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湖
第二天一大早，把自己收拾完一遍的遁地鼠就按照薑子夜的吩咐去雜役處報道。有小梅帶路，雜役處倒也沒多問，簡單登記完遁地鼠的名字，又按照小梅的要求，直接分配給了薑子夜。
等一切都收拾完後，差不多就到了下午。一向閑散慣了的遁地鼠沒想到，做個雜役居然這麽難。即便有薑子夜的‘法外開恩’，但依然要做打掃院子這些粗活。
一天下來，遁地鼠忽然萌生了要遁走的念頭。可轉念一想，薑子夜是唯一能聯係到盜白聖的人，自己又拿著正經月錢，這麽一走，實在有些不地道。
視線瞥過不遠處俏生生的小丫鬟.....
絕對不是因為這裏的姑娘好看，絕對不是。
為了很好地偽裝，遁地鼠刮掉了標誌性的胡子，又把髒亂的頭發梳理成整齊的發髻。重新改頭換臉之後，確實讓人很難認出來。這倒是歸功於他以前邋遢的模樣維持太久了，整天灰頭土臉的，知道他長什麽樣的人，極少。
到了下午，小梅找到遁地鼠，說吃飯可以去閣樓小築。兩人同行，簡單的介紹後，遁地鼠很來事地稱了小梅姐姐。嘴裏說著，叫姐姐，那是因為小梅早入門，是前輩，這是尊稱。然而，小梅卻不在乎，隻說在府上守著規矩便行，又開始細心的教導起了‘晚輩’。
兩人兜兜轉轉之後找到薑子夜，正好趕上飯點，齊聲道：“公子。”
“最近耗子和小梅就來這邊吃飯吧，火灶房那邊我交了錢，以後都不用去那邊蹲牆角了。”說起這個事，薑子夜已然淚流滿麵，感慨著有錢的好處。
雖然還是花了很大一筆錢才賄賂火灶房的掌廚開恩，但一切都值得了。當然，這裏麵也有下人們說情的關係，畢竟，往日裏感情經營下來，這點交情還是有的。
小梅在一旁鼓著掌，慶祝薑子夜脫離苦海。但遁地鼠卻很疑惑。然後，小梅又說起早些時候姑爺在這邊的遭遇。吃的飯是剩菜剩飯，不能上桌，說話也得小心翼翼，就算是衝撞了下人，也得低著頭賠禮道歉。聽完後，本來還有些疑惑的遁地鼠一下沉默了，看向薑子夜的表情帶著敬佩。
他自問，要是換成自己，肯定受不了。就算有這樣的宅子又怎麽樣？男人的尊嚴和麵子是最重要的，更何況，四處受人打壓還得活成孫子，這口鬱氣還得憋著？這是人該過的日子？
然而，薑子夜卻示意他亂動：“別把桌子給我掀了。這桌菜很貴的，今天給你辦的接風宴。”
一聽是自己的接風宴，遁地鼠立馬舉杯起身：“我幹了。”
一杯白酒，一飲而盡，毫不含糊。
等這一頓酒菜作罷，小梅帶著下人收拾著桌子，遁地鼠則被薑子夜帶著去了祖宅的後花園的工坊。
來過這裏的遁地鼠自然是門清兒，可讓他驚異的是，昨天晚上還四處堆滿雜貨的後院兒，今天就已經騰出來開始製作香水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緩過神來，驚異地看著薑子夜。
遁地鼠舔了舔嘴，說道：“公子？”
“別懷疑，我讓老劉放消息之前，就已經讓人收拾了這裏。他說，你不好找，而且警惕性很重，想讓你安穩地為我辦事，需要點手段。”薑子夜帶著遁地鼠環伺工坊，笑道：“這次帶你過來，是想問問你，像你這樣的高手，多嗎？”
還在回味的遁地鼠被驚醒過來，苦笑道：“公子說笑了，我哪兒算高手啊？頂多就是會點奇門盾術，比起那些真正的高手，差遠了。就我這體格，放江湖上頂多就是三流武人，不值一提。”
薑子夜抿著嘴，認真問道：“你覺得，如果要突破蕭家那樣的門戶，需要多少高手？”
“這個......”遁地鼠點點頭，仔細想過後，認真道：“隻需要十個像我這樣的人就行。”
“周家二房知道嗎？”薑子夜又問。
遁地鼠點頭。
“需要多少？”他問道。
“我聽說周家二房的下人幾乎都是武人，怎麽說也要二十個。”遁地鼠思忖後說道。
“那攻破衙門呢.....”薑子夜語出驚人。
終於——
遁地鼠的臉色變了，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公子，您問這麽多，什麽意思啊？”
“隨便問問。”薑子夜示意他安心，然後又追問了一次。
“攻破衙門.....”遁地鼠不敢托大，思考之後給了很保守的回答：“衙門裏，最少都有兩個二流武人坐鎮。如果是金陵這樣的，除卻雲攸天那個準一流的武人，起碼也要兩百個。”
薑子夜一聽，心裏有些吃驚。然後，他忽然看向遁地鼠：“雲攸天是準一流的武人？”
“對啊，雲攸天嘛，江湖雲氏獨子。”遁地鼠咂咂嘴，說起雲攸天的來曆：“他來曆確實驚人，但先皇帝把他家族全滅後，他背後就沒人撐腰了。前幾年，他在江湖上混跡的時候，各路兄弟還願意結交。一來，是同情他；二來，雲攸天實力放在一流，絕頂們不出的時候，能解決很多惡人。再後來，就是他接受招安，成了這金陵捕頭。這之後，就沒什麽兄弟和他接觸了，畢竟誰都怕被他抓去嘛。”
薑子夜恍然的點點頭。
“怪不得老白會被他抓了，原來這小子藏得這麽深。按照老白的說法，被他抓難道真是個意外？不過嘛.....雲攸天全族被滅，居然還願意為皇家辦事，這家夥.....咋想的？”
從遁地鼠這裏，薑子夜知道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比如‘絕頂之戰’‘十大一流高手和絕頂切磋卻全軍覆滅’之類的消息。遁地鼠把這些事情說得繪聲繪色，多半也是想著和薑子夜把關係拉近些，知道什麽就回答什麽，沒有半點含糊。
兩人溜達著，薑子夜又把話頭拉回來，問道：“你覺得要是防住你這樣的高手進來，這工坊需要做些什麽機關才行？”
遁地鼠此時一臉認真了，他明白了薑子夜的意圖，然後看著他，沉吟道：“如果公子信得過，我可以幫公子辦成。”
“不用做的太完美，防著家賊而已，別出人命了。”薑子夜又一次笑的像是活閻王。