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邦昌,親手造就了靖康之難

懦弱和狠毒這兩個詞能劃上等號嗎?

有人會說,這兩個詞壓根就是反義詞嗎,怎麽能劃等號呢?

如果您看了下邊的這個人和他所作的那些事兒,您就會知道原來懦弱和狠毒可以聯係的如此之近。

今天說的人叫張邦昌,這是個啥人呢,這麽說吧,連秦檜都看不起他。

而關於張邦昌的家鄉也有幾種不同的說法,而這幾處百姓,你推我讓,誰也不承認張邦昌是他們那裏的人,就是這麽個家夥。

而張邦昌其實也沒有什麽重大的惡行,與其他篇章裏的惡人相比,他可以算的上是個大大的“善人”。

善人的意思就是軟骨頭,可在民族危亡的時刻,就是這些軟骨頭,葬送了大宋王朝的江山,也葬送了宋朝皇室和無數百姓的性命。

堂堂大宋,納幣分疆

女真是一個神秘的部落,他們最初生活在吉林省長春農安縣以北,屬於那種尚未開化的遊牧民族,由於極北苦寒,女真人的生活狀態是可想而知的。

而這個神秘的部落緣何崛起,一直是個謎,雖然史書多有記載,但是據北京大學劉甫江教授考證,史書上所說的女真崛起的一段曆史有很多不實之處。

而後人們卻大多相信史書中的說法,說完顏阿骨打如何勵精圖治,創造了金國雲雲。而且滿清政府也相信自己是這個強大民族的後代,並用後金作為自己的名號。

其實,金國的崛起源於大宋王朝的放縱和扶植,扶植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楊家將的那個老對手契丹。

契丹,也許你的印象隻是那個狂野**的遊牧民族,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他的起家我不多說,後邊的述律平的章節我會給大家仔細介紹。我隻想說宋朝時的契丹是一個強大且文明的國家,他有著先進的漢族文化,也有著自己的農耕,即便不搶劫,也不會被餓死。

而宋徽宗卻目光極其短淺,他想要女真人和契丹人幹起來,然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結果宋朝眼睜睜的看著金國硬生生的把一個強大的契丹帝國消滅,宋朝親手把一隻塞北的小狗培植成了森森獠牙的野狼。然後野狼成功吃掉契丹這塊肥肉後,終於對南宋這塊大肥也咬下了重重的一口,百年盛世就此終結。

而即便是這樣,南宋照樣沒有吸取教訓,當金國(女真政權)成為了一個文明的國家後,南宋故技重施,和尚未開化的蒙古聯合,又滅掉了金國,後來怎麽樣?

宋朝孤木難支,終於滅亡。

當然,我們沒有必要把話頭牽的這麽遠,因為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北宋和南宋的滅亡也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但是本文並不是要談這個問題,所以不再做評論。

我們把視線重新集中到靖康之難這個曆史事件中來。

公元1120年,在宋朝的放縱下,金國終於滅掉了遼國,活捉了遼天祚帝。而在分贓的過程中,宋朝也得到了連趙匡胤、趙光義這些強勢帝王都沒有得到的幽州。

如果善加利用這個條件,大宋王朝很有可能強勢下去,但是很可惜,宋徽宗隻是個藝術家,就連被稱為“六賊”之一童貫都知道幽州的重要性,勸諫宋徽宗派大將鎮守。

可是,宋朝軍隊卻認為金國不敢南侵,疏於防守,公元1125年十月,完顏宗望率軍自平州(今河北秦皇島市盧龍縣)攻燕山府(今北京西南)。宋易州(今河北保定市易縣)戍將韓民毅投降。公元1126年一月,於白河(今北京密雲縣白河峽穀)和古北口(今北京密雲縣古北口鎮)大敗宋軍;兩天後,宋將郭藥師降,宋燕山府防衛崩潰;不久破宋中山(今河北定州)派來援軍三萬人,一月十四日金軍又破宋兵五千人馬於真定府(今河北正定),一月二十二日金軍攻克了信德府(今河北邢台)。

剛剛奪回的幽雲十六州竟然莫名其妙的被金國奪去。

宋朝再次失去了重要的北方屏障,而宋徽宗此時已經讓位給宋欽宗,然後去當他的優哉遊哉的太上皇了。

公元1125年,金軍分東、西兩路南下攻宋。西路由完顏宗翰領軍直撲太原,東路由完顏宗望領軍攻燕京東路金兵渡過黃河,南下汴京(今河南開封)。

誰也沒想到,金兵會來的這麽快,

西路左副元帥完顏宗翰則率軍自大同攻太原,沒有完顏宗望順利。公元1125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攻克朔州(今山西朔州),公元1126年一月六日破代州(今山西代縣),一月十五日包圍太原,但在太原受阻。這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宋朝東路防線的壓力。

而在東路,雖然金兵順利的到達了東京汴梁城下,但是李綱的頑強抵抗,也讓金兵毫無辦法。

戰局就此僵持了下來。

而這時,朝中的意見開始有了分歧,一派是投降,一派是抵抗。

抵抗派以李綱為首,不過李綱的強硬也沒有什麽底氣,這時的李綱和一百多年前的寇準挺像,但是可惜他沒有寇準運氣好。

宋真宗信任寇準,而李綱雖然在東京保衛戰中初戰告捷,但是宋欽宗絲毫沒有相信這場戰爭會贏得勝利。

而此時一個人走上了曆史舞台,這個人就是張邦昌。

張邦昌,字子能,進士出身,曆任尚書右丞、左丞、中書侍郎、少宰、太宰兼門下侍郎等職務。

可以說張邦昌是投降派的代表人物,他一直認為,大宋的軍隊打不過金軍,即便李綱取得了勝利,那也是僥幸的,金國很有可能隨時發動更大規模的進攻,那時東京必然變成一片廢墟。

張邦昌主張既然金國是蠻夷,幹脆就用對待契丹的方法,當初寇準不是花錢解決了問題嗎?用很少的錢買來了百年的和平,我們為什麽不能這麽辦呢?

可是張邦昌並不知道契丹和金的區別,契丹講信譽,拿了錢人家辦事,絕不來再打你,而金國就是個不開化的北方蠻夷,拿了錢,也不辦事。

而宋欽宗就是看著張邦昌好,真乖,乖得都不像是兒子了,像是孫子,我就需要你這樣能為朕分憂的臣子。

而金國也很配合,順勢提出了談判的條件,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牛馬萬匹,綢緞萬匹,外加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

這種條件不是金國徹底的不了解行情,就是等著宋朝去劃價,因為就算把宋朝的金子全加在一起,也決到不了五百萬兩。

而張邦昌此時看到金國開出的價碼,心中卻燃起了希望,隻有有價就行,這年頭就怕有錢沒處買去。

可是李綱對於張邦昌的懦弱十分氣憤,他大罵張邦昌喪權辱國,是個十足的漢奸奴才。而張邦昌也不含糊,說李綱你有能耐自己退敵啊,在這是會指責別人算什麽本事。

而曆史就是這麽的無情,他總是讓小人得誌,忠臣受難。

就在此時,陝西來勤王的由種師道率領的援軍,與金軍接上了火,種師道本想偷襲金軍,卻沒想到大敗而回。

這和他們與東京守軍缺乏必要的聯係有著很大的關係,如果是采用裏應外合的方法,宋軍很有可能挽回戰局。

可是失敗了就是失敗了,這次失敗的不隻是種師道,還有李綱。

本來就是一次小小的失利,可是早已不能承受任何壓力的投降派,認為種師道破壞了和平談判的進程。亡國論空前的高漲,特別是張邦昌在宋欽宗麵前把金軍描寫的跟一群下山的猛獸一般,總之一句話,那些家夥就不是人類,跟他們打仗,不會有好果子吃。

張邦昌甚至是在朝堂上大罵李綱,說他破壞和談,惹怒了金國。李綱是又氣又恨,大罵張邦昌,對金國沒有本事,卻在這裏痛罵自己的同胞。

宋欽宗火了,他再也聽不下去了,說白了,全國最大的投降派不是張邦昌,而是他宋欽宗。

宋欽宗怒了,他把李綱貶出了東京,李綱解脫了,他沒有親身靖康之難,算是一種幸運吧。

但是,個人的幸運無法挽救一個國家的命運。

談判終於開始了,康王趙構主動請纓,作為首席代表,還要有個會說話的人去啊,誰最合適?

宋欽宗看來看去,恩,還是你張邦昌,你不是一直主張和平嗎?還是你做這個談判代表更好一點。

張邦昌接到這個任務頭皮發麻,因為按一般原則來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可是金國不是人,他們不講規矩,這點張邦昌很清楚,所以,他很害怕,讓金國人不殺自己的辦法就隻有一個了,盡量答應他們的條件,隻有這樣才能活命。

“河北路割地使”,這是張邦昌的新職務,真不知道這樣的職務名稱是咋想出來的,說白了張邦昌就是去金營交了一趟預付款,也就是把康王趙構送去當人質。

金軍統帥完顏宗望,先怒責張邦昌,說金國受到偷襲,張邦昌嚇得手足無措,泣涕交頤,連說種師道的夜襲絕非朝廷本意。大概完顏宗望一來看張邦昌哭得可憐兮兮,覺得這個軟骨頭日後有可用之處,所以就饒他。

但是金國堅決不收預付款,原因是康王趙構不是嫡子,級別太低,換肅王趙樞過來。

這樣的無禮條件,竟然張邦昌全都答應,把康王送了回來,把肅王送給了金國當了人質。

金國真的看傻了眼,樂開了花,本來是來接孫子的,結果來了個裝孫子的,還真有這麽個孫子。

當然錢真的是沒有這麽多,雙方砍價巴,最後達成協議,金二十萬兩,銀四百萬兩,別急這隻是個起步價,三鎮仍舊割讓給金國。

什麽叫喪權辱國,就四個字,割地賠款!

張邦昌的名字就此釘在了中國的恥辱柱上,此時就連秦檜這樣的後世奸佞,都不屑於與他為伍。

靖康之恥

張邦昌的軟弱,必然助長金國的囂張氣焰。

談判結束了,而回來的隻有張邦昌,肅王被綁架了,可又有什麽辦法呢?金軍滿載而歸的撤退了。

宋欽宗以為一切都過去了,那個太上皇宋徽宗也這麽認為,他為了鼓舞大家的士氣,也回到了東京。

而由於張邦昌的軟弱,悲劇一出出的上演了。

先是太原,既然已經被割讓,那太原的行政權就應該歸金國所有,可是太原的軍民可不這麽想,天曉得皇帝怎麽想的,把這座太祖、太宗費了無數生命才打下來的城池,拱手讓給金國人。這不是開玩笑嘛?

可是,太原有個問題,這座堅城在被趙光義打下來後,就被拆了。

而太原永遠是戰略的要地,很快太原城被重建起來,可是重建的太原城卻沒有原來那座太原堅固了。

原來那座太原耗死了周世宗、宋太祖,直到宋太宗時宋朝才耗盡了最後的一點元氣,才將其攻下。

而眼前的這座城池,隻堅守了一年,他的城牆就被金國的大炮轟塌。

唯有不變的,是這裏人民的彪悍個性,和那種不畏強權的抵抗意誌,城破之日,所有官員武將無一投降,所有百姓無一投降,或者戰死,或者自殺。

在金人看來,張邦昌之流是這麽的軟弱,而太原的宋人確實如此的強橫,同在一個屋簷下,咋差距就這麽大呢?

太原的失陷,使得金軍再無顧及,靖康元年十一月,與東京第一次被圍隻相差幾個月的時間,打死宋欽宗也沒有想到,女真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們又來了。

而整個宋朝都城沒有絲毫的防備,第一次防守時,全東京有超過二十萬的守軍,外圍還有陝西的援軍。

而這時,勤王的援軍剛剛散去,東京隻有三萬守軍,把這三萬人分到四個門去防守,每個門還不到八千人,去過河南開封的朋友就會知道,這是個多麽難完成的任務啊。

而更要命的是,這時所有的皇親貴族除了宋哲宗的孟皇後和康王趙構外,都在這座孤城之中。

而更更要命的是,城中已經沒有像李綱這樣的抗戰派了,這些人基本上都被宋欽宗清洗掉了,或者被免職,或者被外調。

雖然康王趙構正在河北組織義軍,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十一月底,東京汴梁這座古城被金軍攻破,那個曾把水滸英雄打得落花流水的張叔夜本想保護宋欽宗逃跑,但是沒有成功。

而河北的義軍也被金軍打敗,東京再無援軍可至。

金軍整整在開封墨跡了三個月,在這三個月期間,張邦昌成為了宋朝政府與金國溝通的橋梁,老辦法,賠款行不行?

咬咬牙,再割地給你,要不您再選一個皇子給您當人質,怎麽樣?

爺爺們,隻要你們能走,啥條件都好說。

金國的將領見到張邦昌無不好笑,但是看著這樣的家夥又有幾分可愛,乖孫子見多了,乖得像這樣的頭一次看到。

公元1127年二月二日,金太宗的處理意見終於到了,廢掉宋的太上皇和皇帝,另立異姓為帝,把這裏當做金國的附屬國好了。

金軍要走了,他們同時帶走了徽欽二帝及皇族470多人(這裏有著名的柔福帝姬),還有文武百官2000多人(秦檜也在其中)。金國不舍汴梁的花花世界,把留下的無數精美的藝術品付之一炬,可歎中華瑰寶難逃浩劫。

而更為苦難的是汴梁的百姓,他們受到了金兵三個多月的殘酷盤剝,無數婦女被奸汙,無數財產被金軍擄去。

而最慘的還是被金軍擄走的那些人,而這些人員中命運最悲慘的當屬那些無辜的女性,《三朝北盟會編》、《靖康稗史箋證》、《甕中人語》、《南征錄匯》、《開封府狀》、《呻吟語》、《青宮譯語》、《宋俘記》、《燕人麈》等等史料都記錄了這些女人的悲慘遭遇。

我隻舉一個例子,被抓入金營的女性,遭到金軍將領的**,她們被迫更換舞衣,給金軍將領勸酒,稍有反抗就被當場斬首。有三名女性拒不受辱,被金兵用鐵竿捅傷,扔在營寨前,血流三日方才死去。斡離不(金軍統帥之一)指著這三名女子的屍體警告王妃、帝姬要以此為鑒,否則同樣下場。他們還強令福金帝姬安慰、說服剛到的人梳妝打扮、更換舞衣,供金軍將領享樂。不久,保福、仁福、賢福三名帝姬(宋朝稱公主為帝姬)和兩名皇子妃被折磨而死。在金軍將領強迫宋徽宗參加的宴會上,斡離不向宋徽宗提出把富金帝姬嫁給設也馬(真珠大王),遭到宋徽宗“一女不事二夫”的拒絕。粘罕不勝惱怒,竟下令在場的金軍將領每人拉走兩名女子,任意發泄。為了滿足金軍將領們的**欲,斡離不甚至下達了“元有孕者,聽醫官下胎”的命令。

而據很多史家統計被擄的女性真正能到達金國的隻有一半多點,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四十四。

而這些死在路上的女性多是被金軍折磨致死的。

而這些女人中也有為了忠貞,誓死抗爭的烈女子,宋欽宗的皇後朱氏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異族統治者的眾目睽睽下,宮廷、宗室婦女遭受的集體侮辱使欽宗的朱皇後感到絕望,麵對金朝統治者的野蠻暴行,作為戰敗民族女性的代表,為了捍衛自己和所代表民族的女性的尊嚴,履行母儀天下的職責,她選擇了以死抗爭。朱皇後先是自縊,被人發現後救活,後她仍投水而死。

在所有北遷的女性中,朱皇後最具有反抗精神,她的這種剛烈行為其後還得到了金人的褒揚。金世宗下詔稱讚她“懷清履潔,得一以貞。眾醉獨醒,不屈其節”,並追封她為“靖康郡貞節夫人”。

這無疑是對徽、欽兩位皇帝和大多數女性苟且偷生的最大嘲諷。

男人的軟弱就是女人最大的不幸,請每一個女人記住這句話,選老公最低的底線就是選一個敢為你拚命的!

三十二天的皇帝

以上是靖康之難的一些細節,而這起大難的罪魁禍首張邦昌繼續著他的無恥行徑。

金太宗有了旨意,要選一個異姓當皇帝,誰最合適,當然是乖孫子張邦昌了。

任命下來了,很多史書上都是這麽記載著這段曆史的,說張邦昌是叛臣,是漢奸,是大大的惡人,他欣然接受了金國的任命當上了皇帝,改國號為楚。

實際上,張邦昌並不是叛臣,他隻是個懦夫,膽小鬼而已。你讓他當皇帝,他還真沒有這麽大的膽量和氣魄,更沒有那種野心。

據《三朝北盟會編》記載,當時張邦昌接到金太宗的任命,簡直是把他的膽子都嚇破了,當皇帝,那就是徹底的造反啊,這事可不能幹,所以他執意拒絕。

可是當金人說完一句話後,張邦昌就徹底軟了。

“你當不當,初七你要是還不當的話,連你在內把汴梁城所有當官的都殺了!”

“那我還是當吧!”

“恩,這才乖!”金人像是對待小屁孩一樣,看著張邦昌。

而其他的大臣一起在任命皇帝的文書上簽字,就這樣,一位曆史上最為尷尬的皇帝誕生了,張邦昌的皇帝生涯從開始到結束,自己連句朕字都沒敢說。

張邦昌心虛啊,他知道金兵其實也沒有吞並中原的實力,要不犯不著費這麽大力氣非給把自己立為傀儡皇帝,趙家早晚還要回來坐江山的,而自己又算是怎麽回事呢?

所以,張邦昌始終都沒敢在宋朝的正殿(皇帝的辦公地點為紫辰殿和垂拱殿)處理公務,隻是在文德殿辦公。

張邦昌登基之後,百官要拜,張邦昌一律不允許。

而像張邦昌的死黨王時雍等人,卻很想張邦昌登基,然後自己在其中可以撈到一些好處,所以他們對張邦昌百般討好,當張邦昌看到這幾位爺跪在自己麵前,差點沒給他們跪下。

所以後來,張邦昌若遇見有人跪拜,實在躲不開了,就站起身躲在一旁,讓百官空拜皇帝的座位。

而此時金人又發難了,怎麽才抓了這麽點皇親國戚啊,肯定是他們藏匿在民間不敢出來。皇帝孫子,快去給我們找來。

張邦昌心裏頭打鼓,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痛快,但是想想自己的性命,他還是答應了金人的要求,派徐秉哲到處搜尋宋朝宗室,逮到就押送到金營。

金人又讓他催交銀兩,張邦昌依然不敢言語,馬上命開封府到各家去攤派,無奈東京的百姓連遭戰火,即使傾家**產也無法湊足那個天文數字。

張邦昌左右為難,現在自己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得罪金人現在死,得罪別人以後也沒有好果子吃。

怎麽辦?

張邦昌跪在金使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實在是沒錢了!求爺爺們高抬貴手巴!”

這句話如果換一種說法而且在幾個月前就跟金兵說的話,恐怕結果不會是這樣,當第一次金兵圍困東京的時候,他們要錢,張邦昌就應該扯著嗓子對他們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金軍知道東京再也榨不出什麽油水了,他們隻是想最後一次戲耍一下張邦昌,看著他把宋人最後一點顏麵丟盡。金軍一句話,錢我們不要了,然後就帶著宋朝的宗室和大量的金銀財寶滿載而歸。

張邦昌心裏高興啊,總算送走了這些爺爺們,可是該怎麽收拾眼下的這個爛攤子呢?

首先,他脫去龍袍,換成縞素,率文武百官及城中的百姓在南薰門擺設香案,麵對帶走二帝的金軍遙遙祭拜,然後聲淚俱下。很多人認為這是在裝樣子,我倒相信張邦昌哭的是真的,他此時就像是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緊接著,張邦昌找到了唯一一個沒有被帶到金國去的皇族女人孟太後,讓她老人家趕緊垂簾聽政。

解脫了,張邦昌當了三十二天的皇上,終於退位了。

張邦昌又派謝克家把大宋的授命玉璽獻給康玉趙構,做完這些時候,張邦昌以太宰的身份退處資善堂,等待處理。

康王趙構啟程了,張邦昌暗中派使官奉車駕、衣物以及其他禦用之物去南京進獻給康王。

不久他也趕到南京,拜見康王。張邦昌見到康王時,依舊是故技重施,一邊哭一邊陳情:“邦昌得知二帝蒙塵,哀號欲絕,以身投地欲殉家國,絕而複醒,金人卻不肯收回成命,實在是口舌難爭,邦昌又以首觸柱速求一死(這個絕不可能),無奈金人晝夜監守,求死不能(絕對的忽悠),忽然城中百官聯名勸進(這是事實,背黑鍋啊),推邦昌為主以求自免。倘使邦昌手中有甲兵,一定與大金抗爭到底!(早幹什麽去了?)邦昌本不想忍辱偷生,隻為百官勸謂:“勢已至此,雖死不能使二帝回遷,隻有從權全人,才可保全宗室社稷,以謀後留。若堅持一節而死,一定連累二帝,怎麽稱得上是忠臣呢?”本來邦昌身為宇輔,世代承恩,主上蒙辱而不能死節,還有何麵目見天下黎民!然而念及複興之計,實在不忍心一死而置家國不顧!”

明明是貪生怕死,卻把自己說的跟忍辱負重的中興之臣一樣,簡直令人惡心。

不過康王還是原諒了張邦昌,並好生安慰,因為康王曾經和張邦昌一起到金營去談過判,他了解張邦昌,他隻是個膽小鬼而已,要是給他扣上個謀朝篡位的帽子,就連高宗自己都不信。

公元1127年五月,康王趙構在應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稱帝,是為高宗,改年號建炎。張邦昌被封為太保、奉國軍節度使、同安郡王,五日一赴都堂參決大事、不久又擢為太傅,位及三公。

可是,南宋遷都以後,對於張邦昌的非議之聲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而張邦昌也知道自己的危險處境,自己可不是程咬金當過皇上,睡過龍床,抱過娘娘(小說中的情節,正史中絕無此事),還能安然無恙。

想要讓皇上別惦記自己,恐怕就給來點非常手段,他把養女和香進貢給高宗皇帝。和香進宮後,趙構就迷上了,沒有心思理朝政,整天是花天酒地。

不久,金兵卷土重來,又兵臨城下,軍隊的緊急情報送不到皇帝手裏。因為和香告訴宦官,不準往裏送信。等金兵攻破宮門,趙構才慌慌張張地從後官門逃命。和香在忙亂中被金兵捉住,被送到了金軍主帥完顏兀術麵前。

完顏兀術卻是個明白人,這種女人留下必是個禍害,就下令殺了。

由於張邦昌父女的所作所為,引起了朝臣的不滿,人們紛紛告狀。孟太後從張邦昌當傀儡皇帝起,就恨他入骨,因為大宋皇族是這場浩劫的最大苦主,比老百姓還慘,除了個把僥幸逃脫外,其餘的親戚幾乎都被捉到了金國遭受淩辱。

又加和香惑主事件,孟太後命令高宗殺了張邦昌。

在內外的共同壓力下,高宗不得不殺了張邦昌,但是他下的命令很寬鬆,“張邦昌賜死,不予株連九族。”

當張邦昌看到康王趙構的這一封詔書的時候,自己已經被貶到了湖南長沙,張邦昌一生怕死,這次也不例外,可是他知道已經再也沒有任何的方法可以挽救他的性命了。

他想了各種死得方法,自刎,太疼,喝毒藥,事先沒準備,最後他隻好取了一條白綾,自縊了。

張邦昌死了,他是壞人嗎?

我覺得不是,他曾經乞求金軍放歸了許多重要的人物,和他素來不和的張叔夜、秦檜都是他上書請求放歸的。

馮澥、郭仲荀、曹輔、汪藻、譚世績、孫覿、徐天民、蘇餘慶、沈晦、路允迪、黃夏卿等都是在靖康之變後,他上書金軍統帥乞求沒有帶走的人物,而這些人物都是精英,遠比那些皇族有用的多,他們都為大宋王朝的順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而《南征匯錄》中,也同樣記載了張邦昌乞求將已經懷孕的公主或王妃留下的記錄,隻不過金軍沒有答應而已。

張邦昌沒有罪,隻有錯。

錯在他的性格,錯在他的懦弱,錯在他呆在了他本不該呆在的位置上。

從這點上來說,懦弱也是一種狠毒,它不會傷害自己,卻會傷害別人,他放縱了壞人,卻傷害了好人,隻此而已。

願天下像張邦昌一樣的“老好人”越少越好!

尹劍翔獨家心理分析:現在很多人都認為見義勇為很吃虧,不要做!可是人人都明哲保身的話,我們的世界將變成什麽樣子呢?

我曾經聽到過這麽一個故事,一個青年見到了一個人搶劫,結果當歹徒從他身邊經過時,他放走了歹徒,而過了兩天,自己的父親卻死於一個歹徒的刀下,而當警方抓住凶手後,青年才發現原來凶手就是自己放走的那個人。

懦弱其實是一種天性,人類對於死亡的恐懼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因為人死後,那種與生俱來的孤獨感,會讓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

可是,社會不隻是由一個人組成的,有時懦弱是一種自私,更是一種狠毒的表現,因為如果你麵對惡勢力,選擇逃避或者不去作為,那麽受傷害的很有可能是你自己,或是你的親人。

天津足壇名宿左樹聲有句話,叫寧可被人打死,不能被人嚇死,這句話雖然說的粗魯,但是確很有道理的,因為被嚇死的滋味確實不如被打死的滋味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