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登門
剛離開衙門。
周若卿和她的四個丫鬟就離他遠遠地。
一旁，小梅捏著鼻子，含糊不清地說道：“姑爺，您身上太臭了。”
“被關半個月還沒洗澡，能不臭嗎？”
薑子夜舉手聞了聞，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他也知道身上臭，但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用屎尿洗澡吧？
而且就每天那點喝的水，別說洗澡，洗個腳丫子都費勁。
周若卿瞧著他，道：“你自己走回去，我在家等你。”
話罷，招呼車夫動身，疾馳而去。
四個丫鬟臨走前還把小梅給拽走，留下薑子夜獨自在風中淩亂。
“周小妞！！”薑子夜仰天大吼。
但聲音還沒落，後麵傳來衙役的大喝：“衙門重地，吵什麽吵！”
“抱歉抱歉。”薑子夜嘴角上揚，立馬慫的跟孫子似得。
回去的路上，簡直暢通無阻。
靠著一身臭味，儼然無人敢靠近半分。
薑子夜臉皮厚，背著手，大大方方地享受著‘帝王’待遇。
等回了家，剛進後門，迎麵就衝來一塊白布，正中麵門。
接著，周若卿的聲音也來了。
“去洗幹淨，還有事要做。”
“咋？香水製作得不順利？”
薑子夜嘿嘿一笑。
她一怔。
“不是這個.....”周若卿咕噥，不敢和薑子夜對視。
瞧著周若卿這做賊心虛的小眼神，薑子夜笑得格外暢快。
然後，惡臭鑽入鼻間，差點yue出來。
大叫著，直奔洗澡的地方。
“受不了了！雲攸天，老子遲早收拾你丫的！”
一邊跑，還不忘無能狂怒幾句。
瞧著薑子夜這瘋瘋癲癲的樣，身後的丫鬟歎道：“要不是小姐，姑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呢？怎麽還想著報複官家？”
“別說這些了，我讓你們準備得東西呢？”她問道。
“都在房裏，等姑爺洗完就能出發了。”小菊微微頷首。
洗完澡過後，薑子夜感覺如獲新生。
穿好準備好的黑袍黑衣，站在銅鏡前打量後，露出滿意的笑。
“還是帥的，雖然比以前的我，差了點。”
簡單收拾完，他回了閣樓小築。
屋裏，周若卿正坐著，手邊還放著堆成小山的禮盒，足有七八十個。
薑子夜一愣：“你們要走親戚？”
“是你，去二房道歉。”周若卿歎氣，說道：“二房那邊，我已經擺平了。二夫人說，隻要你去道歉，這件事就能揭過。”
摸了摸下巴。
薑子夜敏銳的商業直覺意識到不對。
他走到靠牆的椅子坐下，問道：“他們為什麽會答應？”
“小姐答應二夫人，可以讓出布業所有生意，還有太祖爺的商賈術也會傳給他們。”小梅蹙眉。
但很快，周若卿的眼神便瞪了過去。
小梅被嚇得一縮。
抬頭，看著其他四個丫鬟，她們的表情也帶著埋怨。
退到薑子夜身旁，小梅不敢吱聲。
“好算盤。”薑子夜的眼神變得犀利，開始深思，
“二房不缺接班人，隻是周柏被廢，根本無足輕重。反倒是能借我的事打擊你。”
作為曾經的集團執行官，要看穿這點小把戲太簡單。
周若卿歎氣：“我看過你的香水製圖，隻是拿布業去交換，值得。”
薑子夜深吸口氣。
看向周若卿，問道：“現在去？”
“現在。”周若卿點頭。
薑子夜抿了抿嘴，起身提著兩個禮盒，道：“我自己去。”
兩人四目相對。
良久後，周若卿歎氣：“你答應我，不能惹事。”
“好，不惹事。”薑子夜伸出手指發誓。
默默的伸出第四根手指。
“盡量不惹。”
從後門離開。
薑子夜看著被搬上車的禮物，臉色少有地凝重。
他的眼皮抬了一下，眼睛裏全是血絲。
已經半個月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困得能倒頭就睡。
看著門檻內的周若卿，薑子夜負手，笑道：“既然你把我撈出來，就說明交易成功了？”
“自然，別讓我失望。”她鄭重點頭。
“等我回來簽合同。”
薑子夜說完，也不管周若卿聽沒聽懂，上了車就招呼車夫可以走了。
這次，他真的是一個人去的。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哈哈哈哈！”
馬車上，傳來薑子夜酣暢大笑的聲音。
周若卿一怔，剛轉身的她，又回身走出了後門。
瞧著離去的馬車背影，呢喃著：“柳暗花明，又一村嗎？”
........
街道上，馬車四轉八拐。
周家二房住在城東，院落不小，光是下人都有上百。
沒什麽大事，都不會來祖宅，但最近幾個月，勤得很。
到了周家二房門口，薑子夜瞧著鎏金牌匾，撇嘴道：“花裏胡哨。”
隨即，拍了拍車夫肩膀。
示意他把車拐進胡同，從後門進去。
贅婿不能走正門，沒辦法。
薑子夜自知，還沒本事去改變世俗規矩。
敲了門，內裏走出來個小老頭。
佝僂著，問了身份，這才慢吞吞的招呼一個小夥計去通報家主。
沒多久，兩個身強體壯的二房公子快步走來。
探出頭，瞧著薑子夜真是來賠罪的，朝小夥計揚頭：“讓他進來。”
“誒，我是來賠罪的，又是贅婿，不好入門。兩位哥哥勞煩通報，就說我來過，可好？”
薑子夜在門口抱拳，畢恭畢敬。
瞧著當日如此凶狠的薑子夜竟然乖覺得像是貓，兩個公子怔了。
別過頭，小聲道：“難道被關了一段時間，變乖了？”
“搞不好啊，畢竟隻是書生，偶爾發狠也正常，要不.....”
兩人斜眼一笑，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他們遣了小夥計，朝薑子夜說：“周柏在**休息，賠罪要禮數得當，何有送禮上門卻不見人之說？”
“請。”另一個公子笑道。
薑子夜嗅到危險，但這門，卻又不得不進。
他想了想，朝車夫道：“這樣，人走後門，東西走前門。跟門前的幾個兄弟招呼一聲，讓他們幫幫忙。”
車夫沒說話，隻抬頭看了眼兩位公子，隨後朝薑子夜抱拳：“姑爺小心。”
“這話說的，我們都是自家人，哪有什麽小心不小心的？”
薑子夜打著哈哈，又看向兩人：“都是誤會，誤會。”
“對對對，誤會而已。”兩位公子附和笑道。
“誤會，解開就不是誤會了，還請這位兄台走前門，我去讓人去迎接。”
兩人一唱一和，十足得默契。
進了門，那兩人的眼神陡然就變了。
車夫一怔，但什麽也沒說，隻是駕著車離去，祈禱薑子夜此行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