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月山河永在,大漢江山永存!

飯桌上。

此刻的劉禪,望著同樣掀開骰盅的關興麵色陰晴不定。

【想贏就隻能出千了,可和孩子出千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輸給小孩已經夠恥辱的了,要是在出千,這老臉怕是就真的要不了了。】

內心一番掙紮後,劉禪選擇了接受現實。

“八個九,喝!”

查過骰子後,張苞一拍桌子大喊道。

【這原本是我的台詞啊!】

心中無奈一句,劉禪端碗一飲而盡。

“看來苞哥已經完全明白規則了,不如我們玩大點如何?”

不等兩人拿起骰盅,劉禪開口詢問道。

“怎麽個大法?”

正在興頭上的張苞,轉頭詢問道。

“悶點,也就是不看自己的點數,在輪到叫點時,不僅可以增加點數,還能加酒,中途可以選擇看點,不過如果看過點輸了,需要喝雙倍的酒,如何?”

劉禪將撲克中的悶牌玩法加到了這裏。

這麽做,他擁有絕對的優勢,並且還能以最快速度灌倒兩人。

“好,來!”

張苞說著,拿起骰盅便搖。

見狀,劉禪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而後同樣搖晃起了骰盅。

很快,兩盅先後落下。

不過在骰盅落下的一刻,劉禪神情明顯一滯。

【五個一?這運氣太離譜了吧。】

劉禪給自己搖了五個一,他想的是借此讓自己落入不敗之地。

他沒想到,張苞竟然同樣是五個一。

【還好,我也是五個一,我到要看看你這局要怎麽贏。】

劉禪信心滿滿地轉頭望向關興。

關興在賭上並沒有什麽天分,幾局下來隻能在桌上左右橫拉,完全就是一個新手。

【明明都是新手,相比之下,張苞就要熟練的多,不愧是張家人。】

相互對比下,劉禪也感歎起了老張家的基因。

【兩個四,兩個五,一個六,這局最大能叫到十四個五。】

【十五個骰子,能叫出十四個,這種局還真是離譜。】

“八個六,加兩碗。”

秉承著大點幹早點散的原則,劉禪上來便叫了一個讓人躍躍欲試的點數。

在劉禪叫完點數後,關興下意識想要看自己的骰子,不過還不能他碰到骰盅,那骰盅便被一旁的張苞一把壓住了。

“興弟,看點數多沒意思啊,直接往上叫,放心苞哥絕對不開你!”

見關興如此拘謹,張苞在一旁勸說道。

聽到張苞這麽說,關興也是一陣撓頭,原本規則他就記的不熟,在張苞的幹預下,如今更是忘了大半。

“九,九個一。”

“在,在加兩碗酒。”

說著關興便拿起酒壇起身倒酒。

這個點數一出,劉禪兩人都是一愣,而後齊齊轉頭望向關興。

“興弟,我剛說不開你,你就這麽坑我是吧?”

張苞擺出一副不爽的神態,直接開口道。

“啊?沒有啊,禪哥叫了八個六,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就往上加了一點,九個一不是隻比八個六大上一點嗎?”

忘記規則的關興,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犯了錯,望向張苞焦急地解釋道。

“一是萬能的,可以當任何點數用,可叫了一就隻能湊出九個一,我們每個人都要出三個一,這怎麽可能啊。”

張苞說著,便表現出一副氣憤且無奈的神情。

換做正常正常情況下,關興叫出九個一,在沒看到自己點數的時候,無論如何他都是要開的。

可之前他說過,隨便關興叫,他不會開。

一時間,張苞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在叫下去必輸無疑,可不叫因為之前的話他也不能開。

“禪弟,這你都不開嗎?”

片刻後,張苞轉頭望向劉禪開口道。

“讓興弟喝這麽多,我於心不忍啊。”

劉禪訕訕一笑,算是回答了張苞的詢問。

【靠,不對,如果張苞在叫一個,輪到我了,我怎麽辦啊!】

突然劉禪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他連忙便要起身開骰。

“十個一。”

與此同時,張苞一咬牙,指向桌麵大喊一聲。

此話一出,劉禪準備開骰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苞哥,我想了想,九個一都不開確實有點不對,要麽你別叫了,我來開他九個一?”

劉禪轉頭望向張苞,試探性的詢問道。

“不用,這酒我來替興弟喝,你開吧!”

張苞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道。

“苞哥,要不還是讓禪哥開了我吧!”

關興弱弱一聲道。

“不,我說了這酒我來喝,開吧!”

張苞說著端起酒碗,就等開骰後一飲而盡。

“興弟不太懂規矩,不然這局就算了吧!”

劉禪用一種打圓場的姿態道。

“俺爹說過,大丈夫不可無信,隻有那些貪生怕死的小人才會背信棄義,我張苞絕不做那種人。”

此刻的張苞案昂首挺胸,完全一副大義凜然的摸樣。

見他這幅樣子,劉禪心中也是一陣觸動。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豪情俠氣,真不愧是張飛之子。】

【關張兩家滿門忠烈,世代英傑,我若在出千實乃無心無德。】

劉禪心中歎息,緩緩掀開骰盅,五個一赫然出現在三人眼前。

看到劉禪是五個一,兩人皆表現出一副呆愣的神情,而後關興也連忙掀開了自己的骰盅,結果一個一都沒有。

當輪到張苞開骰時,他心中明顯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掀開了骰盅。

“這局是我輸了!”

當見他也是五個一時,劉禪淡然一笑,隨後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原本張苞還想表現出驚訝的神態,可聽到劉禪的心聲後,他心情也有些不對。

他很清楚,自己這次能贏也是在作弊,在依靠劉禪的心聲作弊。

“我陪你!”

張苞說著,抬碗一飲而盡。

關興也在此刻拿起酒碗,跟著兩人一同喝著。

劉禪的舉動確實有些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尤其是張苞,他沒想到最後劉禪會產生如此想法,他著實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相比劉禪的那份坦**,張苞便對自己先前的行徑感覺到無比羞愧。

一碗飲盡張苞並沒有停,而是連陪滿了五碗,這才與劉禪一同坐下。

一旁的關興同樣如此,不過相比兩人他便喝的慢了一些。

隻是片刻,兩壇酒便見了底。

三人相互對視,見到其餘兩人都是一副喝撐了的模樣都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骰子局並沒有再繼續,而是相互閑聊了起來。

醴酒度數雖低,可畢竟是五大碗,加上三人還都是孩子,沒一會便有些上頭了。

喝過酒的人都知道,酒這東西一旦上頭,便停不下來了。

不多時,又是兩壇酒飲盡。

酒過三巡,張苞興趣大起。

他拉起關興,要將剛從張飛那裏學到的武藝教給他。

劉禪雖不會武,可架不住兩人的熱情,推嚷之下,他便隨兩人來到了院中。

知道劉禪沒有什麽武學功底,張苞便特意拿了一把木劍給他,而後兩人輪流對其教導。

劍雖不是兩人的武器,可劍是基礎,無論一名武將所用武器為何,都必須熟練掌握劍術。

劉軍之中,劍術高超者共有三人,劉備,關羽,趙雲,因為三人沒有比試過便沒有排名。

兩人劍術由趙雲教導,在使用時也是如出一轍。

木劍的重量不過兩斤,這正好在劉禪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出於什麽,劉禪就這樣跟著他們二人練了近半個時辰。

筋疲力竭後,滿身大汗的劉禪靠坐在假山之上,抬頭望著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近日養病,深感人生之艱難,就像那不惜之長河,雖有東去大海之至,卻流程緩慢征程多艱,然,江河水總有入海之時,而人生之誌卻常常難以實現,令人抱恨終生。”

想起過往,想到現在,劉禪深感悲涼,借周瑜之話訴出心中躊躇。

與此同時,躲在不遠處偷聽的孔明心中頓時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劉禪這番話,完全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從他初出茅廬至今已經過去了四年之久,從新野,到江夏,由赤壁,到荊州,這一路而來,他深感其中艱難。

為完成心中夙願,他幾乎茶飯不思,整日忙於軍事政務,即使如此也難改天下大局。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般境地他早已深感無力。

如今他所有的期望都在西川之上,若此次能成功奪川,或可奠定天下三分之基,若不能荊州早晚會被孫曹吞並。

在劉禪說出這番話的一刻,他徹底消除了對其的戒備之心。

他相信,劉禪就是從後世歸來的那個西蜀之主。

不然,斷不會有這般痛徹心扉的感慨。

“公子所言乃為人之誌,不知將之誌,與帥之至又為何?”

孔明緩步而來,開口詢問道。

“將之至?城若破,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又何懼哉!”

劉禪撐劍起身,遙想二爺直至,毅然開口。

“日月山河永在,大漢江山永存!”

劉禪持劍指天,心中之激動無以言表。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哈哈哈哈哈,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劉禪腳步踉蹌,欲要回殿,可剛走兩步便仰頭摔倒。

好在張苞眼疾手快將其接在了懷裏。

“睡著了。”

聽著劉禪傳出的輕微鼾聲,張苞望向孔明道。

“今日課業取消,兩位公子也早些歇息吧!”

感受到劉禪心底的絕望與無助,孔明心中同樣五味雜陳,囑咐兩人一句後便揮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