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變態乒乓球

小鳥和棺材板紮在那兒,其他人大氣兒都不敢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就連曹哥李哥也不再言語。因為——

看守所裏是不相信語言的!話,隻用拳頭來說!

小鳥和棺材板兩人飛機紮了也大概有十幾分鍾了,隻見兩人的腿不停地戰栗著,像患了冷熱病的公雞一樣打著擺子,汗珠順著麵頰往下流,棺材板的臉在馬桶裏看不到,可是小鳥的麵前已是一大攤水漬。

李哥這時已經打開塑料袋開始大快朵頤了,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大概是怕敗了自己的胃口。

“曹哥,啥情況?是打籃球還是乒乓球?”川娃小心翼翼地請示著曹哥。

曹哥正待回答,李哥發話了:“小鳥雖然錢拿得少,但畢竟還有,再加上還拿得有吃的,看在他平時給我幹活還可以的份上,給他來‘籃球’就行了。棺材板嘛——你自己算一下,三個月沒貢獻了!”李哥顯得很生氣,咬牙切齒地說:“不把你整疼了,你是不會舔傷口的,給我狠狠地來十個乒乓球的!”

“是,李哥!”川娃鐵頭齊聲答應。一人從床下摸出一隻新板鞋。

“李哥夠給你麵子了,還不謝謝李哥!”曹哥踢踢小鳥的屁股說。

小鳥還沒來得及說話,鞋底子就打在了他的屁股蛋子上,一句話硬生生地憋回了喉嚨裏。隻聽見“啪”的一聲,伴隨著小鳥‘噝噝’的吸氣聲,回**在這號子裏,更顯出一股肅殺之意。

小鳥背抵在牆上,屁股上承受著一下又一下的懲罰,每挨一下嘴裏還要艱難地發出一聲:“謝謝李哥!”的感謝。這就是看守所,有時挨打也是要說謝謝的。

大概打了有十來下,李哥揮手止住了鐵頭,示意可以了。小鳥起來後褲子都沒提好,就趕緊給李哥的杯子裏續水,然後像隻衷心的警犬一樣蹲在李哥身邊伺候著他享用美食。

這時川娃讓紮在馬桶裏的棺材板腿分開到最大,棺材板的腿又像篩糠一樣劇烈地抖動起來,以至於要川娃動手,才分開了他的腿。

“啊!”還沒等我別過頭去,川娃一鞋底子就抽在了棺材板的那活兒上,痛的他一聲慘叫。

我的頭皮一陣發緊,媽呀!那可是塑料底子的板鞋呀!打在那上麵,該有多痛!

棺材板的慘叫聲還沒從我耳邊散去,川娃的第二下襲擊又隨之而至,一邊打還一邊使勁兒把他的頭往下摁,棺材板整個上半身都進了馬桶裏,嘴裏叫不出聲來,隻聽見喉嚨裏嗚嗚的聲音,身體痛苦地扭來扭去。可是旁邊鐵頭川娃用力抵住他,他想癱倒在地都不可能。

也不知是打了幾下,估計是疼痛難忍,“撲哧”一聲,一團汙穢之物差點飆到川娃臉上,後者大怒,正要繼續催打,李哥製止住了他。

“行了,差不多到位了,也不經整,還乒乓還沒打幾下就大小便失禁了,真惡心!”

心有不甘的川娃扯著耳朵把棺材板拉起來的時候,他整個上半身全部濕透了,一張臉因為痛苦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尿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像蚯蚓一樣爬滿他羞怯交加的麵容。盡管如此,他還是撲通跪在李哥的麵前哽咽道:“李哥,我錯了,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下個月一定會有人來看我……”聲音說不出的可憐,就像一隻鳥兒瀕死前的哀鳴。

李哥的舉動有些出乎我意料,不顧棺材板臉上還有尿液,伸出手替他擦拭去淚水,溫和地說:“我也不是非要整你,你又不像是他——”說到這李哥指了指依然倒在地下的豺狗子。“隻是號裏規矩就是這樣。你看,我說的打你十個,這量都沒弄夠,不過算了,既然知錯了那就好,多的不說了,看你表現。”言語間神態猶如一個慈祥的長者,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棺材板流著淚,千恩萬謝地盤回了**,身體一直還在不住地微微發著抖。我坐在他旁邊,聽見他嘴裏發出的牙齒打顫的聲音,摸摸自己第一天晚上進來時身上留下的傷痕,心裏想著:“看來我確實沒有估計到事情的殘酷性,要是家裏沒人管,那不是要不了多久這些待遇就會降臨到我身上?雞毛信,還真是救命的信呀!等會兒一定要跟李哥要回我的雞毛信,好好跟家裏說說,爭取能讓他們早點來……”

我正心裏琢磨著,李哥又讓把豺狗子拿水弄醒。對於他的懲罰就比較簡單直接了,我已經記不清他那天晚上到底是挨了多少個“胃錘”,隻記得豺狗子是一吐再吐,吐到最後把胃液都吐出來了,淡黃色的痕跡留在號子牆上,久久沒有褪去,提醒著每一個試圖自作聰明的人。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早上沒有人接我的話茬了,原來他們不吃飯,沒有別的原因,而是怕家裏不來接見,回來挨胃錘能好受一點,可憐我什麽都不知道就在拍馬屁,真是可笑呀!

李哥這時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從食物裏挑出了一部分對曹哥說:“來!先啖一點。”

曹哥回答得還挺憨直:“謝了李哥。可這有點多呀!我怕吃不完,還是多留一點,你吃吧!”

“你也別謙虛了,這又不是給你一個人的,吃一點,剩下的給趙軍拿過去。”說到這,李哥露出一個壞笑:“叫趙軍也吃吃你偉偉的口水!”

“啊?哈哈哈……”明白過來的曹哥和李哥一起放肆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