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特殊的戰士

兩名全副武裝的涉毒分子架起癱軟在地的姚法元,綁住他的雙手,蒙上他的雙眼,踏著軟棉棉的雜草地,押向密林深處。

他的拉杆箱被遺落在草叢中,點點在其中休息。

點點在分析推斷萬福行蹤的工作中耗盡了能量,又沒有及時得到補充,因此他把有關的信息傳導給姚法元後,這一路上他進入休眠狀態。

發生的異常情況,強烈地感應給他。他從休眠狀態中蘇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被關在拉杆箱中。他必須得出來,去拯救姚法元。他無力從內部打開拉杆箱,這是他的弱項。他必需借助外力讓他出去。他調整一下自己的身體姿勢,對外發出搜索信號,對周圍環境進行偵訊,尋找他可以利用的外力。

離這兒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一隻母猴坐在樹椏杈上,懷抱著一隻小猴,為它梳理披毛。小猴抬頭望著它的母親,不停地用它稚嫩的小手撫摸著母親的臉,一副十分愜意的神態。突然,母猴覺察到什麽,它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來,警惕地四下裏張望著。小猴也有點緊張,轉動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蜷縮進母親的懷抱,緊緊地貼在母猴的胸前。

片刻,這對母子像虛驚一場一樣,很快地解除了警戒。接著,母猴像聽到猴王的命令似地,翻身麵朝樹幹,一手攬住小猴,一手抱著樹幹,向樹下爬動。

姚法元被帶到目的地,兩涉毒分子像丟棄一件軟物似地,把他丟到地上。其中一個取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姚法元眯縫著眼,躲避著強烈的陽光。他驚魂未定,忍著陽光的刺激,看到了一副隻有在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情景:他的麵前坐著一個身穿月白色製服、被他的婁羅們稱作“司令”的人。司令黑色的衣領上戴著古怪的領章,胸前掛著一枚徽章,圖案和領章類似。他濃眉大眼,兩腮和下巴的胡子刮得幹幹淨淨,刮過胡子的地方烏黑發亮,如果把胡子留下來,說不上還是一個美髯公呢。但此時的司令斜靠在一張椅子上,低著眼,看著手裏一把漂亮的小刀和剛剛修理過的指甲。對他膝下的姚法元視而不見,派頭十足。姚法元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陽光,他見司令身後站著兩個彪形大漢。彪形大漢兩旁,一邊站著萬福,他西裝革履,兩臂交叉抱在胸前,不懷好意地盯著姚法元。另一邊是小喬,她身穿黑色的無袖連衣裙,望著姚法元神秘嘲諷似地微笑著,看上去還是那麽風姿可人。姚法元轉過頭左右看看,那兩個押解他到這兒來的武裝就立在他的兩邊。朝前望去,這是一片矮樹林,一個曲曲折折的遊廊在樹林中若隱若現,向前看去,露出幾處黑色的屋頂。

母猴帶著小猴,敏捷地撥開樹枝,踩著雜草,唰唰唰地開辟出一條直達目的地的路,徑直來到拉杆箱遺落的地方。小猴子機敏地從母猴的懷中跳下來,圍著拉杆箱好奇地“欣賞”著。母猴收起前爪,直立起來,向四處張望了一陣,彎腰湊到拉杆箱上麵,把耳朵貼上去,認真地傾聽,好像聽出裏麵有什麽秘密似的。聽著聽著,它拉起拉杆箱就往山下跑去。它像做賊似的,慌不擇路,連滾帶爬地跑到一處懸崖旁,它發現險情後,在緊急刹車的同時,失手將拉杆箱丟開。拉杆箱借著慣性,嗖地一下滑出去,噗棱棱從懸崖上滾落下去。

萬福那曾經和善的麵孔這時候變得那麽猙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姚法元,讓他毛骨悚然。

“姓姚的,”他咬牙切齒地說,“我萬某對你不薄,而你卻恩將仇報,不但把老子的貨交了出去,而且還跟蹤我。說,你是怎麽到這兒來的,跟蹤我們多長時間了?”

“說!”他身後的兩名武裝把槍頂到他的腦袋上,厲聲吼道。

他偏過頭望一眼氣勢洶洶的武裝,渾身哆嗦著,抖抖地衝著萬福說:“我說過了,我真的沒有跟蹤你,我是逃出來,想在小鎮上打聽你,向你求救的,不知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

司令抬頭看著姚法元,姚法元的脊背直冒冷汗。司令舉起一隻手,向他擺了一下,兩個彪形大漢走過來,其中一個粗暴地抓起他的手,另一個把一塊木板放到他麵前,抓他手的那個把他的手摁在木板上,嗖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對準他的手指。

“別,別,別這樣!”姚法元哀求著,兩眼從對麵三人的臉上掃過,目光定格在小喬的臉上。這個曾經和他“情誼綿綿”的妙齡女郎回報他以冷漠的笑。她望著他,冷笑道:

“你以為老娘是那麽好耍的呀,告訴你,你要付出代價了!”

“還是不說,是吧?”萬福目光逼視著他,拿刀的彪形大漢手中的刀在他的眼前晃一晃。姚法元趕忙說:

“我說,我說。是我兒子‘指揮’我來的。”

“你兒子?”司令忽地坐正身子,正眼看著他,“你兒子是什麽人,現在哪兒?”

“他在拉杆箱裏。”

“拉杆箱裏?”司令看看萬福,又看看小喬,“你們見過他的拉杆箱沒?能夠裝下一個人的拉杆箱,是不是像集裝箱那樣的?”司令向前伸伸身子,朝姚法元吼道,“你當我們是傻瓜呀,啊!哈哈哈!”邊笑邊向那個彪形大漢揮一下手,大漢手起刀落,嚓的一聲,姚法元的食指蹦達著落在兩米開外的草地上。姚法元發出野豬一般的嚎叫,用另一隻手捂著斷指,弓著腰,聲斯力竭道:“我說得全是實話,他是個侏儒,不,他比侏儒還要侏儒。可他智力超群,神通廣大。你們饒了我吧,我說得全是實話呀!”

“嗯?”司令環顧左右,“世界上真有這事,不成你們找找他的拉杆箱,看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撒謊,再跟他理會。”說著他站起身,那倆彪形大漢架起姚法元,吆喝著朝露出屋頂的方向走去。兩名武裝順著曾經押解姚法元的路去找拉杆箱。

拉杆箱被摔得支離破碎,點點從裏麵摔出來。在他摔出箱子的刹那間,用他的小手抓住幾根長長的野草,同時用腳勾住他的睡袋。那是紫媛為他特製的溫暖的小窩,睡在裏麵十分舒心,他不忍心輕易丟棄。於是他一隻手緊緊地抓住野草,騰出一隻手來,從腳腕子上取下睡袋,背在背上。他眼望著懸崖上麵,母猴正用惋惜的目光在看著他。他迷起眼,發出一聲尖叫。母猴便在懸崖邊上試探了一下,接著往下爬去。下到點點所在的地方,點點縱身跳上它的背,緊緊地抓住猴毛,母猴把猴類的攀爬能力發揮到極致,噌噌噌幾下子便從懸崖上攀了上來。

點點“嗅”到了人類的氣息,正在向這邊逼近。於是他向母猴發出“指令”。

母猴騰出一隻前爪,一把把小猴攬在懷裏,跑向一顆大樹,三下兩下攀爬了上去。它朝下看去,那兩個武裝端著槍,向大樹搜索過來。小猴子驚恐地看著兩個武裝,慌忙把頭埋進母猴胸前長長的披毛中。點點觀察著兩人的動靜,他倆的身上有姚法元的信息。他迷起眼對姚法元的信息進行快速處理。片刻,他已經得知姚法元的遭遇和目前的處境。

母猴屏息凝神,點點在發力,他正在進入母猴的大腦,他要深度控製它,借它靈巧的身體和野生動物的體力與這兩個荷槍實彈的人作戰。他成功了,這時的母猴已經具備點點的智力,同時保留著猴類敏捷的身手,兩者的有機融合,足以對付兩個醜陋的惡人。母猴像脫胎換骨似的,它密切注視著那兩個人,隨時準備與之戰鬥。

那兩個武裝搜索了一陣子,確定這就是姚法元被捕的地方,但橫豎不見他的箱子。難道有人接了後手,應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句古訓?

兩個武裝交頭接耳,可能在商量對策。這時,小猴在母猴的懷裏**不安起來,它扭著身子,發出輕微的叫喚聲。母猴捋捋它的頭發,它抬眼望著母親。母猴的腹部一陣溫熱,小猴小便了。它的尿順著母猴的腿流下來,滴到樹葉上,發出滴滴噠噠的聲響。那倆武裝察覺到什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行動,側耳細聽,同時把目光投向猴子棲身的大樹。

“那裏有人!”一武裝大叫,同時拿槍瞄準了樹杈上的母猴。

“在哪?”另一個順著第一個的槍口望去,剛剛繃緊的神經頓時鬆馳下來,並且埋怨那個端槍瞄準的武裝,“不過一隻猴子,你緊張什麽!”

“是猴子嗎?”

“你眼睛不好使呀!”

“嗬嗬,看走眼了。”他收起槍,斜眼望著樹上的猴子,對他的同伴說,“找不到箱子,打隻猴子也算沒有白跑一趟,你說呢。”說著又舉起槍,就在他扳動扳機的一刹那,母猴扳過一根樹枝朝它身邊一晃。槍響了,子彈打在那根樹枝上,“啾”的一聲滑過去,打在旁邊的另一顆樹上。這時,母猴猛地縱身跳向另一顆樹上,然後再跳到旁邊的樹上,三跳兩跳,它就從樹上跳下來了。它把小猴藏在樹下麵的一個小洞裏,借著樹叢的掩護,片刻功夫就繞到那兩人的背後。點點從母猴的身上蹦下來,鑽到草叢中,全身貫注地看著母猴和那兩人的一舉一動。

剛才母猴在迂回中忽隱忽現,弄得那兩人眼花潦亂。這時他倆還盯著前方,等待著猴子的出現,好再開槍。

母猴輕手輕腳地接近曾經開過槍的那位,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他的背上,抱住他的頭,使勁一轉,隻聽咯嚓一聲,那人的頭一偏,一個跟鬥載了過去。另一個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母猴便向他撲去。他舉起槍,母猴一個筋鬥翻到他的跟前,猛地向他撞去,就在他倒地的一刹那,他的槍響了,“呯”的一聲,子彈擦著母猴的耳邊飛過去,打在扭斷脖子的、還在垂死掙紮的那人的腦袋上,鮮血濺到剛剛倒地的這個人的臉上,迷住了他的雙眼。母猴從他手中奪過槍,高高地舉起來,槍托對準他的腦袋,狠狠地砸下去。那人掙紮了幾下,就紋絲不動了。

一場人猿之戰就這樣結束了。

母猴擦幹淨身上的血,坐在一根樹幹上從容地梳理毛發。點點來到它的身旁,他倆像老朋友一樣,用欣賞的目光互相看著對方。

點點對母猴的控製放鬆了一下,母猴的意識作用於自身。它翻起身,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向藏小猴的方向慢慢地爬去。點點跟著它蹦過去,和母猴一起從小洞裏取出小猴。點點再次深度進入母猴,母猴背起點點,帶著小猴,循著那兩人和姚法元的信息,去尋找更加強大的敵人,展開一場新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