剛衝進來,見到兩人緊抱相擁,大感尷尬。風行烈也不好意思,但乍失乍得的喜悅,卻蓋過了一切,竟舍不得把穀倩蓮推開。

譚嫂道:“不阻公子休息。”自行離去。

白素香本應隨譚嫂一齊退出,但一雙長腿像生了根似的,提不起來。風行烈知她未走,不舍地輕輕推開穀倩蓮。

穀倩蓮“咦!”一聲道:“怎麽你襟頭有朵香衾,看!差點給我壓扁了。”

白素香羞得臉也紅了,怕給穀倩蓮耍弄,忙道:“夜了,我應該走了。”

穀倩蓮追了過去,在門口處一把將她拉著,笑道:“走什麽,今晚誰睡得著?不如我們到‘眾僧石’去浸溫泉。”

風行烈全無睡意,他曾聽厲若海談及雙修府有三大名勝,就是溫泉、蘭坡和芝池,這時想起,雅興大發,應道:“穀小姐有此興致,風某定必奉陪。”

穀倩蓮挽著白素香來到他麵前,一洗先前悲傷之態,笑道:“你看!我和香姊的皮肉如此嫩滑,全賴常在泉內浸浴。”

風行烈的眼光隨即落在兩女的俏臉和粉頸處,穀倩蓮自然任由愛郎看個夠看個飽,白素香則是嬌羞不勝,偏又逃不出穀倩蓮的挽扣。風行烈見兩女各具醉人風姿,兩張俏臉互相輝映,暗忖若三人組成一個小家庭,畫眉之樂,必是其趣無窮。旋又想到,風行烈啊!你怎可在未解決和冰雲間的事前,見色起心,風流快活。

白素香給風行烈看得垂下頭去,輕輕道:“小蓮!你陪風公子去吧。”

穀倩蓮嗔道:“怎可以沒有你這好姐姐,讓我們一齊浸在泉水裏,說個痛快,直至天明,不是挺美嗎?”

白素香靦腆地道:“怎麽可以呢?”

風行烈本打算隻是去看看,想不到穀倩蓮竟想三人共浴,那豈非硬逼自己娶白素香,此事如何使得。可是看到穀倩蓮的快樂樣兒,又有點不想掃她的興。說自己對白素香毫不心動嗎?那隻是騙自己,再回心一想,敵人大軍隨時壓境而來,浪翻雲能否趕至,隻是個渺茫未知的希望,以敵方實力之強,縱使有烈震北和自己,亦是必敗無疑,說不定明天雙修府上下給殺個雞犬不留,自己這刻還推推搪搪,豈非可笑至極嗎?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說到底,冰雲無論有何理由,終是騙了他的感情,自己要做什麽事,誰也管不了。想到這裏,豪情大發,拋開一切,正要說話,穀倩蓮這小靈精已道:“香姊啊!你的身體終有一日都要給男人看,你不想那個人是行烈嗎?”

白素香垂首低聲道:“我隻是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入眼?”

對婦道人家來說,沒有話比這兩句更表示出以身相許之意,若風行烈拒絕的話,白素香除了自盡外,再沒有別的保存體麵的法子了。風行烈恍然大悟,知道兩女自幼相處融洽,心意相通,攜手合作下,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了退無可退的窮巷裏,而且隻是一夜間的事。他同時想到,若硬將兩女分開來,她們兩人誰都不會快樂。說不定穀倩蓮一早打定主意,希望他能娶穀姿仙為妻,然後她和白素香作妾,共事一夫。唉!自己總是鬥不過這小精靈,在不知還有沒有明天下,為何不可及時行樂呢?

豪情再起,風行烈哈哈一笑道:“來!趁天還未亮,我們到溫泉去浸個暢快。”

靳冰雲離開他後,直到此刻他才恢複以前風流自賞的男兒本色,而大功臣就是這小精靈。就算明天戰死當場,也不虛此生了,今晚就荒唐個夠吧!

朝霞一聲嬌呼,軟癱繡**。韓柏埋首在她香美膩滑的粉頸和秀發裏,貪婪地嗅著她動人的體香,知道自己的魔種又再精進了一層。

朝霞略張少許倦慵的媚眼,求道:“柏郎!我真的不行了!”

韓柏體內的精氣正前所未有地旺盛,暗忖自己真要多娶幾個嬌妻才行。男女**時陰陽相交之氣,對魔種裨益之大,實在難以估計。若問他的魔種有何需要,則必是這二氣和合所產生的養分。魔門的采補和藏密的歡喜大法,求的無非是這種能造出生命的男女之氣。自己身具魔門最高境界的魔種,自然而然能采納這種“生氣”據為己有,由此亦可見道心種魔大法是如何詭異神秘。隻要想起裏赤媚,他絕不會疏於練功,想到這裏,暗忖趁自己現在狀態如此之好,不如到鄰房找柔柔繼續練功,豈不美哉。吻了朝霞一口後道:“你既再難消受,就乖乖地在這裏睡覺好嗎?”朝霞無力地點了點頭,閉上秀目。

韓柏暗忖若現在摸到左詩房內,她會有什麽反應?旋又放棄這個想法,因為左詩比朝霞更臉嫩,人又正經,若如此向她施襲,縱使心內千情萬願,怕也下不了台,會怪自己不尊重她,若鬧僵了,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反效果。他離開了朝霞的身體,迅速披上衣服。朝霞均勻滿足的呼吸聲由**傳來,竟酣然入睡,想來她的夢定必甜美非常。韓柏心中一陣自豪,切實地體會到自己成為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一個能令女人完全滿足的男人。

他躡手躡腳推門走出房外,還未看清楚,已給人一把揪個正著,範良極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道:“小子!你到哪裏去?”

韓柏低聲道:“不要那麽大聲,會把人吵醒的。”一眼瞥見範良極脅下挾著個大酒壇,滿口酒氣,吃驚道:“你喝光了浪大俠的酒,不怕他回來跟你算賬嗎?”

範良極漠然道:“來!坐下再說。”硬拉著他靠牆坐在靜悄無人的長廊內。韓柏的心早飛到柔柔動人的肉體處,又不敢不應酬這喝醉了的大盜,唯有暗自叫苦。

範良極遞過酒壇道:“讓你喝幾口吧!見你伺候得朝霞這麽周到,也應有些獎勵。”

韓柏接過酒壇,剛舉起來,一震停下道:“什麽?你一直在偷聽我們行事?”

範良極嘻嬉笑道:“你當我是變態的**蟲嗎?隻聽了一會,朝霞叫了那一聲後,我便閉起耳朵,直到你把地板踏得像雷般響,我才給驚醒過來。”

韓柏恨得牙癢癢的,但自問不會因範良極的耳朵而放棄**,唯有逼自己相信他不是變態的**蟲,舉壇小心翼翼地先喝一小口,一股清醇無比的芳香沿喉貫入髒腑的最深處,連靈魂兒也飄飄欲飛起來。

韓柏一震道:“好酒!”

範良極道:“多喝兩口,保管你什麽壞事都做得出來。”

韓柏再舉壇痛飲,放下酒壇時,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再沒有半絲憂慮、半分擔心。喝酒原來是這麽好的。

範良極道:“試過清溪流泉後,其他酒都沒啥癮頭的,真慘!所以你定要把左詩弄到手,讓她天天釀酒給我們喝。”

韓柏同意點頭,心中叫道:好詩姊呀,我定要你乖乖跟著我,喚我作相公、夫君,又或柏郎,間中再來聲好弟弟,嘻!

範良極一把摟著他的肩頭道:“小柏兒,我真的很感激你。”

酒醉三分醒,韓柏受寵若驚道:“你也懂說人話嗎?”

範良極喟然道:“剛才終於聽到了朝霞的歡笑聲,我真的很快樂。”

這回輪到韓柏心中感動,範良極對朝霞的關懷,真的是出自肺腑,絕無半點花假。由他帶自己去偷窺朝霞開始,到了此刻,其中的經曆,隻有他們兩人明白。將來老了,回想起來,會是怎樣的一番滋味呢?

範良極大力拍了他一下,縮回手去,道:“去吧!”

韓柏愕然道:“去哪裏?”

範良極出奇和善地反問道:“剛才你想到哪裏去?”

韓柏這才想起柔柔,不由覺得非常好笑,嘰嘰笑了起來。範良極本要問他有何好笑,話未出口,自己早笑得前仰後合,失去控製。喝醉了的人,笑起來時,哪需任何笑的理由。

韓柏一邊笑,一邊扶著牆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按著牆走到柔柔的房門前,輕輕一推,竟推不開來,原來裏麵拴上了門閂。韓柏怎會給個木栓難倒,內勁輕吐,一聲輕響,木栓斷成兩截。

韓柏推門入內,再把門關上,然後輕叫道:“柔柔!你相公我韓柏來了。”

大床繡帳低垂,裏麵的柔柔沒有反應。韓柏留心一聽,帳內傳來兩個輕柔的呼吸聲。韓柏嚇了一跳,酒醒了大半,暗忖難道柔柔這麽快便去偷漢子,旋又暗責自己,柔柔怎會是這樣的女人。月色由窗外斜斜透射進來,溫柔地灑遍繡帳那半邊的房內。韓柏輕輕走了過去,心兒忐忑跳著,戰戰兢兢攏起紗帳,一看下暗叫我的媽呀!這回真是天助我也。原來帳內有一對玉人兒並肩作海棠春睡。柔柔身旁睡的不是他的詩姐姐還有誰。柔柔向牆側臥,睡在裏邊的美麗胴體在被內起伏有致;左詩俏臉仰起,被子輕起輕伏,使他不由幻想著被內誘人的情景。月色斜照下,兩女美豔不可方物,她們大美人昨夜必是在**相擁談心,話題怕也離不開他。心中一甜,坐在床沿處,俯頭下去,貪婪地細看左詩秀麗無倫的俏臉。

忽覺左詩的俏臉開始紅起來,不一會耳根也紅了。韓柏大奇,喃喃道:“詩姊真怪,連睡覺都臉紅,可能有先見之明,說不定夢到了我會對她輕薄。”又突有所覺,眼尾餘光一掃,見到左詩露在被旁的玉手捏緊被邊,輕輕顫抖著,恍然大悟,原來美麗的好姐姐在裝睡。

韓柏心中大樂,借著七分酒意,俯下頭去,在她兩邊臉蛋各香一大口,低叫道:“詩姐姐,弟弟愛你愛得快要發狂了。”

左詩全身呈現一陣強烈的顫抖,被子都掩藏不了,隱見朝著他的酥胸正急劇起伏,櫻桃小口張了開來,不住喘氣,卻怎也不肯把秀目睜開。韓柏被逗得欲火狂燃,湊下唇去,痛吻左詩微張的紅唇。這時的他什麽魔種,什麽練功全都忘了,完全沉醉在左詩身上。左詩也算作繭自縛,若非她的清溪流泉,可能韓柏的膽子未必會大到這包天地步。

連韓柏自己也不知道,現在他正踏上由道入魔的過程,道心種魔確是玄妙詭秘至極的魔門至高功法。赤尊信將魔種強灌進韓柏的體內,與他作肉體和精神兩方麵的磨合,肉體的結合在赤尊信來說,是他可以控製的,他把自己強橫的生命力和魔功,借著類似藏密灌頂大法的魔門秘術,一股腦兒輸進韓柏體內,使他體質和外形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轉變成現在充滿奇異魅力的外貌和身形。但精神的結合,卻牽涉到兩個迥然有別的元神,不是赤尊信所能控製或預估,隻能聽天由命。這也等於在韓柏的心靈內,有兩個元神在鬥爭排斥著,爭取控製權,其中過程非常危險,動輒會把韓柏變成狂人。幸而韓柏福緣深厚,遇上了秦夢瑤,把他的魔性壓下去。但有利必有害,若魔種的力量真被完全製伏,那魔種便再也不能進一步舒展發揮,而韓柏的成就將止於此,再難更有精進。豈知花解語想吸取韓柏元陽裏那點真陰,誤打誤撞下竟使兩個一直互相排斥的元神借愛欲為橋梁,融為一體。

由那刻開始,兩個元神合二為一,也可以說韓柏就是魔種,魔種便是韓柏,再無彼我之分。這魔種成孕於男女愛欲之中,隻有在那種情況裏,魔種才能成形生長,有如胎兒在母親體內,借臍帶的連貫吸取養分和成長。韓柏體內不住出現的性欲衝動,實基於魔種本身對男女肉欲的渴求,就像胎兒對母體全心全意的索求。隻有在那情況下,魔種才能茁長,其理實是微妙非常。愈熱烈的情欲,愈能使魔種成長,成長的過程絕非一蹴可成的。

由柔柔到朝霞,以至現在的左詩,都提供了韓柏體內魔種最需要的愛欲。因為三女都深深愛上了他,對他既有情亦有欲地培植著他的魔種,若換了和花解語合體前的韓柏,怕連半句大膽無禮話兒也不敢對朝霞或左詩說出來,更遑論對她們調情輕薄、肆意侵犯。也是他這種由魔種衍發的風流浪子情性,使三女死心塌地愛上了他,迷上了他。男女之道,本來就是無所拘束,恣情任性。在魔種來說,行雲布雨,更若呼吸般自然和重要。她們欲拒還迎的反應,更進一步刺激韓柏的魔種,使他沉醉其中,更想挑逗和反擊她們,這樣來來往往,滾雪球般使魔種不住成長。

幸如浪翻雲所雲:魔種已非當日赤尊信植進他體內的魔種了,因為魔種的核心處,正是俠義善良的韓柏,此所以才能不流於魔道邪行。當有一日魔種內最核心處那韓柏的元神,擴展成長至極限,魔種會變成道胎,而這道胎也是魔種,這才是魔門道心種魔大法的最高層次。在韓柏來說,唯一能使真正的道心把整個魔種包容轉化,就隻有男女之愛,那是使魔種成長的真正養分。他如此渴想得到秦夢瑤、朝霞和左詩,也是這個道理,不明內情的人看去,會覺得他是個貪花好色的浪子,哪知內裏另有緣由。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致魔道交融,恰是道心種魔大法的過程和理想。

唇分。左詩美目緊閉,劇烈地喘息著,再沒有辦法裝睡。韓柏鑽入被中,為她解帶寬衣,左詩感覺著自己身上的束縛逐漸減少,情欲卻不斷高漲,眼角瀉出歡樂的情淚,因為在這一刻,她知道空虛和苦難全過去了,亦清楚無誤地知道自己深愛著浪翻雲,絕不會比她對韓柏的愛為少。為了浪翻雲,她會更全心全意去愛韓柏。

三人由客館後的山路往上走,白素香提著燈籠,默默走在前方帶路。

一男兩女默默往上走,享受著夜深的寧靜和空寂。穿過一叢密林後,樹木逐漸疏落起來,路旁多了很多形狀奇怪的巨石,在夜色裏活像匍匐的怪獸異物。

繞過一塊特大的巨石後,舉頭一看,赫然見到烈震北坐在一塊大石上,含笑看著他們,再上五十來步的高處,被群石圍繞的溫泉正熱氣騰升,池後是筆直陡峭的石山壁。

烈震北嗬嗬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世侄不須感到不好意思,想我年輕時偎紅倚翠的狂放,世侄尚差得遠哩。”

白素香和由風行烈背後走出來的穀倩蓮一齊往上奔去,來到烈震北兩旁,親熱地左右把他挽著。

烈震北伸手摟著兩女的小蠻腰,仰天笑道:“這兩個都是我的乖女兒,倩蓮承繼我的醫術,素香承繼我的針術,老夫尚有何憾?”

風行烈恭敬施禮道:“想不到先生來此養靜,我們打擾了。”

烈震北微笑道:“想起大敵即臨,怎還能窩在後山裏?”

風行烈想起先前的問題,向兩女道:“你們先到溫泉去,我向先生請益後,自會上來找你們。”

兩人見他說話的語氣神態,都像丈夫向妻子吩咐似的,芳心既甜蜜又歡喜,乖乖地齊聲應喏,嬉笑著往上追逐奔去,銀鈴般的嬌笑在空山裏回**著。風行烈想起大敵即來,暗下決心,除非戰死當場,否則絕不讓兩女受到任何傷害。

烈震北感歎道:“行烈要記著,能令女人幸福快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風行烈想起以前對穀倩蓮的冷淡,是否因為他把自己的情緒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這樣算不算自私呢?心內一陣歉疚。

烈震北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魔種的事?希望你的情緒不要再像上次那麽波動。”

風行烈立即道歉,並將自己奇怪的改變感受說了出來。烈震北留神聆聽,沉吟片晌後道:“很感謝世侄告訴我這麽珍貴的第一手資料,使我死前終於弄清楚種魔大法的一些關鍵問題。”

風行烈心中一酸,想起烈震北隻餘下兩天的壽命,難得他仍是如此安然自如,想了想道:“我既是種魔大法的爐鼎,現在死不了,是不是因而習染了魔氣,改變了氣質,做出以前不會做的事來?”

烈震北呼出一口氣道:“可以這樣說,也不可以這樣說,其中確是玄妙非常。”頓了頓續道:“要明白我這兩句話,首先要明白天地之理,凡物分陰陽,故有生必有死,有正必有反,有男必有女,有道胎亦有魔種,誰也不能改變這情況分毫。”風行烈點頭表示明白。

烈震北道:“種魔大法亦不例外,有生亦有死,而它正是針對此點而引發,不過在說及這關鍵處前,先要明白魔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風行烈有點緊張地吸了兩口氣,他真的很想知道,難得現在終於有人肯告訴他。

烈震北仰首望天,徐徐道:“不論道胎或魔種,都來自人類最本原的生命力,這生命力不是普通的生命力,而是先天的生命力,道家的返本歸原,‘本原’指的就是這先天的生氣。”

風行烈道:“既是如此,為何仍有魔種道胎之別?”

烈震北道:“分別在於其過程,道胎是由人身體內的陰陽而來,魔種則是由男女**而來。”

風行烈一震道:“什麽?”

烈震北道:“你想到了,所以靳冰雲這魔媒如此重要,當她以處子之身和你結合時,在精氣交融裏,一點先天生氣便會成形,龐斑透過魔門詭異莫測的秘術,就在那關鍵性的一刻,利用那點生氣撒下魔種,以後你們每次**,他都潛進你們的心靈裏,培養種子,然後在成熟時刻,與魔種結合,把種子生氣的精華懾為己有,有生必有死,其死氣則歸你承受,故有種生鼎滅的後果。”

風行烈吐一口涼氣,打個寒顫道:“實在使人難以置信。”

烈震北點頭道:“事情就是如此,不過因你體內有一道奇異的生氣,使你逃過種生鼎滅的大禍。現在這生氣已和死氣渾融結合,加上若海兄的奇氣,三氣合一而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升華,那就是現在的你。相信我吧!不要受任何事物的拘束,也不用怕別人議論而受拘絆,因為你是古往今來,唯一有這機緣的人,隻有你自己才能找到應走的道路。”

風行烈一拜到地感激不已。烈震北微笑道:“到上麵溫泉去找尋你的幸福和快樂吧,本人就在此地迎風賞月。如此良宵,怎可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