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利益

所有人的眼皮子狂跳。

拳頭的狂轟濫炸間,周柏已經痛到昏死,下人們著急忙慌地抬他到醫館療傷。

但周柏不死心,昏迷前都還嘀咕著要報仇。

薑子夜一聽,眉頭一皺,這還能忍?

對準小二弟,上去就補了一腳,痛得周柏發出最後一聲慘叫,昏死了。

周遭人臉色鐵青,這小子,明擺著是要絕後啊。

“周家的這個贅婿......有點狠。”

周家人的眼神裏明顯帶著畏懼,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怒火。

一開始周柏挨打時,誰都意識到這個贅婿打架會下死手,但誰也不想因為小小贅婿葬送大好未來。

“讓開!都讓開!衙門辦案,速速讓開!”

薑子夜回望,一大波執法者正在快速靠近。

頓時心裏一驚,暗道不妙,迅速鑽入人群,消失不見。

等周家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薑子夜已經沒了蹤跡。

“跑的倒是挺快。”周家大房長孫手持折扇,戲謔道。

他打發身邊人去擺平這件事,旋即又表示要去醫館看看周柏,先行離開。

另一邊,薑子夜穿梭在大街小巷,順利從後門歸家。

但等他回來的時候,卻覺得院子裏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抬頭看看天,心裏默默算了時間,心道:“看來是衙門的傳信和周柏的事傳回來了。”

自己走的也是小路徑,沒有大道來得快。

他心裏盤算著,要把周若卿拉上賊船,隻有她才能保住自己。

剛找了個地方藏好布匹,聲音就從狹間小路的盡頭傳來,帶著些許怒意:

“今天你挺威風啊。”

薑子夜一怔。

抬頭看過去,斜對麵的閣樓大廳裏走出好幾個曼妙的姑娘。

是那四個丫鬟!

她們臉色冰冷,各個年方十字開頭,容貌俱佳。

但接著,這群姑娘讓道左右,身姿曼妙,麵帶薄紗的周若卿緩緩走出。

還是清冷得讓人難以接近,如冰山,刺骨寒意肆意蔓延。

“那是氣不過,誰讓周柏那混小子辱我三房名聲?”

薑子夜嘿嘿一笑,騷著頭,步步靠近。

瞧著薑子夜的神情,周若卿臉色不悅。

昨日堂上舌戰族老時,還覺得他不錯,結果一轉頭,惹出這麽大的事!

招了招手,示意其他丫鬟先退下,嘴上依舊喝道:

“是因為他辱了三房?還是因為辱了你?”

“辱我都是小事,是三房誒。”

薑子夜上前,自顧自地坐在花園的八角石桌前。

瞧著周若卿的眼神,薑子夜心裏有了大概。

“你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事!”

周若卿咬牙切齒,黛眉緊皺,這家夥怎麽還坐得住?

醫館傳來消息,周柏可能永遠都不能傳宗接代。

起初她還不信,但周二夫人鬧上門的時候,她信了。

平日裏這個畏畏縮縮,被辱也不吭聲的便宜相公,真的把周柏給廢了!

外麵,消息已經傳開。

現在小半個金陵都知道薑子夜打了周柏,讓他成了廢人。

就連周家大廳都鬧翻了天。

周二夫人帶著周二房族老,開始對三房全麵施壓。

一切,如暴雨般驟落,洶湧得讓人難以呼吸。

此刻明明陽光明媚,卻好似烏雲遮天,瞧不見半分璀璨。

二層閣樓。

八角桌前。

薑子夜的神情,有了明顯變化,不再那麽隨和,也少了幾分親切,多出幾分狠戾。

他抬頭,盯著那雙好似裝著浩瀚星辰的美眸,語氣中正的說道:

“周柏自己找事,我隻是下手重了點。而且我廢了周柏,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她一怔,然後蹙眉,怒而輕語:

“明明你做錯了事,對我,如何是好事?”

這幾日要應付族老他們的磕絆已經力不從心,現在薑子夜又惹出這事,更是頭疼。

“如果不能傳宗接代的周柏都能成為家主,而比他更勝數倍你卻不行,外人如何言說?”

薑子夜冷靜地開口。

然後,看著她。

這期間沒有任何動作,也不再有其他神情。

等周若卿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

“也許外麵人會說這是你指使的,但隻要你能頂住二房帶來的壓力,把我從牢裏撈出來。我保證讓你入冬前,坐穩家主之位。”

薑子夜沉默了一會兒,決定攤牌。

這是沒辦法,一開始盤算著,有了香水才談生意。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救命稻草,就是周若卿!

一旦周若卿都不站在自己身邊,就算揣著現代社會的各種知識資源也無濟於事。

當街行凶,廢人命根,先不說衙門會帶來怎樣的暴雨,二房的強硬都能讓自己喘不過氣。

此時——

坐穩家主之位?

這句話,真的讓周若卿沉默了。

她內心權衡利弊,想起昨日在堂上薑子夜說的話,抿著嘴,輕問道:“你要怎麽做?”

“衙門的人要到了,你要先把我從牢裏撈出來,然後我在告訴你。”

“我和官家沒什麽交情,而且你這次闖的禍,不小。”她盯著薑子夜。

薑子夜點頭,意料之中,鄭重道:“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我提出條件,你做出選擇。”

瞧著薑子夜一臉認真和堅定的眼神,周若卿想了想,沒有給出回答。

她思忖著,薑子夜所說,不無道理。

而且,她心中有愧。

畢竟和薑子夜,實無半分感情,全是利用居多。

再者,這幾日薑子夜遭到其他子弟打壓,生活比汴梁也好不了多少。

昨日堂上言論,更招致周家子弟和族老們的不滿。

她猶豫再三,歎道:“不如這樣,你我解除婚約。現在你就離開周家,我托人護你去安全的地方。”

“不走。”薑子夜作死魚眼,古怪的看著她,說道:“好不容易有個吃飯和遮風擋雨的地,成天還不用幹活,多好。”

他心想,我在這世界誰都不認識,怎麽走?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某著名演員的笑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周若卿黛眉緊蹙,心說這人怎麽不開竅?牢獄之災和性命之虞,還沒吃飯重要?

薑子夜老成精了,洞悉她的心思,擺擺手。

“我來周家是為吃飽飯,你找我來是為了不離開周家,各取所需,無需愧疚。”

平淡且隨意的話讓一旁還在猶豫的周若卿忽然一怔。

她瞧著薑子夜,細細打量,沒有看出半分勉強。

“他何時,如此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